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章

第 12 章

梁彬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許楠，藍色針織外套，綠色闊腿長褲，顯得腰細腿長。盡管身旁的楊蘊雲高了她大半個頭，可他就只看到她。

許楠在人群中朝他揮手，待走近了，梁彬一把抱住她，低頭聞她頭發的味道，并不好聞，洗發水混合着長時間封閉在機艙裏的味道。他想聞聞她脖子上的味道，生生忍住了。放開她，拉過兩人的行李箱，帶她們往停車場走。

回到車上，許楠脫掉針織外套，“花城比突尼斯熱。”她裏面穿着件黑色無袖光緞上衣，梁彬忍不住看她光裸的手臂。

到楊蘊雲家樓下，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一樓大堂。許楠勾住梁彬的頭，親上去。好久好久，她說，“快開車啊，我們回家。”

梁彬手臂青筋暴起握緊方向盤，猛踩油門。

十月的第一場臺風在當天下午抵達花城，窗外疾風雷雨，室內兩人汗如雨下濡濕了床單。結束後，濕漉漉的身體緊緊摟抱在一起，梁彬頭埋在她頸窩，深深地嗅，“我很想你。”

許楠閉眼說，“我也很想你。”

“明天還要上班嗎？要不再休息一天，調調時差？”

“不行的，已經積了好多工作。”

“明天晚上我去接你。你搬過來住吧。”

許楠睜開眼，“搬過來？”

“是啊，搬過來，一起住。”他怕她不肯，“這裏離宇泰近一些，你早上能多睡半個小時。”

過了會，許楠說，“好啊。你周末陪我回去收拾東西吧。”

假期後上班的第一天總是難熬。許楠感覺江城精神也不好，他假期飛去法國看兒子。離婚後，高青平帶着兒子去了法國。

彙報完一周的工作安排，江城說，“除了總監級別的晉升述職會，經理級的我也想挑一到兩個參加，你叫吳為把經理級的名單發過來給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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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泰規定每年有兩次統一晉升生效時間，四月一日和十月一日。晉升為主管級及以上需要經過360度測評後，再召開晉升述職會，述職會投票通過後方可晉升。

楊蘊雲九月通過了360測評，她晉升為經理述職會，同樣安排在這一周。

江城選擇參加供應鏈一個主管和楊蘊雲的晉升述職會。公司員工普遍認為，江城的選擇是因為這兩個中心新聘請了副總裁，這是他在表明對新人的支持。

到述職會當天，許楠跟着江城走進大會議室，裏面已經坐滿了人。江城在主席位坐下，許楠坐在他左手邊，許楠對面，坐着吳為。

楊蘊雲穿了一身宇泰品牌的白色修身長裙，她瘦，這樣穿顯得人清瘦高挑。

負責職能線的hrbp江钰穎主持述職會，她開始說開場白，許楠聽到她的聲音在抖。開場白後，楊蘊雲開始自己的述職演講，她的耳朵尖發紅，她一緊張就會這樣，但聲音是穩的。爛熟于心的內容，她講得很順。講完以後她看向許楠，許楠微笑看她，做了個很棒的口型。

到提問環節，吳為看向江誠，“江總，你有沒有想要了解的問題？”

“大家先提問吧。”

沒有人主動提問，吳為活躍氣氛道，“大家是已經非常了解楊蘊雲的工作？沒有疑問了？我點名了啊，徐總，李總，要不你們點評下？”

徐總和李總分別是月澄市場部和生産部的總監。徐總說，“這兩年和楊蘊雲合作得很愉快，她做事很用心，負責任，需要她配合的，她能快速反應給予支持。我支持楊蘊雲的晉升。”

李總說，“我同意老徐的意見，只是提一點小建議，這個不是針對楊蘊雲，我的部門存在好幾個崗位缺編的情況，員工一個人做兩個人的事情，加班一多人一累，就會有人提離職，離職了又要重新招人，所以啊，我覺得人力資源部招聘的效率還是要提升，不然會進入惡性循環。”

吳為看向楊蘊雲，“雲雲，李總的建議你有什麽想法？”

“先說員工離職的問題，我們對每一個離職的員工都會做離職面談，離職的分析也會定期發給各個品牌的領導。”

她打開月澄品牌年度和月度分析報表，演示給所有人看，“其實真正的離職原因，占比50%是因為上司問題，而排第二位的原因是占比20%的職業發展，第三位是占比15%的薪酬原因。所以關于員工離職的解決，我的建議是提升管理者的管理能力，人力資源部已經有多門針對管理能力培訓，而我也一直很積極的參與員工的輔助管理，其實這一年是有成效的。”

