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章
第 2 章
“喝他們家的招牌,滿杯百香果吧?”鄒喻戳着飲品單慢悠悠地說道。
“都可以。”
陶柏水就站在他身後,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他是最柔和的那個。
“今天什麽日子,小程序點單上顯示我前面還有一百位!”鄒喻驚訝得不行,“他們是不是沒喝過奶茶?”
陶柏水說:“你現在不也是第一百零一位了嗎?”
鄒喻走下飲品店臺階,站在門口擡頭往上看。門頭上挂着橫幅,他跟着念了出來,“驚爆價!買一送一還打八折!”
店員手速挺快,一百零一位也只用了半小時左右就做出來了。
“是冰的?”陶柏水碰了碰杯身,瞧了鄒喻一眼,那人早就開始吸溜了。
“現在高三剛開始吧,那就是八月了,你喝熱的?”
陶柏水打量着眼前的人,随後插了吸管喝起來,“你說得對。”
他出門時穿的外套早就脫了,抱在懷裏也很熱,黑色棉麻居家服很适合陶柏水,不說是睡衣也看不出來。
他們坐在飲品店門口支的小桌前慢悠悠喝着,一陣風襲到陶柏水背後,激得他一哆嗦。
倆人再叫車回去的時候才八點多,鄒喻嫌這個夢累,走來走去費神又費體力,看樣子陶柏水也不太好。
陶柏水臉色不對勁,他眉頭緊蹙,沒有剛出來時那種活力。
“你洗洗睡吧,我也要睡覺,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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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喻澡都懶得洗,有什麽好洗的!本來就是洗了睡覺的,夢裏還要洗。
“你……”
“我?”
陶柏水無力地說:“你房間是那一間,這間是我的。”說完指着隔壁那間,還貼心地走過去替他打開了房門。
“不好意思,晚安。”
鄒喻徑直走進去關上門,一個起跳就趴在床上。
空調溫度不錯,床上也很軟,他很快就睡着了。
夜裏因為沒蓋被子被凍醒,聽到隔壁卧室的動靜時他還愣了一下。
“什麽啊,夢中夢……”
鄒喻合上被子迷迷糊糊剛要繼續睡,門卻被敲響了。
“樂齊,你能陪我去醫院嗎?”
陶柏水聲音沙啞,好像還帶着些顫抖。
鄒喻下床光着腳去給他開門,問道:“你怎麽了?”
困得厲害,鄒喻連眼睛都沒睜開。
陶柏水聲音虛弱地說:“吐了,有些難受。”
晚上吃得雜了,對陶柏水來說簡直是太雜了。
又是辣的又是冰的,他現在才吐已經是不容易。
鄒喻反手給陶柏水推進他自己的房間,看着他躺在床上。
鄒喻又順便瞧了一眼床頭的電子鐘,說:“喝點熱水,我早上再帶你去醫院瞧瞧。”
陶柏水剛要開口,鄒喻伸出食指放在他嘴邊說:“噓——睡覺,現在四點半,睡醒就帶你去。”
陶柏水躺在床上還止不住作嘔,難受得冷汗直冒,他深吸口氣,還是控制不住地吐了出來。
他不想再去麻煩“羅樂齊”,自己扯了床單丢進洗衣機裏,胡亂換了一個将就着睡了。
鄒喻躺在床上還在叨叨:“離譜至極,反正是夢,一覺醒來屁事沒有,陶柏水本來就是早就不在的人。”
太陽很守時,到點就曬得人眼暈,鄒喻睜眼時有一瞬恍惚,“今天是進公司第一天,我……”
“卧槽!”
還是那間房間,還是那張床。
鄒喻有些緊張,閉着眼趿着拖鞋走到門口那面全身鏡前站着,睜眼時有些站偏,他還往旁邊挪了挪。
不是他的臉,還是那個“羅樂齊”的樣子,這人也很瘦,但模樣不差。
當然了,鄒喻還是覺得自己最帥。
他跟做賊一樣壓下陶柏水房間把手,裏屋現在沒動靜,床上被子蜷成一團。
陶柏水房間的衛生間門虛掩着,鄒喻探出腳輕踢了過去。
馬桶上趴着個人,不出意外這人就是陶柏水。
“喂!”鄒喻又拿腳踢他小腿,陶柏水還是沒反應。
陶柏水呼吸有些重,頭發汗濕了不少,鄒喻伸手碰着他胳膊,也是冰涼。
他走出房間一拳打在了牆上,很疼。他又一頭撞在牆上,“咚”的一聲,牆很結實。
“算我倒黴,這是報應!”鄒喻罵罵咧咧快步走進衛生間,把陶柏水擺正一些往自己背上挪。
“陶柏水,你能聽見就動一動。”
沒有反應,鄒喻回房拿手機叫了個車,又在陶柏水櫃子裏找了半天,“身份證藏這麽深!”
該帶的都拿上後,他又折去衛生間背陶柏水,鄒喻愣是快趴在地上了才背上這人,折騰半天整得大汗直冒。
“你最好別死,死也得死在你病死的時候。”鄒喻從背上他就開始叨叨,上車了還在叨叨,“太弱了,少爺,你可別吓我。”
鄒喻背着他在挂號處急得原地踏步,導診臺的護士看到後過來告訴他可以手機挂號或者機器挂號。
“那麻煩幫我挂一下,他吐了将近大半夜。”鄒喻從口袋裏艱難地掏出來陶柏水的身份證遞了上去。
護士幫忙挂號後給他指路,“消化內科,三樓左轉。”
鄒喻道謝後往前直奔,“那邊!電梯在右邊!”護士扯着嗓子朝他喊。
“謝謝——”又是直奔過去,還好陶柏水不算重。
電梯停在五樓好一會,鄒喻等不及,還不如爬樓梯來得快。
好不容易爬上去,又看到消化科門口排着長隊伍,“怎麽偏偏是現在?”
