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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沈即墨覺得自己最近變得有點奇怪, 總是動不動就困,而且以前不怎麽喜歡的酸辣食物,最近也愛得緊。但他覺得鳳祁玉更奇怪, 平日裏總喜歡拿話嗆他的鳳祁玉最近不但不嘲他了, 還變得特別殷勤。

比如……

看着鳳祁玉和商洛從紫竹林練劍回來,沈即墨毫不猶豫的迎了上去, 還未開口,就見鳳祁玉從懷中掏出一個紙包來,遞給了他。

“給我的?”沈即墨有些驚訝的接過, 一打開, 才發現是一包李子,還是紅彤彤的那一種。

“你不是總說, 這兩天口中無味麽?這是我們在後山看到的,嘗了一個, 挺甜的。”他眉目淡淡,看不出情緒。

商洛也附和一般點了點頭, “九月的李子早已熟透了, 師兄你快嘗嘗。”

沈即墨詫異的看着他和商洛, 拿了一顆, 就要往嘴裏塞時卻又被鳳祁玉一把搶了過去,“洗洗再吃。”

他蹲到水池邊, 認真的将每一顆李子認真的清洗了一遍,這才再次放回他手中,“現在可以吃了。”

二人看着他一個人吃, 沈即墨也挺不好意思的,便将手中的李子捧在了二人面前,“你們不吃嗎?”

商洛搖搖頭, “我不愛吃這些。”說完頭也不回的回了屋。

鳳祁玉亦是搖頭,拉着他坐到一旁的石凳上,拿了一顆就遞到了他唇邊,“你嘗嘗。”

沈即墨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卻并不是那麽喜歡,但看鳳祁玉有些期待的看着他,他也不好說不好,便點了點頭道:“挺甜的。”

鳳祁玉眉眼帶了幾分笑意,将果子往他那邊推了推,“那你就多吃點,等會……我們再一起去膳堂用午膳。”

“哦……好……”沈即墨有些苦惱的看着這一堆紅彤彤的果子,垂眸,輕輕皺了眉頭,再次拿起一顆,有些痛苦的吃了起來。

他是真有點吃不下這種甜到發膩的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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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蹭的吃了幾個之後,沈即墨終于等來了開飯的時間,連忙起身,故作輕松的看着鳳祁玉,“好餓,我們去吃飯吧!”

鳳祁玉沒看出來什麽,在沈即墨臨走前還把那包果子塞進了他懷裏,“你拿回去慢慢吃。”

“哦!好的!”沈即墨尴尬的朝他笑笑,回屋後猛的關上了房門,來不及将那果子放下,就跑到痰盂面前将剛剛吃下的果子吐了出來。

這玩意莫不是長得像李子的毒果實吧?

他從懷中拿出一顆觀察,又跑到床邊将他珍藏在枕頭底下的青李子做了下對比,看來看去都覺得它們除了顏色不一樣,其他哪哪都一樣。

為什麽顏色不同,味道會差那麽多?

将手中的青李塞入口中,酸汁從口中爆出,沈即墨頓感愉悅,一連吃了好幾個,才将那股子惡心的感覺壓下去,等他從房裏出來時已是一個時辰之後了。

本以為過了這麽久鳳祁玉他們應該不會等自己了,結果一出門,卻看到商洛和鳳祁玉一起,坐在院中的石桌前喝茶。

總感覺他們的關系,好像比之前好點了。

看到他們兩的關系在逐日變好,沈即墨很是高興,扯唇笑笑,“不好意思久等了,我們快走吧!”說着就拉了拉二人,一起去了靈膳堂。

因為這幾天總是提不起精神來的緣故,沈即墨都已經好些天沒怎麽修煉了,趁着今天還有些興致,沈即墨發誓,從今天開始,再也不偷懶了。

沈即墨來到打飯窗前,看着那一盤盤色香味俱全的肉類,不但沒感覺到食欲,反莫名湧出一股惡心之感。

別開眼不看那些飯菜,沈即墨随手一指一盤辣菜,“給我那個吧!多給點。”

“只要這個麽?”打飯的小弟子有些驚訝的看着他,平日裏沈即墨都不怎麽吃辣的,怎麽突然想吃這個了?

沈即墨鄭重的點了點頭。

等他拿到那盤辣菜的時候,卻又不怎麽想吃了,但那小弟子給他打菜打的是真的多。看着這在碗裏堆成山的菜,沈即墨萬分苦惱。

他可不想被罰錢還打掃靈雲閣啊!

