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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壩子哥就服喃妹◎
壩子心梗了。
在大魚做了三年大主播,頭一次被小主播碾壓就算了,為了保住大哥的臉面,厚着臉皮當着全平臺的面滾刀,結果大哥還給他删了。
現在人家還在對面樂呵呵地問他,還打嗎?
那什麽打?大哥都沒了,拿什麽打?壩子氣得想砸鍵盤。
[理想人生(男爵):放肆哥呢,叫他回來啊,打對面啊,不要慫,就是幹]
壩子氣極反笑:“用什麽打,你出錢嗎?”
想到今晚的經歷,壩子氣得心肝脾肺腎都在疼:“理想哥,你說委屈要打,我們幫你了,結果你倒好,刷個一塊二毛五的,誠心膈應人呢!”
pk是這理想人生挑起的,也是他說對面沒有什麽厲害的大哥,就一個小破男爵撐榜,說要血戰到底,結果這一把幾十萬pk的榜單裏,理想人生刷了一百五。
不看還好,看到這榜單,壩子高血壓都快上來了。
[理想人生(男爵):?輸了賴我,成天兄弟義氣大過天,我一個小玩家,刷再多也改變不了你輸人家三十萬的事實吧]
[理想人生(男爵):還大主播呢,小主播都打不過,剛剛不還說一定贏嗎,成天就會裝逼]
壩子腦子裏嗡嗡作響,他忍不住想,自己到底為什麽要貪圖這傻*玩意兒的頭條,給自己惹的一身騷。
二話不說,直接把人踢出直播間。
“操,這傻*,真踏馬膈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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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打就懲罰吧,”聽着對面撕破臉,再看看壩子脹紅的臉,許喃通身舒泰,比冬天泡溫泉還爽,笑盈盈地把目光轉向剛剛在家裏叫嚣的壩子軍們,“飛哥,明明就是你,疾風八百裏……”
許喃打開觀衆席,一個個的點名,尤其是跳的厲害的那幾個,确定沒有遺漏的,像是閻王查閱生死簿,笑着問道:“你們還繼續打嗎?”
剛剛還鬧哄哄,吵的不可開交的直播間陷入了詭異的沉靜,看客都在等壩子軍的回複,至于壩子軍為什麽不說話……
許喃的問題沒有人回答,但觀衆列表裏的用戶一個個消失。
飛哥-壩子軍退出了直播間。
明明就是你-壩子軍退出了直播間。
疾風八百裏-壩子軍退出了直播間。
…………
…………
一分鐘不到,許喃這邊再也找不出一個名字裏帶着壩子軍的玩家。
許喃爽了。
看着這群人灰溜溜地,跟喪家之犬一樣離開直播間,許喃恨不得站起來打一套軍體拳。
讓他們裝逼,就問現在臉疼不疼!
沒有翻盤的機會,壩子也不再掙紮,垮着臉問:“罰什麽?”
許喃才不管對方的臉色,笑眯眯問自家榜一大哥:“用戶哥,罰什麽?”
許喃以為用戶哥還是會和之前一樣,說随便,或者無所謂,但這次卻沒有。
[用戶7134689(國王):讓他改名,壩子就服喃妹,挂一個星期]
這個懲罰聽上去懲罰力度不大,但侮辱性極強,換誰天天被人問喃妹是誰,然後要被迫一次次重溫打臉過程,這誰受得了?
更何況還是大魚叫得上名的大主播。
許喃忍不住鼓掌叫好:“不愧是我們用戶哥,太有想法了!”
餘戌輕笑,他讓壩子挂名不僅僅是為了罰,壩子是個大主播,不管是榜單還是平臺的資源傾斜,都注定了他直播間會有大量的流量。
他不懂直播,但餘家生意看得不少,道理相通,把小主播的名字挂上去,一定會有玩家慕名而來,可以說是變相導流了,一舉多得的好事。
壩子的臉紅一陣白一陣,不想改,要對面是大專就算了,這麽個十幾級的小主播就有點太丢人了,雖然現在直播間人也不少了,但也還有很多沒來的玩家。
“換個懲罰,這個時間也太長了……”
話還沒說完,就看直播間裏的榜二大哥突然改了名,把名字後面的壩子軍摘了。
壩子有點懵,不能理解:“繁華哥,你這是幹啥?”
