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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沈即墨心中一驚, 躲避那股妖氣的同時,不明所以的看向桐羽,卻見桐羽也一臉無措的看着長公主。
“母親, 您這是做什麽?”她伸手去拉長公主的手臂, 卻被她無情的甩開。
長公主一揮手,“來人, 将此女押下去,聽候發落。”
桐羽驚慌失措的看着她,長公主卻是連個眼神都不願給她, 她這才驚覺, 自己或許是被騙了,忙看向沈即墨, 不住的搖着頭,“對不起……我不知道……”
容不得她再多說什麽, 那聽命的兩個侍衛立馬走上前來,一人押着她一手, 将她帶了下去。
對于這突如其來的變故, 沈即墨雖一時無法理解, 但他卻是信桐羽的, 剛想飛奔過去救桐羽,那一支支飛過來的羽箭卻阻了他的去路。無奈之下, 他不得不暫時停下腳下得步伐,皺眉看着被帶下去的桐羽,抽劍簡單的将那些如雨點一般朝他們直射過來的箭擋下。
另一邊, 商洛為了給沈即墨拖延時間,主動執劍對上了剛剛偷襲他們的妖怪。
沈即墨見狀後不得不先放棄桐羽,飛身跳到商洛身旁去幫他。
這人看起來雖比三十年前老了許多, 但沈即墨還是認出了他。這就是地龍精所幻化出來的桐老爺,也是公主府的男主人,驸馬爺。
“商洛,不要留情,斬了他!”沈即墨沉眸看着地龍精,在說話的同時也不忘替他擋去那持續向他們射來的弓箭。
在修為上,許他并不如三個小崽子們,但無論無時何地,小崽子們的背後,都可以放心的交給他。
商洛輕笑着看了他一眼,将更多的靈力注入了劍中,再次朝地龍刺去。
這三十年來,地龍精吸取了足夠多的龍氣精血,早已不再是當年那條弱小的小蚯蚓了,它額頭長角,全身覆滿了一身堅硬的鱗片,上半截肢體已長出四肢,即可攻又可守,任憑商洛如何攻擊,都傷不了他分毫。
地龍精見他屢攻不破,狂妄的大笑出聲,“你以為憑你們區區幾十年的修為,就能與神龍抗衡了嗎?別做夢了。”說完它尾巴一掃,直直的朝着沈即墨二人門面襲來。
頓時,沈即墨便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壓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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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種久違的感覺,久違到要追究到前世,上一次讓他能有如此感覺之人,還是身為魔尊的鳳祁玉。
他緊握着手中的挽墨,擡眸去看商洛,見他也皺緊了眉,不由得咬緊了雙唇,迫使自己從這種壓迫感中提起精神來,輕笑出聲,“一條小小蚯蚓,也敢自稱神龍,簡直滑天下之大稽。”說完後再次攜劍而起,朝地龍精再次攻去。
地龍精絲毫不将他們的攻擊放在眼中,揚起一只手臂,手中執劍與他對峙。
商洛不甘示弱,很快便跟了上來,從另一側攻上前去。
院中的士兵們在見到地龍真身後也未感到意外,不但沒有停止下拉弓的手,反拉得比剛剛更猛了些。
長公主面不改色的坐回小亭子裏,淡定的從嬷嬷手中接過茶,“你們二人可知,本宮與驸馬二八便成了婚,在戰火連天的鳳凰一國,驸馬為陛下平定過多少次內亂?又為我國打了多少次勝戰?”她說着挑了挑眉,似是不屑,“就憑你們?也有資格斬本宮的驸馬?”
