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晚安

晚安

“欸,你怎麽了?今天醒來後你整個人迷迷糊糊的。”莫堯扶看着安鶴洲,問道。

“沒事,昨晚可能感冒了。”安鶴洲說着,從袋子中掏出一張薄餅和營養液,順手遞給莫堯扶一份,“早飯,喏。”

“謝謝。”莫堯扶接過。

時間過得很快,等到安鶴洲和莫堯扶兩個人吃完後,其他班級的幸存者也陸陸續續到齊,開教室門進去占座位——與學生不同,他們只占離最佳逃生點有利的位置。

現在安鶴洲身上存在有一定的隐患,它來自親朋好友之間的揭露——穿越者。

“叮叮——”

手機提示音。

安鶴洲點開群聊,果然有人艾特他。

A:【@安鶴洲你有三年級四班的鑰匙嗎?保安讓我對你說,從今往後三年級四班的鑰匙都由你來保管,從大夥醒來到入睡前都不能鎖門,睡覺時把門鎖上。這個鎖也是聲控的。】

安鶴洲緩緩點擊手機鍵盤上的按鍵。

安鶴洲:【好的收到。】

小白:【現在我們要幹什麽?上級那邊有指令嗎?】

七七四九:【不知道啊,先等等看。】

【......】

返回主頁後,安鶴洲在星際小學後操場轉了一圈。不知道是不是環境污染的原因,天色轉變格外快,等到一些零零碎碎的事做完後,已經到了晚上九點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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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際保安發放的物資幹糧少之又少,安鶴洲和莫堯扶都是啃了一點點,能填飽肚子就行,絕不吃多,發放的營養液中含有各種發明的合成營養物質,維生素ABCD等等,維持人體健康各項機能。

安鶴洲在三樓俯視地面上的人流,不禁感嘆,曾經在夜晚夜不歸宿開始夜生活的人們,到了末日也會乖乖回去搶位置,目的就是為了活下去。

樓梯上的腳步聲不絕于耳,安鶴洲單手扶着瓷磚,三年級四班的“同學”陸續到齊之後,安鶴洲鎖上門進來。

基本上課桌椅都有人占,只剩下角落中的不到不到一本練習冊大小的空地,安鶴洲在地上靠着牆。

這是在星際保護區的第一晚,戒備森嚴,應該不會出什麽事。

異變生物終究也是生物,要經過生長、繁衍等等的使命,體內的營養消化維持不了多久,很快就有饑餓感,尋找食物。

星際小學是目前所知的第一個高塔保護區,只是,不知道另一個保護區在哪裏。

冥冥夜色,教室中本來就沒有開燈,月光只能映在窗邊的座位上——不對,那是以前,現在連窗簾都嚴嚴實實拉上,不透露一點外界景色。

安鶴洲将手機亮度調到最低,響鈴改為振動模式,随後聊天界面上出現了一個紅點。

裴封亭:【到地方了嗎?】

萦繞在安鶴洲意識旁的困意瞬間消散不見蹤影,他使勁搖搖頭,回複。

安鶴洲:【今天淩晨就到了。】

發送完畢,安鶴洲又發一句:

安鶴洲:【我被分配到□□樓三樓三年級四班了,就在東邊樓梯口上來右轉的第一間教室。】

裴封亭:【好。我接到上級通報,八月十日要去外星出差一趟,估計三天的時間,單單采集個樣本就回來。】

安鶴洲游覽過後,漸漸打出幾個字“什麽樣本”,後來快速删去,對方也只是他的朋友,問這麽多,還是關于工作上的問題,可能會比較冒犯吧。

安鶴洲換了個問題:【如果在此期間遇到問題,我找誰?】

裴封亭:【K1。他這個人表面兇殘一點,實際上刀子嘴豆腐心。】

K1。這個熟悉的代號。安鶴洲不禁想到曾經他的同事,也可能是好友,被自己塞過糞......

想到這裏安鶴洲想給K2上将道歉。

兜裏的小屎殼郎的睡覺時間越來越長,教主單手揣進兜裏偷偷把小屎殼郎拿出來,小小的生物呆滞了幾秒,随後睜開眼盯着安鶴洲。

小屎殼郎:“......”

“你最近是不是生病了?”安鶴洲摩挲着它的後肢,并沒有出現骨折情況,“今天一整天無精打采,生平還是很好動的啊。”

小屎殼郎在手心上趴了一會,“......嗚。”

“真沒有?”安鶴洲頓了頓,接着說:“你說你就是感到心煩意亂,知道原因嗎?”

