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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用戶7134689進入直播間◎

“哇，你的手語舞真好看！”甜甜毫不吝啬地送上贊美，“手語難嗎？我也好想學。”

雖然有商業吹捧的嫌疑，但她也确實是覺得好看的，可能是對方的手好看，也有可能是顏值高，總之看着就是賞心悅目。

許喃把自己這邊的音樂按了暫停：“手語不算難，但就和英語一樣，如果有環境使用，學得就快。”

甜甜覺得這句話怪怪的，但是那裏怪，她又說不上來。

“那算了，”甜甜故作遺憾地攤手，“我學習能力超差的，又不自律，還是算了。”

許喃一笑，并不在意。

“那我們開始第二局嗎？”許喃問。

甜甜舔了下唇，有些猶豫要不要告訴對方有人想整他，但是目光在觸及自己電腦屏幕時，那些心思又散了。

這個月的信用卡還沒着落，水電費也等着交……

咬咬牙。

“那我開pk了。”

等到對方閉麥，聲音消失，許喃這邊的公屏立刻就炸開了鍋。

在群裏說要過來的兩姑娘已經趕到，其中一個還先去了對面的直播間。

[紅紅紅（7富）：卧槽，對面那個大傻*，我****，他竟然敢叫你跳脫衣舞，裹小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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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紅紅（7富）：還說這局要打大的整你，老娘傾家蕩産也要打得他媽都不認。]

[新年暴富暴富（5富）：一聲姐妹大過天，沖他丫的！]

[夢裏三千（4富）：姐妹們，我先充為敬]

[胡說八道（4富）：那我也贊助一點]

許喃被她們這罵的架勢弄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動。

一直以來，他都只是把直播當成職業，一份工作，但此時此刻，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衆人拾柴火焰高，群衆的力量是偉岸的。

pk剛剛開始，許喃這邊的特效就沒有停過，從一毛到價值兩百的大煙花，禮物跟天女散花一樣。

他們這邊打得火熱，對面反而不為所動，那個0老神在在地挂着。

[胡說八道（4富）：是卡了嗎？為什麽對面不上分？]

[新年暴富暴富（5富）：不會是準備偷塔吧？]

[胡說八道（4富）：偷塔是什麽？]

許喃解釋：“pk有個倒計時，刷禮物要在時間以內刷才計分，偷塔就是在最後幾秒上禮物，打對面一個措手不及。”

正說着話，許喃就看到一個眼熟的id，系統自動發送了彈幕歡迎。

[理想人生進入了直播間，熱烈歡迎！]

熱鬧的直播間沉寂了一瞬。

[理想人生：呵呵，這不是大主播喃妹嗎，還以為你多牛逼呢，讓你們五分鐘上分，這也才五千分，真丢人]

倒計時從6開頭變成了5。

許喃看着這人的id，眉頭就不自覺地皺起。

[理想人生：我先說，一會兒我要上火箭，你們看看家裏還有啥能賣的，再湊湊吧，哈哈哈，一群窮逼]

火箭也是平臺的禮物，價值一千塊。

許喃不喜歡吵架，也不會吵架，從小到大，他甚至沒說過一句髒話。

五百塊在直播平臺算不得什麽，就像是雨滴子打進大海，水花都濺不起來，但對于這些粉絲來說，已經是她們克扣自己的夥食費，省出零花錢，能做出的做大努力。

她們并不是什麽大富大貴的家庭，甚至是還在讀書。

許喃不太在意別人怎麽評論他，選擇做變裝直播，他就已經做好了迎接風雨的準備，但是在看到一群為自己努力的粉絲被人羞辱，許喃是真的生氣了。

回憶過去二十五年聽過的所有髒話，罵人的話，醞釀着多年積累的“名人名言”。

“你這只豬，蠢豬！”許喃氣勢十足，怕力度不夠，又補充道：“豬看到你都要跟你認親！”

這話一出來，直播間又是一陣安靜。

[胡說八道（4富）：額，主播你………]

[紅紅紅（7富）：你明明可以直接讓我笑死，偏偏還要跟我說個笑話]

[夢裏三千（4富）：喃兒，罵人這種事交給我們就好了]

許喃：“…………”

