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易感
易感
賀明樊瞪着眼睛不知道該往哪裏看,顧知洲倒是很淡定,就這麽站着晾鳥,甚至舒坦地開始擦頭發,完全沒有把某只沒有自覺的流氓小貓咪放在心上。
單獨從賀明樊的視角來看,氣氛大概是僵持到了極點,他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貓貓頭轉到另一邊,心想這個混蛋是什麽意思?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賀明樊已經徹底忘了自己是來幹什麽的,聽着身後窸窸窣窣的聲響,猜測顧知洲應該已經把浴巾圍上了,但他又怕自己猜錯,等會兒再和那玩意兒對上。
“我給你買了點,呃,吃的。”顧知洲的聲音漸行漸近,賀明樊耳朵抖了抖,就見已經穿上睡衣的顧知洲将一包剛剛打開的東西放在了他的爪爪邊,賀明樊疑惑地用爪子撥弄幾下,完全沒搞清楚這是一包什麽東西。
顧知洲大着膽子把袋子外面的字翻過來給他看:“我特意問了西奧多,對了你可能不認識西奧多,他就是個半貓……不說他了,你看看這個你喜不喜歡吃?”
賀明樊看着袋子上印着的“喵喵魚幹”字樣陷入了沉思,随後一爪子将這包東西拍到了一邊。
等到這一套動作做完他才反應過來自己現在是貓咪形态,一只貓怎麽都不該對小魚幹不感興趣,不能讓顧知洲起疑心,做戲也得做到底,可是他真的不喜歡吃魚——抱着必死的決心,賀明樊裝作鎮定地跳下了桌子,腳步遲緩地一步一頓朝着被自己打翻的小魚幹走去,期間還不忘回頭質疑地望望顧知洲。
顧知洲看他一臉“你不會真要我吃這個吧”的表情就想笑,卻不又能當着他的面真的笑出聲,見狀趕緊把貓抱起來重新放回桌子上,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甜牛奶,又找出一個還沒拆過的小碗,特意給貓咪強調了是全新的,這才用熱水沖了一遍才給他倒上甜牛奶。
“要不要試試?我沒養過貓,早知道就問問賀總你平時都吃些什麽了。”顧知洲不好意思地将甜牛奶推到貓咪面前,“要麽我現在去問問?”
賀明樊本來還在猶豫貓咪形态要怎麽吃喝,聽見他這句話立馬低下頭伸出小舌喝了兩口,再次擡起頭時嘴邊一圈白色。
顧知洲憋着笑用毛巾給他擦幹淨,心想不知道明天賀總說話會不會一嘴奶味。
賀明樊為了不引起懷疑,一口一口地将那一小碗甜牛奶都喝盡,這才擡起喵喵頭讓顧知洲給他擦幹淨,剛擦幹淨他就被一雙大手抱了起來,慌亂之間視角轉換,等他反應過來已經被扔到了床上。
顧知洲頭發半幹,卻像是累了好幾天,迅速地爬上床把自己塞進了被窩裏,順手把貓咪撈過來放在了胸前,這才仔細将這貓端詳了一番。
貓咪全身的毛發蓬松而柔軟,尤其是耳朵和尾巴上的毛,比蠶絲還要綿軟,摸上去卻很是厚實光滑,頸部甚至有一圈厚厚的毛領。
顧知洲盯着那雙湛藍色的圓圓貓眼,心想自己怕不是個傻子,賀明樊那樣的眸色放在整個α星都找不出來第二個,他最開始居然沒把這一人一貓聯系在一起。
他伸手揉揉貓咪耳朵,發現這家夥除了頭頂和尾巴尖,耳朵尖有一點灰色毛發,其他地方都是一片雪白。
貓咪享受着他的撫摸,歪着頭在他掌心裏蹭着耳朵,甚至眯起了眼睛——賀明樊已經徹底把要和顧知洲說清楚這件事忘到了腦後,貓咪的本能驅使着他在顧知洲胸前趴了下來,直到頭頂的撫摸停了下來,他才睜開眼睛看向距離自己不到二十厘米的俊臉,只是這張臉此時有點扭曲。
“咳咳,您有點……重。”顧知洲委婉地解釋道,順着貓咪下滑的方向把他從自己胸前挪了下來,讓他呆在了身側的被子上,這才有時間做了幾個深呼吸——他之前是發了什麽神經病才想着要把貓咪放在胸前!
差點就被壓死了!
顧知洲痛苦又幸福地看向不解的大貓咪,探手将燈關掉,将貓咪往自己這邊摟了摟,這才長出一口氣,閉上了眼睛:“睡吧睡吧,明天還有的忙呢。”
在黑暗中那雙明亮的藍色貓眼定定地看着逐漸沉睡的Aphla,難以察覺的,苦澀的愛意在眸中流轉,終于在夜風鑽進窗縫,将窗簾吹動時,貓咪合上了眸子,于令人安心的呼吸聲中淺淺睡去。
本來這一夜可以相安無事地度過,奈何顧知洲白日裏沒喝水,夜裏被渴醒,他下意識地在周身摸了一圈,想要确定方位再下床找水喝,卻不想摸到了一片光滑微涼的皮膚。
他吓了一跳,正想去開燈,突然想起來貓咪正睡在自己身邊,可還沒等他松口氣,又想起來貓毛可沒有這麽光滑。
顧知洲驚愕地收回了手,不敢相信地伸手又摸了摸,确定是人的皮膚後,他顫抖着手用智腦微弱的光亮照向了身側的位置。
那裏原本應該是一只毛絨絨的大貓咪,此時卻變成了蜷縮成一團,睡得正沉的賀總——哦,還沒穿衣服。
顧知洲:“……”
卧槽。
黑發青年似乎感覺到涼意,往顧知洲身邊使勁靠了過來,顧知洲哪裏預測到會發生這種事,動都不敢動,最後硬是輕手輕腳地用被子把賀明樊卷了起來,生怕把人給弄醒了。
看着沉沉睡去的賀明樊,顧知洲跪在床上看得都呆了,他怎麽也沒想到賀明樊會在大半夜變回人形,這下完蛋了,如果他變不回貓咪,不就暴露了自己知道他秘密的事情嗎?!