可商洛他們也并不喜辣味,就在沈即墨萬分為難之際,一雙筷子伸了過來。

鳳祁玉面無表情的夾走他碗裏得菜,又将自己碗裏清淡的菜夾給他些許,“快吃吧!”

沈即墨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終于埋頭吃了起來。

但最後還是沒能吃完,好在剩得也不多了。

二人從靈膳堂出來,沈即墨就随商洛他們一起上了紫竹林。

林間,洛清塵早已候在此處。

因為前段時間中毒的靜養的原因,沈即墨這還是回來後的第一次上紫竹林。鑒于他對自家師尊的了解,他知道,洛清塵見到他的第一件事,就是測試他的修為。

尴尬的用食指撓了撓臉頰,還未想好怎麽開口,洛清塵就伸手召喚出了一把通體雪白,劍體生花的劍,抛向了他,“十多年未見,就讓本尊看看,你究竟長進了多少吧?”

沈即墨有些激動的接過劍,還未來得及細看那把劍,洛清塵的攻擊就随之而來。

與當年不一樣的是,這一次的洛清塵絲毫沒有放水,沈即墨只接了一招便覺手腕振得發麻,被他那巨大的威壓壓得喘不過氣來。

沒想到時隔數十年,在洛清塵面前,他依舊顯得如此不堪一擊。

咬牙用盡全力将洛清塵的劍壓回幾分,随後趁機脫身向後退去,再找機會攻入。

哪知洛清塵的速度驚人,壓根就不給他任何思考的時間,招招逼迫着他連連後退。

最終,洛清塵以一個橫挑之勢打落了沈即墨的劍,再一執劍,那劍便抵上了沈即墨的喉部三寸之內。

沈即墨錯愕的看着他,冷汗早已浸濕了衣裳。

“弟子愚鈍,讓師尊失望了。”他緩緩起身,跪在了洛清塵面前。

洛清塵淡定收劍,面無表情的看着他,輕搖了搖頭,“在為師毫全力以赴的情況下,你能接下為師十招,已然進步不少了。”說話間已朝沈即墨伸出了手。

沈即墨一把握住他的手,起身之後更是在心中發誓,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他将劍遞還給洛清塵,“謝謝師尊的劍。”

沈即墨雖不太懂劍,卻也知,這把劍的威力,完全不輸于挽墨。

可洛清塵并未接,而是随意的掃了一眼,“你留着吧!”

沈即墨再次激動的看着洛清塵,“謝師尊賜劍。”随後又攜劍武了幾招,繼而看向洛清塵,“師尊,這把劍,有名字不?”

洛清塵眸光微動,緩緩閉目,“挽塵。”

“挽塵?好名字。”沈即墨又開心的攜着劍,朝鳳祁玉攻了過去,“祁玉,接招。”

下午的時候,洛清塵又教了他們一套新劍法,沈即墨再是不像十多年前那般,一招半式都看不懂,最後鬧笑話了。這次他聽得很認真,學得也很快,洛清塵不過只練了一遍,他就全數記了下來,随後又一招不落的給洛清塵演示了一遍。

洛清塵很滿意他的進步,簡單的再演示了幾個動作後,一下午便很快就過去了。

這一天沈即墨雖過得累,卻覺很充實,這就讓他更加堅定了要好好修煉的決心了。

回到梨花居的時候,沈即墨又犯了困,連澡都沒洗就倒床上睡了過去。

晚上他是被餓醒的,透過窗戶看了眼外面的月亮時才發現,已經是子時了。

這會靈膳堂應該什麽吃的都沒有了吧?

想想系統,沈即墨突然覺得,那家夥雖然沒用,但好歹也是個移動的小賣部,不由得有點想它了。

可系統已經叫不應了,他也指望不上,只能自己出去覓食了。

悄悄把門打開一條縫,沈即墨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左右兩邊,發現鳳祁玉的房間裏還亮着燈,便毫不猶豫的從鳳祁玉窗戶裏翻了進去。

二人相處已久,鳳祁玉早就把他的習性摸得透透的,見他半夜翻窗也見怪不怪,微擡了眼眸,“醒了?”

