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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瑤，這幾天你去哪了？”

“家裏沒有我的位置，在外面随便找個地方過夜。”辦公室靠書櫃的地方擺放着沙發，蘇思瑤走過去坐下，然後拿出一個煙盒，打開盒蓋，裏面擺放齊整的細長香煙，她挑出一根夾在指間，點燃，抽了一口。

蘇振峰微微蹙眉：“什麽時候學會抽煙的？”

“一直都會，”蘇思瑤笑道：“爸爸，不是只有小冰可以堕落，我也可以。”

“小冰她不抽煙。”

“堕落的方式不一樣而已，只要可以讓爸爸多關注我一點，我願意堕落到地獄裏。”

蘇振峰錯愕地看着她，在這個女兒眼裏，他看到了她媽媽蔣瑤的那種瘋狂。

蘇振峰神情複雜，他內心深處對這個女兒一直是抵觸的，他不愛蔣瑤，被下藥，有了私生女，家庭破碎，他恨她們母女，如果沒有她們，他現在一家四口會很幸福。

蘇振峰眼圈漸紅。

可是另一方面，小孩子有什麽錯呢，思瑤也是他的血脈，在兒子欺負她的時候，他也會本能地保護這個女兒，帶她來公司，或者去其他地方，逃避那個家，這二十一年他一直不敢面對家庭，不敢面對石楠，阿毅，小冰，他逃避的同時又非常孤獨，是思瑤陪伴了他，他還是愛這個女兒的。

“家裏永遠都有你的位置，你是我的女兒。”

蘇思瑤拿着飄着煙霧的香煙，直接按進掌心，狠狠地，用力地，用掌心的肉來熄滅它。

蘇振峰吓得不清，拉着她要去清洗傷口，蘇思瑤坐在一動不動，眼淚奪眶而出：“爸爸，如果我是你女兒，那我媽媽呢？為什麽她在蘇家沒有位置？”

蘇振峰氣道：“思瑤，你是要拿自己來威脅我嗎？”

“您知道大家是怎麽說我的嗎，他們說我是私生女，是野種！我不配待在蘇氏！您怎麽不想想我這些年是怎麽熬過來的！”

蘇振峰有些悲切地說：“這二十年，我們家沒一個人幸福，思瑤，受傷的不只有你，還有阿毅和小冰，還有我妻子石楠，他們有什麽錯！我根本沒愛過你媽媽！”

“那你為什麽要跟她上床！”

“是她對我下了藥！”

“這個機會難道不是你自己給的嗎！”蘇思瑤歇斯底裏地大吼：“你明知道我媽媽愛你，公開追求你，你為什麽不早點辭掉她！爸爸你心裏究竟是怎麽想的只有你自己知道！”

蘇振峰渾身冰冷，他死死咬緊牙關，青筋都突了起來，臉腫成了血色，大腦缺氧，一陣眩暈，腳步虛浮地拄着拐杖走到椅子旁，用力握住。

他深吸一口氣，虛弱而憔悴：“思瑤，我真的不愛你媽媽。”

“但您給了她機會。”蘇思瑤笑得十分殘忍。

“那你究竟想讓我怎麽樣！”蘇振峰被逼的一聲大吼，眼圈通紅：“我被懲罰的還不夠嗎，每一個我愛的人都在讨伐我，我甚至沒有勇氣再做一個有尊嚴的人...”

外面的天空陰沉沉，從窗外滲進來的光亮是虛弱的灰色，兩人都在背陰處。

牆上的挂鐘咔咔咔的響着。

“所以我離開家，也是不想逼您，這是我唯一能為您做的。”

蘇振峰緩緩擡起頭：“思瑤...”

“爸爸，”蘇思瑤淚流滿面：“即使我沒有可以去的地方，但只要您幸福，我随時都可以消失。”

蘇振峰脊背一涼，聽到“随時可以消失”幾個字，他驚恐地瞪大眼睛：“思瑤，你在胡說什麽？”

蘇思瑤笑：“反正我只是個私生女。”

蘇振峰深吸一口氣：“你放心，爸爸向你保證，公司不會再有一個人敢說你是私生女。”

蘇思瑤起身走過來抱住蘇振峰：“爸爸，您是真愛我的對嗎？我真的是您女兒對嗎？”

“傻丫頭，我們做過親子鑒定。”

“爸，我想把媽媽的骨灰移進蘇家。”

蘇振峰下意識地扯開她：“這個...我無法答應你。”

蘇思瑤退開兩步，瞪着他：“我知道您是怕那個女人受刺激！我真不明白她有什麽好，我媽媽比她強多了！”

“思瑤，只有這件事我無法答應你。”

“那好，爸爸，至少在事業上我不想輸給任何人，我希望您把我調去企劃部做負責人。”

蘇振峰微微皺眉：“企劃部都是我最信任的部下和元老。”

“我知道，所以我想跟在他們身邊學習。”

蘇振峰凝視着蘇思瑤，他把自己從一個父親的身份脫離出去仔細打量着她，剛剛所有的感動一點一點從心裏散去，一切的一切仿佛一個局一個套，讓久經商場的他警惕起來。

“爸爸...”蘇思瑤滿含期待地看着他。

蘇振峰握緊拐杖，神情有些嚴肅：“你是我女兒，我當然信任你，但是要去企劃部，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您說。”

“和阿寒斷了來往。”

蘇思瑤錯愕地看着他。

蘇振峰眼神有些閃躲，但語氣卻十分堅決：“你只要答應，我就讓你去企劃部。”

蘇思瑤眼裏有淚光浮動：“爸爸，你不是一直撮合我和阿寒在一起嗎？”

“那是因為他從小到大對你好，我覺得他對你是真心的。”

“是啊，他對我好，保護我，我和阿寒，我們之間只有彼此，”蘇思瑤眼裏帶着祈求：“你不能那麽殘忍，把我和他分開。”

蘇振峰深吸一口氣：“思瑤，企劃部是我的核心部門，你只能選擇一個。”

“我不明白！”蘇思瑤又歇斯底裏了：“阿寒和我進企劃部有什麽沖突！”

蘇振峰抿緊唇：“我無法跟你解釋，反正你只能選一個，沒有商量的餘地。”

蘇思瑤哈哈大笑：“爸，我知道了，您過去看不起阿寒，覺得他配不上蘇小冰，而我是私生女，我和他才配對嗎？”

蘇振峰神情悲切，沒有回答。

“他現在靠自己闖出來，您是想讓蘇小冰搶我我的果子了是嗎！”

蘇振峰搖頭：“我更不可能希望他和小冰在一起，我從來沒有小瞧過阿寒，他從小到大一直很有骨氣，放在哪裏都是金子，我以為他會和你結婚，給你幸福，給你一個真正屬于你的家，可是他現在房子有了，事業也有了，他說了娶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