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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冬岚，你實話跟我說，這棵古木的事情你到底知不知道。還有這口古井，森林裏有古井會很奇怪吧，怎麽從來沒聽你說過？”大貓長老到底是顧忌着什麽，約莫是與冬岚之間的情誼，又或者給繼承人的面子，總歸是選了一個只有兩只貓在的地方輕聲談話，保證不讓其他貓有機會聽去。

她的發問非常恰當，之前冬岚就樂于把森林裏發生或發現的一些事情告訴給她們，當做妖生無趣的一點樂子。古木跟古井這樣奇特的搭配不可能一點印象也沒有，而如果她有跟族裏交代，那族人自然會記下這個地方，經常假寐偷聽的山貓王也會知道，那就不會落入這樣的陷阱了。

冬岚淡漠垂下了眼眸，果然大貓長老會起疑心，不過她做了充足的準備，除非事情真的暴露出來，有不能辯解的證據存在，不然她都會選擇欺瞞過去。畢竟她還不想做取舍。

她對豹貓一族，始終懷有一份留念跟依依不舍。

“我看到過，”她開口道，這會兒完全否認就等于完全承認，只有真的夾帶着假的，隐藏一些關鍵的內容，才能夠真的把人騙過去，“不過我當時并沒有很在意，當時我看中的是另外幾棵古木，那幾棵古木的高度和寬度，要比現在這棵要大很多，我的重心放在那幾棵樹上面。而且有了那幾棵千年古木的對比，我不太相信這棵樹的身份，畢竟兩者相差太大了，剛才也是仔細确認了才敢承認的。”

“至于那口古井，我其實有瞄到過那麽一兩眼，但是當時它已經荒廢了。我雖然思考過這東西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但是因為它已經沒用了，加上這地方位于森林深部，不會有妖怪或者人類過來使用，就沒有單獨跟你們說。”

“然後呢？”大貓長老繼續盯着她的眼睛看，貓的眼睛是不會說謊的，對于她這樣經驗豐富的長老來說，貓的眼睛能夠說明所有。

不過冬岚的眼睛很平靜，裏面沒有心虛也沒有慌亂，就算有一點愧疚，也在堅定的沖刷下幾乎不見。還可以解釋為自己開口提出古木代替古木建議而導致災難發生的愧疚。

真的跟她沒關系嗎？

要知道山貓王外出這件事情從事情的發起、到山貓王的地點，都跟冬岚有分不開的關系。

不過話也說回來了，當初是山貓王自己提議要去的，如果沒有他本尊的提議，那她們怎麽也不會放他出去，更別提後面這些事了。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我對這個地方沒有太大的印象，森林裏有趣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從長在泥沼裏的漂亮花朵到比大樹還高的巨大蘑菇，病死的樹幹上抽出新葉，孱弱的花朵包裹枯死的枝幹，這裏的古井雖然出人意料，但也沒有讓貓過目難忘。”冬岚很直接地說道，她知道按自己的說法能夠知道的信息已經到底了，再往下就會暴露自己。而刨根問底向來是讓人暴露出矛盾點的一個好方法，所以她比預期的要謹慎，态度也異常得誠懇，“父親在這裏遇難是我們整個貓族誰也不願意看到、誰也不願意發生的事情，我不可能幫着別人對付自己人。”

但是她可以為了自己，為了自己更重要的親人。沒有幫別人，只是為了自己，甚至還找了別人來幫她。

“可我看你這陣子一直跟山貓王不太親近，以前你是很崇拜他的，不會因為這樣的事情跟他疏遠。”哪怕山貓王輸給鬥牙王，失去了自己不敗的戰績，成為對方名聲外揚的墊腳石。

但是凡是看到當初那場戰鬥的妖，都不會覺得山貓王的實力不濟，只會覺得鬥牙王的實力太強。冬岚再怎麽樣也不會因為這種事情覺得自己父親的威嚴形象不再，從此可以冷漠起來。

大貓長老覺得這件事不足以成為父女分心的理由。之前她一直沒說，是因為妖族的生命漫長，這點時間的矛盾壓根不算什麽，之後緩過來就好了。那會兒事情的重點還是山貓王的身體。

沒想到父女之間的關系還沒消融，山貓王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我快成年了，”冬岚一字一句強調這句話，這句對她的生命來說有着舉足輕重意義的話，“每一只成年的貓都應該獨立自主，不依賴自己的父親跟母親，獨立在妖族的地盤上狩獵，守護住自己搶來的領地。我既是春岚夏岚她們的姐姐，又是貓族未來的首領，自然要按更高的要求約束自己，我希望能成為父親那樣強大的妖怪，而在父親出事之後，我意識到自己身上的責任有多重，不能再像之前那樣賴着父親玩耍，而應該成為獨立的大妖。”