醫院現在還沒整修,多年後的這裏科室更多,醫生也更多,排隊的情況基本不會發生。
鄒喻伸手探着背後人鼻息,命還在。
“渴。”陶柏水閉着眼從嘴裏吐出一個字,溫熱的氣息噴在鄒喻耳邊激得他後頸發癢。
“等會兒就到我們了,先看病。”
陶柏水輕點着頭,下巴點在他的後頸,鄒喻都能感覺出他下巴的弧度,少爺實在太瘦了。
沒等太久就輪到了他們,鄒喻還被醫生“罵”了一頓,“要吐脫水了,怎麽現在才來!”
鄒喻低着頭不吭聲,他也不想的,本來就是一覺睡醒都是一場空的事。
結果夢中夢,他又入夢,醒來一切都是真實。
這不,馬不停蹄背着病號就趕來了。
醫生開了三天輸液,還拿了些藥,大概是說這是吃壞了,急性腸胃炎。
“你給他放到床上躺着打,你也坐着歇會吧。”注射室護士說完就去準備,還給他指了廁所的位置,“藥水時間比較長,中午也只能讓他喝點粥,這幾天盡量清淡飲食。”
鄒喻點頭謝謝,把陶柏水放到床上後舒了一口氣。他這時才想到,如果他到了這個世界,那另一個世界的他怎麽辦。
或許這就是平行空間?
另一個世界的鄒喻也在好好生活,那樣最好不過。
“你這裏,要不要消個毒?”護士給陶柏水紮好後看着鄒喻的額頭問着。
“麻煩了,謝謝。”
要不是護士提醒他都快忘了,額頭還是在疼,當時那一下他是鉚足了勁,是一定要一頭撞醒自己的。
一瓶藥水滴完,陶柏水呼吸平穩了許多,臉色也紅潤些,換完藥水後鄒喻也趴在床頭昏昏欲睡。
“樂齊。”陶柏水紮針的手覆在那雙放在床邊的手背上,後者沒反應,他又捏着鄒喻手腕晃了晃。
鄒喻猛地擡起頭,伸出手拍了下去,“幹什麽!”
陶柏水倒抽一口涼氣,對眼前還在迷糊的人說:“樂齊……回血了。”
鄒喻腦袋空了兩秒,随後趕忙去按床頭呼叫鈴,嘴裏還在喊:“護士!”
護士看了下說:“只能換個手再打,這半瓶輸完就沒了。”
鄒喻按着拔針的那邊,低着頭不去看。
“不好意思啊,睡迷糊了。”
陶柏水安慰他說:“沒事,你這兩天好像有心事。”他的語調緩慢,聲音溫柔。
“沒心事,人有事。”鄒瑜咬牙切齒地說。
“給我說說。”陶柏水還是那麽溫柔。
“以後再說,我自己都還沒搞清楚。”
鄒喻起身把床搖起來點,讓陶柏水靠在床上坐着,又去給他倒了一杯溫水。
“先喝點,輸完液去吃飯。”
“今天吃什麽?”陶柏水透露着期待。
“喝粥。”
陶柏水下床的時候沒找到自己的鞋,他剛要開口問,鄒喻從床底提出一雙拖鞋,“來得太急,就把你當時穿的鞋拿來了。”
“樂齊,又麻煩你了。”陶柏水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你也太不抗造了。”
“我以後不吃那些了。”
鄒喻瞟了他一眼,說:“不至于。”
他在醫院門口打包了兩份粥,随後叫了個車。
“那個司機怎麽不來?”鄒喻在車裏端着粥,他怕蓋子沒蓋好,粥從裏面撒出去。
“林叔嗎?他只是兼職的,我們打電話才會來。”
“你以前司機也不是那個吧。”
鄒喻高中時,有幾次和陶柏水他們同一時間進校,他看過那個司機幾眼,多少還是有點印象。
“啊……是,嗯。”陶柏水似乎想問什麽,話到嘴邊又咽回去。
張姨今天回來了,站在門口正拿着手機和誰打着電話,看到他們回來後趕忙挂斷,迎了上去。
“去哪兒了?我剛和你媽媽打電話說來着,急死我了你們!”張姨一股腦往外說,語速極快。
“沒事,我就是出去吃了個早飯,樂齊跟着呢,您擔心什麽。”陶柏水握過張姨雙手安撫道。
“快進來吃飯吧,我今天炖了湯。”張姨被陶柏水拉着往屋裏走,她也不忘回頭喊“羅樂齊”。
鄒喻提着兩碗粥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幹脆放在桌上自己喝了起來。
“樂齊,你不是不愛喝粥嗎?”張姨端來一碗飯放在他手邊,“嘗嘗,我今天做了新菜式。”
鄒喻又喝了一口粥,說:“我和陶柏水今天喝粥,這家店很好喝。”說完他斜眼望着另一位當事人,此人正準備動筷子。
“只能喝粥。”鄒喻拿勺子在碗裏攪了攪,若有所指地說。
“張姨,不用端湯了,這個粥是挺好吃的。”陶柏水端着碗嘬一口,嘴皮還被燙了下。
張姨坐在旁邊吃着菜,視線在倆人身上來回,她看了一眼陶柏水的粥,清淡得不行。
順着視線又看向他的手背,上面還青紫着的針眼在這雙白皙的手上太顯眼。
張姨說:“那晚上我也煮粥吧,這些菜你們就沒口福咯。”
“好,辛苦張姨。”陶柏水眯着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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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