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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小訟又長高了呀。”

夏訟剛進病房，還未看清來人就已被宋臨摟在懷中。

“之前見小訟還只到我肩膀，現在個頭都超過我了。”季南楊也一臉欣慰的拍着夏訟的肩膀。

夏訟艱難的掙脫宋臨的懷抱忙不贏的放下手裏的東西。

“小姨姨父，你們不是明天才到嗎？”

“你小姨擔心你外婆的情況，想着你還要上課，就急着過來了。”

小姨的到來确實幫了夏訟很大的忙，夏訟高三了，每天急着學校的事的同時的确很難看顧好外婆。

季南楊去了主治醫生的辦公室了解夏訟外婆的情況。夏訟拿着水壺打算去接一壺熱水。

“小訟等等，我和你一起去。”宋臨将手裏的蘋果三下五除二削好，遞給了夏訟外婆。

“醫院的水燙，濺到了怎麽辦。”

晚上的醫院很安靜，夏訟與這個小姨并不是很熟悉，不知道為什麽外婆有點看不慣張國中，當年小姨不顧外婆的阻攔“遠嫁”給了隔壁市的姨夫，外婆心理就一直很有芥蒂，不僅沒參加自己女兒的婚禮，這麽多年了，小姨一家來C市拜年外婆也沒有開過一次門，不僅如此外婆還告誡夏訟不許接小姨給的任何東西，久而久之小姨一家回來看望外婆的機會也減少了。夏訟與小姨的關系也談了很多。

水壺接水的聲音充斥着整個熱水房，宋臨的臉在熱氣中變得模糊。宋臨靜靜的看着夏訟的臉，好一會才出聲。

“小訟長大了。”

夏訟一愣，他不知道怎麽去和這些親戚相處，只是不自在的嗯了一聲。

“你爸媽也是造孽，好好的一個孩子...”話未說完宋臨就尤自抹起了眼淚。

夏訟本就不擅長應對這些家長裏短，看到小姨哭了起來更是不知所措，不知道要說什麽。

正當夏訟六神無主之際小姨父來救了場。

“哎呦，媳婦兒你哭什麽呢。”

季南楊只是從辦公室出來正好路過熱水房，見到夏訟想來打個招呼，一進門就見到自家媳婦看着夏訟“相顧無言”，不由得一陣心疼，礙于小輩在場，季南楊忍住了自己“不妥”的做法，

“小訟你先回去吧，明天還要上課，明天你不用過來送飯了，這邊就交給我們吧。”

夏訟巴不得趕緊逃離現場，拿着水壺跑了出去。

跑出了一大截夏訟才停了下來，他有點不理解，小姨夫父對小姨好像也挺不錯的啊，為什麽外婆總是對他倆不滿意呢？

夏訟沒想出個大概，索性就去套外婆的話。

“小姨和小姨父在熱水房，一會就過來了。”

夏訟怕外婆擔心小姨，一邊倒水一邊和外婆說道。

“哼”

外婆只是閉着眼睛也不回話，只是哼了一聲。夏訟覺得有戲，趴在外婆的床頭讨好的捏着外婆的肩膀。

“小姨父真是年輕有為，對小姨也好，外婆你覺得呢？”

“哼，這有什麽用，你小姨自己上趕着嫁過去，就算過不好也是她的問題。”

夏訟覺得外婆的話似乎哪裏不太對，但又不好駁斥。

“可小姨過的挺好的啊。”季家在B市也算有頭有臉，季南楊對宋臨也是十分寵愛，夏訟不懂為什麽外婆還是不滿意。門口影影綽綽傳來宋臨夫婦的聲音。宋清平提高音調。

“她倒是過得好了。”外婆揚聲說“根本不管我們一家的死活。”

外婆還要再說什麽一擡眼看到不知在門口站了多長時間的宋臨夫婦又冷哼了一聲。夏訟此時尴尬萬分，他已經不敢去看小姨一家的臉色了，只是匆忙的甩下一聲“我先走了。”就逃出了病房。

獨自走在回家的路上，越想外婆的話夏訟越覺得不對味，小姨過得好外婆不高興，話裏話外還有些看不起小姨的樣子，但小姨看着也很孝順啊，而且外婆也不會是說出這種話的人。雖然夏訟對這位小姨不是很了解，但這麽些年小姨三天兩頭的詢問夏訟外婆的身體，要給他們打錢，小姨應該不是外婆說的那樣子的，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第二天晚上，夏訟照例來看望外婆，走到電梯面前，夏訟看到站在走廊盡頭抽着煙的小姨父。

