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三

三

下人們沒騙我，蝴蝶真的比以往的好看。

我沒讓下人用網捕，我想自己抓，和以往一樣，可一個都沒抓着。然後，我會安慰自己，它們向往自由，我要成全它們。

仰頭見，一輪明月；順耳過，一陣清風。

“其實蝴蝶不一定要抓，我記得撫一曲琴……它們就會，甘願入網。”

我的頭好疼，還有點暈。

我問下人有沒有藥？他們說我不用吃藥，我已經康複了。

抓完蝴蝶，先前從相府帶過來的兩個貼己侍女，雲荷和木姚過來了。她們帶我沐浴洗漱去了。

……

我應該要睡覺了。

我不喜歡睡覺，因為會做夢。我不想做夢，因為夢到的都不是什麽好的事情。

我夢見了火，滔天的大火。

梁柱倒了，可底下還有人……然後，我也倒了。

天很黑，我看不到盡頭。

我的鼻尖落了只清薄的蝴蝶，振翅而飛，落下片刻幽香回味。

忽而間，如流水般的琴音萦繞于我心頭。我睜開眼，那是置身于飛瀑流泉間，枕在青石上的一把長天琴。

彈琴者不在，我也彈不出其中韻律。

琴弦斷了幾根，我依舊彈着。指尖流出了血，我還在彈着。

泉水飛瀉，卷走了長天琴，而沉入水底。

莊生曉夢迷蝴蝶，往事一場空。

我醒來了，額頭滿是汗珠。

“夫人可是又做噩夢了？”雲荷問我，并用布巾給我擦了擦臉。

我點了點頭。

“夫人餓嗎？”木姚給我倒了杯茶，“想吃點什麽？”

我喝了兩口，口中還是苦澀，一時想吃點甜的。

“我想喝南瓜粥。”

木姚走後，我看着她的背影，她用袖子身前抹了幾下，也不知道在抹什麽。

“雲荷啊”我還是想吃藥，自夢醒來，頭還是有點疼，“我真的不用吃藥嗎？頭還是好疼呢。”

我看雲荷的眼眶紅紅的，好像剛哭過。

“你怎麽了？剛哭過？誰欺負你了？”我問她。

“沒人欺負奴婢，奴婢是感動，能服侍大夫人這麽多年，享了不知多少的福報。”

雲荷拿了幾個墊子枕頭讓我靠着，挺舒服的。

“您不用吃藥的，真的，您信奴婢，真的不用吃。奴婢和您說說話，一會兒就會好的。”

“嗯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