這是每一個貓妖都知道的話術，當她們學完該學的內容後，就會有長老教導她們關于長大，關于未來與責任的話題，讓她們知道自己的方向。

不能成為沒有用的貓妖，也不能成為族群的拖累，沒有付出就沒有回報，想要族群一如既往地養着自己，就需要奉獻自己給族群。

妖族的生存是殘酷的，即使她們是不小的族群，在特殊的時候也會做出取舍，而在取舍的選擇上面，豹貓一族是很有原則的，最有功勞的留在最後面，不然夢境中不會只有冬岚獨善其身。

山貓王吞掉春岚、夏岚和秋岚，卻唯獨留下了冬岚，就是因為冬岚是當時所有貓族裏面貢獻最高的，也是舍棄時候排在最後面的。

只不過對于冬岚來說，這樣的優待并不需要，她寧可代替弟弟妹妹死在前面，也不想她們死在自己眼前。

她們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

“這樣啊，”大貓長老惆悵着，将自己的疑心收回去了一大半，她顯然也知道這些話，這是每一只學完基本功的貓妖都要知道的妖生準則，剩下還有一小部分落在關鍵的事物上面被她再一次針對性地提起，“那你身上的羅羅樹汁液還保存着吧，等你成年了就要用到這東西，本來我是想看着你長大的，但是現在出了這樣的情況，還要更依賴你自己一些。”

區區古木，并不足以吸引山貓王的目光到發現不了別人偷襲的地步，再怎麽樣他的實力都是頂尖的，現在這樣只能是有更加厲害、更加具有針對性和迷惑性的東西蠱惑山貓王使其失去了平時的反應能力，而對于貓族的性征來說，這樣東西是羅羅樹汁液。

羅羅樹汁液産量稀少，貓族只有自己跟冬岚的手上有。不過這東西的源頭在西部妖族地帶的腹地，曾經那塊地方被貓族占領，後來蛾子一族落井下石，說不定他們會發現那棵羅羅樹，到時候弄出羅羅樹汁液也不是什麽問題。

所以三者來說都有可能。

大貓長老自己沒有幹過這樣的事，也保證沒有貓能從她手裏偷走羅羅樹汁液，現在就要排除冬岚的可能性了。

她私心裏不覺得冬岚會幹這樣的事情，現在也不過是小心為上。

不得不說，冬岚對大貓長老的心理抓得極為精準，哪怕對方并不會懷疑到自己的身上，也一定要檢測所有的可能性直到剩下最後一種為止，這是一位小心謹慎的長老。

所以她做了充分的準備。

只可惜在夢境裏，因為山貓王的事情亂了分寸，最後慘死在那場經歷裏。到底都沒看到貓族的未來。

“我今天用掉了。”冬岚很坦誠地回答道，她拿出原先裝羅羅樹汁液的貝殼，裏面已經空空如也。

一般的貝殼中間有縫，是裝不住羅羅樹汁液的，所以大貓長老保存的時候會在貝殼的外面裹上絲綢，然後用泥土一層層封上，曬幹之後堅硬無比。這東西一旦打開就很難關回去。畢竟絲綢是稀罕的事物，即使是她們也沒有多少，還全都是從人類的城池裏拿出來的。