[繁華落幕滿是傷(皇帝):走了,沒意思,壩子你是真的玩不起]
壩子能在一堆争奇鬥豔的女主播中成長為大主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他會玩敢玩,加上有些江湖人義氣,吸引了很多大哥幫扶。
繁華落盡滿是傷就是其中之一,他今天也刷了不少,如果說放肆的痛是爆發性消費,繁華落盡就是穩定輸出,每個月固定刷七八萬,這一刷也給壩子刷了快兩年了。
但自從放肆的痛來了後,壩子做事越發地叫人瞧不上眼,加上今天這事兒,繁華落盡覺得在這玩得挺沒意思的。
“不是,繁華哥,我不是玩不起!”壩子一驚,連忙想解釋,但對方根本沒聽他說話,徑直退出了直播間。
繁華落盡是直播間裏的老人了,跟他關系不錯的很多,他這一退,雖然沒人說話,但榜單上的名字陸陸續續改了好幾個。
壩子氣得咬牙,這哪是走了粉絲,這走的都是真金白銀啊!
[繁華落盡滿是傷進入了直播間,熱烈歡迎]
系統歡迎跳出,這個名字很眼熟,剛才pk的時候,許喃沒少看到這位哥在對面上分,除了最後上火箭的放肆的痛,就數這位刷得最猛。
雖然不想搭理,但出于直播間的禮貌,許喃還是意思意思地說了句歡迎。
[繁華落盡滿是傷(皇帝):pk的事不好意思了]
許喃一怔,沒想到對方是過來道歉的。
[繁華落盡滿是傷(皇帝):這個就當是賠禮,以後pk遇上了,我不出手]
許喃還沒理解對方這是什麽意思,就看到屏幕上冒出一個持劍的天使,流光溢彩的羽翼緩緩展開,飄飛的羽毛化作滿天星辰,一排字如水波漾開“從今以後,由我來守護你!”
[用戶繁華落盡滿是傷給主播喃妹開通了一個月鑽石守護]
“鑽石守護?”許喃驚訝出聲,“我還是第一次收到鑽石守護呢!”
許喃對壩子軍的印象很不好,加上壩子企圖滾刀的行為,他對這一家子都很反感,只是沒想到對面竟然有大哥來道歉,還開了一個月的鑽石守護。
許喃忍不住去看壩子的臉,果然,壩子已經是一臉菜色,臉上的肉顫抖着,肉眼可見的憋屈。
不止是繁華落盡,陸陸續續又進來了幾個許喃在壩子家看到的玩家,他們倒是沒有開守護,只是刷了些禮物,說是當做賠禮。
[繁華落盡滿是傷(皇帝):我也是第一次開鑽石守護,笑臉.jpg]
許喃撓撓頭,笑道:“那可真是巧了,咱們都是第一次啊。”
兩個人有來有往地聊天,看對方是來道歉的,态度也好,小粉絲們便也來者是客,拉着各位大哥唠家常,直播間裏一派祥和,哪裏還有剛剛針鋒相對的架勢。
餘戌看着小主播左邊多出來的鑽石守護标志,耳邊還是她剛剛那句“我還是第一次收到鑽石守護呢”。
他剛剛也想過開鑽石守護,如果他沒有猶豫,那這句話應該就是對着他說的吧……
莫名地,越看越覺得礙眼。
餘戌盯着對方視頻裏笑得燦爛的臉,收到個鑽石守護就這麽高興?一千塊的鑽石守護而已。
半晌,他垂下眸子,挪動鼠标,直接把直播間的頁面關閉。
對着電腦桌面一時無言,餘戌有些說不出的心煩,長臂一撈,将昨晚還沒看完的書拿過來看。
沒看幾頁,他又伸手把放在桌上的手機揣進兜裏,他習慣手機開震動,收到消息能第一時間查看。
只是,一直到晚上,手機都沒震動過。
許喃第一時間就發現了用戶哥離開了直播間,什麽話都沒說。
大概是有急事吧?還是說去睡覺了?
