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CP08
CP08
陸炤明這句話讓辛白想起許多年前對方逼着他答應賭約的感覺。
這人玩文字游戲這麽厲害,不愧複讀了六年。
辛白瞪了陸炤明一眼,飽含着憤怒與驕縱,還夾帶着點兒難以被人察覺的情愫。
陸炤明心髒莫名一下接一下收縮,酥酥麻麻,像被貓爪子輕輕撓過,癢癢的。
十年前第一次在那個小巷遇見辛白,将他發絲撩開對視的那一刻似乎就出現過這樣的感覺。
少年的臉白淨又柔軟,眼神透露着些提防,更多卻還是懵懂疏離。
從那之後辛白每一次望向他,陸炤明心裏那只老鹿就左沖右撞,跳個不停。
男人收斂笑容,換上一副正兒八經的神色對辛白說:“當時……那只貓受了太重的傷,我沒能救回來。”
“嘴長在你身上,說什麽都行。”
過去那些事有着怎樣的真相都不重要,也不是辛白該去追究的。
他只知道當年看見的那幕已經成為他想到就會犯惡心的夢魇,辛白下意識遠離這些東西無非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心靈不受傷害。
見辛白無比幹脆地轉身,陸炤明知道想打破辛白的偏見有些困難,輕輕嘆息。
他不覺得辛白的态度有什麽問題,任誰看見那血腥的一幕都會難以接受,對他避之不及完全正常。
只不過陸炤明實在是委屈。
那時候違規系統C6逃竄在外,他想辦法回收之後卻還是丢失了一串數據。
動物是傳遞消息的媒介,C6系統的宿主可能已經知道那些小貓咪是聯絡員,将他們殘忍殺害之後随意丢棄,而且沒有半點兒心裏負擔。
這些事情陸炤明顯然不能和辛白直說。
哪怕被誤會這麽多年,他也只能沉默接受。
直到江煜風的生日宴會結束,陸炤明和辛白都沒有再說過話。
晚上的同學聚會陸炤明沒有去,他海外還有行程,得抓緊時間趕飛機。
不知為何,知道不用再見到陸炤明的時候辛白心裏還松了口氣。
當年他不是沒有猶豫,也在心裏想過那麽做是不是太沖動。
可陸炤明在那之後就真的沒有再來找過辛白。
辛白以為陸炤明是做賊心虛,默認了,于是更加憤懑,堅定了對陸炤明的看法。
過了這麽多年來解釋這些,還有必要嗎?
江煜風這次生日聚會算是衆星雲集,系統在辛白旁邊時不時發出興奮的聲音,說待打假CP多了好多。
辛白端着杯子笑。
能不多嗎?
早些年那些明星就是通過傳緋聞戀情增加曝光度,現在靠炒CP,換湯不換藥。
晚上去參加同學聚會的時候葉軒湊到辛白身邊問他:“你和陸炤明是有什麽過節嗎?”
被江煜風拉走那會兒葉軒餘光一直都關注着辛白。
誰都能看出來辛白和陸炤明交流得并不愉快。
葉軒想起許多年前辛白成績突飛猛進,每天腦子裏想的都是學習。
當時葉軒笑着問他怎麽突然轉了性。
辛白盯着書說:“想開了,怎麽也得證明自己一次。”
後來葉軒從別人那裏得知辛白和那個留級多年的高三生走得非常近,他還挺高興,想着他因為一些活動留在學校的時候能有人陪辛白回家了。
可誰能想到沒過多久,辛白考了一次年紀第一之後成績就又猛地掉下去了,徘徊在中間不上不下。
葉軒問他證明這一次就夠了嗎?
辛白沒什麽情緒地點了點頭,随後扯出一抹笑容說:“我的排名并不重要,我已經和爸媽說準備出國留學了,你喜歡服裝設計,那我去讀珠寶設計怎麽樣?還能搭成一套,挺不錯的。”
“啊?!”
這事兒辛白以前可是半點兒都沒和他透露過!
