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068 陌生電話 ...

孟時語沒注意到張姨皺起的眉頭, 挽着她走到門口, 将門打開迎兩人走進來。

帶程澤和小靈走進教室, 孩子們像往常一樣，對兩人很熱情, 程澤把帶來的故事書分給孩子們，小靈站在一旁沒怎麽說話。

張姨讓義工姑娘帶孩子們去一邊讀書, 待孩子們都過去，這才開口對程澤說道：“這些書, 時語和逸森都買了, 孩子們不缺這些。”

語氣中有明顯的拒絕, 這有點反常。

孟時語坐在張姨身側，伸手碰了碰張姨的手, 打着圓場說：“這是小靈和程澤的心意嘛, 孩子們慢慢看，反正書也壞不了。”

程澤輕咳一聲，看了眼小靈, 見她始終不說話, 只好替她解釋道：“張姨, 我們最近都在忙實習的事, 這才抽空過來院裏......”

氣氛有些尴尬，孟時語以為張姨是生氣她住院的時候, 小靈沒去看她。

站起身，輕拍了拍張姨的背，對小靈和程澤說：“我去給你們倒水。”

走出教室, 還不忘回頭看了一眼，算一算，小靈也有段日子沒來福利院了，張姨可能是在生這個氣。

不過張姨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有時候像個孩子似的，別扭一陣也就好了。

孟時語走到廚房，天越來越冷了，泡點熱茶喝吧。

燒了一壺熱水，打開櫃子看到滿當當的茶罐，紅茶綠茶各種花茶，忍不住笑了起來，這都是周逸森買的。

前陣子周逸森得知張姨喜歡喝茶，就買了好多種茶，把櫃子塞得滿滿的，孟時語還說他這是刻意讨好張姨！

剛拿起紅茶罐，又想起小靈喜歡喝花茶，于是又換成了玫瑰花茶包。

沖泡好三杯茶，孟時語端着托盤，走出廚房。

玻璃杯上還冒着熱氣，孟時語走得小心，剛走到拐角處，突然聽到程澤的說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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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靈，你能不能收收你的大小姐脾氣？”

孟時語不自覺的停下了腳步，他們在吵架？

孟時語下意識的想要朝回走，偷聽別人說話，總歸是不好的。

“好，我有大小姐脾氣！孟時語她沒有，可她就是看不上你！”

小靈氣沖沖的聲音響起，孟時語聽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識的停住了腳步，他們吵架還有她的事？

程澤雙手插在腰上，側過身，緊皺着眉頭，不耐煩的說：“你別動不動就扯上時語，這跟她有什麽關系？”

小靈扯住程澤的胳膊，眯着眼冷聲說道：“什麽關系？沒關系你會和我吵嗎？”

程澤甩開她的手，轉身看着她，低聲說：“我現在是說你對張姨的态度，你別扯遠了！”

小靈冷笑一聲，雙臂交疊抱在胸前，說：“程澤，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之前專門來福利院找過她嗎？”

程澤皺着眉，偏過頭望向院內的那棵大樹，沒反駁也沒承認。

“你都追到她家裏去了，到頭來呢，她選擇的是比你家有錢，比你家有勢的周逸森，能幫她走更高更遠的周逸森！”

小靈咄咄逼人的說着，說完不屑的笑了一聲。

程澤緊抿着雙唇，沒好氣的說了句：“管好你的嘴。”

說完就轉過身，卻看到拐角處走出來的孟時語。

小靈見他愣在原地，走過來一看，正巧對上孟時語的視線。

孟時語端着托盤的手，微微發抖，她沒想到小靈是這樣看自己的。

更沒想到，程澤絲毫沒有為她辯解的意思。

也對，上次程澤突然出現在化妝間，那時候她就感受到了，程澤也認為她是小靈口中說的那種人。

程澤望着孟時語，想說些安慰的話，可話到嘴邊，又止住了。

小靈冷哼一聲，走上前，對孟時語說道：“你聽到了，我也不怕。從小張姨就護着你，現在你又有了周逸森這個王牌靠山，心裏一定很得意吧？”

孟時語睫毛微顫，對眼前的小靈有些陌生，握緊了托盤，抿了抿嘴，沉聲問着：“你.....你就是這麽看我的？”

“還裝呢？孟時語，你現在的模樣特別虛僞！真讓人覺得惡心！”小靈譏笑着說道。

程澤轉身擡手攔住小靈，低聲說：“行了，別再說了。”

“程澤，你搞清楚，你現在是我男朋友！不是她孟時語的！”小靈指着程澤，氣憤地說着。

說着就要推開程澤，想找孟時語理論到底。

程澤擋在孟時語身前，伸手抱着小靈的腰，嘴上勸着：“夠了，別再鬧了！你還嫌上次氣得張姨不夠嚴重嗎！”

“孟時語，你天生就長着一張惹人憐的臉，所有人都護着你，你滿意了吧！！”

小靈指着孟時語，聲音越說越大，甚至有些變得有些嘶吼。

孟時語皺着眉向後退了一步，腦海裏回蕩着程澤剛才說的話，突然恍然大悟，不敢相信的問道：“上次張姨住院，是....是你把她氣倒的？你給張姨打的電話？”

“呵，這都是因為你！”小靈沒有掩飾的承認了。

孟時語看程澤的表情，他應該也知道這事。

“小靈！你把張姨氣得住進了醫院，你還覺得自己沒錯？”孟時語走上前，胸前上下起伏着，張姨一直沒說事情的緣由，原來是小靈引起的。

小靈推開程澤，走近兩步，和孟時語對視着，這是兩人第一次，正面起争執。

“我有沒有錯，用不着你來假慈悲！用不着你教！”

“你忘了小時候張姨怎麽對咱們的了嗎？”孟時語不解的問着她。

她不信小靈真這麽自私。

小靈冷笑着搖頭，擡眼瞪着孟時語，說：“我只記得她對你好！”

說完便擡手将孟時語手裏的托盤打掉了。

玻璃杯碎了一地，聲音刺耳，孟時語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孟時語怔在原地，看着一地的花茶和玻璃碎片，心也像是被這碎片擊中一般。

孟時語望着小靈，眼眶微微泛紅，顫聲問道：“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孟時語，你就是靠這張臉勾引到周逸森的吧？我真的挺佩服你的......”

