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迷雲霧得辨真假面

迷雲霧得辨真假面

“！！你沒否認，你承認了。”

周識去看面上興奮的鐘鳴仙君，坦然道：“仙君，多慮了。”

不待鐘鳴再次求證，祁雲封一手端着一個碗出現了。周識接過其中一個，定睛一看——是餃子。

見狀，鐘鳴酸溜溜道：“三個人的友情太過擁擠。”

祁雲封将筷子遞給周識，淡聲道：“這裏只有兩個人的友情。”

“哈哈哈哈哈哈。”周識笑出了聲，又想到在仙君面前不能太過失态，不得不将一張臉埋進碗中，借此掩藏笑意。

“……”鐘鳴為了挽回自己的面子，對祁雲封幽幽道：“你知道得罪我是什麽下場嗎？”

“咳咳咳——”

本以為能成功扳回一局，又被周識的咳嗽擋了回去。

祁雲封拍着他的背給他順氣，對鐘鳴道：“總歸不會丢掉性命，什麽下場不重要。”

周識順了氣，又喝了口餃子湯壓驚，這才道：“兩位不要吵了，和氣生財、和氣生財。我們還是來讨論正事吧！”

提起正事，鐘鳴很大度的不再與凡人計較，正了正神色，開口道：“我已經将城內的事情以托夢的法子告知了國主。”

周識放下了點心，鐘鳴繼續道：“國主身上的确有不明氣息，但我在王宮查探了一圈，并未見任何邪物。”

王宮沒有邪物，自己又在宴會上察覺那道氣息……那邪物也有可能混跡在王公貴族中。周識分析着局面，忽然想起宴會上國主拿出的那顆“長生不老仙丹”。

他問祁雲封：“你知道國主熱衷長生不老嗎？”

祁雲封道：“嗯。國主經常招攬些術士，雖說‘長生不老’聽起來很荒唐，但國主煉制仙丹也未出現勞民傷財的情況，官員們也沒過多反對。”

周識了然，看來國主應當是被人蒙騙，并不知道他手中的“仙丹”是攫取他人壽命得來。若要找到這幕後之人，被招攬來的方士倒是一條線索。

鐘鳴敲了敲桌子，看向陷入沉思的周識，道：“想到了什麽？”

周識收回思緒，講起了方才在胡同發生的事。

聽完，鐘鳴道：“明耀沒有要耽誤你們的意思，他直覺向來很準。至于不受控制的百姓，我們一起去，有我在，可确保你們安全。”

“嗯。”周識沒再吭聲，用筷子戳弄着碗中的餃子餡。

事情交代的差不多了，鐘鳴起身告辭，留周識與祁雲封兩人坐在原位。

祁雲封抽走他手中的筷子，無奈道：“再戳下去真成肉泥了。”

說着，順手端走了周識面前的瓷碗。

周識忙道：“我還沒吃完呢。”

祁雲封疑惑：“你又不喜歡吃這餡子，何必強求？我拿下去倒給牲畜就是。”

“你怎麽知道我不喜歡？”周識又驚又奇。

祁雲封道：“看出來的。餃子全被你扒了開，皮進肚子裏，留了半碗餡。”

周識扭捏地笑着，注視祁雲封端着飯碗遠去。

估摸着還有些時辰天才會亮，周識尋了個空房倒頭就睡。直睡到日上三竿才悠悠轉醒。

推開房門，周識擡袖遮擋這照得人睜不開眼的太陽。站在原地醒了醒神，他總覺得他忘了什麽。

現在什麽時辰了？

……糟了。

周識急急忙忙趕回祁家時，就看到等在飯桌前的祁雲封與祁母。

他小心翼翼的在自己位子上坐下，正想扯個謊來瞞天過海時，卻聽祁母道：“兒媳婦，封兒說你昨日累着了，可休息好了？”

聽到這，周識松下一口氣。祁雲封幫他打掩護了。

周識朝對面的男人露出一個感激的笑。

“母親，我沒事。快吃飯吧。”

說着，周識低頭看去。

……又是餃子？

還不等他疑惑，祁雲封道：“今日立冬。”

周識明白了，這是凡間的習俗。他還未飛升成仙時，也有類似的節日。

習俗歸習俗，這餃子餡他還是不會吃的。

最後，當祁母吃完離席後，周識還在慢吞吞吃餃子皮。

他擡眼瞥了祁雲封一眼，又垂下頭。內心催促：祁雲封怎麽還不走，非要看他吃完嗎。

筷子在碗裏攪來攪去，周識忽覺手中一空。筷子被祁雲封拿了去，裝餃子的碗也同伏刑監一樣被端走了。

祁雲封道：“是在家裏歇着還是出門看看？”

“出門。”

月底交報告的日子就要到了，背後的真相仍舊毫無進展，周識不免有些焦躁。

祁雲封牽着周識走在路上，街道兩旁是乞讨的百姓。

看到眼前這一幕，周識下意識握緊了手。

祁雲封感受到手上傳來的力道，側頭問道：“怎麽了？”