上次她們去人類城池已經是五十年前的事情了，雖然那群人類看到她們很慌張，除妖師、法師、巫女跟陰陽師一起把她們圍得水洩不通，不過還是無法抵擋住她們的攻勢。

好在派去任務的雲霞長老是一個很有分寸的貓妖，知道自己的目标是絲綢之後，就只拿了兩匹絲綢，別的什麽都沒弄。雖然戰鬥破壞了不少房屋，但是整體沒什麽大的傷亡。

這個事情的發展讓當時的城主和城主夫人都驚呆了，最後他們決定，在城主府上修一個亭子，放上一匹珍貴的絲綢，希望下次她們能夠直接拿了絲綢就走不要傷害到他們的建築物。

當然，在那個擺放着用來歡迎貓妖的絲綢的亭子及亭子周邊，由巫女帶着陰陽師布置了數不清的陷阱，保證她們有去無回，不是被封印在那裏，就是被徹底殺死在那裏。

有來無回。

反正那之後她們沒補過庫存，而沾染上泥土的絲綢已經變了之前的模樣，再怎麽樣都恢複不回去了。

所以打開與否非常好分辨，壓根容不得人質疑或者否定。

“嗯？”這個結果出乎意料，大貓長老的眼睛眯了起來，雖然她已經過了會發丨情的年紀，對羅羅樹汁液也沒什麽反應了，但是氣味的類型還是能夠分辨出來，濃淡程度也不例外。她伸手接過貝殼一看，裏面确實沒有什麽東西存着了。好不容易放下的心頓時又提了起來，她掐着指頭算了算說道，“你的成年期還沒到，按理來說還會推延，這東西用了也等于白用。我之前特地告訴過你羅羅樹汁液的用法和稀少，你不可能把它浪費掉。”

“森林裏也沒有危險的存在，就算是今天的蛾子長老，從你平安無事的回來就知道你應該沒有跟他遇上，也就是說你的羅羅樹汁液不可能是在戰鬥的過程中被毀壞的，那裏面的東西怎麽就沒了呢？”大貓長老忍不住發問道。她提出一個又一次的可能性，然後又一次又一次地否定掉它們，最後換來自己都不得不側目的結果。

冬岚輕嘆一聲，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說辭跟借口：“其實我今天下午跟夏岚一起過去找您就是想跟你說這個事情，不過當時山火長老說了父親的事情，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走，所以沒來得及跟你說這事兒。”

她把夏岚對羅羅樹汁液的反應跟大貓長老說了，表現的關愛妹妹，語氣态度也非常得誠懇。不過歸根到底，關愛妹妹這個事是不用懷疑的，就算沒有這一天的打算，她也會提前把羅羅樹汁液也夏岚使用，夢境裏沒有經驗的夏岚可是被成長期跟發丨情丨期的雙重奏折磨得整只貓都瘦了一圈。

從一開始，她就算好了。

“其實一開始我也沒想到那方面，不過最近夏岚的表現确實比較異常，加上你之前也跟我說過，夏岚的發丨情丨期受到自己能力的影響會有提前，所以我就想會不會是這個的原因，試着給她用了羅羅樹汁液，想着她如果真的是因為發丨情丨期快到了才有這樣的異常，就讓她提前去找您要羅羅樹汁液，也好避免到時候手足無措。”

冬岚嘆了口氣，坐在大貓長老的身邊感慨道，這一刻她的心緒真的展露了出來，關心弟妹的形象毋庸置疑。

大貓長老從這件事上推斷，就覺得她不會聯合外人傷害到山貓王。不過夏岚的情況确實太特殊了，還沒成年就對羅羅樹汁液有反應的貓妖這可是歷史上的頭一只，也難怪她最近的反應這麽激烈，情緒暴躁到難以忍受，森林裏的妖怪被她揍過一波又一波。

原來是這樣。

那就一切都說得通了。

“夏岚這個事情我知道了，羅羅樹汁液之後我再給你拿一份，下次就不要用自己的東西嘗試了，有什麽事情直接跟我說就好。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魚都多，還能不相信我的判斷？”大貓長老徹底放下心來後，就是對冬岚的一頓說教。她發現族裏的這些貓妖們，并沒有自己想的那麽老實，總是幹些危險的事情，也不知道是勇猛還是無知，只能讓她這個老前輩勸告着，“羅羅樹汁液到底是危險的事情，一旦誘丨發了類似發丨情丨期的狀态就會很難處理，所以一直以來我們都在防備外人的使用，你怎麽可以主動上手呢？”

“我知道錯了。”這次冬岚認錯倒是非常的痛快，她也覺得自己做事有點魯莽，這樣的批評完全合情合理，“其實我也想過直接去找您，不過羅羅樹汁液太過珍貴，夏岚的情況也太過稀少，我們有點拿不準主意，不敢找您。只能先用我的那一份了。”

“這事兒我會跟夏岚說的，再怎麽心疼族裏的東西，要知道這東西未來是給你們用的，有什麽情況需要提前使用也很正常，我不至于藏着掖着不給。”大貓長老覺得自己的形象受到了篡改，簡直是對她的不尊敬，她可沒有這樣小氣吝啬的作風！

這麽一想，頓時覺得原來的說辭還不夠嚴厲，務必舉了個例子表示自己的慷慨大方，勢必要拉回自己的形象。

于是她說道：“記得上次你的手心受了傷，用的藥不還是我的珍藏嗎？那時候你有看到我猶豫了嗎？”