到時候說不定會被炒鱿魚,更嚴重可能還會被幹掉——顧知洲把各種後果都想了一遍,耳邊突然響起極其微小的砰聲,一低頭就發現被子癟下去一大半。
顧知洲:“……”
卧槽賀總不見了!
他腦子差點卡殼,伸手一掀被子,就發現賀明樊又變回了貓咪,顧知洲先是放松下來,回過神來察覺到自己終于不用背貓貓爪子撕成八瓣後開始後悔——剛剛怎麽沒多看兩眼!
這種情況可不多見!
到底還是只能想想,顧知洲可不想趁人之危,他喝了口水躺回床上,把貓咪摟進懷裏,卻發現自己怎麽都睡不着了。
顧知洲:我那麽大一個賀總呢QAQ
……
次日,以為自己行動完美無缺的賀明樊變回人形趁着天還沒亮随便套了件衣服溜回了自己的房間,完全沒有發現身邊的Aphla實際上是在裝睡這件事。
西奧多換上了一身休閑西裝正在樓下和約書亞告別,可憐的大學生還要回去上課,兩個人還沒你侬我侬完,就看見頂着一對黑眼圈下樓來找水喝的顧知洲走了過來。
“那個,你沒事吧?”約書亞擔心地上前問道,“黑眼圈好濃。”
顧知洲搖搖頭,嗓音沙啞道:“失眠了而已,你們睡得怎麽樣?”
西奧多攬着約書亞的肩膀,笑得像朵太陽花:“我不認床,抱着我家親愛的就睡得更好了。”
約書亞踹了他一腳,跑着去趕最早班回學校的星軌了,西奧多一直目送着他離開,直到看不見人影他才來到顧知洲身邊,輕聲道:“昨天晚上賀明樊是不是又變回原型了?我感覺到了一股原始的力量波動。”
顧知洲無力道:“閉嘴,感覺到了也別在他面前表現出來。”
“我又不是傻子。”西奧多拉着他坐到了沙發上,“你們α星的記者真的很敬業,在外頭蹲了一夜。”
“畢竟α星和喵星第一次建交,如果賀總沒有摻和進這些事情,我是絕對不會幫你拉合同的。”顧知洲疲憊地揉着眉心,就在這時眼前突然多出來一杯冒着熱氣的咖啡,顧知洲愣了一下,擡頭和穿戴整齊的賀明樊對上了目光。
“怎麽,昨晚上沒睡好嗎?認床?”賀明樊完全不知道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麽,他還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所以此時的他和平常沒有任何不同。
顧知洲在心裏嘆了口氣,溫和笑道:“嗯。”
認床個屁,他就算是睡馬路都能睡得很香。
“那今天你還能跟出去嗎?”賀明樊在他對面坐下,看着對面的兩個Aphla,“我收到了來自皇室的邀請,對于我們的合作,他們也想幫個忙,有了皇室的允許,喵星也能獲得更多的利益。”
西奧多知道他這是客套話,他最近可是被迫學習了不少和外人打交道的課程,賀明樊這樣說肯定是賀氏集團能拿到不少便利,他畢竟是個商人,和皇室搭上會很麻煩,如果不是能獲利,西奧多可以肯定賀明樊不會趟這趟渾水。
“來的人都有誰?”顧知洲忽然問道。
“克裏斯蒂安元帥會在皇殿等我們。”賀明樊喝了一口咖啡,瞥到顧知洲的手指不自覺地動了動,在桌子上煩躁地點了起來。
“……α星的國王?”西奧多摸了摸下巴,“看來他對喵星很看重。”
“這兩年可能要發動戰争,能多拉攏一個星球自然是好的。”賀明樊擡眼看向顧知洲,“顧知洲?”
顧知洲被他叫了名字,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抱歉,我今天有點不舒服,就不出去了,免得鬧出笑話來。”
他其實很想跟去,只是他不想被混蛋老爹逮住而已。
“那好,你好好休息,我帶西奧多去就行。”賀明樊起身打算去換身衣服,忽然被顧知洲一把抱住,他正想掙紮,卻發覺身後的Aphla身體燙得吓人。
顧知洲沉聲道:“一路小心。”
“等等,你發燒了?”賀明樊轉過身,不由分說地伸手摸上他的額頭,“你自己沒有感覺到嗎?”
“他的信息素有點紊亂,估計不是發燒。”西奧多撐着下巴看着他們兩個,“是易感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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