許喃想問,但又怕打擾對方休息,踟蹰半晌,直播間裏熱熱鬧鬧,話題不斷,都還等着壩子做懲罰,無奈,許喃只能放下手機,繼續直播。
算了,等明天再問吧。
壩子今天是真的心梗了,繼丢了大哥以後,又丢了二哥,三哥,還有好幾個榜單不算高,但刷得穩定的小粉。
怕再掉粉,壩子不再掙紮,心不甘情不願地改了名字。
[博生生最愛小橘子(國王):哈哈哈哈,會玩,我過去截圖發給我家主播一起樂樂]
[眼前人就是心上人(伯爵):好家夥,這直接就釘上恥辱柱了]
[趙哥說到做到(5富):前排留影]
比起許喃這邊的熱鬧,壩子直播間如喪考妣,平日裏最愛聊天的幾個玩家都沒吱聲。
“那我挂了!”壩子臉上的笑容不在,像是被人拖欠了八百萬。
許喃剛一點頭,對面立刻就挂斷了連麥,迫不及待,大概午夜夢回都會在想我為什麽要經歷今天的這一切。
一直到下播,許喃的直播間都還有七八萬的活人,收到了很多的禮物,禮物不大,但送的人多,幾乎把許喃原本有些慘淡的月榜都更新了一遍。
聊天的人也多,東拉西扯,天南海北地聊,三個小時轉眼就打發了。
圍觀了全程的小粉絲們忍不住在群裏抹眼淚。
[紅紅紅:媽的,我怎麽有種崽長大出嫁的既視感,嗚嗚嗚,我好像有點懂,為什麽很多人都不想自己喜歡的小歌手火了]
[春田花花:我也,不過用戶哥是真的帥,嗚嗚嗚,刷帝王套的時候,我都快磕瘋了]
[紅紅紅:?磕??你是?]
[胡說八道:紅紅,花花,你們倆是?]
[夢裏三千:卧槽,驚為天人,沒想到大家竟然是姐妹]
許喃:?
見小粉絲們不說話,許喃不想冷落了她們,便切到群裏來看消息。
只是群裏的消息,每個字他都看懂了,但為什麽他不知道這些人在聊什麽,為什麽有種她們在對暗號的感覺。
小粉絲們也沒聊幾句,群裏就沒了消息,許喃問了兩句,沒人回,許喃只好暫且放下,認真直播。
然而在他不知道的地方--
[紅紅紅:來這個群聊,不要被喃妹看到]
[夢裏三千:啊啊啊,咱們這群竟然有這麽多同好]
[胡說八道:這難道就是吸引力法則?]
作為喃妹直播間的老粉,夢裏三千義不容辭地獻上自己的寶貴財富。
[夢裏三千:好東西給姐姐妹妹們一起分享]
說完,發了一個視頻在群裏。
群裏的人不多,五個,都是許喃平時直播最活躍的那幾個。
紅紅有些好奇地點開視頻。
視頻裏的畫面是喃妹正在直播,應該是用手機錄下來的,時常是20分鐘,紅紅還看到了自己在直播間的發言。
[紅紅紅(8富):我也去刷小視頻了,看着太憋屈了]
有點眼熟,紅紅認真回想,想起來這是喃妹和公會幾個主播連麥,對面三個都是家裏有大哥的女主播,喃妹被打壓得明明白白,一直輸,輸得她們都看不下去了。
後來怎麽樣她不知道,也沒敢問,怕傷了喃妹的自尊心。
這個視頻有什麽好看的?
[夢裏三千:那天我在刷題,就開了錄制忘了關,開了一晚上,這個是我剪輯過的,你們往下看!!]
出于對同好的信任,紅紅點了繼續播放。
視頻和她記憶中的場景一模一樣,喃妹輸了被罰,紅紅有些不忍心繼續看了,就在這個時候,那個叫大玉玉的主播說出了懲罰。
“打電話和榜一大哥表白!”
榜一大哥?
紅紅愣了愣,喃妹的榜一大哥可不就是用戶哥嗎?