“沒什麽。”

兩人挨家挨店查探如今城內的物價，本以為皆會膨脹，不曾想，仍有幾家米店保持着先前的價格。

不止如此，米店門前甚至有人施粥。

周識見此，不禁為之動容。

正當他想進這米店查看一番時，被不遠處施粥隊伍的吵鬧聲吸引了注意。

周識拉着祁雲封走過去，問了周圍的人後，得知原來是有人插隊。

鬧事的人被帶了下去，隊伍又重新規整起來。

見這裏沒什麽事了，周識擡腳繼續向米店走去。

還不等他走出兩步，卻被一衣衫褴褛、頭發打結的男子攔住了去路。

那男子跪倒在地，将手中的碗舉過頭頂，乞求道：“周小姐，求您，求您施舍我點金子，我的母親生病了，……需要錢，可我……”

周識見不得有人這麽求他，伸手将人扶起：“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李六。”

周識一聽，下意識道：“前些日子在酒樓買單的那個李公子？”

看到李六躲閃的眼神，周識便知他就是那日請他吃飯的李公子。

既然吃了別人一頓飯，便是一個緣。如今李六有難，他還是要幫上一幫的。

“你先在這裏等我罷，我進去問點事情就出來。”

李六見周小姐答應了他的請求，轉身縮在了不會打擾人的角落。

周識剛踏進米店，原本擠擠攘攘的人群霎時安靜下來，齊齊看向他。面對此景，周識不明所以。

很快，他便知道了緣由。

搬運米糧的店員擦掉臉上的汗水，朝周識笑着跑來：“小姐，您來啦。是老爺有事要吩咐我們嗎？”

小姐？老爺？原來這是周時家的産業啊。

周識道：“爹爹沒有事情交代。你們忙，不必招待我。”

得了話，店員也沒有為了讨好周識而丢下滿屋的百姓，轉身繼續忙碌起來。

“看來周家這麽有錢也不是沒有道理。”周識低聲呢喃着。

這麽多日，總算有了件對他有利的事情，心中難免雀躍：“祁雲封，我們也去幫忙！”

男人伸手敲了敲他的腦袋，笑道：“你忘了那個還等着你去給他母親治病的李六了？”

周識扒下祁雲封的手，惱道：“別摸頭，長不高。我又不是大夫，怎麽給他母親醫治。”

只能花錢請人。

大夫在看到李六後，直接道：“你走吧，我這裏真的沒藥，治不了你的母親。”

李六撲到櫃臺上，聲音顫抖：“不不，夏神醫，我有錢了，周小姐願意借我錢，求您跟我一起看看我母親——”

夏神醫仍舊不為所動，扭頭就要離開。

見狀，周識雖不贊同這位夏神醫貪財的嘴臉，卻也只能幫李六一起挽留：“這位夏神醫，我是周家的人。李六母親的醫藥錢我可以全為他付清。”

本以為這樣會讓夏神醫回心轉意，不曾想，他走得更快了。

……周識朝祁雲封小腿上輕輕踢了一腳，想讓他也說幾句。

祁雲封卻會錯了意，越過櫃臺将夏神醫雙手縛在身後，将人押了過來。

？？？

“祁雲封你快放了人家！” 周識大驚，生怕男人一不小心将這白胡神醫磕着碰着了。

恢複了自由，夏神醫見這次真的躲不過去了，無奈道：“不是我貪圖錢財不願給他母親治病抓藥。”

“你們看看我這醫館，哪裏還有什麽藥。”說着，夏神醫拉開一排排藥屜給他們看。

藥屜空空如也，一點藥渣也不剩。

周識問道：“這是怎麽回事？您難道沒有存貨嗎？”

夏神醫哼出一道鼻息：“存貨早就沒了，如今連最普通的一株草藥也炒到百兩金，我上哪進貨去？”

事情解釋清楚了，是他們錯怪了夏神醫。

周識立刻道歉：“對不起，是我們誤會您了。”

夏神醫擺了擺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佝偻着背。

聽到這些，李六不知該如何是好，只得将目光再次投向了周識。

感受到身上的目光，周識微微嘆息：“夏神醫，您随我們去看看他母親，行嗎？需要什麽藥材您同我說，我去找。”

“不用去了，我早就看過了。”說着，夏神醫提筆在紙上寫下方子遞給周識，“他母親不過是感染了風寒，若是平常，幾副藥也就好了。”

可如今不是平常。

聞言，周識松下一口氣，他還以為是什麽不治之症。

低頭掃了眼方子上的藥材。真好，這些藥材他都有。

周識對另兩人道：“祁雲封你先跟李六一起回家，我去尋藥。”

祁雲封下意識要拒絕，不知想起了什麽，最終點頭同意了周識的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