42
楚慕吃了個閉門羹,但他從來就不是個會輕易放棄的人。
齊妤拒絕和他喝酒吃肉,沒關系,酒不喝了,肉不吃了,但面總得讓他見吧。
門關着,也沒關系。他楚慕也不是只能走正門的迂腐之輩,只要能進房,他中門,側門,後門,前窗,側窗,後窗都行,他不挑的。
循着上回暗闖齊妤房間的套路,夜幕完全降臨之後,楚慕就直接翻到了主院的後側,那裏有個後窗……
齊妤房間的燈火還未熄滅,楚慕貼着她後窗外默默等待,聽到齊妤讓丫鬟們去歇息,丫鬟們離開,關上房門的聲音之後,楚慕才暗自探頭,伸手摸上了後窗窗臺,略一使勁兒,後窗就被打開了,因為這回不是深夜,楚慕不想太快打草驚蛇,所以打開後窗之後又過了一會兒,他才将窗戶大開,單手撐在窗臺之上,準備縱身一躍,跳進齊妤的房間,吓她一吓。
可誰知道,他手剛撐在窗臺之上,身子還沒開躍,一盆透心涼的水就從窗戶裏頭潑了出來,楚慕避無可避,被潑了個滿面。
窗臺後面探出琥珀的腦袋,手裏還捧着個空盆,露出驚愕萬分的表情看着後窗外落湯雞似的楚慕。
“王爺!您,您怎麽會出現在這裏?”琥珀誇張的語氣,讓楚慕倍感憤怒。
明珠扶着齊妤走過來,齊妤居高臨下看着窗戶外不住抹臉的楚慕,冷飕飕的問道:
“王爺不會想告訴妾身,您是路過的吧?”
冬月的天氣着實很冷,但再怎麽冷,也沒有楚慕此時此刻的心冷,拔涼拔涼的,心裏都冷的要結冰了。
指着齊妤好半晌沒說出話,剛一開口,就打了個大大的噴嚏,楚慕哈着白氣,凍的直發抖,不管不顧便要從後窗爬上去。
齊妤一愣,讓琥珀和明珠攔住他,楚慕怒吼一聲:
“滾開!”
兩個丫鬟吓了一跳,不敢上手阻攔,往齊妤看去,齊妤無奈擺擺手,讓她們退下,別到時候真惹怒了楚慕,明珠和琥珀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楚慕顫抖着翻身進了窗,二話不說就開始解腰帶,齊妤和兩個丫鬟都愣住了,兩個丫鬟叫了一聲後便捂住了眼睛,齊妤稍微好點,卻也轉過身去,蹙眉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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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做什麽?”
楚慕一邊解腰帶,一邊指使琥珀:“脫衣服看不出來?你,捂什麽眼睛,去把窗戶關上,想凍死本王啊?還有你,沒點眼頭見識,去打熱水啊,這種小事,難道還要本王一一吩咐不成?”
齊妤冷笑,他倒是自來熟,夜闖她的房間,居然還敢堂而皇之使喚她的丫鬟。
琥珀和明珠可沒有齊妤的臨場冷靜,被楚慕一吼,兩人就吓得手忙腳亂起來,關窗戶的關窗戶,出去打熱水的打熱水。
齊妤要是現在敢轉身的話,一定指着楚慕的鼻子罵他,可惜她不敢,楚慕在她床前,自來熟的将他濕掉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脫下來,然後一件一件的扔到齊妤的腳邊,從他丢在自己腳邊的衣服數量判斷,齊妤幾乎可以斷定,楚慕現在身上的衣服,不會多于兩件,一件內衫,一件內褲……
突然,貼身穿的內衫也抛到了齊妤腳邊……
那就只剩一件內褲……還沒想完,內褲也抛了過來,并且正中齊妤的腳面,直接覆蓋住她的腳。
齊妤現在沒工夫去想楚慕到底是怎麽把他的褲子繞一個彎,扔到齊妤的腳面子上,她現在只想知道楚慕到底想幹什麽。
內褲還帶着他的體溫,讓齊妤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嫌棄萬分的擡腳把腳面上的東西踢開,齊妤難得局促問道:
“攏共不過半盆水,你至于全……這般嗎?”
齊妤說完,楚慕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傳來一陣嘁嘁搓搓的聲音,齊妤不敢回頭,也知道他在幹什麽,急忙道:
“你別碰我被子,別碰我枕頭。”
楚慕那個不要臉的,肯定是把衣服全脫了鑽進她被子裏了。
确實如此,楚慕把身上的濕衣服全脫掉之後,确實鑽進了齊妤的被子,屋裏燒着地龍,齊妤的被子也被熏得香香暖暖的,裹在身上別提多舒服了,楚慕差點都舒服的打冷顫,目光卻始終盯着背對自己的那道身影。
原來齊妤的頭發這麽黑,這麽長,都到腰了,平日裏只見她将秀發盤着,從未見過她脫簪順發的模樣,先前在窗子裏驚鴻一瞥,讓楚慕快要冰凍的心瞬間春回大地。
楚慕舒服的呼了口氣,身上裹着齊妤的小被子,目光落到她的枕頭上,伸手拿過,抱在懷裏,邊摸邊看:
“哎呀呀,還別說,你這枕頭都比本王書房裏用的香軟,這上面還繡着桃花?原來你竟喜歡這花嗎?”
