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過往

過往

張清顏又跟陳半夏說了很多她跟陳列之間的事情，最後抵擋不住困意睡了過去。

第二天張清顏醒來的時候已經九點，洗完漱走到客廳。

和昨天一樣，陳列給她準備了午飯，還不到午飯的時間點，她先熱了一盒牛奶當做早飯，又給王遷發微信：【王哥，今天有沒有工作要做？】

六天不工作張清顏還是有些慌的，在北城她忙碌習慣了，除了國慶和春節以外就沒有過這麽長的假期。

可能王遷跟她一樣，畢竟比她還嚴重些，他沒有馬上回，張清顏拿出書來看，雖然上大學的時候專業書看了不少，但關于這個行業的書實在太多，她不敢停下來。

看進去就忘記了時間，等她肚子叫嚣的時候已經下午兩點了。

陳老板不知道什麽時候出來了，依偎在她的腿邊，只不過她沒有發覺。

張清顏摸摸陳老板的下巴，陳老板喵了一聲，又趴下了。

不再逗他，張清顏打開微信，看到王遷的回複，再往下，還有幾條陳列的消息。

王遷跟她說：【給你放假就好好歇着，停不下來非得工作？我也放假了。】

既然這樣，那她可以毫無負擔地享受假期了吧。她回：【好的。】

又點開陳列的聊天框，他的微信從十點開始就陸陸續續發來了。

9:57 ：【起床沒，冰箱裏有菜，記得熱一下再吃。】

10:58 ：【起床沒？】

11:32 ：【你不會還沒起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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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9 ：【記得熱飯吃，鍋裏還有湯在保溫。】

13:01 ：【為什麽還不回消息，記仇.jpg】

13:58 ：【我都開始上班了，你起來吃飯沒？】

14:04 ：【還沒起？熬夜了還是通宵了，能睡到現在？】

14:04 ：【面無表情.jpg】

張清顏看着上邊這堆消息，嘴上笑開了。陳列怎麽這麽逗，如果她一天不回他微信，他是不是能持續性發一天。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飛快打字：【熬夜到淩晨五點，剛醒。】

陳列秒回：【好家夥，你是這個［強］】

他又發：【以後別熬到這麽晚了，也不怕猝死，熬夜容易讓人變傻變笨，你想變成傻蛋嗎？】

張清顏看到他的“傻蛋”笑得前仰後翻，頭不小心碰到了沙發上，索性直接靠着沙發笑起來，腳還點着地板。

笑夠了，不再跟他玩笑，張清顏跟他解釋：【你才是傻蛋呢，開個玩笑啦，我只是看書入了迷沒有注意時間，九點就醒了，我現在去熱菜。】

陳列：【……】

被戲弄了怎麽辦。

張清顏起身前往廚房，把菜拿出來放進微波爐，湯也加熱了一下。

在廚房忙活了一陣，把菜端到餐桌，張清顏又拿過手機，拍了一張圖片發給他：【謝謝你的照顧，等我發工資了請你吃大餐。】

陳列：【行啊，等着你的大餐。】

沒再回他，張清顏吃起飯來，陳列炒的菜很好吃，但如果是剛盛出來的應該更好吃。

——

陳列下午下班回來的時候果然帶了幾塊排骨回來，張清顏看到，有些開心，但嘴上卻說：“你還真買了排骨啊。”

“你不是想吃糖醋小排嗎？”陳列把排骨随手放在桌子上，一邊脫衣服一邊說，“正巧，我也好久沒吃了，一塊吃點。”

張清顏只會做一些家常菜，這些硬菜她是做不出來的。每次想吃這些東西都會點外賣，除非回老家，不然她還沒有吃到過家裏做的糖醋小排。此刻的張清顏真的很開心。

“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

陳列鑽進廚房拿了大碗倒了點面粉洗排骨：“你在旁邊看着，或者跟我聊天，如果你有什麽自己要做的事情就去做，飯好了我叫你也行。”

吃人家做的飯，張清顏不好意思坐吃等食，就坐在餐椅上支着下巴跟他聊天。

随意聊能很快進去話題，但說好聊天，張清顏就不知道聊什麽了，她問：“你想聊點什麽？”

聞言，陳列洗肉的手頓了頓，微微仰頭想了想，說：“介不介意聊聊你的過去？”

話落他又偏頭看看張清顏的表情，還好，沒有表現出很抗拒的樣子，他應該是沒觸到逆鱗。

張清顏了然，直接開口揭露陳列問的這個問題的言外之意：“你直接問我談過幾段感情不就得了，怎麽還聊聊過去，你對我的過去很感興趣嗎？”

陳列不以為意：“你的過去包括你談的幾段感情，況且我對你的過去真的蠻感興趣的，之前就跟你說過了。”頓了頓，他又說，“所以是談了幾段？”

張清顏笑，開始說起來：“沒幾段，就一個。”初戀就戀了那麽個渣男。

陳列手上動作沒停，又看過來，酸不溜秋地才說：“合着那個沒品的渣男還是你初戀呗。”

“恭喜你答對了。”張清顏笑說，接着是一個轉折，“不過我第一個喜歡的人不是他。”