憤怒的情緒像是一把火，燒得他耳朵一陣嗡鳴，就像是拉響的警報。

許喃閉眼用力地按了按耳朵，深呼吸了兩下，耳朵裏的嘈雜才緩緩褪去，等他再去看公屏，理想人生已經離開了直播間。

雖然他的表現欠佳，但直播間粉絲的戰鬥力依舊，你來我往，你說文明話，我就用文明人的态度怼你，你說些不幹不淨的，那就比比誰罵得更髒。

于是公屏上留下一串許喃從來沒見過的話，髒得讓許喃差點當場叫保潔的話語。

見此許喃一陣氣苦，心裏忍不住抱怨，自己的耳朵怎麽就這麽不争氣呢，偏偏挑這個時候。

須臾，又開始氣自己剛剛吵架沒有發揮好，用詞不夠标準，氣勢也不夠強大，連自己的粉絲都保護不了，他還算什麽主播。

越想越氣，許喃當即決定，等下播了，他就要去學習一些罵人詞彙，吵架技巧，争取下次發揮得更好。

助戰的小粉絲也不純是嘴皮子功夫，送禮物的飄屏密密匝匝地飄滿了屏幕，許喃甚至看不清公屏上的內容。

[用戶紅紅紅向主播喃妹贈送了獨角獸x1]

[用戶胡說八道向主播喃妹贈送了蒲公英x1]

[用戶新年暴富暴富向主播喃妹贈送了巧克力x1]

…………

“好了好了，你們別送了，”看着這麽多禮物，許喃又是高興，又是心疼，“你們都擋着我看公屏字幕了。”

許喃很缺錢，不然他也不會選擇來做主播，收到禮物當然高興，但又知道她們的情況，心裏總歸是矛盾的。

[紅紅紅（7富）：你不需要看公屏]

[新年暴富暴富（5富）：紅紅姐妹說的對，下次吵架你千萬別開口，真的很破壞我方氣勢。]

許喃一梗：“……真有這麽差勁兒？”

[紅紅紅（7富）：人貴有自知之明，喃兒你對自己真是一無所知啊]

[新年暴富暴富（5富）：我真的是差點笑場]

許喃：“…………”

“好的，都聽金主姐姐的，”許喃面帶微笑，乖巧聽話，“你們有錢又好看，說什麽都對。”

這邊的熱烈氣氛加持，比分迅速上漲。

許是漏了底，對面也不最後秒了，在倒計時六十秒的時候，刷出了火箭。

【比分7100：10000】

哪怕已經提前知道，但直播間熱烈的氛圍還是瞬間凝滞，全平臺通告的火箭飛屏像是一座大山壓得人喘不上氣來。

差距不算大，但許喃已經不想讓她們繼續上分了，他知道她們已經很努力了。

“沒事，平臺不會允許他罰脫衣舞的，嚴打低俗，”許喃笑笑，安慰着下面情緒低迷的小粉絲們，“我今天看到了好多的禮物了。”

然而剛剛還在瘋狂滾動的公屏徹底陷入了沉默。許喃有些擔心，怕這群活潑的小粉絲受到打擊。

倒計時進入最後十秒。

大概是為了防止被超分，對面又刷了一個海島，五百塊，把比分拉到到了7100：15000

“你們別這麽喪裏喪氣啦，”許喃繼續安撫，“理想人生送火箭那是人傻錢多，咱們不跟他計較……”

話還沒說完，公屏上“咻－－”地竄出一根火箭，彌漫起滿屏的雲煙，氣勢十足。

[用戶紅紅紅向主播許喃贈送了火箭x1]

許喃一懵。

那些還沒出口的話語卡在了嗓子眼裏，不上不下。

“這這這……”比分在最後一秒鐘，瞬間拉到了17100：15000。

系統熱烈又喜慶的飄屏緩緩飄過－－

[恭喜喃妹在與甜甜超可愛的pk中獲勝]

許喃不可置信地把系統通知看了一遍又一遍：“你們這是……”

[紅紅紅（7富）：我聽到那句人傻錢多，真的是差點禮物都沒點出去！！]

[新年暴富暴富（5富）：喃兒，你可真是太會說話了]

