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師承謝長臨

第21章 師承謝長臨

凝嫔被那人一吼,愣愣的險些掉下眼淚來,更是我見猶憐。

江妧本來覺得跟自己沒關系,但看她這樣,還是擺了擺手讓她下去,“凝嫔有心恭賀佳節,又風姿綽約,穿的是正經舞衣,沒什麽上不得臺面的。”

見桓承目光投過來,她又笑了笑,“何況,皇上喜歡就行。”

桓承眉頭一跳,非常自覺的帶過了這個話題,安撫下那幾個想找事的,“罷了,無礙。”

只得作罷。

臨近最後一場節目,江妧望着那空的位置,嘆了口氣,起身。

桓承立馬,“皇後去哪?”

“換衣服。”

她剛走沒片刻,宴會霎時安靜了下來,都噤若寒蟬的看着那位姍姍來遲的司禮監掌印。

謝長臨神情自若的坐到江妧給他留的位置上,掃了眼紛紛起身行禮的人,“都瞧咱家作甚?該幹嘛幹嘛。”

如此,才稍微緩和了些氣氛。

榮慶上前給謝長臨布菜,低低提了一嘴,“方才娘娘身邊的丫頭說,千歲爺這桌,都是娘娘親手做的。”

謝長臨把玩着酒杯,沒動。

有人來搭話,他不甚搭理,沒人敢有意見,反正這位爺連皇上都不想理,更何況他今日看起來,心情不佳。

不找他們麻煩就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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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觸黴頭的好。

于是剩他獨自坐在那,周圍熱鬧的景象和他隔絕開,格格不入。

榮慶曾經覺得,孤獨這個詞怎麽都不該出現在謝長臨身上才對,他權朝傾野,一個太監做到這個份上,沒人敢輕視嘲笑,就算是個奸宦,上趕着巴結的人都絡繹不絕。

可就是這樣的一位爺,在每年中秋團圓這天,身邊除了他,再無別人。

“下一曲,春江花月夜——”

宴會上的光突然暗下,撥弄琵琶的一個音弦傳來,才讓四周慌亂的聲音消失。

一束光打在了好似憑空出現的那人身上。

抱着琵琶的白衣公子,在月色下,宛如琉璃,清冷出塵。

随着他指尖撥弄琵琶,一位紅衣女子,踏着細碎的舞步,輕雲般慢移,步步生蓮般走來。

琵琶聲似訴似泣,奏出悲歡離合,美人就着月光,腰肢婀娜,随着樂聲起舞,靈動飄逸,美目流盼,弦聲高昂時,她似嗔似笑,樂曲低落時,那臉上流出的悲,叫人心尖一顫。

直到一道清脆的掌聲響起,看客宛如夢中驚醒,跟着鼓掌贊嘆。

四周的光恢複如初,人們反應過來,那位傾國傾城,令萬人斷腸的舞女,是他們先前稱贊不停的皇後娘娘。

江妧不動聲色的望向那抹帶頭鼓掌的紅衣,嫣然一笑。

桓承癡了半晌,舍不得移開目光,差點想失态的捂住自己狂亂的心跳,聲音莫名低啞,“皇後,當真是絕世佳人。”

“這位樂師莫不是那位人稱第一公子的冠初?”

“第一公子?竟是比女人還美些。”

“一手琵琶當真是出神入化,配上皇後娘娘的舞,那是精妙絕倫,人間哪得幾回聞啊。”

冠初低垂着眼,靜的像一幅畫。

在一聲聲恭維下,江妧剛想退,一旁突兀傳來吊兒郎當的聲音,“江丞相教女有方,竟叫娘娘一國之母,和低賤的樂人混在一起,載歌載舞。”

江妧看過去,對上了那雙桃花眼。

程家挂名小将軍,程翎,謝長臨頗為提攜的人,在軍中與她二哥處處敵對,不幹正事的時候就是個只知飲酒作樂的花花公子。

江文山冷哼一聲,瞥了那人一眼,毫不掩飾眼中的不屑,狂妄回道,“娘娘愛怎麽舞怎麽舞,閉上你的狗嘴。”

程翎也不惱,笑意盈盈的看着江妧,“江丞相別動怒嘛,我誇娘娘呢,娘娘方才還贊凝嫔風姿綽約,我看,不及娘娘萬分之一。”

江妧唇角輕扯,“想誇本宮的人蠻多,程小将軍往後稍一稍。”

說完,她向江文山行了個禮,領着冠初退下。

冠初跟在他身旁,白淨的雙頰微微泛紅,輕聲道,“冠初就道,紅衣比綠衣更襯娘娘。”

最開始江妧選綠衣是想當綠葉的,冠初非要她來當那朵花,好在,沒丢人。

江妧被紅衣襯得更加生動,膚如凝脂,微微一笑盡是風情。

冠初低下頭不敢再看,只是抿着唇。

“對了,本宮上次問你,師承何處?冠初還沒答。”

冠初一愣,微微擡起頭,瞥了眼殿內,“冠初七歲開始習琵琶,師父只教過那幼時的一年。”

“哦?後來都是自學的?”

他輕笑,眉眼染上淡淡自豪,“那一年學到的,足矣。”

江妧點頭,沒時間再多問,匆匆進殿換衣裳。

她出來的時候問巧巧,“千歲還在吧?”

“剛離席。”

想到江文山和柳瑛還在,江妧還是去漏了個臉,等宴會結束時提上食盒詢問謝長臨的去向。

又在梅園。

江妧莫名對那有一點點陰影,剛走近時被突然出現的榮慶吓得跳起來,叫那陰影更上一層樓。

“娘娘,千歲爺不見人。”

江妧拍着胸脯,好像沒聽到似的,示意巧巧拿糕點,“小榮子,吓死人了你,來吧,給你嘗嘗本宮親手做的月團,中秋快樂。”

榮慶怔了又怔,待眼眶不自覺紅了的那刻,他連忙低下頭,“謝娘娘......”

第一次有人這般笑着對他說中秋快樂,宛如對待一個平等的,普通的人。

竟然是小皇後......

他感動得無以複加,以至于江妧什麽時候溜進去了他都沒反應過來,還抹着眼淚接過巧巧的月團,吃了一口,“此生何德何能,能嘗到娘娘做的月團。”

巧巧噗嗤笑出聲,“榮慶公公,怎的還哭了?”

江妧蹑手蹑腳的貓進去,發現謝長臨身邊,還有個身影,白衣勝雪。

兩人一前一後站立着,好似什麽話也沒聊,片刻後,那個身影出聲,“爺,冠初日後,該怎麽做?”

冠初?!

江妧雖驚,也沒忘了拼命降低存在感。

紅衣微動,謝長臨淡漠的聲音傳來,“娘娘。”

江妧探個腦袋,看到他還是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忍不住洩氣,走了過去,“千歲怎的這麽快發現本宮了?”

見冠初傻了,她還調笑道,“原來冠初是千歲的人。”

冠初眼神一變,蹙着眉不安的看向謝長臨。

謝長臨沒管他,目光掃過江妧,先走了出去。

那兩道身影很快遠去。

冠初在原地站着,擡頭望向那輪明月。

許久,垂下眼簾,輕輕揚唇。

娘娘——

冠初師承,謝長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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