如果陳列真的喜歡她，她覺得有必要把這件事告訴他，雖然陳列可能不是很想知道。

陳列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不過他沒有任何異樣的表現，說話間陳列已經把肉洗好，他沒說話，示意張清顏繼續說。

“那是剛上大學的時候了，他是醫大的一個學長，偶然的機會在網上認識，在知道……”

不等張清顏把話說完，陳列沒什麽情緒地開口：“網戀？”

被打斷的張清顏诶呀了一聲，“不是！你聽我把話說完嘛。”

陳列往鍋裏放了水，打算焯一下排骨，等水開的時間裏，他走出廚房，坐在了張清顏對面，“你說吧，我不打斷你了。”

“在知道他是醫學生以後，在我還沒見過他人并且關于他的一切我都不了解的情況下，我就開始對他心動了。”

這是張清顏心動的開始。

她從初中開始到高中非常喜歡的兩類電視劇一類是懸疑驚悚劇，另一類就是醫療劇，所以她一直對醫生這個行業是抱有憧憬了，覺得醫生很帥，所以在得知對方是個醫學生以後，就開始了自己的心動之旅。

在以後的了解中，張清顏了解到這個男生非常優秀，是那種在校園裏非常耀眼的存在，是很多女生都會心動的對象，所以張清顏也不例外。

恰逢張清顏情緒低迷的那段時期，她們頻繁的聊天，張清顏向他傾吐了很多心事，在他空閑之餘，他給了她很多解決問題的辦法，也說了很多鼓勵她的話，還有一些讓人誤會的話，讓她誤以為這是愛情。

說到這裏，張清顏看到那邊煮沸的鍋，她指指廚房：“水好像燒開了。”

陳列這才扭頭看過去，水汽已經鑽進了抽油煙機裏，他站起身重新進入廚房，開始做糖醋小排，嘴裏說着：“沒事，你繼續說，我聽着呢。”

張清顏又支着腦袋說起來，記憶回到那個春末夏初。

後來他們約出來過一次，只是圍着北城的一條街走了一圈，那是唯一一次張清顏聽到他的煩惱。

他專業的原因，他想研究的領悟張清顏是聽不懂的，那天他的話又很多，所以她一點都插不進去話，以至于後來很長一段時間裏，張清顏都在自責，為什麽她沒有多一點的學識，為什麽沒辦法給他解決一點問題。

了解他的過程，就是張清顏慢慢喜歡上他的過程。

只是，一開始的他們真的無話不說，慢慢時間久了就變得無話可說。

張清顏不知道是他新鮮勁過了，還是怎麽樣，反正她每天患得患失，最終她問自己，要不要跟他表白。

她把這件事跟陳半夏說過，在陳半夏的慫恿下，張清顏跟他表白了，在微信上。她甚至都鼓不起勇氣跟他當面說，因為她知道結果如何，可盡管如此，張清顏還是抱着陳半夏哭了好久。

三個小時以後，張清顏收到了對方的一個抱歉，還有兩句話。

看着上邊的長篇大論，和最下方那個簡短的“抱歉”，張清顏突然覺得自己付出的真心就是一個笑話，是她自己的一廂情願。

“這他媽是渣男吧。”陳列實在忍不了了，插了一句，還是句髒話。

張清顏突然笑起來：“恭喜你又答對了，我是後來才意識到他是渣男的，我就是他海裏的一條魚。”

此時陳列的糖醋排骨已經轉為小火了，他看看張清顏，“你也太慘了吧，連遇兩個渣男。”

“雖然那個人是渣男，但我很清楚我是明明白白地喜歡過他，他也教會了我成長，換個思維，他沒有接受我的表白，而是直接拒絕我，是不是也沒那麽壞呢。”

張清顏從來沒有怪過什麽，她接受他是渣男的事實，也接受他拒絕她的事實，甚至接受她喜歡了一個渣男的事實。

只是他的優秀是真的，她的喜歡是真的，她沒辦法在心理上完全抹去這段記憶，也沒必要，他教會了她成長，她感謝他。

陳列終于聽不下去了，看看鍋裏的排骨，差不多了，他關上火，不解地面對張清顏，有些生氣地說：“張清顏你是傻子吧，你怎麽那麽會PUA自己呢。渣就是渣，你還給他找那麽多理由和借口。”

“我只是覺得我付出了全部的真誠與真心，卻收獲了一坨……”張清顏剛想說那個字，意識到他們馬上吃飯，又咽了回去，換句話說，“收到的卻是對方的欺騙。”

“你就是傻，傻得單純。”陳列怎麽想的就怎麽說的，“其實我覺得你不應該在大城市，去小地方過小日子也挺好的，你真的很單純，大城市的勾心鬥角太多了，別人随便的一點心眼就能把你玩兒死。不過沒事，你現在認識我了，別人應該沒機會再渣你了。”

霎時間，客廳裏安靜如雞，落針可聞。

兩個人就這麽對視了十幾秒，陳列再也承受不住她單純無害、沒有任何雜質的眼睛，他拿盤子盛菜：“不說那糟心事了，吃飯吧。”

張清顏嘿嘿兩聲，目光熾熱地看着陳列：“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