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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慕從話語中聽到了身份,即刻作揖:“原來是将軍夫人,總聽妤姐兒提起,舅媽安好啊,本王今日叨擾了。”
楚慕今日是做好十足準備來的,就連說辭都是一套一套的。
王氏得知他的身份,見他這般和善,受寵若驚:“王爺哪裏的話,快請快請,老夫人久候多時了。”不敢耽擱,趕忙熱情迎着他們進門去了。
王氏将齊妤他們迎到中堂外,齊甯聽見聲響趕忙跑了出來,笑吟吟的來到齊妤和楚慕面前,對兩人嬌俏俏的行禮:
“姐姐姐夫來的好晚。”
楚慕見她氣色不錯,笑問道:“多日不見,妹子的氣色好多了。莫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
齊甯以為齊妤把她和薛玉章和好的事情已經告訴了楚慕知道,聽他這般打趣,頓時紅了臉頰,咬着唇橫了楚慕一眼,然後便扭捏的轉身跑開了。
楚慕瞧她這般,不解問:“她怎麽了?”
齊妤怕他一會兒進去大驚小怪,說出什麽不合時宜的話,便輕聲告知:“他們夫妻和好了。”
“和好?”楚慕壓低聲音,驚訝的問:“就你對薛家那些手段,他倆還能和好?薛玉章還有沒有點血性?”
要是楚慕沒有記錯的話,上回齊甯在平陽郡王府被老郡王妃打回了國公府,連嫁妝都搬回去了,齊妤得知以後,直接帶人上門尋釁,可不是尋常的替妹妹出氣打回去,她直接讓人動手把薛玉章的嫡親妹妹,薛玉清的滿嘴牙給打掉了,然後還差點廢了薛玉章。
就這,薛玉章都能忍?
齊妤懶得理他,冷道:
“這問題待會兒你見了他,自己問吧。”
說完這些,齊妤便上了臺階,兩個打簾婆子趕忙将厚厚的棉簾掀起,請齊妤和楚慕入內。
屋裏倒是暖和,齊妤在門口卸了厚厚的裘衣,經過抱夏,進到歡聲笑語的內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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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老人家,齊妤的祖母秦氏和外祖母顧氏正攜手坐在羅漢床上,她們二人年輕時便是閨中好友,便是沒有這些小輩們在場,她們也能有說不完的話題。
齊振南坐在秦氏身邊,手捧一杯香茶,看見楚慕的時候,微微一愣,想起昨晚他鬧出來的動靜,齊振南可沒什麽好臉給他看。
齊妤上前給兩位老人家行禮拜年,二位老夫人笑着把齊妤喊到身邊,李家的兩個小姐也湊上來對齊妤見禮,顧氏目光落在與齊妤一同見禮的楚慕身上,一陣疑惑,秦氏主動介紹後,顧氏才知道楚慕身份,一時拘謹,想要下地迎接,齊振南和齊妤扶着她,齊妤道:
“外祖母別折煞我們了,今兒可是大年初一,我們這些小輩都是來向您見禮的。”
齊振南也勸道:
“是啊,母親,您就別動了。”
便是原配夫人去世多年,齊振南依舊稱呼顧氏為母親,這是多年的習慣,無論怎麽改都改不過來。
“今日只論輩分,不論身份,祖母與外祖母安坐,孫女婿給您二老請安。”
楚慕說到做到,果真一揖到底,做足了小輩的禮數。
秦氏和顧氏對看一眼,不約而同笑了起來,秦氏悄聲對顧氏道:“開始我也不習慣。”
齊妤在二老身邊說話,楚慕環顧一圈也沒什麽長輩要他行禮的了,便來到齊振南身邊坐下,喚了聲:“岳父大人,新年好啊。”
齊振南斜着眼睨視過去:“好什麽好?昨日整個京師都差點因王爺你而動蕩,王爺倒跟個沒事人一樣。”
楚慕喝了口茶,悄聲為自己辯駁道:
“我也有事,昨兒夜裏眼睛一閉全是火花星子,耳朵到現在還有耳鳴。”
齊振南冷哼,話語從鼻腔裏悄悄出來,只用兩人聽得見的聲音道:
“不是,那你放那麽多炮,到底是為了什麽呀?憑白攪和了宮宴,你也未免太無法無天了。”
楚慕指了指跟兩個老人家相談甚歡的齊妤,老實對齊振南道:
“您女兒說喜歡炮仗不喜煙花,本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給她尋到那麽多。結果什麽好兒都沒落着。”
齊振南聽了他這個理由,實在忍不住用看傻子般的目光将楚慕上下打量了一遍又一遍。
楚慕略有不自在,齊妤又沒工夫理他,瞥見屏風後面坐了兩個人在下棋,一個是薛玉章,一個看樣子像是将軍府的哥兒,楚慕對齊振南笑了笑,果斷抛棄了黑面岳父,往屏風後去,在身後拍了拍薛玉章的肩膀,薛玉章回頭,驚吓一跳,便要趕忙下榻行禮,被楚慕按下。
齊妤與二老還有王氏寒暄過幾句後,在暖閣裏環顧一圈,問道:
“今日小姨怎麽還未到?往年她不是年裏就回來了嗎?”