她停頓了一下，又點開招聘分析報表，“招聘效率的提升，确實在每年年初人員離職的高峰，因為缺編崗位多，所以有些崗位會比較慢，這個是我需要注意和提升的，我會和招聘組溝通，針對招聘渠道的開拓，面試效率的提升多做工作。”

楊蘊雲看了眼主席位的江誠，正好他也盯着她看，她故作鎮定地移開目光，看向電腦屏幕。

吳為并不做點評，只是問其他人，”還有其他問題嗎？”

其他人都給了楊蘊雲很正面的評價，問的問題也毫無攻擊性。

吳為宣布進入第三部分的投票環節，投影上出現投票的二維碼，所有人拿起手機開始掃碼。

吳為宣布投票結果為26人同意，3人棄權，楊蘊雲成功晉升。江城這時才開口說，“恭喜雲雲。”

衆人紛紛說恭喜，許楠跟着江城離開會議室，她的恭喜要留在今晚說。

許楠給梁彬發信息，“不用來接我，今晚要和自己姐妹出去慶祝。”

梁彬回她，“慶祝完告訴我，我來接你們。”

兩人去了一家環境一般的大排檔吃小龍蝦。幾年前，兩人熟悉以後，相約吃的第一頓飯就是在這個小龍蝦店。自此，每逢職業或者生活中值得慶祝的事情，兩人都會來這家店。楊蘊雲吃小龍蝦，許楠點了水煮魚和水煮肉，10瓶啤酒。

許楠舉杯，“祝賀我們雲雲升職。”

楊蘊雲與她碰杯，大喝一口啤酒，“謝謝，祝我們兩個前途無量。”

喝完兩罐啤酒後，楊蘊雲說，“楠楠，談戀愛的感覺好嗎？”

許楠點頭，“到目前為止，感覺還不錯。”

梁彬來接她們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許楠這個醉鬼抱着楊蘊雲訴衷腸，她說，“雲雲，你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了，你能晉升我真的太高興了。”車轱辘話來回說。

梁彬抱她到車裏，輕放在副駕駛，給她系上安全帶。

楊蘊雲看着他做這些，心下生出些羨慕。

梁彬對楊蘊雲說，“上車，先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坐計程車走。”

“沒事，我要不送你，楠楠會罵我的。”

快要到家的時候，手機響，對面說，“楊小姐嗎？我是跑腿，有個件要送給你，你在家嗎？”

楊蘊雲說，“我沒買東西啊，包裹裏是什麽？”

“不知道是什麽，送件人是位江先生。”

楊蘊雲叫他半個小時以後再送過來。

楊蘊雲簽了簽收單，關上門打開包裝盒，裏面是一塊手表，卡地亞的藍氣球，表盤最外側是一圈鑽石。她查了下價格，接近10萬塊。

楊蘊雲給江城發信息，“禮物收到了，謝謝你，但是我不能收。”

“只是個小禮物，祝賀你晉升。”

“你們有錢人把價值10萬的東西叫小禮物？還是你認為我就值10萬？”楊蘊雲只要碰到江城，就會開始憤怒，她不想知道面對其他人那麽有耐心的她，為什麽獨獨對江城，就是會以最壞的惡意去猜度他。

江城打來電話，他說，“我從來沒衡量過你的價值，我只是想你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會喜歡什麽，一塊好一點的手表可能會讓你高興。”

楊蘊雲沉默。

江城嘆了口氣，“你要是不喜歡，現在拿下來給我吧。”

“你在樓下？”

“我在。”

“你上來吧。”

這是江城第二次進入楊蘊雲家，但是他知道，這是新的開始。

楊蘊雲問他，“你喜歡我嗎？”

江城點頭。

“你為什麽喜歡我？”

江城想了下，可能是因為最初那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的爽朗大笑，或者是因為見到本人後發現居然挺好看的驚豔。總之到現在，變成放不下的執念。

可他沒對楊蘊雲說這些，他只說，“沒有為什麽，就是喜歡了。”

“你是認真的嗎？”

“我很認真。”

“我所說的認真，意思是沒有任何其他人，認真對待感情的認真。”

“從我開始找你，我就是認真的。”

楊蘊雲想了幾分鐘，終于說，“你讓我再想想。”

江城一把抱住她，楊蘊雲掙紮一下，由着他抱住了，那收緊的臂膀，讓她有一絲異樣的感覺。抱了很久，久到楊蘊雲的頭終于靠在了江城的肩頭。

江城拿着手表下樓，臨走他說，“雲雲，男女朋友之間護送禮物很正常，我若送你塊幾百塊的手表，你該覺得我小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