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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外婆，你今天感覺怎麽樣？”夏訟一邊将手裏面的水果遞給小姨，一邊去扒拉外婆床頭的病號本。

“來就來了，帶什麽東西，我們這邊什麽都不缺的。”宋臨佯怒。

“怎麽不缺，小訟下次來再買點吃的，我這邊什麽都沒有。”外婆沒好氣的嗆聲。

夏訟看着外婆床頭堆得溢出來的水果罐頭，無言。

“嗡嗡.....”夏訟的手機響了起來，夏訟拿起看了一眼，“陌生號碼，誰啊？”

夏訟快步走出病房，接通了電話：

“請問是夏雨女士的家人嗎？”電話那頭傳來工作人員冰冷的聲音。

“啊”夏訟一時沒轉過腦子，懵了一會，夏雨？

“嗯，夏雨。”那人有些不耐煩“通知一聲，夏雨女士于下周三出獄！”說完那人就不耐煩的挂了電話，能撺掇自己丈夫逃逸的女的能好到哪去。那人憤憤的想着。

夏訟還保持着接電話的姿勢，我媽要出獄了？

“幹嘛在這站着，不冷嗎”季南楊薅了薅夏訟的頭發。

“小姨父...”夏訟看到季南楊不知道要怎麽開口告訴他自己母親就要出獄的事。

“嗯？讀書讀傻了？”季南楊敲了下夏訟的後腦勺，一臉狡黠：“你也不想進去？”季南楊斜眼看着夏訟笑了笑：“走，一起去抽一根。”

“小姨父...”

季南楊抽着煙，斜斜的靠在窗戶旁，語氣也是懶洋洋的：“幹啥？”

“你恨外公外婆嗎？”夏訟期期艾艾的開口。

“恨啊。”季南楊深吸一口煙：“別人把你喜歡的姑娘，額，人那樣對待，你會恨他們嗎。”季南楊淡淡的開口。

夏訟想了想，帶入林深，渾身麻了一下。

季南楊笑出了聲：“先不說他們對待的人是你喜歡得不得了的人，哪怕對待的是你不認識的人，你都會覺得不可思議。”

是這樣的。夏訟想。

“那你恨我爸媽嗎？”夏訟小心翼翼的問，畢竟當初自己父母犯下的錯也成為了阻攔他們在一起的理由，外公外婆和小姨離心的原因也很有可能與這件事有關系。

夏訟不敢請求小姨父不恨外公外婆和自己的父母，但夏訟知道長輩們做的這些事對小姨和小姨父的傷害一定很大，他不理解為什麽發生了這麽多事，小姨還能放下芥蒂來照顧外婆。

“說什麽廢話，你小姨因為那你爸媽的事睡也睡不好，擔心你一個人在C市，擔心你外婆照顧不好你。你爸媽挺混蛋的，別學他們。”季南楊又點了根煙，夏訟看着他欲言又止

“我媽下周出獄了。”

“就這事啊，你犯得着問這麽多嗎。”季南楊失笑。

“你媽出獄是好事啊，這樣你小姨也就不用一天不到晚的守着你外婆了，你別是因為你媽出獄不開心吧？”季南楊驚然的問。

“額，不是。”夏訟支支吾吾的答不出來。看着夏訟局促的樣子，季南楊想了想，頓時明白了夏訟的不安，笑道：“小子，我們和你爸媽的事你摻和啥呢，和你沒關系，我們沒人會怪你的。”

夏訟愣然，小姨父是會讀心術嗎。夏訟暗自思忖。

看着夏訟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季南楊又狠狠的彈了下夏訟的額頭。

“啊！”夏訟疼的龇牙咧嘴。

“聽到沒有！”季南楊提了提聲音。

“知道了。”夏訟揉着被季南楊打的地方，抱怨：“小姨父你手勁也太大了。”

“哼哼，所以以後好好聽話，少給我想那些有的沒的。”季南楊揚了揚拳頭，威脅道。

“嗯，話說，小姨父你的煙瘾也太大了吧，小心肺癌啊。”

看着季南楊又揚起拳頭，夏訟一溜煙的逃走了。

來到病房門口，夏訟深吸了一口氣，推門：“外婆，小姨，剛剛有人給我打電話，說我媽媽下周三就要出獄了。”裏面的倆人皆是一驚。

“你确定？”外婆皺着眉不敢相信，畢竟按照當年的判決，楊東來背判了無期，而夏雨作為從犯也應該是明年出獄。

“說不定大姐在監獄表現的好，提前釋放了呢。”宋臨笑着打圓場：“下周三回來，小訟在上課吧？我讓你姨父去接你媽媽吧，你就別去了。”看外婆沒什麽意見，夏訟也點頭答應了。

周三這天，夏訟暗自緊張，上一次見到自己的媽媽還是在他很小的時候，外婆也從不帶他去監獄看望，說什麽那地太煞了，對小孩子不好，夏訟小時候也會哭着找媽媽，林深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就帶他去爬樹，摸魚什麽的。

想到林深，夏訟不由得笑笑，昨天和林深通話，林深說今年會回來和他一起跨年過元旦。今年的春節有媽媽，小姨他們陪着，應該會很好玩吧，夏訟想着想着笑了出來。

“夏訟，什麽事這麽高興。”聽到夏訟的笑聲，沈時新好奇的轉過來問。夏訟看了一眼講臺，數學老師還在聲情并茂的講題，就向前傾了傾：“我媽媽今天回來了。”像是講什麽大秘密一般，帶着竊喜的笑意。

沈時新和他住在同一個院，知道夏訟家的情況，聽到也替夏訟高興：“那一會你回去快一點，我幫你做值日。”

“謝謝，下次我幫你做。”夏訟對着沈時新咧着嘴笑，漏出了小小的虎牙。。

“小事。”沈時新被夏訟熱切的目光看的臉紅，轉了回去。

放學鈴聲一響，夏訟就立馬抽出書包箭一般的沖了出去。

“夏訟今天吃錯藥啦，溜那麽快。”陸楊飛不解的撓頭。沈時新笑着不答話。

“外婆，小姨，小姨父回來了沒？”夏訟外婆已經出院好幾天了。夏訟剛沖進家門，還沒站穩就看到了一位滄桑的婦人熱切的盯着他‘

“小訟，這是你媽媽。”宋臨也跟着站了起來，笑着對夏訟招手。

“小訟，我是媽媽啊。”那婦人站在院子裏，不敢靠近夏訟，心酸的笑道：“不認識我啦？”

夏訟被季南楊拍了一下，夏訟才回過神來，啞着嗓子輕聲叫到：“媽？”

“哎。”夏雨一邊答應一邊抹着眼淚：“長這麽大了。”夏雨撫摸着夏訟，從夏訟的頭發撫到夏訟的肩膀，由于長年的監獄勞動，夏雨的手變得十分粗糙，夏訟看着夏雨，高興之餘，一陣心酸。

“大好日子掉什麽眼淚。”夏訟外婆在裏屋勸解到，宋臨也在一旁拉着夏雨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