“嗯。”沈即墨像是在自己家裏一樣随意,朝四周看了看,并沒有看到什麽能吃的東西,不由得有點失望。

“餓了?”鳳祁玉似是看穿了他的心事一般,說完這句話後便一揮手,變幻出一碗熱粥來。

他沒有走到沈即墨身邊,而是直接再一揮手,用法術将熱粥送到了沈即墨眼前,“中午我看你胃口好像不太好,便沒有留太過油膩的東西。”

沈即墨覺得他的崽簡直就是他肚裏的蛔蟲,就連他想吃青菜粥都知道,忙欣喜的朝他笑笑,“沒事,我就想吃這個。”說完就美滋滋的捧着粥喝了起來。

九月的天雖入了秋了,但夜間依舊很熱,等沈即墨吃完後早已大汗淋漓,此刻他犯懶,并不想用法術驅熱,想着鳳祁玉旁邊一向涼爽,便湊了過去,“子時了,還看書呢?”他随意的瞅了一眼,發現是一本關于岐黃之術的書,當即失了興趣便不再瞅。

鳳祁玉往旁邊挪了挪,給他讓了些位置出來,随後又一揮手,将他冰鎮好放在随身空間的葡萄拿出來,放到了沈即墨面前,“吃點冰葡萄解解暑吧!”

沈即墨大喜,毫不客氣的就剝了一個放入口中。

酸酸甜甜的,還冰,比他上次買的李子好吃多了。

沒忍住,多吃了點。

等他從鳳祁玉房間裏出來時,已是吃撐了,這才滿意的回到了自己屋內,給自己施了個淨身術,再次安逸的躺了下來。

再次醒來時,剛好趕上雞鳴,沈即墨是被腹內的一陣陣絞痛給硬生生疼醒的。

手抵着腹,又突覺一陣陣惡心。雖難受,但他還是強行支撐着身體起了身,來到痰盂邊,又吐了個幹淨。

等他再次回到床上去,整個人都近乎虛脫,一動也不想動。

肚子雖還疼着,但他的警覺性卻一直都還在,所以當院中響起一陣稀稀疏疏的不正常響動時,他還是敏銳的發現了,也顧不上還疼的肚子,就沖了出去。

剛出門,沈即墨就見一個黑色人影朝他這邊射來一只飛镖。

那個黑衣人……

沈即墨心中一緊,忙側身躲過攻擊,再擡頭去看時,那黑衣人早就沒了蹤跡。

彼時,商洛和鳳祁玉也一臉緊張的湊了過來。

“師兄你沒事吧?”

“師兄你沒事吧?”

二人齊齊開口,說着同樣的話語。

沈即墨搖頭,緩緩看向那只飛镖,卻見那只飛镖上綁了一個字條。他沉眸将字條取下,在手中攤平,只見“明日子時,貴派的辟元珠,在下收下了。”幾個大字赫然出現在紙條中。

三人看完後都微微皺了眉頭,若有所思。

辟元珠是一顆被玄靈宗鎮壓在魔妖塔的魔珠,其間蘊含的力量足以毀滅掉整個修真界,是當年洛清塵以一半的修為為契才從上一屆魔尊體內取出的,因為沒有人能将其徹底毀滅,便只能選擇以鎮壓之法,一直鎮壓在魔妖塔內。

這人好生狂妄,要取他門中之物還特地來通知一聲。

“呵……”沈即墨冷笑一聲,恰好,他也找了這黑衣人十多年,既然他這麽想來送死,他便成全他。

擡眸看着商洛,沈即墨冷道:“去通知師尊。”

商洛點了點頭,禦風而去。

再次回頭看向鳳祁玉,沈即墨才發現,他正緊蹙着眉頭看着自己。

“怎麽了?”他問。

“你沒事啊?”鳳祁玉攀上了他的雙肩,替他擦了擦滿頭的虛汗。

沈即墨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早已被冷汗浸濕了全身,腹部的痛楚好像也比剛剛更強烈了些。但他此刻卻顧不上自己,只能先忍着痛,反手抓住了鳳祁手,搖了搖頭,“我沒事,祁玉你去明月門找掌教真人,讓他同師尊一起想辦法。”

那個黑衣人在十多年前搶走了弑神劍,此時再次出現,修為必比之前更加深厚不少,為了安全起見,他還是覺得人多些,力量才大。

鳳祁玉卻是不急不躁,将他打橫抱起,期間在手上掐了個決,“這種事我傳音給他便是,倒是你,到底哪裏不舒服?”