齊妤沉着氣,努力告訴自己不要被他影響到。對這種人就是,你越是搭理他,他越是得意,你若不搭理他,他嘴賤一會兒也就停了。
然而,齊妤還是低估了某人的臉皮厚度。
楚慕見齊妤還是沒反應,不過緊繃的背脊出賣了她,從未見過齊妤這般模樣,楚慕玩心大發,又開始翻弄齊妤枕頭下的東西。
“花簪記……王妃睡前看的書竟然不是大學、中庸,似你這般正經,居然也看坊間的雜書嗎?”楚慕故意說。
齊妤閉上雙眼,努力讓自己冷靜,告訴自己再忍一忍,再忍一忍他就要消停了。
“咦,這是什麽?一塊玉佩,你方塊玉佩在枕頭底下做什麽?連流蘇都沒……”
楚慕正拿着那塊玉佩把玩,忽然眼前人影一閃,齊妤不知何時居然敢轉身了,并且直接來到楚慕面前,一把奪過他手中正在把玩的玉佩,冷聲質問:
“你鬧夠了沒有?到底意欲何為?”
楚慕被齊妤冷漠的語氣吓了一跳,他原本還想多逗她一逗的,誰想她這麽不經逗,目光落在她手裏的玉佩上,問道:
“這玉佩什麽來頭,能讓你發這麽大火?”
齊妤将玉佩捏在掌心:“與你有何幹系?你只需告訴我,你到底意欲何為?”
楚慕斂下疑惑的眸子,收回胳膊,抱着齊妤的枕頭,又把身上的被子裹裹緊,坐的更加端正,義正言辭道:
“你讓你的丫鬟大半夜的把本王從頭到腳都淋濕了,你還問本王意欲何為?趕緊的伺候本王擦身換衣裳,若本王病倒了,可就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離開這裏了。”
齊妤确實沒見過楚慕這等臉皮的男子,冷笑一聲,對外喊道:
“來人!伺候王爺更衣。”
楚慕也趕忙适時對外喊道:“本王沒穿衣服,誰敢進來!”
齊妤耐着性子問他:
“不讓人進來,誰幫你擦身換衣服?指望我嗎?”
楚慕篤定一笑:
“不是你,還能是誰。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的玉體也只能讓你看着,旁的女人休想染指本王的玉體半分。”
這話說的,不僅齊妤通體惡寒,就連守在門外等傳呼的明月和琥珀都哭笑不得,若不是不敢的話,琥珀真想沖進房裏罵楚慕一聲‘不要臉’。
“王妃若不幫本王,那……本王就只當你是留本王過夜了。那敢情好啊,本王求之不得。”楚慕又一次在齊妤面前證明了一件事,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齊妤當然不會給楚慕留下過夜的借口,努力平複過後,從換衣屏風的架子上取下一塊幹爽的毛巾,走到楚慕面前,楚慕看着長發披肩的齊妤,兩只眼睛仿佛都沉浸在她的容顏中難以自拔,直到齊妤把幹爽毛巾甩到他頭頂,然後腦袋就被人洩憤似的在毛巾裏搓揉。
饒是這般粗暴,楚慕也甘之如饴。
齊妤把楚慕的濕發略微擦幹了些,拿開毛巾,看着他滿頭雞窩似的亂發,轉身去櫥櫃裏拿出一套幹淨的衣裳扔到楚慕面前。
楚慕愣愣的看着那衣裳,問道:
“你這兒怎會有男人的衣物?”
問過之後,楚慕就後悔了。因為他想起來,自己問的是句廢話,不僅是廢話,還是一句特別特別不恰當的廢話。
他和齊妤是正式拜過堂的夫妻,可他成親之後,從來沒有到齊妤這裏來過,但他歲不來,齊妤這裏卻不能不準備着他的衣物,他這一問,肯定又要讓齊妤想起他的不是來。
“更深露重,王爺還是趕緊穿上衣裳,回頭別病倒了,百官問罪,妾身可擔不起這個罪責。”
齊妤冷冷說道。
楚慕也不是非要無賴到底,因為他清楚的知道,調|戲調|戲齊妤還可以,但要真把齊妤當成那種耍無賴就能逼她就範的女人,就大錯特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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