“康靈！夠了！”程澤在一旁打斷道。

“程澤，你別忘了那天晚上的事！你又是怎麽承諾我的！”

小靈說完，就頭也不回的走出了福利院。

孟時語蹲下身，拿過掉在一旁的托盤，無聲的撿着地上的玻璃碎片。

“時語.....”

程澤想要拉孟時語站起來，卻被孟時語躲開了。

孟時語沒擡頭，低聲提醒着他：“你現在應該去追她，而不是站在這。”

程澤收回了手，站在原地愣了幾秒，接着轉身離開了。

孟時語蹲在地上，眼淚不知不覺的滴落在地面上。

網上的人不了解她，可以誤解她，甚至惡意曲解她。可小靈不同，雖然兩人現在疏遠了一些，但聽到她嘴裏講出這些話，心裏像是壓了好大一塊石頭，讓人喘不上氣來，很委屈。

眼前出現一雙鞋，孟時語趕忙擡手擦掉臉上的眼淚，低着頭說道：“剛才...手滑，不小心打碎了。”

頭頂傳來嘆氣聲，孟時語抿着嘴角，擡起頭望着張姨，硬扯出一個笑，說：“我、我這就去拿掃帚。”

說完站起身就要朝後面走。

“時語，你過來。”

孟時語鼓着腮幫，轉身走到張姨身旁。

張姨拉她坐到一邊，回頭看了看地上的玻璃渣，緩緩地說着：“這人一旦變了，想再回到過去，怕是沒那麽容易了。”

孟時語歪頭靠在張姨的肩上，抽了抽鼻子，輕聲問道：“張姨，為什麽上次你不說......”

“說什麽，小靈這孩子從小心氣兒就高，內心敏感，演變到現在，接觸了社會，漸漸變得自私自利......”

張姨望着福利院半敞着的鐵門，語氣中帶着些許的心酸。

孟時語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口。

“張姨，小靈那天和你說了些什麽？”

張姨拍了拍孟時語的手，輕嘆着說起那天的事。

＊＊＊

“小靈，你這丫頭最近忙什麽呢？可有些日子沒見你了。”張姨像往常一樣，打電話給小靈詢問着近況。

“張姨，我談戀愛了。”小靈在電話那頭說着，語氣中滿是女孩熱戀時的嬌羞。

小靈接着講了好多關于程澤的事，把他的家庭背景，和兩人相處的點滴，都說了個遍。

“程澤？時語有個高中同學也叫程澤，是一個人嗎？”張姨下意識的說着。

“是，你可以問問孟時語，他可優秀了，在我們學校可是學生會主席呢。”

張姨笑着應聲，說：“我見過，看着儀表堂堂，斯斯文文的，模樣也俊。”

小靈在電話那頭頓了頓，聲音有些警惕的問道：“張姨，你見過程澤？”

“見過啊，之前他來過一次。”

在小靈的追問下，張姨只好告訴她，程澤之前去找過孟時語。

但考慮到小靈從小就敏感，張姨故意沒說程澤是帶着花去的。可誰知，盡管是這樣，小靈還是在電話裏說了很多不該說的。

電話是在不愉快的情況下挂斷的，張姨把電話挂斷，接着就感覺到心髒不舒服，轉身沒走幾步，就暈倒在了地上。

＊＊＊

孟時語偷偷抹去眼角的淚水，靠在張姨肩上，不讓她看到自己的哭模樣，疑惑的問道：“張姨，為什麽小靈離開福利院之後，整個人的性格都變了？”

張姨長嘆一聲，說：“我前陣子和康先生通過電話......”

孟時語正過身子，認真的聽張姨講起關于小靈的事。

原來小靈被康氏夫婦領養回去，當天晚上就偷聽到了康氏夫婦的對話。得知自己被領養，其實是第二選擇，而這個名額還是孟時語讓給她的。

從小就要強的小靈，覺得孟時語是同情她才這麽做的。之後回福利院看望張姨，發現孟時語過得很好，她離開之後，孟時語變成了弟弟妹妹最依賴的人，對她反而有些陌生了。

再加上康氏夫婦送她去了本市的重點中學，那裏的同學都排斥她。

這讓她更加恨孟時語，到後來認定是孟時語故意把她從福利院踢出來。

康氏夫婦也發覺了小靈的變化，于是全身心的對她好，要什麽給什麽，疼愛加倍，漸漸變成了溺愛。

......

張姨說到最後，擡手擦了擦臉頰上的眼淚，擺擺手說：“行了，我把這收拾了，別讓孩子們紮了腳。”

孟時語按住她，扶她走到教室門口，輕聲說：“你就別忙乎了，我不是在這呢嘛。”

張姨進了教室，孟時語這才松了一口氣，小靈的事讓她喘不過氣來，小靈這麽倔的性格，不知道怎麽解釋她才會明白。

把地上的玻璃渣掃起來，多套了幾層塑料袋，扔進後院的垃圾桶裏。

剛洗完手，兜裏的手機就響了起來，難道是小靈打來的？

孟時語顧不上那麽多了，甩了甩手上的水，拿出電話就按下了接聽鍵。

“喂？”

電話那頭頓了一下，傳來一個熟悉的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