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十七】

【十七】

有戲！

楊明春圍着她，不停地祈求：“三公主~求求你啦~你就去吧~”

三公主昂着頭，鼻孔朝天。

“既然你如此求我了，那我就勉為其難地答應你了。不過你要先答應我一件事，不，三件事，我才去。”

“你這坐地漲價也太明顯了吧，一件！”

“三件！”

“一件！”

“那...兩件吧。”

“成交！”

看到她眼中得逞的笑意，三公主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上了她的當了。

她急的跺了下腳，想要反悔：“不行，剛才的不算數，你耍賴！”

“你已經答應了，你是公主，還是中宮嫡出的尊貴的三公主，說話要算話喲~”

“你！”

三公主被氣的說不出話來，她往日最是看重自己是嫡出的身份，因為只有這個，才能一舉戰勝大公主。

可沒想到卻被楊明春拿來堵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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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兩件就兩件。你給我等着，就憑這兩件事，我也能整殘你。”

“随時恭候！”

楊明春說完，看到四公主一個人安靜地走了進來，她撇下三公主：“四公主，四公主。”

四公主的母妃身份不高，性格不像大公主和三公主那麽張揚，聞言她停下腳步：“明春，怎麽了？”

楊明春笑呵呵地道：“後日我堂姐在府裏組了個宴會，我想邀請你過去，不知你是否方便？”

四公主想了一下：“方便，但是我不知道那天母後能不能同意我出宮。”

宮裏所有的公主要出宮，必須要去慶吉宮找皇後殿下領腰牌。

“這個我會去求皇後殿下的。那咱們就說好了啊，你一定要去。不過你別告訴她，咱們到時候給她個驚喜。”

四公主點頭：“好。”

三公主這時終于插上了話，壞笑着說：“我才不瞞，等會我見了她就告訴她。”

“你敢！”

“呵，本公主有什麽不敢的。”

“你要是告訴她，我就不請你去了。”

“你不請我也去！”

“沒有請柬，你進不去的！”

“這天下還沒有本公主進不去的地方！”

眼看着兩人說着話又要吵起來，四公主想要勸上兩句，餘光卻透過她們兩個，看到正從門口走過來的聖德帝。

“父皇來了！”她低聲提醒兩人。

楊明春立刻收回掐腰的動作，低眉順目：“拜見聖上。”

三公主也斂了臉上的怒氣：“父皇。”

聖德帝皺眉看着兩人：“又怎麽了。”

這種事他早已見怪不怪，只是大公主竟安靜地坐在一邊看書，而沒有摻和進來，倒讓他有些奇怪。

楊明春把前後事情都說了清楚。

“父皇你聽，從三個條件那裏，她是不是在耍賴？”

三公主立刻拉着聖德帝的胳膊，撒嬌說。

聖德帝聞言，仰頭哈哈大笑。

不過是一群小孩子家家的事情，也值得她們如此認真地對待。

他看向三公主：“這件事父皇幫不了你，确實是你答應人家的。”

三公主也知道自己理虧，只噘着嘴表達不滿。

聖德帝今日過來，原本是心裏有些郁情的，現在笑了這一通，只覺得心情舒暢，說話的聲音也爽快了許多：“無事，朕會和皇後說明的，你們盡管去，還有元慶他們，都去，你們年輕孩子也好好的熱鬧一番。”

楊明春還正愁怎麽說服皇後呢，聞言她喜道：“多謝聖上！聖上可真是我們善解人意，溫柔體貼的好聖上。”

聖德帝含笑：“行了，下次找些好詞再來謝朕。”

楊明春有些羞赧地笑笑，正正經經地行了個大禮：“明春謹記聖上教誨。”

她心中記着這事，在馬場看到宋元閣之後，迫不及待地把這個消息告訴了他：“聖上說你能出宮了，九殿下，你開不開心。”

宋元閣有些不信：“我？”

“對啊，你們所有人，聖上說各位殿下還有公主們都可以出去，這其中當然也包括你了。”

楊明春理所當然地說。

宋元閣仰頭看着碧藍的天空，小時候他被困在皇子所自己的小院子裏不能出去，看到的只有院內那一小片天空。

曾經他以為，自己的世界只有那麽大。

現在出了自己的小院子，甚至出了皇子所，他才知道，原來天空，是遙無邊際的。

在牆的那邊，是他從未探索過的，未知的世界。

“好，我會去的。”