他沉眸冷眼的模樣,這還是沈即墨自那次中毒後第一次看到,不由得愣了愣,等他再次回神時,鳳祁玉已将他放回到了床上。

鳳祁玉見他不語,幹脆再次掐了個訣,打算叫玄機長老過來給他瞧瞧。

不過是肚子疼而已,這也太小題大做了,忙伸手将他擋下,“你別麻煩玄機長老了。”說着腹間又是一陣陣刺痛,卻讓他不由得微微紅了臉,“想必是晚上吃壞了肚子,我拉一拉就好了。”

晚上吃冷的又吃熱的,拉肚子倒也正常。

沈即墨捂着肚子躺了下去,乖巧道:“我休息下就好了,你不用擔心。倒是你,那個黑衣人在你小的時候就想對你不利,你最近可要當心了。”說着又暗了眸色,想了想,還是有些不放心,“你也去師尊那裏吧?幫着他們一起想想辦法。”他不希望自己身邊的任何人冒險,讓他們團結起來,才是最好的辦法。

鳳祁玉的目光緊盯着沈即墨,看他似乎真沒那麽難受了才漸漸放棄了找玄機長老的心思,随即起身,“我知道,你也要小心。”說着他就往外走,“我去找洛清塵,你若有事,随時發傳音給我。”他永遠記得那人給的沈即墨那一劍,為了不讓他再落入那種險境,那就只能将其找出,殺了他。

出門為沈即墨帶上門,鳳祁玉在門外施了一個感應結界。若是有人硬闖的話,他立馬就會知曉,這才安心的禦風而起,向神仙居飛去。

等鳳祁玉走後,沈即墨才簇緊了眉,死死的用手抵着小腹。

他還從來沒有因為吃壞肚子,肚子這麽疼過。

咬牙堅持了半晌,那痛覺卻仍是有增無減,不得已下,沈即墨還是給醉音門的錦堯小師弟發了傳音符。

也不知過了多久,沈即墨疼得迷迷糊糊間,似是聽見有人在外面叫喚他,緩緩醒過神來時,這才發現是錦堯,忙一揮手打開了房門。

門外,錦堯手提着診箱,一指門前那層肉眼不可見的結界,“我進不去!”

沈即墨皺眉,再次在指間馭靈,撤去了門前的結界。

平日裏不過是動動手的小動作,此刻卻已要了他全部力氣,無力的再次躺回床上,沈即墨再次用手抵住了小腹。

“沈師兄哪裏不舒服?”看他臉色不太好,錦堯也顧不上行禮了。将診箱放下就來到了沈即墨身前。

“腹痛,絞着疼。”沈即墨忍痛道。

“我看看。”他伸手摸向沈即墨的脈搏,探了又探,“咦,好奇怪。”

沈即墨沒啥心思管他,一心抵禦腹部疼痛去了。

錦堯卻皺了眉頭,“師兄,你這脈搏太奇怪了。”

“嗯?”沈即墨這才緩緩回過神來看向錦堯,“哪裏奇怪了?”

錦堯欲言又止,看他實在難受的緊,這才像是鼓足了勇氣一般,從懷中掏出一顆藥來,給沈即墨喂了下去,“你先試試這個。”

這傻小子……該不會是拿他試藥吧?

雖然懷疑,但沈即墨實在是太難受了,還是把藥吞了下去。

錦堯一直坐在旁邊,再沒吭聲。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的功夫,沈即墨腹內疼痛才漸漸好轉,彼時他也有些昏昏欲睡。

錦堯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問:“師兄,你覺得好一點了嗎?”

沈即墨被折騰了這麽久,這會好不容易緩了下來,只想好好的休息一會,便随口應道:“嗯。”

“真有效果了?”錦堯反問,不知是問沈即墨還是問他自己。

再次小心的探上沈即墨的脈搏,錦堯一臉複雜的看着沈即墨,“師兄,你最近是不是總易乏,嗜睡,嗜酸?”

沈即墨雖然累,但話聽進去了,便點了點頭。

“那師兄最近有沒有總想吐的感覺?”

沈即墨皺眉想了想,再次點了點頭。

錦堯近乎錯愕的看着他,再次問道:“師兄你知道我剛剛給你吃的什麽藥嗎?”

“什麽藥?”沈即墨太困了,有點不耐。

“安胎藥。”錦堯毫不猶豫的脫口而出。

“什麽鬼東西?”沈即墨皺眉睜眼,這才緩緩的看向他,“什麽安……”瞬間恍然大悟過來,不可置信的看着錦堯。

錦堯鄭重的點了點頭,“師兄,你這是喜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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