沈即墨專心對付着裏外夾攻,并沒有多少心思去聽長公主的廢話。此時此刻,他只想盡快斬了這妖怪脫身,可周圍這些弓箭手實在擾得他心煩。
煩躁的掃視了一眼四周,沈即墨變動了手中轉劍的姿勢,執劍往那群弓兵所在之處一掃,力氣控制得十分妥當,既不會讓他們失去性命,也能讓他們暫時無法作戰。
弓兵瞬間躺倒一片,在地上打着滾哀嚎。
雖然很吵,卻是再無外人來阻礙他們了,沈即墨甚是滿意,再次攜劍而起。
商洛總時不時的注視着沈即墨的一舉一動,見他那麽拼命還有意無意的護着自己,輕勾了唇角,随後拼盡全力向地龍精劈去。
也不知是他這一招用力過猛,還是那妖怪的鱗片太硬,那劍,竟是在觸碰到地龍精時瞬間碎成了灰燼。
這看似不足一懼的一擊,卻是像突然觸碰到了地龍精的逆鱗一般,他突然變得異常暴躁,攻勢瞬間比剛剛快了十倍,一甩尾将沈即墨逼開,随後全力朝商洛而去。
沈即墨險險躲開這一擊,見狀心頭一緊,顧不上其他,忙将承影劍召出,朝商洛扔了過去,“商洛,接着。”
商洛快速接住劍,感激的朝他看了一眼,随後勾唇嘲諷的看着地龍精,只用了一劍,便将地龍精劈成了兩半。
“怎麽可能?”地龍精震驚的看着商洛,卻見商洛薄唇輕啓,無聲的說了一個字。
“你竟然……”他想再說些什麽,可生命的快速流逝卻不允許他再多說一字,最後,他也只能大睜着眼,心有不甘的看着商洛,直直的倒了下去。
不止是地龍精,就連沈即墨都感覺到不可思議。
明明剛剛對付起來還那麽吃力的?怎麽突然……?
可此刻的他,欣喜大于疑惑。
沈即墨激動的跑到商洛面上,一瞥死不瞑目的地龍精,誇贊道:“商洛你好厲害。”
商洛頓時收了唇角笑意,松了口氣般的看向沈即墨,将承影劍遞給他,“多虧了師兄的劍,謝謝師兄了。”
沈即墨看着那未沾絲血的劍刃,欣慰的笑笑,拍了拍商洛的肩,“不,是……”沈即墨話未說完,長公主那不善的聲音又傳了過來,“來人,此二人膽大包天,竟在青天白日之下,公然在公主府行刺驸馬,速速給本宮拿下。”
沈即墨斂眸,立馬警惕起來,持劍與商洛背對背靠着,皺眉看向了四周。
侍衛從四面八方湧來,不過片刻功夫便将他們二人圍在中央,長公主緩步走到二人面前,也不怕他們突然出手,緩緩靠近沈即墨耳邊,“玄靈宗門規第八十一條,所有門內弟子,無論于何等情況之下,都不得屠殺手無縛雞之力的黎民百姓。”長公主意味深長的看了他們一眼,随後一揮手,冷哼一聲,“将他們拿下!”随後甩袖而去。
沈即墨不明白她為什麽突然要說這個,但此刻脫身才是當務之急,立馬給商洛打了個眼示,一個轉身,他便化作一縷青煙,往空中飛了去。
二人再次現身之地是在城外的樹林裏,此刻地龍精已除,沈即墨也算是放下了一樁心事,現在只需将桐羽從公主府救出,那他們就能回宗門了。
此時距離他們離宗已有一周有餘,沈即墨想着救桐羽也不算什麽難事,就對商洛道:“你且先回宗門交差,等我今晚先去把桐羽救出來,再回去。”
商洛有些不放心沈即墨一人,剛想反駁,就被沈即墨打斷,“沒事的,不過是去地牢救個人而已,又不難,你放心回去吧!難道你還不相信師兄麽?”
商洛仍舊有些猶豫,但看沈即墨一直堅持着,也就不好再說什麽,只好點頭,“那師兄小心,我回宗門等你。”
“嗯嗯!”沈即墨連連點頭,“快回去吧!”
商洛一步三回頭,沈即墨目送他離開,直到完全看不到商洛人後,才一擡頭看向天空上的圓月,輕笑一聲,一轉身離開了此處。
等他尋着桐羽的氣味找到她時,已是戌時。
桐羽并不驚訝突然出現在牢房中的沈即墨,反十分愧疚的看着他,“沈道長,對不起……”
“噓!”沈即墨朝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随後輕聲道:“有什麽話,等我們出去再說。”
桐羽低下了頭去,未語。
沈即墨不想在此久留,拉着桐羽一個脫身之術,就離開了此地。
城外間的小樹林裏,沈即墨有些為難的看着桐羽,“今後,你打算怎麽做?”