看到這,紅紅來了點興致,感覺接下來的發展一定很精彩。
如她所想,接下來的發展,大玉玉那邊看不到,但這個錄制的視頻是連着公屏字幕也一起錄進去的,在看到用戶哥出現,說,你給用戶哥打電話表白的時候,紅紅直接就笑出了聲。
用戶哥不僅沒有怪喃妹,甚至還幫喃妹打pk。
看到用戶哥說要幫喃妹打回來的地方,紅紅激動得差點摔了手機,我靠我靠,這也太寵了。
後面更是喃妹說想看什麽,用戶哥就送什麽,寵的沒邊,喃妹笑顏如花,滿屏幕的甜蜜幾乎要溢出來。
視頻的最後是用戶哥讓許喃給榜一大哥表白,也就是他自己,看到這裏,紅紅嗷嗷亂叫,激動得像是看到了自家崽崽出嫁。
[胡說八道:卧槽,這也太好磕了]
[紅紅紅:啊啊啊啊,我死了,我現在就想讓他們原地領證,今晚就醬醬釀釀]
[春田花花:三千,你有這種好東西竟然現在才拿出來分享,你瞞得我好苦啊,天知道,我每天都只能對着用戶哥的爵位摳糖吃有多慘]
[夢裏三千:嘿嘿嘿,這不是不知道嘛,以後大家就都是一家人了,一起分享啊]
許喃絲毫不知道,平日裏可可愛愛的小粉絲們背着他在磕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又會在以後發表些什麽驚天言論。
下播後,許喃坐在電腦面前,看着自己後臺的收入神情恍惚,不敢相信這真的是自己的錢。
伸手掐了下手臂,竟然一點都不疼,手感十分松軟,許喃竟然有些踏實地感覺,果然是在做夢啊!
這個想法還在腦海中蕩漾,就感覺到自己的手背被人連着打了好幾下。
許喃恍惚回神,看向旁邊,只見寧一俞龇牙咧嘴地模樣,把一張圓臉扯得歪七八扭的。
“你這是咋啦?”許喃懵懵地問。
“你還有臉說,你掐我幹嘛?!”寧一俞氣得跳腳,指着自己的手膀子,“你看把我手掐的!”
許喃順着他的手指看過去,寧一俞有些胖,整個人圓乎乎的,手臂上肉很多,此時被掐得紅了一大片。
許喃:“…………”
為了驗證自己是不是做夢,許喃是下了很重的手。
“不好意思啊,”許喃連忙站起身,想給他揉揉,“我這腦子有些迷糊!”
寧一俞氣哼哼地把他手拍開,許喃以為他生氣了,心裏愧疚,但下一秒,寧一俞猛地跳起來,伸手箍住他的脖子,整張臉都因為興奮而漲得通紅,“喃兒,你出息了啊!”
“我看到了,你他媽今天八十萬的榜單,卧槽,牛逼死了!”
聽到許喃在房間裏激動地嗷嗷叫,寧一俞好奇,就進了許喃的直播間,一進去就被晃花了眼,再看看那個榜單,別說是許喃,就連他這個旁觀者都覺得腎上腺素飙升。
也就是許喃聽不見,不然就會知道,他在隔壁激動捶牆發出的動靜。
八十萬啊,哪怕和平臺平攤,那也是四十萬。
許喃愣了下,遲緩的大腦總算是開始運轉,下一刻,他啊地嚷了一聲,反手箍住寧一俞的肩,後知後覺地開始激動。
兩個人像是觸了電,抽了風,又叫又跳,大半夜地吵得院子裏野貓都睡不安穩,喵嗚喵嗚地跟着叫。
好半晌,許喃才堪堪冷靜下來,但即便如此,他的手還是在抖。
電腦因為長時間無人操作而黑屏,他挪動鼠标,屏幕亮起,許喃不敢相信地又看了一遍自己的後臺收益,除了上個月剩下的一些,其他的都是這個月的收入。
四十一萬八千,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錢,現在,這些錢躺在他的後臺,很快會住進他的銀行卡。
“這真的是我的錢嗎?”許喃不确定地喃喃。
寧一俞掰着他的腦袋,把那些數字一個一個地念出來,六位數,四開頭,一個不少。
“喃兒,你發達了啊!”寧一俞激動得小圓臉都是紅的,“你可以環游世界,去吃香喝辣,回快樂老家,啊啊啊,天哪,有錢太快樂了!”