“沒有沒有，您一點都沒有猶豫，直接拿了珍惜的藥材給我用。”冬岚乖巧地依偎在大貓長老身邊，拉着大貓長老胳膊輕輕搖晃，像哄弟弟妹妹一樣哄着她，“是我不好，懷疑了您對貓族的上心程度，我就不應該拉着夏岚嘗試，而是直接去找您要！”

“嗯，就應該這樣。”既然冬岚的嫌疑已經全部洗清了，那就沒有必要繼續懷疑這個孩子，大貓長老很有分寸地摸了摸她的腦袋，“今天的事情是我太心急了，你的父親一被封印，我就覺得整個豹貓一族的天都要變了。剛才找你過來也是小心為上，沒有其他懷疑、針對你的意思。你是我們貓族的大公主，是我們所有長老認可的繼承人，我們相信你對貓族的忠誠！”

而對于豹貓一族來說，有對族群的忠誠就夠了。

冬岚依偎在她的懷裏，為她的包容與和藹而暖心。這世上有這樣明事理的長老，是整個貓族的幸運。

所以她才想用心護住她們，延續這份溫暖是啊！

短暫的親昵過後，大貓長老恢複了沉穩的面孔，她嚴肅地說：“蛾子一族的事情沒那麽容易結束，不管是你還是我們，都不會放過那群罪魁禍首。本來我是想着等小蒲公英她們都長大一些了再安排一些貓妖回到西方，現在看來計劃可能要提前了。”

妖族不會永遠沉寂，哪怕是跑到東邊來也一樣。她們做好了養精蓄銳的準備，等到哪天一切條件必備了，就殺回西方打他們個落花流水。

誰知道中途殺出了個幺蛾子，把她們的計劃搗亂成這樣！連山貓王都被釘死在了樹上。

“在你們幾個度過自己的發丨情丨期之前，重心還是在森林這邊；但是一旦你們的發丨情丨期結束，徹底成為成年的大妖，你們就要回到西邊去了，開疆拓土才是你們應該做的。”大貓長老非常直接地說道，“我看出你這陣子的心思是在森林上面，這沒什麽不好，但是對于貓族的未來來說，你還是要回到西邊去的，不要再留戀這邊的風景，所有大妖都要回到西邊，那裏才是我們争奪的重點。”

約莫覺得自己的話太過冷酷、不近人情，大貓長老又說：“不過你要是實在喜歡森林，等到西邊的事情安排妥當了，就可以到這邊來放松心情。貓族也不是永遠待在一個地方，首領也不是永遠待在族裏。”

“我只是想要你明白什麽是喜歡，什麽是責任，喜歡就是責任之後，你想去幹就可以去幹的事情，而責任在喜歡之上，是你成長、身為一只貓的意義。這兩樣東西收起來簡單，但實施起來卻非常的困難。鬥牙王那樣能力的犬妖，終究還是沒有抵住喜歡的誘丨惑，抛下自己的責任葬身火海。”

“如果不是他重傷未治、毅然決然去救那個人類，那麽犬妖一族未必是現在的模樣。”大貓長老沉重地說道，屬于犬族的歷史對她們來說是非常擁有借鑒意義的，“淩月仙姬再怎麽有能力，實力出衆、手段強硬，她待的族群跟鬥牙王待的族群也不是同一個，那群妖怪會敬畏她一時，卻不會敬畏她一世，所以淩月仙姬很幹脆地放棄了對他們的管轄，讓他們自己內部打去，反正不是自己的手下。只要保證自己的族群沒有問題，她就永遠是那副肆意的模樣。”

所以鬥牙王原先的族群四分五裂、互相傾軋，再也沒有以前團結的模樣，擁有的領地意思一次次縮小，哪裏還有鬥牙王時期的榮光？

講到這裏，大貓長老的內心其實有些佩服：“淩月仙姬是對這個問題研究得最透徹的妖怪，雖然我本身并不喜歡她，但是也不得不承認，她是所有妖怪裏面過的最潇灑的。”

先完成責任，肯定自己在自己族群中的地位，然後帶領自己的族群占據足夠整個族群使用的領地。之後只要沒有外敵的侵入，她就可以随心所欲的到處亂跑，不用像她們這樣擔心勞累。

“雖然這麽說有點漲他人氣勢滅自己威風，但我還是希望這方面你能夠跟淩月仙姬學學，她是一個合格的族長，也是優秀到驚豔的女妖。”

“至于你跟那個人類時不時接觸的事情……看在她也是女的，你們不會生出小半妖的份上，我并不阻止。”大貓長老多精明的妖怪啊，冬岚那些借口能騙她一時，難道還能一直騙着她嗎？就算是在森林裏到處亂逛，又怎麽會經常性的碰到人類？

