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頭疼

頭疼。

輔導完女兒于穎覺得少了半條命，稍微兇了一點她就抽抽搭搭一個字也說不利索，書頁都被眼淚潤濕了，10分鐘的複習生生輔導了30分鐘。

“我小時候都沒有那麽笨吧，你先前居然還誇她。”女兒睡了以後，于穎大嘆一口氣坐到了李蘊身邊，“她以後自生自滅好了，我不管了！”

李蘊在一旁忍着笑，這都哪跟哪啊，孫可玥這樣的堪比中彩票了，她只是在她媽的淫威下戰鬥力減了90%。

“你……”于穎凝視着李蘊的笑顏心中的好奇“咕嚕咕嚕”地滿了出來。

“什麽？”李蘊回過頭看了她一眼，又別開了臉。

“大學以後為什麽不聯系我了？”明明畢業晚會的時候這個哭着說永遠不要和她分開的人，大學以後居然銷聲匿跡了。于穎約過她幾次都說有事不能來，時間久了也就逐漸斷了，沒想到還把她拉黑了……

“我看你比較忙。”忙着談戀愛。

“和你我是有空的啊。”

“我沒有空。”

李蘊又變成了刺猬把自己武裝了起來……

于穎摸不透李蘊的逆鱗到底在哪裏，自覺地結束了話題，“你早點睡。”

“嗯。”

于穎躺在床上輕輕拍着女兒，腦子裏想的都是李蘊，一個她全然陌生的李蘊。經過這幾次的相處雖然沒有找到李蘊的逆鱗，她大致也猜出來不能提以前的事。

不提以前的事，她怎麽能知道李蘊為什麽變成如今這樣呢。

先這樣相處着吧，說不定她想通了自己說了呢，于穎有一瞬間自暴自棄，要麽就這樣算了。

Advertisement

客廳沙發上傳來了輕不可聞的嘆息，融進了靜谧的夜。

早上李蘊還睡得迷迷糊糊的，隐約感覺到有人探了一只手到她身後，直接穿過衣服貼着她的脖子後側下方脊背上的皮膚。

如此的親密接觸是從來沒有過的，李蘊被激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那手觸了片刻就抽離出去，李蘊一下就抓住了罪魁禍首。

“呃……”是于穎，李蘊愣地松開了于穎的手，身子一下子熱了起來，臉紅得都能滴出血來，身體無時無刻不在懷念剛才的感覺。

那手又貼了貼她的臉，更熱了，那人疑惑道:“剛才還沒有那麽熱的……”

李蘊一下把于穎貼在她臉上的手撥開，“于穎你幹什麽！”

于穎又是一陣莫名其妙，“看一下你有沒有發燒。”

“那也不用把手伸到我衣服裏吧！”

李蘊不得不承認當她意識到是于穎的時候，她起了反應。

“玥玥發燒的時候我都是這麽摸的，這樣比較準。”小孩子量體溫的方式怎麽會這麽千奇百怪的，連着被吓了兩次。

“……”李蘊差點暈過去，她深吸了一口氣，“不好意思，我剛才吓了一跳。”

“沒事。”于穎也被她的反應吓了一跳，以為又要開始針鋒相對了，誰知道李蘊立刻就道歉了。

“我去洗漱。”李蘊逃也似的跑進了衛生間。

于穎坐在沙發上看着手心若有所思，看來關心她也不行。

吃了早飯，李蘊說要準備半期考的事背着包逃回了宿舍。

走之前還非常自然地囑咐了孫可玥一定要好好複習，半期考就是考熟練度沒有別的。

總的來說這兩天和李蘊的關系緩和了不少，于穎的心情自然好了，下午帶了女兒去親子樂園玩了一下午，當然于穎坐在一旁看最近的工作的總結，孫可玥散養在裏面，玩海洋球玩得不亦樂乎。

期中面試是幾個老師換着班級評分的，李蘊拿到成績的時候還是挺滿意的，40個小朋友32個滿分，剩下的計算也沒問題，扣分項寫了注意力不集中、回答慢還有掰手指。

李蘊想起來于穎說孫可玥掰手指算的事，一看還真是她。

因為不能排名評分，李蘊一個一個私發給了家長，家長們私下通氣她就不管了，不在她的管理範圍。

于穎看到成績的時候還挺滿意的，語文100數學99，數學評價寫着:計算正确，計算過程不熟練。

還能有計算過程不熟練這種原因扣分，認識班主任的好處就可以得到背後的密辛。

什麽是計算過程不熟練？——孫可玥媽媽。

李蘊下班的時候才看到這個信息，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了，一整個下午都在面批孩子們的課堂作業，後來又就帶着孩子們放學實在是沒空看手機。

