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忙碌

忙碌。

李蘊洗完澡疲憊地躺在床上，她由衷地認為自己的本質就是卑劣的，趁着于穎沒注意的時候肆無忌憚地偷看她。

……

高中的時候于穎就是班上的白富美，成績也是名列前茅，李蘊只是一個從村裏考進城裏的鄉下孩子，于穎怎麽會和她玩得好呢，因為害她生病所以自責內疚麽？

于穎會等她一起吃飯，飯錢都算她的，李蘊不樂意，不要和她一起吃飯了，于穎才同意和她AA。

“你幹嘛總和我一起吃飯啊？”李蘊不理解，之前她們都有各自的飯友，于穎硬是把她從原來的飯友堆裏拉出來和她兩兩組隊。

“你太瘦了，我要監督你吃飯。”還是因為之前的事愧疚吧。

既然是好意，李蘊也不好拒絕，于穎買的菜很好吃，她會選一些李蘊平常舍不得買的菜品。但每次算賬的時候都诓李蘊說食堂老板是她爸爸認識的，買菜打七折。兩人分工一人買菜一人打飯，所以每次向李蘊報的賬都縮了水，李蘊不知道。

高三的時候食堂承包的老板換了，于穎沒注意還在那麽算才被李蘊抓到。

飯錢也都是從于穎飯卡扣的，李蘊只需要把飯錢打到她的卡裏就行了，久而久之李蘊自己的飯卡失去了原來的功能，大部分時間用來給兩人打熱水或者自己一個人的時候買一兩個小菜。

李蘊起得早，一大早就會去熱水房裏把兩個人的熱水瓶打滿。

于穎寝室的同學總是很羨慕，于穎撓着頭很不好意思，她說:“不能這樣了！明天我一定要早起自己去灌熱水！”

最後還是睡過去了，李蘊會拿着書在她寝室等她，一個最早起床的人最後被拖到每天踩點到教室。

高中的第一個冬天，江南的冬天異常寒冷。

不少第一次住宿的同學準備不夠，寒潮一來根本來不及通知家長送厚被子過來，李蘊和于穎就是其中之一。

寝室裏有些同學拿了學校發的被芯勉強蓋着，又厚又重長期收在床底都沒有曬過太陽，李蘊是凍死也不會掏出來蓋被子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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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李蘊蜷縮在被窩裏凍個半死的時候，寝室的門響了。

天吶，是不是宿管阿姨聽我們動靜太大來扣分了！

李蘊趕緊閉上眼睛，蹲在床邊掏被芯的同學立刻跳上床鑽進被窩裝睡。

“李蘊，我快凍死了！”于穎抱着自己的被子枕頭壓低聲音出現在李蘊的寝室門口。

“那你快進來，不要被阿姨抓到了！”

他們學校規定必須睡在自己的床上。

兩個人一個被窩，兩層被子總算是暖和了。

室友也學樣子互相取暖。

這是李蘊第一次和除了媽媽以外的人一起睡覺，于穎的存在确實驅跑了寒冷，她的身體很暖和。

不過于穎在被窩裏悉悉索索動來動去，把熱氣都趕跑了。

“你幹嘛？”李蘊壓着嗓子問。

“這樣舒服。”說着就把自己脫得只剩下貼身的衣物。

大面積的皮膚貼了上來，李蘊慌了神，懂事以後還沒有這麽和人同床共枕過。

于穎還不老實，手在她身上摸來摸去，開始解她的扣子，“你也脫了，這樣睡覺舒服。”

“不行！”李蘊急忙把她的手拍開，“我裏面沒有穿。”

“那只脫睡褲！”說話間于穎手指已經勾住了睡褲的邊緣。

全身雞皮疙瘩都被激起來了。

“不行！不要！”李蘊掙紮起來，于穎不甘示弱起身壓着她，“服侍”她。

李蘊被于穎壓着，手胡亂地抓着，手上的觸感讓她頭皮發麻。只好雙手交握環抱着于穎用盡全身力氣想翻身起來，于穎自然是不讓，兩人就差在被窩裏打起來。

“你們兩個不要鬧了，一會兒把阿姨鬧來了，你們不要分我們還要呢！”室友抱怨起來。

當時住宿有個人分，扣太多要被迫走讀不許住宿舍一陣子，學校離家很遠，走讀會被爸媽罵死。

最後李蘊含着淚被于穎脫了睡褲，她修長的腿勾着她的美美地睡着。

李蘊覺得熱熱的，哪裏都熱熱的。

于穎嘗過甜頭，隔三岔五來抱着李蘊睡，李蘊木然地被她這麽摟着取暖。

那個時候李蘊還不知道自己怎麽回事，對于穎的靠近是又排斥又喜歡。

沒多久就被宿管阿姨發現，于穎還是不甘心還來睡，最後被扣了不少分，李蘊差點被通知家長走讀，于穎被罰走讀半個月。

被阿姨抓到第三次的時候，兩人被手電筒光照着，阿姨都沒有張嘴問，拿着小本本一邊寫一說，“高一（5）班于穎，高一（5）班李蘊，扣5分，你們兩個15分了，20分就回家住。”

“阿姨，真的太冷了。”于穎說。

“我會給你班主任說，讓你們爸媽多送幾床被子過來。”阿姨見過的人太多。

“那空調也不開啊！”于穎氣吐血，“你們是不是買的擺設啊，根本不開的。”