齊妤的小姨姓李名情霜,年紀是李家大姑娘輩兒最小的一個,齊妤的生母是李家嫡長女,除了她們,還有個三姐妹,先先帝最後一次選秀時,被選入了宮中,不過卻不受寵,為先先帝生下十二皇子楚策之後,就撒手去了,就因為去的太早了,所以齊妤對這位三姨并沒什麽印象。
王氏答道:
“哦,是這樣的。四妹前幾日派人送來了書信,說袁家今年正月裏要大宴賓客,她那管家的大嫂子又懷上了,家裏後院的擔子就落她身上,正月裏親戚走動往來的,免不得要一番操持,且走不開呢。說是等她忙完了這一陣,就回來小住一段時日,好好陪陪母親。”
齊妤了然點了點頭,下意識往齊振南那邊看去,正好對上齊振南看向這裏的目光,跟齊妤眼神接觸之後,齊振南便趕忙避開目光,仿佛很不願意給齊妤看出來他在關注她們說話似的。
看着父親這般,齊妤忍不住暗自嘆了口氣。
齊甯和李家的幾個小姑娘湊在一起說笑,不知怎麽說起昨天晚上那震天響的鞭炮聲來。
“那聲音簡直比打雷還要大,真不知道是哪家轟出來的,聽說昨日都出動官兵巡城了。”
齊甯問齊妤:“姐,你可有聽見那聲音?”
齊妤低頭喝了口茶,淡然回道:
“自然是聽見了的。對了,母親她們是回安國公府了嗎?”
齊妤試圖轉移話題,齊甯點頭回道:
“是啊,她們不回安國公府,又能去哪兒?不是每年都這樣的嘛。姐,你有沒有問過王爺,昨天那震天響是從什麽地方傳來的?我聽着好像是西邊兒,好家夥,差點把我從床上吓掉到地上。”
旁邊幾個小姑娘也七嘴八舌叽叽喳喳的談論此事,齊妤也不敢插話,正愁的時候,禀事婆子又進來了,回禀道:
“老夫人,儒王殿下回來了。”
顧氏面上一喜,急急問道:“什麽,策哥兒真的回來了?他人在哪兒?快快叫他來見我。”
這邊剛說完,那邊暖閣的簾子就給人從外面掀開了,走進來一個斯文俊秀的少年,長眉俊目,清秀儒雅,連身上披風都沒來得及解開,便急急走到顧氏面前,拜道:
“外祖母,策哥兒真的回來了。給外祖母請安,見過齊家祖母,見過國公。”
楚策是李家三姑娘留下的血脈,李三姑娘入宮後被封為婕妤,幾經艱難生下了楚策,自己撒手而去,沒過幾年,先先帝也駕崩了,楚策便是那時候被送到宮外王府裏養,可他一個孩子既做不得王府的主,也沒法照顧自己,顧氏便讓兒子去求了道旨意,讓楚策養到将軍府來。
正因如此,楚策才與将軍府這般親厚,只把自己當做李家的一般子侄看待,從不以皇子之尊拿架子。今日是他外出游學兩年後,第一次回來。
“好好好,策哥兒終于回來了。”顧氏激動的留下了高興的淚水,卻忍不住笑聲連連。
楚策目光落到齊妤身上,眼前一亮,将身上披風交給護衛拿走之後,便走到齊妤面前,張開雙臂,對齊妤問:
“大表姐安好。瞧瞧我可有什麽變化?”
齊妤沒好氣的橫了他一眼,道:“什麽變化?我可瞧不出來你有什麽變化,齊甯你瞧得出來嗎?我覺着跟往年沒什麽不同,還是一副弱不禁風的讀書小郎君的模樣嘛。”
齊甯連連點頭:“正是正是,我也瞧不出哪裏不同。”
楚策見她們這般不給面子,幹脆直接拉過齊妤的手放在自己胸膛上,說道:
“不跟你們分辨,你們自己摸摸看,我總高大結實不少吧。”
楚策的舉動把齊妤齊甯她們這邊的女眷們逗得嬌笑連連,把裏面下棋的爺們兒都驚動了,楚慕已經代替薛玉章坐下在跟李家大郎厮殺白山黑水間,快要勝了,卻聽見屏風外女眷們的笑聲,楚慕随便看了一眼,開始沒在意,可一回頭就發現不對了。
他媳婦兒的手,怎麽被個小兔崽子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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