桐羽一直垂着頭,輕搖了搖,好一會才擡起頭來,朝他笑了笑,眼中卻微微有些紅,“既然此事已了,而母親她……似乎并不想認我這個女兒呢!”
“她可能只是被……”暫時蒙騙四字還未出口,桐羽便繼續道:“這樣也好,本來從小啊……我就不得她們喜歡。”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眼淚已在眼眶中打轉,卻倔強的擡頭看着天上的月光,不願讓淚落下,“沒關系的,我還有黎妤。”她說着将雙手合十,放在心房處,“有她,就夠了。”
沈即墨不怎麽會安慰人,見她這般落寞,也不知道改說什麽好,最終只能将自己身上僅剩的一些銀兩掏出,放到她手心,“沒關系的,以後會越來越好的。”話一出口,又覺得實在沒有什麽安慰性,便又再次開口,“總有一天公主會明白的,那時候說不定你就可以回來了。”這句,好像還不如上一句,沈即墨窘迫得都想扇自己一耳光了。
但桐羽聽到這句話後卻是笑了,笑得真誠,她緊握着手中的錢兩,由衷說道:“謝謝你,沈道長,你真是個好人。”
沈即墨被她說得不好意思了,撓了撓頭,“你打算去哪裏?”
桐羽轉身,背對着他,面朝月光,卻是已然換了副輕松姿态,“天大地天,總有我的容身之地的。”
沈即墨想着她一個姑娘家家的在外面怪難的,剛想問她願不願意和自己回玄靈宗時,她又開了口:
“你說過的,黎妤和我在一起,我想帶她一起,游歷這世間的大江南北,這也是……我們很久之前的願望。”
聽及此,沈即墨忙将即将出口之語咽了回去,換語道:“這樣也好。”說完頓了頓,一會後又開口,“若是有一天你累了,不想奔波了,你可以來玄靈宗找我。”
“嗯!”桐羽回頭朝他莞爾一笑,“那我就先謝過沈師兄了!”
“不客氣。”沈即墨見她終于發自內心的笑了,心中也漸漸開明起來。
在月下送走桐羽之後,沈即墨終于能長長的舒一口氣了。
“終于可以回去了!”他對月輕嘆,剛邁出步伐,卻突見一群打着火把穿着士兵服的人迅速從四面八方湧來,瞬間将他圍了個水洩不通。
人群中,一個身着青衣的男子從那群人中緩緩走出,朝他鞠躬行了一禮,“沈公子,我家主子有請。”
“……?”沈即墨詫異的看着他,未動。
那人卻自顧自的為他開了一條道,朝他做了個請的姿勢。
“你家主子是誰?”沈即墨疑惑,若是公主的話,要抓他實屬不會對他這般有禮,可若是別人……這裏除了公主,他還認識誰?
“您過去就知道了。”青衣男子仍舊低着頭,動作不變。
遇到這樣的事情,沈即墨覺得,還是走為上策的好。于是他毫不猶豫的在指間掐了訣,正打算溜之大吉時,那青衣男子又開口了。
“我勸公子還是和我走的好,公子大概是不知,城內已貼滿了公子的通緝告示,不日,這通緝告示就會被送往玄靈宗,到時候,怕是連宗主都幫不了你了。”似乎是怕他不信,青衣男子還特意從袖中掏出一張通緝告示展現在他眼前,給他看,“公子若是和我們走,我家公子可以幫公子度過此次難關。”
沈即墨驚訝的看着那通告,上面諾大的玄靈宗弟子沈即墨刺殺公主府驸馬,行兇人命二百餘人格外的紮眼,立馬反駁道:“我沒有,那驸馬明明是……”
“是妖對嗎?”青衣男子打斷他,接話道:“可是!這事,只有你知,你覺得,當朝天子,是會信你的話,還是信他長姐的話?”