“夏天的時候不是給你們開了啊。”夏天的時候确實開了。

“那為什麽現在不開？”于穎還是不依不饒的。

李蘊已經縮在裏面，不敢說話了。

“規定的就是低于5度才開，現在不是有七度嘛！”阿姨被問煩了，現在的小姑娘怎麽回事太嬌氣了。

“這規定也太死板了，應該以學生體驗為主！”

“于穎是吧，不服管教再扣你5分。”

“……”

“阿姨你扣我的好了，是我叫她過來的。”李蘊突然開口。

阿姨見慣了小姑娘的姐妹情深，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李蘊難過地眼圈又紅了，“扣一次的時候就不應該答應你過來的”

“好了，今天最後一次睡了。”于穎攬過李蘊鑽回被窩享受最後的時刻。

宿舍門又被阿姨打開，“于穎你怎麽還沒有回自己寝室！”

“……”

“……”

最後一次也沒有了。

于穎回宿舍以後，李蘊的室友吃完了瓜，“于穎居然和阿姨大小聲！”

“她好敢！”

“……”

李蘊難過了一晚上。

走讀也有走讀的好處，還是被老爹罵了一頓。

于穎害得她爸因為每天接送女兒，路上堵個半死，上班天天大遲到。

于穎倒是有滋有味，每天除了被她媽很早拉起來有點不開心之外，其他都很順心，家裏的被窩最暖和，她還會帶一份媽媽的愛心水果，分一半給李蘊。

後來她爸工資大縮水，實在是氣不過了扣了她一個月的零花錢。

那一個月都是李蘊贊助着她，生活水平急劇下降。

……

“于穎……”李蘊扯過被子蓋着濕潤的眼睛。

周一的時候宋倩倩渾渾噩噩來上班，李蘊的狀态也不太好，看着不像熱戀中的人，和周六的樣子判若兩人。

宋倩倩也藏不住心事，更是為了李蘊好，那要是真的可就完了，她必須在李蘊釀成大禍之前拯救她。

宋倩倩鬼鬼祟祟貼近的樣子讓李蘊警鈴大響，這小姑娘這是要幹嘛？

宋倩倩擺成地下工作者的樣子遮着嘴巴靠近李蘊，李蘊抽了一下嘴角。

“李老師，我周六在電影院門口看到你了。”

“……”

李蘊大腦飛速旋轉，看宋倩倩的樣子應該是看到她和于穎在一起了，但是電影院裏她發花癡看于穎的樣子多半沒有被看到，是來試探的。

李蘊可以肯定宋倩倩是知道她喜歡女的這件事，不然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試探她，并且還有追求她的舉動。

“我同學約我看電影。”李蘊盡量說得自然一些。

“阿？”李蘊真的是一個迷，人不是嘉市人，大學也不在嘉市讀，居然還有同學在嘉市……

李蘊在孩子們面前鍛煉的演技此刻派上了用場，她也學着宋倩倩的樣子把拉過來小心謹慎地說:“就是孫可玥媽媽，你可不要說出去，我怕學生和家長說我偏心。”

宋倩倩不說話了，所以她們之前在飯館裏那麽冷漠是在她面前避嫌麽？

真的是我多心了麽？宋倩倩之前那麽信誓旦旦的認為李蘊喜歡的是孫可玥媽媽，這全是自己錯覺假象咯。

“哦……好。”宋倩倩木楞了片刻答應了李蘊。

那是不是說我還有機會？

“她真的是你同學？”宋倩倩再确認了一遍。

“嗯，是高中同學，她嫁到嘉市來了，我也是看學生家長名冊的時候發現的，所以又聯系上了。”

看來已經失聯很久了。

宋倩倩也不知道自己的樂觀主義精神是哪裏來的，只要自己還有機會她就充滿了鬥志。

辦公室老師陸陸續續上崗，宋倩倩沒有機會繼續追問下去了。

下班之前黃智文代表一年級的組長去開了一個小會，回來的時候說了期末考的事項，有70%是筆試30%是面試，面試形式還是和半期考一樣，筆試部分需要注意，通過各位老師的反應，孩子們筆頭作業的情況不是很好，接下來的一個半月要抓緊時間抓筆試。

還有一個就期末考前的家長會，給家長先打個預防針:孩子們從幼兒園到小學的第一次正式考試，考差了也是正常，适應需要時間。

理由都給娃們想好了。

新老師們都有些不太理解現在的教學方法，古怪地看着黃智文。

黃智文說:“你們別看我，我也不理解。”

那接下來就是惡魔補習了，總不能真讓孩子們挂紅燈籠回家過年吧。

李蘊教到二十以內的加減法了，已經有好幾個孩子跟不上了，她頭疼得很。

于穎、宋倩倩的事她放在了一邊，不再花精力去理了，等成績抓得差不多再說吧。

李蘊就像是突然消失在了于穎的世界裏，問了孫可玥很多次，都說老師最近很忙，快到了年關她也忙碌了起來，有時候下班已經快8點了，李蘊肯定吃過晚飯了也不好約。

特意問了幾次也說在忙。

李蘊每天擠破頭在想怎麽合理安排作業，學校發的課堂課後作業肯定是起不到多大的鍛煉作用，題量少得可憐，她只能自己編，自己找，每天出一份列豎式計算和口算還有解決問題揉在一起的作業，最後一節課給他們練習，曹老師也和她搶課，最後可憐的孩子們少了一些大課間，多了一些小練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