葉軒問辛白是不是決定得太匆忙了,辛白搖頭,“很久以前我爸媽就想把我送出國,該有的手續早就準備好了,但我自己不願意,現在……呵,死心了也就不想了,說出來真是好笑,我這待遇怎麽那麽像私生子啊?”
辛白掩面沉默,雖然一滴眼淚都沒有掉,葉軒卻能看出來他很難過。
後來辛白沒再回過國,每年葉軒去巴黎或者世界各地看展學習都能和辛白見面,兩人的友情未受影響,但那些過去的事誰也沒再提起過。
現在突然被問起,辛白倒是笑得一臉雲淡風輕,“沒什麽過節,單純看他不爽。”
“……”
能讓辛白直接了當地說出“看他不爽”的人絕對不簡單。
葉軒覺得陸炤明和辛白的過節可能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可當年他可是看在辛白的面子上幫陸炤明進的娛樂圈。
他不會好心辦壞事了吧?
江煜風組織的這場同學聚會規模很大,不僅僅是同班同學,凡是同年級的都收到了他的邀請。
一些白天沒時間來他生日宴的上班族晚上都趕了過來,紛紛送上祝福。
酒吧內光線不似尋常那般昏暗,人聲鼎沸倒是熱鬧得很。
辛白和葉軒抵達的時候所有人目光幾乎都看了過來。
從高一開始辛白就是學校的“風雲人物”,不知道有多少人跑到二班來就是為了看一個男生為什麽能把頭發留到及腰的長度還能不被校方和老師點名批評。
那時辛白被一些學校裏的混混和小太妹在暗地裏欺負是衆所周知的事,可誰都裝做不知情,等着看辛白的熱鬧。
但他就那麽忍着到了高三。
誰都覺得辛白雖然長得漂亮但平日裏不笑的時候顯得有些陰沉,不敢和他走得太近,除了葉軒沒誰和他玩兒。
後來高三上學期辛白的成績一騎絕塵,被老師點名表揚也是那副寵辱不驚的模樣,與此同時那些欺負他的人不知道惹上了誰,通通被勒令退學。
而辛白在寒假過後就沒再來過學校。
聽人說他是直接出了國,而且還混得非常不錯的樣子。
前些天辛白剛回國登上熱搜的時候同學群裏就引起了強烈讨論,有人嘲諷說這麽多年過去了辛白依舊活得那麽不男不女,也有人覺得辛白能堅持自我到現在比一般人不知道要酷多少。
這群人各懷鬼胎,來參加同學聚會就是為了看看辛白是不是真的活得那麽恣意。
就目前的狀态來看,辛白不僅活得很好,而且是非常好。
他還是那副淡漠疏離的樣子,容貌更加驚豔,穿着光鮮亮麗,一頭藍發絲滑柔順,光是站在那裏就備受矚目。
有些同齡人如今要不就是面黃肌瘦加禿頭,要不就是大腹便便油光滿面,或者穿得人模狗樣臉上都是飽經社會毒打的風霜,只有辛白仿佛還是十年前的那位少年。
“辛白!這麽多年簡直要認不出來了!還是漂亮得跟個女孩兒一樣啊!你看看咱滿場的女孩子有哪個比得過你啊?”
一個梳着中分穿灰色Polo衫的男人不知從哪兒竄出來說了這麽一句話。
辛白想不起他是誰,不過應對得倒是挺快:“拿我和女孩兒們比也太委屈她們了,本來就不是一個物種,要比也是我們這群男的比啊,是不是?”
現在的辛白對待這些毫不掩飾的惡意已經無比熟練,還能順嘴反擊。
見辛白這麽淡定那人似乎不太滿意,變本加厲道:“我還以為你早把自己當成女的了呢!前不久還在熱搜看見你穿裙子,和女的沒什麽兩樣了吧?你說說你這樣以後怎麽找老婆啊?”