這自是信公主的話毋庸置疑了。
沈即墨沉默的看着通緝告示,默默的握緊了雙拳。
“現在,只有我家主子可以幫你了,公子,還是和我們走一趟吧!”
沈即墨不想,但這告示若真被送到玄靈宗的話,那他就不是僅僅犯了門規這麽簡單了。
于內,若掌教真信了這通緝令,他必定會被廢去修為後逐出師門,于外,刺殺驸馬之罪,足夠他死一百次了。
權衡利弊之下,沈即墨擡眸看向了青衣男子,抿了抿唇,再次問道:“你家主子是誰?”
“去了你就知道了。”青衣男子再次恭敬的朝他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沈即墨将放在青衣男子的目光緩緩收回,一握手中的挽墨,沉眸走在了前面。
青衣男子見狀,忙跟了上去,幾步走上前去,提燈為他引路。
一行人入城後并未走小道,而是光明正大的走在集市上。
集市的民衆見了他們紛紛讓了道,暗中指指點點着什麽。沈即墨不想去聽,無意擡頭間,卻果真看到不少地方都貼了有關于他的通緝令,不由得心中‘咯噔’一下。
他不會都走到這一步了卻死在官府手上吧?
沈即墨再次為自己的貪心而後悔,這不是錢一分沒撈着,還把家底倒貼出去不說,現在小命也得擱這了嗎?
沮喪至極,他甚至想找塊豆腐撞死算了。
一路上心裏七上八下的,以至于他什麽時候到的目地的都沒發現,還是一旁的青衣男子輕聲提醒,“公子,到了。”他才緩緩擡頭,看向頭頂那諾大的潇香閣三個大字。
這名字……一看就是青樓……
他的想法剛落,立馬有人從裏面走出,證實了他的想法。
那是一個搔首弄姿的中年女人,她一手拿扇半遮面,一手拿着手帕朝前晃了晃,“公子,顧公子已在裏面等候多時了,快快進來吧!”那女人說着就要去拉沈即墨的手。
上次在青樓的遭遇可謂是歷歷在目,這會又到了這種地方,沈即墨立馬驚得跳得三丈遠,忙對那女人做了個打住的姿勢,口吃道:“站站站、站住!我我我、我自己會走!”
女人以為他是害羞了,掩口輕笑道:“第一次來我們這種地方的人都這樣,以後多來幾次,公子就習慣了。”
她說着又往沈即墨身上靠,吓得沈即墨再不敢在門口多待,一溜煙的跑入了潇香閣。
女人見狀,輕笑出聲,大聲朝他喊道:“顧公子在二樓的天香閣,公子可別找錯了地方啊!”
沈即墨跑歸跑,但話還是聽進去了的。看着大堂內随之湧來的姑娘們,他立馬加快了腳下的步伐,逃也一般上了二樓,目光飛速尋找着,終于在最靠邊的地方,找到了那個名為天香閣的房間,于是門也忘了敲,直接闖了進去。
屋內,芳香陣陣,绫羅紗帳紛飛,格擋住了床上光景,只依稀看到兩個人影在紗帳內糾纏,若是細聽,偶爾還能聽到一兩聲粗重的喘息聲。
可後怕着關上門的沈即墨顯然沒注意到這點,他透過門縫看那些姑娘們終于姍姍離去,這才長舒了一口氣,“幸好沒跟進來。”
他開始打量這個房間,從桌椅到窗臺,再到……
床上之人因他剛剛那一聲,頓了動作,垂眸看向了懷中之人。
“公……”懷中姑娘剛想開口,便被床上之人捂住了口,他對姑娘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随後伸手,拂開了床前的紗帳。
沈即墨剛好将目光落到床上,頓時将床上的春光盡收眼下,當即呼吸一窒,瞪大了眼轉過頭去,“對對對、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們在那那那、那個!”說話間已紅了臉,恨不得立馬找個地縫鑽進去。
床上之人卻不以為意,掐着女人的下巴用眼神對她示了個意。
女人頓明,從他床上爬起,穿戴完畢後退了出去。
沈即墨聽着女人離去的腳步聲,卻仍是不敢睜眼,直到……
“人都走了,你可以轉過身來了。”床上男子懶散的一手撐頭看向他,也不去拉攏早已散亂的衣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沈即墨好一會才将狂跳不止的心撫平,轉過身來之際見床上男人仍是一副淫/穢/不/堪的模樣,立馬又轉過了頭去,不再看他。但好在,那姑娘已經不在了,他也不必再驚慌失措。
男子好笑的看着他,無奈,只能稍微整理了下衣衫,卻是不再勉強他看向自己,輕笑道:“你就是玄靈宗的沈即墨?”