“來一根？”季南楊遞了一根煙給夏訟，夏訟也不拒絕，接了過來，因為男人們一根煙就能開啓回憶的大門。

林深，對不起了，我要黑化了。夏訟默默想着，學着小姨父的樣子抽起了煙。

十分鐘過去了，兩個成熟的男人都沒開口，好一會夏訟的煙吸完了，季南楊才緩緩開口。

“我送你回去？”明明是個詢問的語氣，夏訟卻不敢拒絕，他也不想錯過這個絕佳的時機。

車剛駛出醫院，夏訟期待已久了story time就開始了。

“我和你小姨是高中同學，當初我比較混蛋，被家裏人送到了C市。”季南楊想起往事淡淡笑了起來。

“我和你小姨是同班同學，她是班上的英語課代表，她喜歡向我問一些口語之類的問題，一來二去的她就對我産生了好感。”

聽到這，夏訟不禁撇了撇嘴，就他小姨那個性格，怎麽可能會對小姨夫那樣..的人先産生好感，不過作為一個合格的聽衆，夏訟知道，現在不能打斷小姨夫的話。

“在你小姨明确的暗示下，我打算和她試一試。”

夏訟沒臉聽，一臉無語。季南楊煞有其事的繼續說道。

“高考完那天我倆都很興奮，我們談論着未來去哪裏讀書，談論着各地的風土人情，在我們收到錄取通知書那天，你小姨突然和我斷了聯系，我怎麽也找不到她。”說到這，季南楊将車停在一邊，又抽起了煙。

“我們約好了在B大校園見的，但開學那天我跑遍了整個學校都沒見到她，我很着急，開學将近一周，你小姨也沒出現在學校，你知道，如果超過一周沒來報道，學校就會視為退學，在開學的第六天，我回了C市，好不容易找到了你小姨，你知道那時你小姨是什麽樣的嗎。”季南楊嗤笑一聲“她穿着紅色喜服被綁在床上。”

夏訟怔了怔，那時小姨才18歲吧。有些不敢相信。

季南楊看到了夏訟的表情，冷冷的笑了笑。

“我當時也不敢相信，都21世紀了，怎麽還會有這樣的人家，我那天晚上悄悄潛進了那個房間，偷偷地帶走了你小姨，後來你們家追到了B大，我煩的要死，也不想讓臨臨再遇到那些糟心事，索性就帶着她辦了出國的手續，後來我們回國了，正打算結婚，你爸媽就因為撞了人進了局子，當時你外公就要求我們家只要把你父母撈出來就同意我們結婚。”

吃瓜吃到自己父母頭上，夏訟突然有些羞愧。季南楊注意到了他的局促，忍不住笑了笑。

“小子，這事和你沒關系。但當時你爸媽确實撞死了人，還逃逸了，撞死那戶人家裏還有個80多歲的老母親，你小姨說什麽也不同意你外公的條件，所以你外婆現在看我們一家都不順眼。”

故事講完了，夏訟也被送到了家，夏訟正想下車，又聽到姨父說

“小訟，堅持自己覺得對的事，任何人都不是你表面看到的那樣，社會也不是你相信的那樣。”

夏訟不知道季南楊為什麽突然會說這些事，一時不知道怎麽回複。

“不要在乎任何人的看法，堅持自己想要堅持的事，你的一生不是為誰過的，而是是為自己過的。”

這一刻遲鈍如夏訟，他也知道季南楊在說什麽了，夏訟的呼吸近乎停滞覺得季南楊知道了他的一切，包括他那見不得光的喜歡。

“你調查我？”夏訟咽了咽口水。

“嗯？沒”

“那你怎麽知道林深我們...”“他叫林深？”

季南楊笑着又點了根煙。

“名字不錯，不過你下次注意別那麽輕易就被套出話來。”

夏訟羞紅了臉，但還是忐忑地問道

“你不覺得我這樣很奇怪？”

“奇怪？”季南楊斜了他一眼，“這有什麽好奇怪的，喜歡就是喜歡啊難道你的喜歡和我的喜歡不一樣？還有你管我的看法幹嘛，別去管任何人的看法，活出自己想要的人生自己開心就行。”

“哎，還有，別告訴你小姨我給你抽煙啊。”說完夏訟就被踢下了車，季南楊揚長而去，留下夏訟在立德院的門口，站立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