許喃被他的話說得更加飄忽,腳下軟綿綿的不着地。但短暫的激動過後,許喃又開始有些惶惶然,這錢來得太突然也太容易了,像是中了彩票。
“算了,這個錢先不動吧……”許喃遲疑地說,忍不住又看了眼六位數後臺,抹去手心熱騰騰的汗。
寧一俞愣了愣,恍然點頭:“是哦,你應該先還錢和做手術,那确實不能亂用,沒事,反正有大哥,咱們可以以後賺的錢再拿去浪。”
做了一年室友,兩人關系也不錯,時常一起喝酒聊天,許喃什麽情況,寧一俞基本上也都了解,知道這人有多努力,也有多辛苦。
所以他也是真的替這個室友感到高興,要不是明白財不外露的道理,他恨不得去昭告天下。
許喃搖搖頭,關了電腦:“不是,我準備先不動這筆錢,如果大哥是沖動消費,我還能退回去。”
許喃做直播的時間不算長,但他也見過不少沖動消費的用戶,還有些賣車賣房甚至挪用公款刷禮物的,許喃不喜歡欠人情,更怕背一輩子的人情債在身上。
除非确定了大哥沒有沖動,不然他不會動用這筆錢。
寧一俞顯然不太能理解他這樣的想法:“不是,大哥沖動消費,那也是他的事,你是主播,關你什麽事,你辛苦直播,這是你該得的。”
許喃看着他,固執地搖了搖頭:“等用戶哥睡醒再說吧。”
寧一俞無言以對。
這個室友大多時候都性子随和,又勤快上進,除了摳門以外,都挺好相處的,但有的時候也是真的固執,固執得叫人想撬開他的腦子看看裏面到底是什麽樣的結構。
“你都一屁股爛賬了,還想為別人沖動消費買單,”寧一俞有些生氣,“你管別人死活幹嘛,先顧好你自己吧!”
許喃知道對方是為了自己好,所以也不生氣,好聲好氣地笑道:“嗯嗯,你說得都對,走,哥們請你喝酒,今晚咱們不醉不歸!”
寧一俞還想說什麽,但看到對方那雙沉靜卻堅持的眼睛,把已經到嗓子眼的話又給咽了回去,嘟囔着往外走:“算了,管你死活,老子要吃爆辣小龍蝦……”
“好好好,給你點兩盆!”
“八十萬才兩盆,你可真大方!”
“過獎過獎。”
*
“Professor Yu,回國的機票我給您訂好了,工作這邊您還有什麽安排嗎?”
助理安妮拿着行程表,勤勤懇懇地履行着自己的職責,哪怕是到了晚上,也依舊妝容精致妥帖。
“餘夫人和餘先生的禮物都已經提前郵寄回國,您抵達的當天可以收到,對了,還有白雪和雨聲的禮物也寄了。”
說完,半晌沒得到教授的回應,安妮納悶地擡頭。
面前的男人身高腿長,簡單的針織衫西褲,向來不在穿搭上花費心思的男人,即便如此也依舊是音樂協會裏公認的最英俊教授。
他靠着椅背休憩,修長的手指捏着輕薄的手機,像是在等什麽人的消息。
教授這心不在焉地模樣已經持續了一整天,很少見,安妮有些按耐不住地問:“Professor Yu,您是在等家裏的電話嗎?”
聽聞母親餘夫人生病,教授立刻跟學校請了假,準備明天回國,助理想,大概是擔憂母親的身體,所以才如此心神不寧的吧?