小屎殼郎晃晃腦袋,表示不知道。

安鶴洲開始在百度上搜索相關內容,但是游覽幾頁後并沒有說昆蟲情況的,又不好意思專門提問題,畢竟網上實/名/認/證,在末日時期問這種奇怪的問題,肯定會被調查。

聽老人說過,越小越有靈性的生物,感知能力就越強,會以某種形式對外界反應。至于感知到了什麽,可能起初說不清楚,但是到後來必然會明白,只是時間問題。

耐心等待,小屎殼郎現在這個樣子就是上述所說的——感知。

在這個時候,無論感知到了什麽,都不是好結果。

安鶴洲只希望小屎殼郎在無理取鬧。

小屎殼郎重新放回兜兜裏時,手機猛然輕微的震動,安鶴洲單手點開小紅點一看,正是室友發的消息——

裴封亭:【別熬夜,晚安,乖。】

教主眼眸中映出手機黯淡的光,照亮了不知名的情緒,打出幾個字。

安鶴洲:【睡了。】

明明不清楚裴封亭是怎麽知道他沒有睡覺的,或許是手機上顯示狀态欄的原因,在手機熄屏前個人的頭像右下角還顯示綠色小點。

就這樣。

整個高塔陷入寂靜。

——

當初日從窗戶中透出來,穿過窗簾布料間的縫隙時,安鶴洲已經睜開眼,望着前方昏昏欲醒的人群,開始站起身,不料腿一軟險些跌倒在地——昨晚半蹲着靠牆睡着的,一晚上器官血液不流通,導致腿麻的厲害。

“醒了醒了。”

“起床......起來吧,我去上個廁所。”

“好。”

“......”

安鶴洲想起昨天的事,點開手機聊天界面,以為裴封亭已讀消息就熄屏了,沒想到了還發了三條。

裴封亭:【明早我起來給你送物資。】

裴封亭:【記得早點醒,手機設個震動鬧鐘,我來教室門前會敲三下門,記得出來。】

裴封亭:【這些消息你明天早上再看,晚安,好夢。】

“......”安鶴洲捧着手機,好半天才大字。

安鶴洲:【我醒了。】

與此同時,仿佛是上天特意安排好的情節,教室前門響起敲門聲。

“咚咚咚——”

這是裴封亭。

“誰啊?敲門幹什麽?”

“不知道,這麽早起來。”

“起來看看先?不會是有人來通知的吧。”

“......”

“抱歉,讓一下。”安鶴洲從人群中站起身,兜裏的小屎殼郎緊緊抓住衣服,擡起腳便向前門走去。

衆人不以為然,紛紛挪動了下身子讓道。

門附近坐着一個中年婦女,手裏抱着正在吃奶的小孩子,正欲開口提醒昨晚奶瓶中的奶粉撒了一地,天亮了還沒有蒸發完。不料安鶴洲前腳剛落地,鐵鎖一抽就開——

迷迷糊糊的教主和門外的裴封亭撞了滿懷。

安鶴洲:“......唔。”他伸手下意識去摸碰到的地方,隐隐約約的疼痛感将他拉回現實。

擡起眼,安鶴洲沉默。

安鶴洲主動認錯,眼前的人是他在保護區唯一的後盾,“抱歉......我太瞌睡了,有什麽事嗎?”

安鶴洲順手關門,跟着裴封亭去了樓梯轉角處。

安鶴洲:“怎麽了?”偷偷摸摸,想不讓人注意到都難。

藏在背後的手終于拿出來,兩三件棉質厚外套疊放在一起。

裴封亭:“那好,不要給別人,包括你的隊友。”

安鶴洲:“......好。”

安鶴洲接過,包袱中間部分略微鼓起,像是藏了什麽東西一樣,按下去手感如沙子,很硬但酥。

“裏面裝了什麽?”安鶴洲總覺得衣服中暗暗夾了一點什麽物件,又不清楚裴封亭為什麽要這樣做。

“營養液和幹糧,還有一把小刀。”裴封亭壓低聲音在安鶴洲耳旁道。

安鶴洲條件反射往後一退,“......謝謝。”

裴封亭:“......你是不是害羞了?”

安鶴洲這才犯醒過來,不理解裴封亭說的什麽意思 ,“啊?為什麽這麽說?”

“你臉紅了。”裴封亭似乎覺得難以言表。

他見狀不太對,順勢伸出手放在安鶴洲額頭上,方才眼底放松愉悅的神采轉瞬即逝,他眉頭緊蹙,好半天才說:“你發燒了。”

是陳述句。

安鶴洲沒反應過來,“......?”

裴封亭:“頭有點燙,怎麽回事?”

安鶴洲:“......可能是昨晚在牆角沒睡好,着涼了吧。”

“我不在時,要照顧好你自己。”裴封亭伸手便緊了緊安鶴洲的衣領,面前身材瘦瘦小小的教主,臉色過于蒼白。

“好,我會的。”安鶴洲抱住包裹說道。

在安鶴洲臨走之前,裴封亭囑咐道:“不要讓其他人看到,如果說有人問,你就回答這是親戚送的衣服,不要提起關于物資一個字眼。”

安鶴洲點點頭,随後說道:“你真的出差嗎?”

“對。”裴封亭從便衣口袋中掏出一小瓶白色藥罐,“這是退燒藥,記得不要給他人知道。”

兩人告別後,安鶴洲抱着衣服走進教室,一開門,齊刷刷的幾十道目光在他身上游走,擡起眼,能清晰看到某些人不懷好意心懷鬼胎的目光,無論是男是女。

唯有小孩子還有童真,直接說了出來:“媽媽,我也想要新衣服......”

大人內心肮髒的想法被公布于衆,像是羞憤地吼了一句孩子:“說什麽呢!你這孩子......這東西可是人家的,哪有你想要不想要的?”

聲音到了句末越來越小,幾乎聽不到,但是卻清清楚楚傳到了安鶴洲耳朵裏。

他勾了勾唇,戲谑心道:

大人可是小孩的榜樣,希望能說到做到。但是人類本質是——口是心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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