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夜嘆雲紹坊
第18章 夜嘆雲紹坊
黑沉沉的夜,月亮昏暈,星光稀疏,仿佛無邊的濃墨重重地塗抹在天際,整個城鎮籠罩在一片神秘的死寂裏。
陰風如泣如訴,陣陣拂過清冷的街道,拂過寬敞的街角三個黑色的影子。
即便在這夏夜,一股寒意不由而生,葉年年下意識緊了緊衣服。
三人快步行走在中心十字街,正往東大街而去。
實在是安靜得可怕。
葉年年壓低嗓音問道:“有一個問題我實在想不通,既然去年本無明州水禍,那小王八、破廟裏的難民,又是從何而來?”
聲音小得淹沒在風裏,只叫身邊兩位能聽清。
葉清影亦小聲道:“聽你描述那琴師所言,她能見到城裏的失了智的那些人、難民均變成了沒有五官的人。年年,你從西涼亭到客棧帶了這石串一路,可有見過一個沒有五官的人?”
葉年年答道:“路上一人未見,只到客棧見過一兩個小二,均無異常。”
言書回道:“不止這些,這破廟裏的人、城裏的人偏偏都是活人,生活行為一應俱常,卻只被灌輸了’明州水禍,難民進城,丁老爺安置難民,雲紹蝶舞’的思想,這丁重平究竟……”
他話未說完,心中卻反複念道“雲紹蝶舞”,不知為何,這四字一直久久回旋在他心中。
葉年年道:“顧英說,這雲紹坊是在難民一夜間消失時憑空出現的。那作亂之人又有什麽執念強加這個無關無連的思想?”
葉清影緊接着道:“作亂之人不就是丁重平?難道此丁重平非彼丁重平?”
執念。丁重平不是丁重平。
言書回腦海中一道靈光一閃而過。
“求求你了!我本無意害人,只想救小蝶一命,她一生苦命,她又做錯了什麽!是那些所謂的人類逼死小蝶,我只是想稍微懲罰他們,沒有想過會釀此大禍!求求你了求求你了,看在我只是想替小蝶讨回公道的份上,求你饒我一命……”一個聲音仿佛在遙遠的地方響起,漸漸清晰起來。
言書回放緩腳步,眉頭深鎖,一霎時又加快步伐。
身邊二人見他如此,急忙緊跟住,風中傳來他铿锵有力的聲音:“跟上。我要去會會故人。”
二人聞言立時加快步伐。
路邊景物一閃而過,幸好她身手伶俐,葉清影也識得些許輕功,二人勉強跟上言書回。
三人星速疾飛,不消一會便來到一座花樓前。
只見花樓前檐挂滿紅燈籠,檀木柱子上挂滿大紅色帷幔,朱漆大門上方懸挂着奢豪的匾額,上面是鳳翥龍翔的三個紅色的大字:“雲紹坊”。
整座花樓似血淋淋般屹立在這無邊寂寥的黑暗中。
葉清影打了個寒戰,鄙夷道:“就這品味?也不嫌瘆得慌。”
三人避開大門,繞過前門,轉到後院圍牆。
言書回左手一揮,示意葉年年和葉清影稍停,然後自己一躍而起,翻身過去,落入院內令人窒息的黑暗中。
院外這二人靜止住不敢動作,直至院內傳來言書回疏遠而熟悉的聲音:“可以進來了。”
院牆足足比葉清影和葉年年高了半個身段,無情冰冷地屹立在她二人面前。
葉清影向後倒退助跑一段路,一個輕功點上牆,碰了牆頭一手灰,樣子有些狼狽,回頭卻看到葉年年輕而易舉已翻過牆,不禁贊嘆道:“不愧是鳥人!”
葉年年只當是耳旁風,心中猜測言書回口中的故人是何人。
他好像說過明州是故人之地,是同一位故人麽?