葉軒在旁邊皺起眉頭,肉眼可見的不高興。
辛白拉住他手臂,臉上露出不是很在乎的淺笑,“那你要小心了,有空多收拾收拾自己,就你這樣啊,不僅沒有女孩兒喜歡你,有些不挑食的男孩兒也不會多看你兩眼。”
高中時辛白對這些人的評頭論足沒什麽反應,旁人哪怕欺負到他頭上都不會多說兩句。
可現在他的攻擊性直接讓人看傻了眼。
“辛白!來這裏玩兒!”
舉手說話的人是二班的文娛委員越凝綠,她旁邊圍着一圈女生,見辛白看了過來也都朝他招了招手。
辛白轉頭對葉軒說:“那我去玩兒咯。”
“行,我去和一班的同學打聲招呼。”
越凝綠的模特經紀公司在國內非常有名,她是某模特公司的總經理,每次同學聚會勢必會被一群女生圍着,問她過段時間的時尚風向标。
她在高中時對辛白頗為照顧,有幾次實在看不過去還為辛白出過頭,辛白記得她。
等坐下後越凝綠問辛白喝什麽,辛白說白水就好。
“回國了還控糖嗎?”
“靠這個吃飯,不能不在乎。”
越凝綠是行內人,知道模特平日裏如果對自己的要求不高,随時可能會被市場抛棄。
旁邊的女同學笑眯眯地開始問起了辛白這些年在國外的境遇。
辛白雖然回答得有些模糊,卻不會讓人覺得敷衍,他這邊圍着的人越來越多,顯然變成了聚會的中心人物。
江煜風趕過來的時候看見辛白那麽受歡迎,拿起話筒站在了酒吧的舞池中間,“感謝各位的祝福和禮物,趁着今天我生日将大家聚在一起,這次應該是這麽多年以來咱們年級規模最大的同學聚會了,希望各位能玩兒得開心,聊得愉快,最後,歡迎我們的老同學辛白回國!”
等酒過三巡,辛白看了眼時間。
他的營業電量已經快消耗完,再不走這群高中同學只能看見他的臭臉了。
辛白這次出現給不少人留下了好印象,他笑眯眯地起身說是要去趟洗手間,實際上給葉軒發了消息,表示他要悄悄逃跑了。
葉軒已經被灌得不省人事,辛白知道那些一班的人不會不管他,所以沒過去找葉軒。
就在他準備叫車回酒店的時候,越凝綠追了上來。
“辛白,剛剛裏面人多,有些話沒來得及和你說。”
“嗯?怎麽了。”
越凝綠拿出手機朝辛白眯着眼睛笑:“我現在是銀河模特經紀公司的總經理,來找你當然是想挖牆角啦!咱倆都沒有微信好友,不加一個嗎?”
辛白爽快地拿出手機掃了越凝綠手機上的好友碼。
他随便撩了撩額角的碎發說:“我的經紀約在國外,國內的秀不能随便走,你想挖牆腳可能不太容易。”
“沒讓你走秀,參加綜藝怎麽樣?我們公司和江煜風的公司準備合力推出一檔模特選拔大賽,就差一個能震得住場子的導師,你當甲方,我們當乙方,你有什麽條件盡管提!”
“哈,把我架過去讓我罵人啊?”
見辛白不太感興趣,越凝綠鉚足了勁想要說服辛白:“罵人也行啊,現在的小孩兒就缺罵,一天到晚把自己看得比什麽都重要,真東西沒耐心學,就知道擺爛等人往他們嘴裏喂飯,哪兒有那麽容易啊,我們是真的想培養出一批模特和你一樣走向國際,現在這市場青黃不接,看得人心裏難受。”
“我對國內市場不太清楚,不過我想這個行業不管在哪兒競争應該都很激烈……這是我助理的聯系方式,能先讓我看看這個綜藝的方案麽?”
想要走到中心圈子接觸更多人就得增強影響力,參加綜藝确實是個好辦法。
“當然!”
越凝綠加了谷南春的聯系方式,叫車過來正準備高高興興送辛白上車的時候,她手機屏幕閃過一條推送。
【爆】莊思蝶疑做小三———
她挑了挑眉,像是一點兒也不驚訝,“哇哦,可算是翻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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