沈即墨尴尬又無語,點了點頭,但又想到自己背對着,他未必能看得到,只能又重新“嗯”了一聲。
“我今日找你來,是有一事相求。”床上之人撐床而起,緩緩走到桌前,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飲而盡,随後又倒了一杯,推向了沈即墨,“如若你能答應我,我就幫你洗清罪名。”
說到這,沈即墨就一陣憋屈。
明明他們殺的是一只妖,什麽行兇二百餘根本是莫須有的事,怎麽他就莫名成了通緝犯了?
回頭看向眼前人,“我沒有殺……”話說到一半,卻又因看清了那人的容貌而嘎然而止。
他怔怔的看着眼前人,那句祁玉差點就脫口而出。但,最終他還是忍住了。
簡直太像了……除了沒有右眼下的那顆淚痣,其他地方,簡直如出一轍。
男子見他遲遲沒有後語,不禁嗤笑一聲,擡手用手中的折扇輕擡起沈即墨的下巴,眉梢微挑,“怎麽不繼續說了?”
他見過無數個在見到他容貌後移不開眼的人,早已習以為常,他甚至十分享受這種被他人用愛慕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感覺。
沈即墨回過神來,悄悄又微紅了臉,一把将那折扇撥開,“我沒有殺人。”
“哈哈……”男子大笑出聲,一把甩開折扇,“我當然知道你沒有殺人,可是,你覺得,你說出去,有人信嗎?”
有人信嗎?皇帝的親姐,鳳凰國的長公主,她說你殺人了?那麽你就是殺人了,盡管事實上你沒有。
沈即墨珉唇不語,緊拽住了膝上的衣襟。
“我可以幫你。”男子突然開口,“但你,也一定要幫我一個忙。”
這種時候能幫他卻又和鳳祁玉長得如此相似的人還能是誰?
沈即墨沉眸看向了他,淡定了下來,“好。”
此刻,他确實別無選擇。
男子似乎沒想到他會答應得如此爽快,有些驚奇的看向他,見他并未有過多的表情,這才又勾了唇,“我姓顧,叫我鳴軒即可。”
顧明軒……鳳鳴軒……可真是……取個糊弄人的名字都不會呢!
沈即墨輕笑一聲,“好的,顧公子。”
在知道對方是鳳鳴軒的時候,沈即墨就知他需要自己幫忙的是什麽事了。只是這事,本應是男主在後期的劇情了,不知為何會提前這麽多出現,而且還成了他的劇情。
看着眼前那把渾身通紅且散着陣陣邪氣的劍,沈即墨皺緊了眉。
血刃劍,四大邪劍之一,屬鬼劍,是除了弑神外唯二出現過在書中的邪劍,至于其他兩把沒出現過的……真不是他懶不想寫,而是怕給反派的劍太多,主角就壓不住他了!結果最後……反派只拿了一把弑神,主角依舊壓不住他。
沮喪的看着這把劍,沈即墨明知故問,“你要我怎麽做?”
“我要你替我馴服他。”鳳鳴軒眸中放光的看着這把劍,“劍靈是遠古的一位将軍,此生只服于能戰勝他之人,我要你進入他的神識中,替我打敗他。”
這可是後期主角都沒辦法打敗的boss之一啊!憑什麽鳳鳴軒會覺得他能是這位老将軍的對手?
沈即墨既無語又想笑他太天真,最後看了那把劍一眼後,繼續問:“何時可以開始?”