餘戌擡眼,不動聲色地收起手機,淡淡颔首:“先這樣安排,有什麽問題再聯系我。”
安妮收起平板,将準備好的機票,證件一并放在桌上,然後退出書房,臨走前回頭看了眼這座精致的公寓。
作為特聘助理,她負責教授的生活和工作,卻對這位年輕的教授知之甚少,他并不喜歡被人介入他的生活,不管是以怎樣的形式。
直到這個月她才知道,這位教授與餘氏集團有着一些隐秘的關系。
演奏會出現問題的當天,她拿着教授給的名片,很擔心對面的人會罵她騙子或者對面那個餘氏集團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個餘氏集團。
餘氏集團,全球前二十強的企業,運營的項目和産品涉及到方方面面,新聞上時常聽聞,細節滲透到老百姓的衣食住行,哪怕是一個普通人都聽說過的存在。
對面那位特助聽說是教授安排她接通的聯系,沒有過多的言語,只告訴她安心籌備,最後溫和地請她代為轉告問候。
最後演奏會圓滿結束,得到了行業內外的一致好評,收益在協會會長的主持下全部捐贈給了公益事業。
會長對主理人大加贊賞,教授面上只是淺淡的笑意,顯然演奏會開始前的那個叫人手忙腳亂的意外對他來說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同樣都是姓餘,來自于華夏,如此強大的危機應對能力,安妮不敢深思這其中的關系,但又确實是感到好奇。
這位英俊而低調的華人教授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等到助理離開,餘戌才再次拿出手機,打開微信劃拉了一下頁面,沒有新消息。
餘戌垂下眸,找到餘夫人的聊天框,最近的一條消息是一張病歷單,膽結石。
已經是老毛病了,時不時發作一下,每每都疼痛難忍,這一次發作,餘夫人想要趁機把膽結石取出來,長痛不如短痛。
雖然是個不大的手術,但考慮到母親的年紀,還有沒日沒夜都在忙的父親,餘戌還是考慮回國一趟,陪母親做完手術後再回來,再順便把成天折騰人的雨聲也帶過來。
餘戌拿起桌上的證件和機票淡淡地看了眼,又放下,回頭,窗外已經是月上樹梢,潮濕的夜裏,籠着一層朦胧如紗的霧,但依舊無法消除悶熱的暑氣。
也不知道國內現在是怎樣的天氣,在他的記憶裏,廊城的夏天也很熱……
**
許喃和寧一俞真是應了那句話,不醉不歸,因為高興,兩個人點了外賣到家裏,三盆麻辣小龍蝦配着冰啤,一邊喝一邊聊,聊到後面甚至都不知道再說些什麽。
一覺睡醒已經是第二天的晚上十點,本來就直播了一晚上,又叫又嚷,下播還麻小配冰啤聊了個通宵,許喃睜開眼睛地一瞬間,只覺得自己已經要升仙了。
嗓子幹得冒火,咽口水都疼,腦袋裏像是裝了打樁機,一下一下地鑿得生疼。
許喃忍住不适,站起身去藥箱裏找了藥出來吃,順手把難兄難弟寧一俞的份也準備上了,他起來都這個鬼樣子,寧一俞估計也好不到哪兒去,尤其這位還抽了一晚上的煙。
一夜狂歡的下場就是第二天喝粥都成為妄想,許喃自己熬了一鍋小米粥,結果喝了幾口就挨不住疼,只能放下。
許喃在客廳的某個角落翻出自己的手機,按了下,沒亮,一晚上沒充電,手機已經關機了。
找出充電器把手機充着電,總算是能開機了,許喃第一時間就是打開微信,看看置頂的那位大哥有沒有發消息。
這手機許喃已經用了四年了,在智能機更新疊代迅速的時代,哪怕許喃保護得很好,也無法避免卡頓的問題。
微信頁面卡着不動,許喃有些着急地拍了拍手機,大概是感覺到主人的心情,長壽智能機總算是蹒跚地打開了聊天列表。
許喃連忙點開置頂大哥的聊天框,但沒有任何消息,上一條消息還停留在大哥問他什麽時候直播,沒有說沖動消費,沒有讓他退錢。
緊繃的神經驟然放松,但心髒仍舊在狂跳,一半是心有餘悸,一半是因為興奮。
許喃顫着手,用大魚app登錄,再次打開自己的主播後臺,四十一萬八千正安然無恙地躺在他的後臺。
許喃很難形容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情,如果硬要說,大概就是中了彩票,乍然暴富,但又擔心錢花了,下一刻被彩票站的工作人員告知,錢給錯人了,麻煩退回來。
為了保險起見,許喃還是小心翼翼地給大哥發了條消息。
[喃:用戶哥,那個,我想問一下,你昨天是沖動消費嘛?]