這怎麽回？99分的成績看起來也算漂亮吧……

她掰手指算。——李蘊

還是實話實說吧。

于穎秒回:這是什麽理由？

李蘊:面試的話這都是考察範圍。

原來最難弄的家長是于穎，其他家長都回了什麽“謝謝老師”，“老師辛苦了”這樣的。

孫可玥媽媽:……

孫可玥媽媽:那你們班幾個滿分？

李蘊滿頭黑線，打算糊弄過去。

于穎緊接着:你不許糊弄我！！

這人現在有讀心術麽……

于穎見李蘊遲遲沒有回複就知道她又開始在編了。

李蘊:32個

李蘊手抖，連句號都還沒有收尾就發了過去。

這下于穎沒有了反應，李蘊默默祈禱孫可玥可以平安。

于穎接了孫可玥回家後看了孫可玥的課堂作業本，這本基本都是學校完成的不會有補習班老師檢查。

孫可玥的課堂作業本基本都是全對，李蘊還貼心地在全對的頁碼上蓋了笑臉章，幾乎每頁都有。

于穎連着編輯了兩份短信送出去，一份給了李蘊寫着:我覺得是你們的測試有問題，掰手指雖然可以算計算不熟練，但是證明孩子善于使用工具，心算也是借用了工具，功過抵消。

另外一份給的補習班的老師:王老師你好，我們家玥玥以後的筆頭作業只需要檢查有沒有完成和漏寫就行了，麻煩了。

錯就是錯，對就是對，讓孫可玥自己明白自己的問題。

補習班的老師馬上就回了一個“好的”。不用檢查對錯簡直就是天大的喜事。

李蘊看着短信心怦怦直跳，這真的是她喜歡的于穎，沒有因為分數不盡如人意而去責怪孩子，而且她的建議和李蘊不謀而合了，只是面試總是要有扣分點，她是問了很多以前帶一年級的老師沒有辦法才加進去的，現在的一年級真的很難帶。

李蘊記得于穎學過珠心算的，和她這種鄉下長大的孩子不同，于穎學過很多才藝。

那時候老師讓于穎叫幾個同學幫忙去辦公室結分，一個算分打分一個把成績錄進電腦。

于穎只要前後瞅兩眼就在卷面打了一個分數，李蘊錄分數的速度都比她算的慢。

後來于穎都是等李蘊敲了回車鍵才說下一個同學的成績。

過後李蘊趴在鍵盤上感嘆:“怪不得老師們都搶着讓你去結算。”

對于穎的崇拜更多了。

李蘊:謝謝玥玥媽媽的建議，我們會虛心聽取意見的。李蘊加了一朵小紅花。

于穎放下手機看着站在面前認錯的孫可玥，打起精神，“我們下次努力吧，知道自己的缺點在哪裏了麽？”

孫可玥感激地點頭，仿佛于穎給了她第二次生命。

于穎不甘心是肯定的，找了一個心算班把孩子丢了進去，順便也把鋼琴補起來，已經很久沒有學了，孫可玥大概已經忘光了。

這麽一來于穎周六就空了出來，她約了戚悅容一起逛街。

戚悅容見了她孑然一身赴約更是驚訝:“我幹女兒呢？”

“培訓班裏。”于穎一點也不心疼。

“你可真是一個狠心的老母親剝奪孩子童年！”戚悅容感嘆于穎淪落了。

“那她也不能剝奪我的青春。”一直被戚悅容吐槽，她也要抽出時間去抓青春的尾巴。

“你最有道理了。”戚悅容挽着于穎抓起了她的手一看誇張地說，“你瞧瞧你手都幹枯了，咱們去護理一下手，再做個美甲怎麽樣？”

“好。”

……

“你和玥玥班主任怎麽樣了？”做美甲的時候實在是無聊，戚悅容吐槽完工作和男朋友實在是沒話題了，開始關心起了于穎的“孽緣”。

“就能正常聊天。”

“什麽就正常聊天？”

“只要不提以前的事還有關心她，我們的話題就能進行下去，要是談玥玥的話可以說得更多一些。”于穎總結了一下。

“這是什麽毛病，還不能說以前的事也不能關心她……”戚悅容覺得這個李老師就是一朵奇葩，誰會嫌棄關心少啊。

“我要是知道我也不用這麽愁了，我一涉及那方面的話題她就變成了刺猬。”于穎實在是頭疼。

“追男朋友都沒有這麽累的。”

“我沒有追過男朋友。”

“……”

戚悅容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你是不是以前欺負過她讓她傷心過？”

于穎對天發誓:“沒有！我就一開始的時候用水球砸了她一下害她生了挺久的病，我也盡力彌補了，她也沒有怪過我啊，其他的我真想不到了，我們高中那會兒真的挺好的！”

“就是這個了！有些人嘴上說着不在意，心裏可記得牢了。”戚悅容一拍定案，“真看不出來你還是校霸啊，欺淩弱小。”

于穎翻了一個白眼，戚悅容嘴裏的李蘊和她心裏的李蘊簡直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