“三日後便是鬼劍開刃的日子,那時候,最佳。”
“好。”沈即墨雖自知不敵,但還是滿口答應着。
畢竟是三天後,他還有三天時間可以用來想辦法。
鳳鳴軒見他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心中也隐隐期待了起來,“那這三日,你就暫且留在我府上,三日後,你若能成功幫我把鬼劍馴服,我定幫你洗脫罪名。”
“好,那我們就一言為定。”
“嗯,一言為定。”
沈即墨被鳳鳴軒安排在京中外府的一座私宅裏,這三日裏,鳳鳴軒自然也是與他同住的。
第二天醒來,沈即墨剛出房門,就在院中看到了一個小團子,粉粉嫩嫩的,和鳳祁玉小時候長得極為相似,超級可愛的!
小團子也不怕人,看見他忙朝他笑笑,飛撲而來,“要抱抱!”
沈即墨措不及防被他撞了一下,只因沒及時把他抱起,小團子就立馬皺着張臉,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嗚嗚嗚……要抱抱……”他哭得滿臉脹紅,可憐兮兮。
沈即墨看到他,就好像看到了鳳祁玉小時候,說起來,他從來沒見過小鳳祁玉對他撒嬌哭泣的模樣呢!當即噗嗤一聲,笑出了聲。
小團子不明所以,睜開淚眼朦胧的眼,眼淚還吧唧吧唧的往下掉,朝他伸出手,一抽一抽道:“要抱抱……”
這孩子,可真執着。
沈即墨無奈,只能蹲身将他抱起,立馬一股團子的奶香味撲入鼻中。
他覺得還挺好聞,不由得對着小團子好感又多了幾分,看着他哭成小花貓的臉,輕笑出聲,便給他擦臉,邊從系統那裏換來一盒酸奶,插上吸管遞到了他嘴邊,“吃/奶/奶/嗎?”
小團子好奇的看着他手中的酸奶,小心翼翼的湊過去吸了一口,瞬間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驚喜的看着沈即墨,又湊過去吸了一口,如此反複,直到把一盒奶喝完,才苦惱的看着沈即墨,“沒有了,還想要!”
沈即墨當即便被他這苦惱又委屈的模樣萌化,抱緊了他,問:“告訴哥哥你的名字,哥哥就給你奶喝!”他随即又換了一盒奶,引誘着他。
小團子兀自吞了口口水,目光跟着沈即墨手中的奶走,幾乎是無意識般脫口而出,“鳳瑾瑜!”
果然……鳳家的孩子……
他不再逗小團子,将奶遞給了他。在喂完奶後又在院中裏陪小團子戲耍,轉眼間一上午就過去了,直到有嬷嬷過來尋他,沈即墨才依依不舍的和他分別。
臨走前,小小的團子偷偷靠近他的臉,用自以為的小聲道:“哥哥等我,我下午再來找你玩!”說完竟‘啵’的一聲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小團子笑得甜甜,“我喜歡哥哥!”
一旁的嬷嬷聽言,尴尬得朝他笑笑,“不好意思公子,小公子還小,還請公子不要見怪!”
沈即墨簡直對他喜歡得不行,又怎會介意呢?忙朝嬷嬷搖了搖頭,随後對小團子道:“哥哥也喜歡你,好了快跟嬷嬷回去吧!”
等鳳瑾瑜走後,沈即墨才發現,院子裏,竟然散了一院子從系統那換來的玩具。
這是第一次沈即墨沒心疼錢,反為玩具沒被瑾瑜帶走而可惜。他一個個将玩具拾起,想着瑾瑜和他玩時的開心模樣,不禁将他與自家幾個小團子小時候拿來比較,瞬間懷疑,自己是不是養了幾只假的團子。
下午,沈即墨沒有出門,在院子裏等了小團子一下午,最終在黃昏之際才将人等來。
小團子臉頰紅撲撲的,一副沒什麽精神的樣子卻還在強顏歡笑,“瑾瑜沒有失約哦!”