[胡說八道（4富）：哈哈哈哈，确實，說得很好，下次別說了]

許喃：“…………”

要是知道她們會秒，還是用的火箭，他肯定是不會這麽說的啊。

“你們下次跟我說一聲啊，”許喃有些心虛，“我這不是怕你們被打擊到嘛！”

[紅紅紅（7富）：告訴你，讓你說我們人傻錢多？]

許喃：0.0

看着pk條的比分，許喃還是沒忍住咧嘴笑起來。他第一次打出這麽漂亮的比分，怎麽能不高興呢。

“哎呀，喃妹，你們家起飛了啊，”pk結束，甜甜開了麥，氣鼓鼓地模樣，“你們家竟然最後秒，太過分了。”

許喃有些抱歉，但語氣上是滿滿的驕傲：“不好意思啊，家裏小姐姐們太給力了。”

[紅紅紅（7富）：我真怕他說出一句，家裏的小姐姐們人傻錢多]

[胡說八道（4富）：我也]

pk結束後就是懲罰環節，甜甜問罰什麽。

許喃pk次數不多，對罰人沒什麽經驗，把問題交給了直播間的粉絲。

[新年暴富暴富（5富）：問紅紅，她上的分多]

[紅紅紅（7富）：随便吧，反正又不能罰理想人生那臭傻＊，看其他人想看什麽]

[胡說八道（5富）：我都可以，不懂pk]

見直播間的人都這麽佛，許喃無奈地笑笑：“那我都随便罰了哈。”

想了想，許喃問甜甜：“那要不你做三十個深蹲吧，可以嗎？”

甜甜一愣，她還以為這個分數，對面怎麽着也要罰一個比較狠的，因為大哥們都喜歡看些或是刺激的，或是搞笑的懲罰。

深蹲這種懲罰，一般也就會出現在一百塊的pk局裏。

“就，就這個？”

許喃被她問得一愣，下意識反問：“不可以嗎？那我換一個。”

抱着學習的想法，他倒是看過很多變裝直播，但停留時間都不長，對pk和懲罰的認知也都是一知半解。

“可以可以，”甜甜連忙點頭，深怕對面改了主意，“那我現在做。”

在曲庫裏找了首節奏合适的歌，甜甜往後退，又把攝像頭調了調，确定能露出自己的腿，這才開始做深蹲。

她的姿勢很标準，但速度很慢，軟綿綿的沒什麽力道，像是開了慢動作。

三十個深蹲很快結束，甜甜坐回鏡頭面前，剛剛做完運動，她還有些喘，臉頰紅撲撲的。

“我好多年沒做過運動了，”她笑着調侃了一句，“那我們開最後一輪？”

pk的規則是三局兩勝，現在1：1，最後一句決定輸贏。

許喃點點頭，趕在對方閉麥前，又問了一句：“理想人生還在嗎？”

甜甜一愣，看了眼自己的公屏：“他剛剛……有事出去了，不然也不能被你們秒了不是。”

“好吧。”許喃應了一聲，心裏有些遺憾，他還想嘚瑟幾句呢，難得贏了他一局。

兩邊再次閉麥。

甜甜臉上的笑差點維持不住，理想人生本就是來打喃妹的，結果被秒了，臉上自然挂不住，又是好一通叫人看着都不舒服的發言。

[理想人生（10富）：上局大意了，這次不秒了，直接上，還有你們不是說要一起上嗎]

[理想人生（10富）：分呢？忽悠老子？？就我一個人在上分]

眼看他情緒漸差，說話越發過分，剛剛在直播間勸他上分的幾個玩家相繼露頭。

[趙哥說到做到（5富）：哥別生氣，剛剛我去充錢了，沒趕上，這把我們一起打回來]

[要做人上人（7富）：是啊，我都沒反應過來pk就結束了]

[理想人生（10富）：別說這些，現在就上分，這把我必須要贏]

許喃不知道對面的情況，對于眼下的情況也有些發愁。

要是剛剛那一把輸了，直接被罰，但現在1：1，繼續打，就算是小粉絲們願意，他也不忍心，不打輸了，又浪費了剛剛的火箭。

局勢被架在了火上烤。

[紅紅紅（7富）：我充了一千二，還有兩百]