人類跟妖怪之間的關系如此之差，不躲着冬岚走就算好了。而冬岚即使跟對方遇到了也沒殺死，說明她跟對方挺融洽的，不然貓族也不是什麽好性格，冬岚的脾氣好只是相對夏岚的。

冬岚難得有喜歡的東西，她并不會去阻止她的愛好。不過是希望孩子能夠有分寸，知道責任在上的特點。

冬岚哂然，萬萬沒想到瞞過了羅羅樹汁液的事情，卻沒有瞞過桔梗，她不能讓大貓長老知道桔梗巫女的身份，畢竟巫女的特點也是射箭。

所以她适當地說道：“她是一個很年輕的人類，長得很漂亮，抓魚的手藝也很好。我跟她就是在河邊認識的。”

其實不是，最開始是在森林，不過确實有在河邊相處的經歷，雖然時間極其的短暫。不過還是培養了友誼。

“那倒是挺不錯的。”大貓長老不疑有他，人類的事情她并不是很在意，那些生物傷不到冬岚分毫。只不過是興趣罷了，就算哪一天喜歡上了也無傷大雅，只要冬岚完成她繼承人的責任，未來成長為合格的族長，那她就不會管她喜歡的究竟是妖怪還是人類，只要不生出半妖來就行。

半妖這種特殊的生物既不是人類也不是妖怪，被人類排斥也被妖怪排斥，生下來就會活得非常艱難。與其那樣大半輩子都活在痛苦之中，不如從一開始就不要出生。

大貓長老自己能保證不歧視半妖，不代表其他貓妖不會嫌棄。懂事的貓妖可以克制，可以隐藏內心的情緒，不懂事的貓崽子就不會這樣客氣，她們連禿頭的蒲公英都要嘲笑，何況是血統不純的半妖呢？

小貓崽子之間的事情成年的大貓們不能夠管的太多，也實在是管不過來。彼此下手又沒個分寸的，很難說結果會怎樣。真要有半妖出生在貓族裏，那并不是什麽好事。

即使是待在人類那邊，也不是什麽好事，人類對半妖同樣排斥的要死，他們的惡意半點不比妖怪差。而且待在人類那邊有一點不好，就是那樣極大可能是跟着身為人類的親族生活。而人類的壽命如此短暫，半妖卻繼承了妖族的生命力，一旦疼愛自己的親族去世，那他就會再也沒有依靠，孤苦伶仃。

若是只有父（母）疼愛，那麽他跟他的父母都會受到同類的排斥和鄙夷，妖怪不喜歡跟人類攪和到一起的妖怪，人類也很排斥跟妖怪攪和到一起甚至生下後代的人類，反正哪邊都讨不到好。自有記憶開始注定一路艱難。就算非常幸運遇到了全家都願意接納與包容的環境，等到有關系的長輩一個個的逝去，留給半妖的是更加痛苦的未來。

所以從一開始，大貓長老就不支持半妖的誕生。可以喜歡，可以熱愛，可以不生崽子，但不能生一個注定會活得痛苦的孩子。

沒看到鬥牙王那樣有能力的妖，他的半妖兒子犬夜叉也活的異常痛苦嗎？沒有親族的接納，也沒有同類的認可，母親、舅舅相繼去世後，就被有一半血緣關系的表哥趕了出來，還是個幼崽就要孤零零的生活，然後被所有生物一起排斥着，還要忍受新月時候的變化，随時可能斃命的危險……太難過了啊。

大貓長老并不樂意看到有哪個貓妖的孩子未來要過這樣艱苦的生活，所以她選擇從源頭解決問題。

既然半妖生下來如此不幸，那我們不生孩子不就行了嗎？貓族的生命如此漫長，不同貓妖的懷崽數量也不相同，說不定哪個貓妖多生幾只，就可以保證貓貓有崽，反正大家都是一個族裏的，相互照顧也是應該的。

今天我幫你養孩子，明天我老了，你孩子幫着照顧我。

總會有貓幫忙的。

她不相信愛情的延續，她只相信責任的重要性。淩月仙姬要是看到犬夜叉如此的慘狀估計得笑死鬥牙王，居然連給兒子一個安定的生活都做不到，淩月仙姬再怎麽不着調，殺生丸的培養都盡心盡力，那樣優雅貴公子的氣質不用心可是培養不出來的。

她希望冬岚的未來像淩月仙姬一樣自由自在，肆意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