沈即墨見狀,忙将小團子抱在懷中,遞上自己早已準備好的酸奶,“瑾瑜最乖了,喝奶嗎?”卻在觸及小團子額頭時才發現,小團子竟是發燒了。
心中一緊,沈即墨立馬起身将他抱到屋內,以古代的方法給他降溫,想了想,又從系統那裏換了退燒藥和純淨水,小心的喂他服下。
藥效沒有那麽快,小團子也不知是不是燒糊塗了,一直緊拉着他的手喊兄長。
沈即墨知道他不是叫自己,但此刻他又抽不開身去找鳳鳴軒,只能就着他的手輕哄,“乖,瑾瑜乖乖,兄長在這裏。”
說話間門猛地被推開了,鳳鳴軒闖了進來,“瑾瑜在不在這裏。”
而他的身後,正跟着今早将瑾瑜抱走的那個嬷嬷。
看着床上燒得臉通紅的瑾瑜,鳳鳴軒一臉緊張的将他一把推開,随後坐到床邊極盡溫柔道:“瑾瑜,瑾瑜,兄長在這裏,不怕啊!”
只是,此刻瑾瑜早已因為藥效而入了夢鄉,并未能聽到他剛剛的話。
鳳鳴軒見瑾瑜這般憔悴的模樣,頓時起火,一把揪住了沈即墨的衣裳,怒聲質問,“你對他做了什麽?為什麽他上午從你這回去就開始高燒不退?現在又在你這裏昏迷不醒?”
“……?”沈即墨詫異的看着眼前的鳳鳴軒,又看了看嬷嬷,見嬷嬷低下了頭去,一時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莫不是瑾瑜對酸奶過敏?
除了這個,他實在想不出其他可能性。
看着睡得香甜的瑾瑜,沈即墨怕打擾到他,便使力将鳳鳴軒的手從自己衣襟上拽下,皺眉道:“我不知道他為什麽發燒,但我剛剛給他吃了藥了,他現在是睡過去了,不是昏迷不醒。”說完後又似怕他不信一般,接着道:“是玄靈宗的獨家仙藥,見效快,他睡一覺醒來,應該就沒事了。”
鳳鳴軒明顯還是不信他,立馬找了大夫進來,直到大夫說,他是睡着了,且在退燒中,鳳鳴軒這才冷靜了下來。
看着守在床邊一眼不眨的鳳鳴軒,沈即墨突然想到了鳳祁玉,看他和鳳祁玉的年紀,應該也是鳳祁玉的兄長吧?便問,“這位是顧公子的兄弟麽?”
“是我弟弟。”鳳鳴軒的目光未曾從鳳瑾瑜身上移開,一直皺着眉頭,緊握着瑾瑜的手,那緊張的模樣,顯是把他看得很重。
沈即墨有些驚訝,繼續問:“公子一直對自己兄弟都是如此照顧的麽?”
鳳鳴軒的心思都在瑾瑜身上,沒怎麽在意沈即墨的問話,“是,我家兄弟不多,我是家中最長的那個,家中弟妹我一向一視同仁。”說完卻又像想到了什麽一般,看向沈即墨,皺眉道:“除非他非我族類。”
這話顯是說鳳祁玉的。
沈即墨有些不能理解了,“即是你兄弟,又怎會是非你族類呢?”
“有些事,與外人是說不清的。”鳳鳴軒顯得有些不耐,一句話終止了話題,“好了,瑾瑜要休息了,還請沈公子到外面去候着吧!”
人家都開口趕人了,沈即墨自覺再留下也沒什麽意思了,自主去了外面。
天色漸暗,因擔心着瑾瑜,沈即墨連帶着晚上的胃口都不好了,草草的吃了幾口便等在了門外。
戌時之時,屋內的瑾瑜終于醒了,第一件事就是尋找沈即墨,但在看到床前的鳳鳴軒之時,又瞬間将尋找沈即墨的事忘到腦後,撲進了鳳鳴軒懷中,“嗚嗚嗚……兄長,嬷嬷欺負我……”
鳳鳴軒拍着他的背輕哄,眸中神色卻是一冷,“跟兄長說說是怎麽一回事。”
瑾瑜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一一說給鳳鳴軒聽,鳳鳴軒這才知,是自己誤會了沈即墨。
原是瑾瑜中午被嬷嬷抱走後不小心摔進了河裏,嬷嬷怕瑾瑜告狀,好說歹說都說不通他,最後不得不以逼迫之法吓唬小小的團子,哪知團子嘴上答應得好好的,卻在嬷嬷不注意之下逃到了沈即墨這裏,嬷嬷便一不做二不休,污蔑沈即墨說是因為他,小團子才生病的。
鳳鳴軒聽完後二話不說就處置那那嬷嬷,任憑她如何求饒都未曾眨一下眼。
等到在鳳鳴軒懷中撒夠了嬌,瑾瑜才後知後覺的想起沈即墨,悄悄擡頭看了眼四周,問:“兄長,那個大哥哥呢?”
