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現在只需兩個字

第62章 現在只需兩個字

謝長臨毫不掩飾的側目,他身居高位,是見過這世間不少絕色女子的,但很少有人如她美的能如滿懷月色,流光皎潔,與他的肮髒與污穢天差地別。

此時的江妧神色堅定,星眸絢爛,再沒有比這更讓人移不開眼的顏色了。

他從喉間溢出一聲輕笑,臉上挂着難以言說的情愫,悠悠收回了視線,“娘娘,真傻。”

傻得招惹他這樣一個地獄的惡鬼;傻得一腔赤誠枉顧自己的性命;傻得不顧外人如何看,堅定的說出‘喜歡’二字。

桓承也笑,笑得比哭還難看,帶着難以置信和無法忽視的難過,凝視她良久,再也說不出話來。

江妧偏頭,輕聲,“長臨,走吧。”

不待他說什麽,回頭掃了眼榮慶,“這些人,不準殺。”

若說之前,她想救一批宮人,還需提心吊膽委婉的勸一句‘千歲別太生氣了’。

方才,她看到了謝長臨眸中難以忽視的異色。

那麽現在,只需兩個字:‘不準’。

榮慶暗暗瞧了眼謝長臨的神情,低下頭,“是。”

謝長臨面無表情,攙着江妧離去。

身後傳來宮人齊聲洪亮的跪拜,“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留着那些人,娘娘與一個閹人攪和在一塊兒的事,便瞞不住了。”謝長臨淡聲道。

“本宮今日敢說,就沒想過要再瞞。”

他嗤笑,懶洋洋的扯起嘴角,“不怕老東西氣得吐血?”

江妧美眸掃過他,沒有接這話,“冠初走了,如今歲安也沒了。”

他不再說将冠初召回來這樣的違心話,反而低低嘆了一聲,“娘娘怪咱家?”

“談不上怪吧,只是替歲安難過了些時日。”她莞爾,笑意不達眼底,“千歲又忘了,你在本宮心中,永遠排第一。”

謝長臨無言,望着前路,只是眸中再不是一汪死水。

回到長樂宮,凝嫔已經在院中跪了大半日,面色蒼白,發絲濕潤淩亂,一縷一縷的挂在額前,再不見往日的風姿。

她自打從冷宮出來,就一直安分的待在悅華宮,也不常出來走動,江妧也是這麽長時間來第一次看見她。

“娘娘,嫔妾當真沒對安妃做過什麽。”她惶然的看見江妧身旁的謝長臨,仿佛看見了死神,突然一下下磕起頭來,很快鮮血順着額間流下,“娘娘,嫔妾錯了!”

“你若一直乖乖縮在龜殼裏不出來,本宮倒也沒空找你麻煩。”江妧松開謝長臨的手臂,看向巧巧,“還不招?”

巧巧搖頭。

謝長臨眉頭微挑,好似有些好奇,“溺幾下,跪半日,娘娘教訓人的手段竟拙劣至此?”

江妧:“......那自是比不得千歲經驗豐富。”

他一本正經點了下頭,表示認同,“拶子,碎頭機,尖樁木驢總有吧?”

江妧勤學好問,“什麽是尖樁木驢?”

“便是在木驢背上那些大拇指般粗且鋒利的木樁對準女子的下半身,按着坐上去,木驢晃起來,尖木樁會伸縮和收縮,将女子下半身攪得鮮血淋漓......”

他像是在認真講什麽故事,聲線仍舊毫無起伏。

江妧光是想想就打了個寒顫,小臉皺作一團,“還有如此殘忍的刑罰?”

謝長臨瞥她,“這就殘忍了?那娘娘大抵見不得虎豹嬉春,梨花帶雨,苦刑梨......”

“等等,這些名兒聽上去怎的如此詩情畫意?”

于是他又耐着性子給小皇後做了個詳細的科普。

兩人一來二去,根本不管凝嫔現在臉上的懼色,鮮血在她面如死灰的臉上多了分色彩,“娘娘,嫔妾錯了......”

她是真怕自己落進謝長臨手裏,忙不疊交代,“嫔妾的确去找過安妃,但只是說了幾句話嫔妾便離開了,守夜小太監可以作證!嫔妾走的時候安妃還安然無恙的!”

江妧這才收起玩鬧,冷下臉來,“說了什麽?敢瞞一個字,你就等着哭到梨花帶雨吧。”

凝嫔視死如歸般閉了閉眼,有些絕望的回憶起來。

她從父親那得知了楚寺的事,便趁楚歲安心裏最脆弱的時候,借她對江淮安的心思,直言了幾句,話說得難聽,她是如何也不敢明晃晃的告訴江妧,只道自己鬼迷心竅,無關緊要的嘲諷了幾句。

江妧靜靜聽着,眸中逐漸猩紅,扯出諷意的笑,“就這麽恨她嗎?挖苦還帶鸩酒?”

凝嫔垂下頭,不語。

楚歲安不得聖寵,小地方來的鄉土丫頭,根本上不得臺面,平日被辱連話都不敢駁一句,憑什麽?憑什麽皇後一句話說擡她為妃就擡了?

而自己父親功勳在身,在朝堂都是說得上話的,她自小千恩萬寵長大的憑什麽還得低那死丫頭一等?

她從未如此嫉恨過一個人。

“你是如何得知她對江上卿的心意?”

凝嫔聲音中已經帶了幾分絕望,“她遺漏了一塊方巾,上頭有一個‘安’字,嫔妾還曾打聽過她在秋彌的事。”

江妧冷笑,“你知本宮為何今日才找你來?”

“嫔妾不知。”

“歲安心善,你當初如何待她,她又是如何輕描淡寫将你放過的,凝嫔,你都不記得嗎?真該撒泡尿瞧瞧你那醜惡的嘴臉。”

“這次,本宮想等她走了就讓你跟上。”

江妧說完,深吸了一口氣,不想再廢話,看向巧巧,“給凝嫔送杯鸩酒來。”

“歲安如何死的,你便如何死吧。”

凝嫔整個人無力的癱軟下來,面如死灰,待酒擺到面前時才後知後覺的試圖掙紮。

王有才按住她,巧巧緊蹙着眉,心一橫,掰開她的下颚灌了下去。

鸩酒作用很快,凝嫔剛喝下就在地上蜷縮着抽搐起來,死死掐着自己的脖頸,痛苦的瞪着一雙眼。

江妧想到歲安那時也是這般痛苦,撇開了臉。

謝長臨一直淡漠的看着,忽的有只貓蹭着他的腳邊過去,跑到了江妧身旁,乖乖蹲下。

江妧一愣,附身抱起貓兒,露出恬靜的笑,“你以後就叫歲安好不好?”

——“爹娘希望嫔妾歲歲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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