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下棋

第16章 下棋

巧巧哪兒知道這麽多?

“奴婢只知,那位公主生下來就身體不好,一直養病沒張揚。”

江妧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果然,一入宮門深似海。”

有謝長臨在,這海就更深了。

他到底想做什麽?

江妧一臉沉重,把所有事情聯系起來。

半晌,腦子裏有了個大膽的猜測。

......

傍晚,江妧用過晚膳就被接到了乾安殿。

剛走到門口,就看到了被擡出去的兩具宮女屍體,沒見什麽血,但面色死灰,她眉間一跳。

李德全表示習以為常,低着頭,“皇上心情不好。”

江妧:“???”

她進門一問,桓承給的答案是,“用勁兒狠了些,那兩個小身板不禁玩兒。”

江妧臉色難看,“惡心。”

桓承身上還有些疼,但憋了一天的氣,剛剛在那兩人身上發出來後,現在心情還算不錯,對她的直言不諱也不放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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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這人他惹不得,裝沒聽到好了。

江妧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冷冷的瞪着桓承,“皇上還有力氣呢?”

“皇後想,那定然是有的。”桓承輕佻的笑着,喝了口茶。

江妧深吸了一口氣,扯出皮笑肉不笑,“想來剛剛發洩完了,臣妾不如陪皇上找些其他樂子?”

“皇後,你變臉跟誰學的?”

“比起皇上,那定是不及的。”

桓承又笑了,冷笑,“得,你以後在朕面前幹脆別裝了,朕知道你裝着煩,朕看着也煩。”

每次小皇後表面恭恭敬敬,說出來的話卻是能把他氣死。

現在撕破臉了還裝什麽。

江妧本來是想好了今晚怎麽應付他的,偏偏聽到這惡心的事,打亂了她的計劃。

罷了,正好省事兒。

她身子瞬間癱下來,成了一個極其慵懶的姿勢,倚在桓承對面,“李德全,上棋盤。”

桓承看她這樣,嘴角一抽,火氣上來之前想起了謝長臨的那頓打,變成了怪聲怪氣,“皇後還會下棋呢?”

“不會。”江妧假笑,“皇上教教臣妾?”

“呵,朕閑的?”

江妧沒理他,等李德全擺好,便抓起一白子,“皇上,下一局?”

桓承看了看時辰,還早,勉為其難的撇嘴,“可別怪朕欺負你。”

他執起黑棋,随意落了先手,本來打着玩玩的心思,可不一會兒,便被江妧步步緊逼,他來了勁兒,認真了幾分。

江妧見他這樣,心裏一笑。

很快,棋盤上局勢明朗,桓承輸了。

桓承‘啧’了一聲,坐直了身子,“再來。”

接下來的幾局,他認真得很,可江妧棋風潑辣,大有‘氣吞山河’之勢,半點不讓,殺得他一退再退,結果無一不是輸。

第三局的時候,他突然扯起嘴角,“皇後你這棋風倒是和掌印頗像。”

其實和謝長臨鮮有的幾次對弈,桓承完全是被他耍着玩兒,實在是虛虛實實,真假難辨。

那時候他不過十三四歲,心氣兒也還在,被打了也是想着殺回去的,可每每這時候謝長臨就會輕飄飄的讓他明白,随你怎麽反抗,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沒有出路。

後來長大些了,他講究步步為營,唯恐一着失利,可再和謝長臨下過了一次,就是像現在這樣,退無可退,下場一個輸字。

江妧垂眸,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她的确會下棋,找恩人那五百年,她走遍四海八荒,也不是幹找人,自然是學了不少東西。

只是她覺得,來了凡間還是乖乖當江妧,大多時候揣着明白裝糊塗,也不想管那些跟謝長臨沒關系的事情罷了。

如今,若是自己的猜想成立,那她還真不能置身事外,必須得插一手了。

今天這棋風,她是根據謝長臨性格猜測,仿着下的,有桓承這句認可,她心甚慰。

“那皇上,可還看出什麽來了?”

“皇後希望朕看出什麽來?”

江妧慢悠悠的又落下一子,“皇上,您又輸了。”

桓承看着她的笑,竟一時晃了神。

此刻的江妧什麽皮也沒披上,卸下了對他的不滿和厭惡,也不裝着恭敬,整個人沉靜,淡然,那雙烏黑的眸,就只是靜靜的看着他,深邃得好似能把人都吸進去。

他呼吸一窒,很快反應過來,眯起狹長的眼,語氣沉了幾分,“皇後,到底想說什麽?”

江妧屏退李德全,直直看向桓承,“皇上如今四面楚歌,只想着退,沒想過自救?”

半晌,桓承自嘲的揚起嘴角,“當了八年的傀儡,配有自己的意識?”

他話也直白,想來也不怕說什麽傳到謝長臨耳朵裏。

江妧也放心的敞開了話,“如果臣妾沒料錯,皇上和掌印是知道臣妾爹爹想做什麽的。”

“今日,掌印要臣妾盡快給皇上生個兒子,皇上知道意味着什麽吧?”

桓承垂下眼,捏着棋子的手緊了緊。

他當然知道,沒人比他更知道。

江文山想世襲,要他的兒子來做這個皇。

謝長臨要江妧生兒子,斷了江文山世襲的念頭,然後從小培養出一個更合他心意的傀儡。

他呢?到時候就愛怎麽死怎麽死,說白了,就是個可以随時棄如敝履的垃圾。

又是許久,桓承再擡眼是眼裏已是一片猩紅。

“皇後,你到底想幹什麽?”

他的語氣沉沉,徘徊在失控的邊緣,帶着濃重的危險氣息。

江妧不動聲色的往後靠了靠,緊緊盯着他,“今天臣妾來,就是要和皇上把話攤開了說。”

“臣妾八歲長在江南,對家裏的事不甚了解,他們要做什麽,也從來沒告訴過臣妾,大抵是不希望臣妾參與到這些事情裏來。”

“可臣妾已經參與了,不想如了掌印的願,又沒辦法逃開這深宮。”

她只要在這宮中,謝長臨有一萬種法子逼她生孩子。

畢竟別人生的不行,非就得她,江文山的女兒來生,才能達到他的目的,不光能壓制着江文山,甚至還能靠新傀儡徹底收服江文山。

江妧了解過,江文山有個弱點,不夠狠,所以這些年才被夠狠的謝長臨踩在頭上。

若是自己女兒的孩子,大抵真會讓他放棄世襲的念頭。

想來,若是謝長臨一直沒有發現江文山還有個女兒偷養在江南,應該是想用那位婉妃的孩子,這才放任她生下,偏偏不巧的又是個女兒。

“這麽說,皇後還是想讓自己哥哥來當這個皇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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