鳳鳴軒這才想起沈即墨來,将他叫了進來。
沈即墨将所有的玩具裝好提進來放到瑾瑜旁邊,笑笑道:“頭還疼麽?”
小瑾瑜搖了搖頭,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問:“瑾瑜乖乖,有奶奶喝嗎?”
那可愛的模樣,沈即墨恨不得立馬把他抱進懷裏蹂躏一番,但現在鳳鳴軒在,他不敢這麽做,于是拿着一早就在系統那裏換來的酸奶,和上午裝好的玩具一起遞給了瑾瑜,“都給你。”
瑾瑜打開包裝,看到裏面的東西後高興得手舞足蹈,又在房裏和他玩了好一會才被鳳鳴軒要挾着抱走了。
臨走前小小的團子又在他臉上吧唧了一口,且紅着臉道:“兄長說,親親過了今後就要娶進門了,哥哥被我親過了,以後就只能我娶哥哥進門了……”
抱着瑾瑜的鳳鳴軒一陣尴尬,立馬喝止了瑾瑜,随後朝沈即墨笑笑道:“小孩子不懂事,別放在心上。”
沈即墨自是不會将其放在心上的,心情大好的送走他們,躺床上一會就睡着了。
大半夜的時候,沈即墨是被渴醒的,起床倒水喝時猛然發覺,自己房間裏不知何時坐了個人,吓得他差點驚叫出了聲,待看清來人後,他又緩緩平靜下來,一彈燭臺将燈點亮,不滿道:“不知顧公子深更半夜到訪,所謂何事?”
桌邊的人微微皺了眉頭,眸光微冷,“沈即墨!”
這個聲音……
沈即墨心中陡然一驚,忙看了眼門有沒有拴好,随即坐到他旁邊放低了聲質問他,“你怎麽來了?”
在看到鳳鳴軒那一刻,他終于明白,那日鳳祁玉為什麽一直反對來京城了。
因為在這裏,住了一群,既是他最親,也是最想讓他死的人。
時隔十多年,沈即墨不知道鳳氏一族還是否有人記得鳳祁玉的存在,但小心駛得萬年船,總是不讓他們想起,才是最好的。
鳳祁玉對他的問題置之不理,反問道:“為什麽不回去?”
看着他越發冷漠的眸,沈即墨突然有點心虛。
要是那天他聽鳳祁玉的話,不多管這閑事,他怕不是都已經出發開啓下一段劇情了,怎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地步?
鳳祁玉見他不語,一把拉起他的手,“跟我回去!”
沈即墨吃了一驚,忙抽手,卻抽不出,只能奮力的反抗着,“不、不行,我現在還不能走!”
與其被掌教廢去修為趕出師門,又被當街斬首,他寧可被鳳祁玉一掌拍死。
可鳳祁玉的力氣大得驚人,任憑他如何反抗,都沒啥卵用,最終他還是被鳳祁玉拉出了門外。
已經能想到他被掌教逐出師門的場景了,沈即墨幹脆一把抱住了一旁的石柱上,任憑他怎麽拉,就是不肯松手,“我不回去!打死我也不回去!”
鳳祁玉皺眉,剛想開口說什麽,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自由遠及近,叢院外傳了進來。
“不知公子,要将在下的貴客,帶往何處?”
作者有話要說: 小金魚興致勃勃:長大後我要娶哥哥!
鳳祁玉冷眉一挑:那是你嫂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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