月色朦胧,月光稀稀落落穿過院牆,穿過樹葉,灑進陰暗的院子,似乎要被吞沒,只餘微微一點點光亮。
雲紹坊後院空無一人,安靜得一絲聲響都聽不到。不,應該說,整個夜整條街整座花樓,都安靜得可怕,萬籁俱寂,如芒刺背。
“這裏可比家裏蠍妖作亂那晚可怕多了,嗚嗚。”葉清影感覺要哭出來。
“害怕你還跟來做什麽?”葉年年見葉清影這樣,反而壯了壯膽子。
“你不懂,未知的恐怖才叫真的恐怖。”葉清影反駁道。
她們說話都是将嗓音壓到極低,饒是如此,在這靜寂的院中,還是顯得動靜不小。
言書回一進來就将後院各個角落查探了一番。
院子像是荒置了很久,到處結滿蜘蛛網,還有一股發黴難聞的味道。後院一個浣洗衣物的地方,還晾着早就幹硬褪色了的衣物被子,廚房裏也還有存放食物的痕跡,只是不知經歷了多久的發爛發臭,烏黑一堆幹癟得爛在那裏。
三人沿着一條小路往內院走,沿途經過幾間下人房間,破舊的窗門都敞開着,明明沒風,卻有時突然“吱呀”幾聲響。
葉年年和葉清影緊緊跟在言書回身後,生怕随時會有一個個沒有臉的人從裏面走出來。
言書回道:“小心了,有妖氣。”
葉年年和葉清影凝神鎮靜,如若是妖,那還有什麽好怕的。
他們越往內院走,妖氣就愈發深重。
“你們有沒有聽到簫聲……還有琵琶、琴音……”葉清影輕聲說。
她話音剛落,霎時間各種絲竹音樂聲便由遠及近響起來。
葉年年只覺眼前一道刺眼光亮豁然一閃,眼睛本能地閉上,待适應了一會兒,睜開眼才發現四周已是一片燈火輝煌。
她急忙看向身邊二人,見他們安然無恙,不覺松下一口氣。
他們還是站在往內院一條小路上,只是光景卻與方才有着天差地別。
四周亮堂堂的,院中景致不再破敗不堪,憑空多出的小厮丫鬟來來往往,均在各自幹活,竟沒有人注意到這三個可疑的大活人。
他們望向來時路,兩邊屋子房門窗戶都完好無損,幹淨整齊地緊閉着,連那廚房的屋頂,都生出袅袅炊煙。
三人并不言語,依舊往內院走去,迎面而來的丫鬟小厮竟也似瞧不見他們。
內院約莫是姑娘們的住所,裝潢相比後院精致許多,此刻卻一個人也沒有。
再往前走卻是一片幽靜別致的園林。假山池塘涼亭一應俱全,那池塘中幾株夏荷還在深邃烏黑的池水中盛開着。
如果沒有樹上、假山、石橋上都挂着的小紅燈籠,以及五顏六色的輕絲帷幔的話,這園子也可當得上高雅。
葉清影忍不住道:“這品味實在不可。”
他們穿過石橋,繞過假山,走過石子小路,絲竹音樂聲漸漸清晰,樂色婉轉柔情,不知叫多少人醉生夢死。
三人只當走在幻境裏,見所遇之人皆看不見他們,便不再躲躲閃閃,大大咧咧往前廳而去。
既不知這妖為何又設此幻境,便前去瞧瞧。
他們一繞過前廳,滿樓紅袖便一應印入眼簾。
香帷風動入花樓,缛彩繁光盡幽蘭。
這個十足彰顯着“風月”二字的地方,應了顧英說的“雲紹坊只是一家青樓換了個招牌”。
然而,眼前一幕還是令他們不解。
只見前廳的客人有男有女,大多是文人雅士,也不乏富貴人家的少爺小姐,均安坐于檀木座椅上,只有少數幾人未有位置,堆站在門口處。
小厮丫鬟服侍着客人倒酒吃茶,卻一個青樓女子未見,只有正中央一個大臺兩邊,有幾名樂師彈奏着各種樂器,大臺中央空空蕩蕩,臺下客人卻如癡如醉。
他們三人正站在那群站客旁邊 。
“這雲紹蝶舞果然名不虛傳 ,今日能夠一飽眼福,當真是榮幸之至。”其中一站客突然說道。
那站客話裏是在誇贊,但那語氣一板一眼,仿佛只是戲臺上新手的戲子,只是念出臺詞,毫無感情靈魂。
旁邊一人又一板一眼附和道:“小蝶姑娘舞姿風采,當真天下一絕。”
言書回輕輕嘆了一口氣。
葉年年和葉清影還來不及給言書回扔過去個問號,方才那道刺眼光亮驟然一閃,眼前的場景忽地又轉換了。
還是在前廳,但音樂聲已經停止。
剛剛那些賓客、樂師、小厮、丫頭等又都不見了,取而代之是一兩個下人,正忙前忙後在打掃衛生。
“什麽情況?”葉清影低呼一聲,和葉年年均是一頭霧水。
但言書回卻一聲不吭,靜靜看着此間發生的事。
此時三個肥頭大耳的人走了進來,吵着鬧着要見小蝶姑娘,小厮們攔也攔不住。
而後從後院走出來幾個彪形大漢,将那三個肥頭大耳的人狂揍一頓。
那幾個彪形大漢是下狠了手的,揍得那幾個鬧事的客人哭爹喊娘不停求饒,也依然沒有停手。
饒是鬧事的客人,打幾下趕出去便得,卻見那幾個彪形大漢只是沒有感情地拳打腳踢,越發狠厲,絲毫沒有要停手的打算。
他們腳下的三個人此刻已經血肉模糊,暈死過去。
一個丫鬟不急不緩走過來,見此場面依舊面色如常,波瀾不驚道:“不要打死,丁老爺吩咐将他們拉去喂狗。”
整一幕就像是臨時搭起的戲臺,演員都只是按部就班地演出動作,念出幹巴巴的臺詞,讓人覺得假之餘,又一陣錯愕。
因為那打人是真的打,那血肉模糊也是真的血肉迷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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