宋元閣雖說答應了她，但心裏始終沒底。

直到當天，他起了大早，換上了楊明春送來的新衣服，用了早膳之後迫不及待的來到了宮門口。

他身邊的兩名侍人中，今日跟他出來的名叫小谷，聽他說今年十四了，以前在內務衙做活。

知道要來皇子所伺候宋元閣，內務衙的人都不願意來，小谷為人老實忠厚，便被指了過來。

相比較另外一個愛耍滑頭的小江，小谷确實顯得敦厚許多。

所以今日要出宮，宋元閣便帶了小谷出來。

“殿下不要急，離出宮還有段時辰呢。”小谷道。

昨日楊明春進宮時，特意找到皇子所，告訴宋元閣說已經替他找了個大馬車，等去楊府的時候一定倍兒有面子。

宋元閣原本是打算坐六殿下的車去，後來還是小江私下和小谷抱怨，說他一個殿下，連馬車都要蹭別人的，在宮裏真是沒臉。

說完沒多久，楊明春就過來說了上面那句話。

前後相差不過半個時辰，要不是他确認整個院子裏除了他們主仆三人之外，再無他人，宋元閣都要懷疑楊明春在這裏安插了眼線。

宮門口站着滿臉肅色的侍衛。

宋元閣站的腿都有些酸了，他扶着城牆，悄悄地挪去了腿上的一半力量。

廣場的大道上傳來馬車壓過石板的咕嚕聲，小谷驚喜地道：“殿下，是太子殿下呢，還有三公主。”

再往後，是六殿下和七殿下的馬車。

一共四輛，慢慢地由遠及近，從他們兩人面前經過，又慢慢地從宮門口出去。

只是...

小谷道：“殿下，他們都有腰牌。”

宋元閣也看到了，車夫在經過那些侍衛身邊時，拿出腰牌讓他們看了一下。

“殿下，怎麽辦啊，咱們沒有。太子殿下怎麽也不停下，讓您上車一起出去啊？”

小谷着急地說。

宋元閣再擡頭看去，馬車已經全都離開了宮門。

“走吧。”

小谷點頭：“楊小姐給殿下準備馬車了，殿下，咱們出了宮門就好了。”

卻沒出去。

守門的侍衛很是盡職：“九殿下，沒有腰牌的話，屬下不能放您出去。”

“可是聖上都說了，今日殿下可以出去的，他也不去別的地方，就去楊宰相的府上，和太子殿下還有六殿下七殿下一樣。”

小谷急着解釋。

那侍衛和小谷說話就不那麽禮貌了：“反正沒有腰牌，任何人都不能出去！”

“你...”

宋元閣攔了一下小谷：“去慶吉宮。”

他不知道此事是誰在背後授意，但這趟慶吉宮之行，他是必須要去了。

兩人到達慶吉宮時，被人攔下：“娘娘正在忙春蒐的事，還請九殿下稍等片刻。”

素芳姑姑是慶吉宮的大嬷嬷，又是從幼時就照顧皇後娘娘的，是以除了娘娘之外，整個吉慶宮的人，都聽命與她。

就連太子殿下和三公主，都會給她兩分薄面。

宋元閣這幾日也了解了不少宮裏的事，知道素芳在慶吉宮的地位，也并沒有說什麽。

本來他心裏已經有了預期，知道此事定不會那麽順利。

倒是身邊的小谷護主心切，急道：“姑姑，殿下急着去楊府參加春柔小姐的及笄禮，太子殿下和六殿下，七殿下，還有三公主已經出宮了。九殿下要是晚到的話，楊家的人會對我們殿下有意見的。還請姑姑通融一下，去和娘娘禀報一聲吧。”

“放肆！”

看小谷不自覺的站到了宋元閣的前面，素芳姑姑面色微變，直接揚手打了小谷一巴掌：

“你當這裏是何地，也有你說話的份兒！”

小谷被打的身形一個趔趄，被宋元閣扶住才沒有倒下去。

他捂着臉，眼裏含着淚，也不敢再說話，只默默地退到了宋元閣的身後。

宋元閣抿了下唇，這種指桑罵槐的事，他自小就經歷，早已無感。

只是可憐了小谷，憑白的被自己連累。

他想回皇子所去，好讓小谷的臉早些上藥。

可是如果現在離開了，再來慶吉宮，怕是要難了。

宋元閣站在原地，僵着一張臉，笑着道：“姑姑說的是，皇後殿下既然在忙，那我在這裏等着就是。”

素芳姑姑乜乜地看了他一眼，轉身進了內殿。

周圍人來人往，似乎所有人都看到了他們。

又似乎他們是隐形人，從未入衆人的眼。

這一等，就是兩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