許喃其實是想要問得委婉一點的,但宿醉的腦袋實在是想不出什麽委婉的詞,幹脆就破罐子破摔了。
按照以往的慣例,用戶哥只會在工作的閑暇才回消息,所以許喃剛準備退出微信,就看到聊天框上面突然改變了狀态
“對方正在輸入中……”
許喃:?
這麽巧,他發消息,用戶哥剛好在看手機?
[我那一步成神的好大哥:沒有,為什麽這麽問?]
許喃撓撓頭,有些忐忑地回複。
[喃:我就覺得昨天的pk太不真實了,您要是真沖動消費了,我給您退回去]
這種話許喃是不敢和寧一俞說的,要寧一俞知道他主動提退錢的事兒,估計能被氣得現在從床上跳起來用煙酒麻小熏陶了一晚上的嗓子唱一段罵人hippop。
許喃知道寧一俞是為了他好,但他也是真的怕良心不安。
[喃:只不過,我只能給您退我的那部分,主播和平臺是五五分,平臺的那部分我退不出來,太多了,臉紅.jpg]
餘戌不知道小主播是怎麽得出自己是沖動消費,但對于這個結論,他有些好笑,也有些訝然。
出生在餘家,他見識過的人不知凡幾,但大多都是只要有利可圖,就從來不會謙虛,哪怕偶爾的讓步,也只是為了更大的利益。
只不過是幾十萬而已,這小主播不僅想退,甚至還用上了您這樣的敬稱。
餘戌無奈一笑。
[我那一步成神的好大哥:沒有沖動,這是給你贊助的晚飯錢]
許喃愣住,晚飯錢?!
生鏽的腦袋記憶倒帶,回到昨晚,許喃想起來了,當時用戶哥讓他點個外賣,說要幫他代付,他沒要,後來用戶哥說,那就幫他打pk當做贊助。
是這樣沒錯了,可是……
哪有人贊助四十萬吃晚飯的!這吃的是什麽滿漢全席啊!!
許喃甚至不敢告訴對方,他昨晚點的其實只是一碗十二塊的炒飯,因為用戶哥來直播間,心裏高興,讓老板加了個雞蛋,僅此而已。
四十萬的雞蛋炒飯,許喃只是想一想就覺得自己瞬間變得尊貴起來了,五十毫升的胃立刻鑲金嵌玉再打上鑽石。
許喃斟酌着用詞,想要回點什麽激情澎湃的感謝詞,但消息還沒發送,就看到對面又來了條新消息,像是不經意間的詢問。
[我那一步成神的好大哥:我看你昨天好像收了個鑽石守護?]
許喃愣了下,鑽石守護……
[喃:啊對,壩子哥家過來的大哥,說是來道歉的,不僅開了守護,還刷了一些禮物,昨天待到我下播了才走的]
發完信息,許喃的內心更加感激自己這位好大哥了,如果不是用戶哥幫他贏了pk,也不會有壩子軍過來開守護刷禮物的事情。
禮物比起用戶哥自然是不算什麽,但對許喃來說,壩子軍的那些禮物量已經是他過去半個月的榜單了。
看着小主播發過來的消息,餘戌的眼前又閃過那個鑽石守護的特效,狹長的眼微眯。
[我那一步成神的好大哥:我沒開守護,你會不會不高興?]
許喃誠惶誠恐,一秒鐘都不敢耽擱,立刻發了一連串的不不不,用前所未有的速度回複。
[喃:不不不,怎麽會,用戶哥您已經刷了好多禮物了,守護沒關系的,我哪裏會不高興!!]
騙人!