[胡說八道（4富）：我還剩五十，都刷了]

[夢裏三千（4富）：我沒了，我這個月就剩了300夥食費，充不動了]

“別，”見幾個人都要去充，許喃連忙阻止，“剛剛就打過他的臉了，目的已經達到了。”

[紅紅紅（7富）：你別說話，影響我們算賬了]

[胡說八道（4富）：對面應該也沒分了吧，我看上的都是碎票]

[新年暴富暴富（5富）：估計是，感覺能打，湊一湊]

[夢裏三千（4富）：算了，我再充五十，反正快月底了，我回家蹭兩頓]

許喃還想勸，pk條的比分驀地一變，同時系統飄屏又冒了出來。

[用戶理想人生向主播甜甜超可愛的贈送了飛機x1]

【比分3150：4200】

[新年暴富暴富（5富）：果然是沒錢了，你看他都上的一百五的飛機。]

[夢裏三千（4富）：別說了，沖他丫的，幹碎他！！]

直播間裏一片熱火朝天，公屏刷得飛快，一句話還沒看完，下一句又出現。

餘戌不經間看了眼時間，驚覺自己竟然看了半個小時的直播，還覺得有點意猶未盡。

皺皺眉，準備點右上角的關閉。

“那我也充一點。”小主播的聲音從耳機裏傳過來。

餘戌又把視線挪了回去，原來是小主播見勸不住粉絲，說不動幹脆就加入。

雖然沒怎麽看過直播，但如今直播很盛行，他還是知道些關于直播的東西，例如主播靠用戶打賞賺錢。

怎麽會有人上班倒貼錢的？

估計如他自己說的那樣，人傻錢多，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看一個傻主播看這麽久。

搭在鼠标上的手，在看到小主播拿手機掃碼充錢的時候停下。

餘戌按了按眉心，手指搭上鍵盤，在直播間發了句話。

許喃正在心裏計算自己的娛樂開銷，扣掉生活費和必要的花銷，真就是沒剩下多少，今天的花銷估計只能刷信用卡，後面分期慢慢還。

[用戶7134689：這pk分數是什麽意思？]

作為一個平臺扶持的小衆類目主播，直播間總是會冒出很多新人，許喃已經很習慣給用戶解釋平臺的各種功能。

“pk比例是1：10，也就是一塊錢等于十分，一百塊一千分，比如我現在的比分，對面就是上了四百二，哦，現在是四百七的禮物。”

出于某種小心思，許喃特意強調了自己的比分，多一個人上分，他就能少充一點。

還不等他問上一句，大哥要不要一起上分，對面就跟吃了炫邁一樣，比分刷刷往上漲。

[用戶理想人生向主播甜甜超可愛的贈送了飛機x1]

【比分3150：6700】

[用戶理想人生向主播甜甜超可愛的贈送了飛機x1]

【比分3150：8900】

[用戶理想人生向主播甜甜超可愛的贈送了飛機x1]

【比分3150：11000】

許喃呼吸一窒，剛剛充過錢的手輕微地顫抖起來。

他的錢……

勉強持平的比分再次被壓制，代表喃妹的紅色血條被壓得喘不上氣來，對面還在持續上散票。

“沒關系，我們還是可以追上的……”許喃近乎艱難地說，他的錢不能白充！！

[新年暴富暴富（5富）：我靠，理想人生這麽有錢？]

[夢裏三千（4副）：我們衆籌一下，也不是不能打，我們這麽多人呢]

[紅紅紅（7富）：我再充點兒，看看能不能最後秒，不過最多也就一個火箭了，你們上一點散票，試試]

話說完，其他人還沒來得及參與戰術讨論，全站公告飄屏飄過，紅色的血條瞬間被壓到近乎消失。

[用戶理想人生向主播甜甜 贈送了火箭x1]

【比分3200：24500】

作者有話說：

直播tag：

主播類目對于長期玩直播的玩家來說都很清晰，變裝主播只有男→女，女→男，所以主播和玩家都是知道喃妹性別的。

餘教授不知道是因為他從來沒玩過直播，對直播的了解為0，所以才誤解性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