餘戌斂眉,昨天小主播明明就顯得很失落,顯然是在意這個守護的,不然也不會在收到那個鑽石守護的時候,高興得笑彎了眼。
甚至……沒發現他離開了直播間的事情,也沒有發消息詢問。
“餘先生,您登機的時間快到了……”機場工作人員輕輕叩響貴賓室的門,言語溫和親切地提醒。
餘戌撩起眼皮,淡淡點頭,低頭發送了最後一條消息,才收起手機,準備登機。
餘夫人做手術的決定來得突然,通知餘戌的時候,已經是手術的前一天,餘戌無奈,但也只能盡快回國。
許喃緊張地等待着大哥的回複,期間把自己的話反複看了好幾遍,不知道他的回複合不合适,符不符合大哥的心意。
許喃和粉絲相處一向随意,大大咧咧的,一點偶像包袱也沒有,但這可是大哥,一場pk刷七十多萬的大哥,容不得他又半點不走心。
手機嗚嗚地震了一下,許喃也跟着一震。
[我那一步成神的好大哥:有事,下次聊]
[我那一步成神的好大哥:還有別用您]
許喃眨眨眼,緊繃的肌肉頓時放松,大哥這反應,應該是對他的答複挺滿意的吧?
看了眼時間,已經是十點半,反正是錯過了開播時間,嗓子也疼,許喃幹脆和運營,粉絲請假,休息一天。
打開企鵝才發現,運營阿旗昨天給他發了消息,許喃因為用戶哥來,怕人家等久了走了,匆忙開播沒想起來登企鵝,自然也不知道阿旗發消息。
現在看到了,許喃忍不住皺了皺眉,除了那些“指導內容”以外,阿旗還幫他截了不少的圖,都是昨天pk的禮物截圖。
許喃對比了一下自己的截圖,不得不說,老運營截圖水平比他還是高明不少,至少截圖上他沒有笑得差點裂開,更沒有糊成殘影。
默默保存了阿旗發過來的截圖,阿旗最新的一條消息是一個小時前發來的,大概是看他沒開播就來問問。
許喃把請假的事情說了,又就着截圖的事情道了謝。
消息剛剛發過去,阿旗的消息跟着就來了,顯然是一直在等他的回複。
[運營阿旗:哎喲,喃兒你可得照顧好自己,嗓子疼就多休息休息,直播的事兒不着急的,買藥了沒,沒買我給你點個外賣]
許喃不太能适應對方突如其來的殷勤,禮貌地拒絕。
[運營阿旗:好好好,吃了藥就好,有什麽困難可一定要跟我說]
說完請假的事情,話題又回到了昨天的pk上。
[運營阿旗:你昨天真的是太牛逼了,今天公會老大和平臺的運營都來找我問你了,你這是火了啊!!]
許喃茫然了一下,公會老大?
當初簽約了這個公會,許喃被分到阿旗的手下,除了基礎操作,他和阿旗基本上是沒有什麽往來的,更別說是公會老大,他只知道有這麽一個人,僅此而已。
[運營阿旗:老大說你昨天的pk太精彩了,特意讓我給你發個獎金,還說今年的年會一定要讓你上臺拿個新人獎]
許喃:“…………”
許喃對拿獎什麽的不關心,他只想知道,老大準備給他多少獎金。
阿旗也沒磨叽吊他胃口,直接給他轉了五千塊的獎金,緊接着又轉了兩百塊過來。
[運營阿旗:這五千是老大給的,兩百是我給的,你可得繼續努力,不要辜負我們對你的期待啊!]
這意外之財實在是來得有些意外,許喃頓感驚喜。
收了錢,許喃也不生疏了,熱熱情情地說了句謝謝阿旗哥,謝謝老大,承諾說會繼續努力,再創輝煌。
阿旗:“…………”
這小子的态度變化過分明顯了一點,咱就說,能稍微過渡一下嗎?
拿到獎金,許喃笑得牙不見眼,但喝水不忘挖井人,他立刻打開微信,給好大哥轉了獎金過去,一毛錢沒給自己留。
他已經有了大哥刷的禮物提成,獎金都給大哥,這看上去非常的合情合理。
飛機即将起飛,餘戌準備将手機關機,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
看到發消息的人,他停下關機的動作,轉而點開微信。
[小主播:嘿嘿,運營給發了獎金,我想要把獎金給用戶哥,用戶哥一定要收下啊!錢不多,但都是我的心意,扭捏.jpg]
後面是一筆微信轉賬,數額為5200。
都是我的心意。
餘戌抿唇,旁邊座位的人無意間偏頭,餘戌下意識收起手機,耳根有些發熱。
這小主播……是在借機表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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