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物是人非

物是人非

你眨眨眼再看，眼前的建築物保持舊樣，但早已物是人非。

家具不是看到的塗了新漆的，而是普通不能再普通的褪色木頭。發生事故的櫃子依舊留在原地，鋪上厚厚一層灰，頂上的電燈泡也結上蜘蛛網。你是站在外面的窗口看到這一幕，這曾經的三口之家被徹底廢棄掉。

這時的陽光已不再是中午的盛陽，反是接近夕陽無雲的涼爽。

沒及時反應過來，你回頭撇眼這家隔壁的那戶人家，是你家。兩家相同，完全廢棄沒人住的樣子，雜草長久的沒人除，有過你腰的趨勢。

你伸出手，發覺手上有半幹的紅色，視野也相比之前提高不少。此刻的你，換上黑色薄西褲，白色短袖衫，藍仔變了。

這是長大後的他嗎？那他在這做什麽？父母過的如何了？還有，那個叫雯雯的女孩呢？

不，先搞清楚他在這裏幹什麽吧。

跟随着他的視野，藍仔走到不遠處的土坑。拿起地上的鐵鍬，挖土灑進坑裏。

第一把灑下去，你吃驚了，那不是雯雯嗎？她正靜靜地躺在裏頭，與小時候的模樣對比，身上穿的偏向中性化。

留着齊耳的黑色短發，頭歪一旁。藍黑色的翻領袖衫，卡其色九分褲以及她腰間帶有指甲鉗的鑰匙扣。

這與那人一模一樣。

你耳邊再次響起咔嚓咔嚓聲，讓麻的你眼前半張，口中說着什麽。

“雯雯，我送你回家了，家到了。”

你緩半晌，藍仔手上拿起一塑料小盒，撥開往坑裏轉一圈倒。那是，指甲？

對，沒錯，是誰的。

藍仔繼續說道，解了你的疑問：“你說，不喜歡留指甲，哥給你剪了。伯母就在這，你跟她在一塊會很開心的。”

“咱小時候住的村要拆遷了，我最後來次看這地了。”他鏟着土，沒停動作，坑裏人已被埋了薄薄一層。近處的樹林吹一陣風，甚是有點荒涼。

半晌，藍仔把坑填平，堆成小土包。

他吐出如釋重負的一口氣，沒有想象中那般難過，失去童年玩伴的痛苦。

經歷了什麽嗎？你說他不在意，還是把人親手帶回來安置好；說他在意，又有說不上的奇怪。

雯雯曾是人，是這個人從小到大的玩伴。那麽，雯雯因為母親事件受到一定刺激嗎？又或者是其他因素？不得而知，藍仔扮演的，一定是陪伴的朋友這個角色嗎？

你想起之前的雯雯，剛開始碰見時，以為她要襲擊你，便竄入樹林裏躲。然後，你就躲到木屋裏，最後不可控制地被另一人推下來。

而她，從始至終，扮演的是要玩伴或者玩具的小孩，完全沒認識自己并非小孩。

你試着動動右手，操控不了，完全沒用，像被附在他身上，看着一幕故事。

他最後看一眼這個土包，拾起鐵鍬，道聲再見。他就走了，男人把鐵鍬随意地放在敞開門的院子農具角落裏，裏邊的人都搬走，老屋沒來得及關。

他來到村裏的河邊洗一把手，套着安全頭盔，騎着電瓶往縣裏的家裏趕。

咔嚓，咔嚓，咔嚓－

它又來了，時間凝固了，你兜裏的手機在震動。你短暫地拿到了這副身體的控制權，掏出一看，上面是J的新消息。

“怎麽樣？眼見的事實，期待這回的結尾麽，我很樂意讓你見見。”

你打字輸入道：“你困我在這人的身體裏，在告訴我，他犯的事嗎？”

“是呀，他做的。過會兒，你就會看到了。”

J的語氣想當的悠然自得，她是這盤局的幕後操盤手一樣。

“你是這一切的操盤手吧，J”

“哎呀呀，你不愧是我手中最聰明的人偶。但，你的答案是，也不是。”

“通關的條件是什麽？”你直接了當地問道。這兒是異空間，上一周目你見過其中兩人，還有三個同行的沒見過，這一周目也沒有。那麽，過會‘他’回去或許能見到，但判定方法呢，你與其他人打招面也沒仔細看。

那整輛公交車，你們任何一位都是不相識的。

“自己探索去，你會看到的。”J留下一句，便跑路了，被咔嚓聲拉回，一切沒變。

你行駛電瓶車，在一處老式居民樓停下，拽起鑰匙上樓。在五樓左邊的門前，上邊貼有一副嶄新的倒福字，兩旁不成樣子的舊聯對比，顯得慘多了。

你插入鑰匙擰開，黑色玄關架有一鞋架，再往前是客廳，一盆帶水滴的綠蘿放置于電視櫃上，電視對面有處布藝沙發以及一貓咪懶人沙發。一套運動衣的女人從電視後面的廚房出來，臉模糊的你看不明白，聽語氣似乎是溫柔的人：“富喜哥，回來了，來嘗嘗我新做的菜。”

而你接過她遞來的碗筷，一起吃飯。

“好吃，這肉肥而不膩，有會做飯的女朋友就是幸福啊。”

你又夾了一塊。

你的女朋友開始新話題，她說：“處理的怎麽樣？”

“我給她找了一塊親切的地，放心吧。”

“哎，她也是個不幸的人。我怎麽…當時沒看住她。”

“你做的很好了，我也沒想到雯雯被她爸扶養一年多，不要她逃了。哎，本來她從小沒了母親，後面患上性別認知障礙，精神不大好了。作為她的哥哥，我們又是鄰居，合該照顧下。”

“她現在走了，就解脫了。過會吃完飯，收拾收拾她的遺物吧。”

聊着聊着，你們飯吃完了。你洗碗，你女朋友去收拾。

你利索收拾完，去雯雯的房間看看。女朋友打包的差不多，你在盒子裏翻出一本褐色筆記。

雖然只是随手翻翻，主人字寫的幼稚卻非常愛畫畫，每段文字上總會有有一副，滿滿當當。其他的，散落單張紙，不是她寫的大字就是畫畫了。

你感受他有點難過，當他看到一張舊照片，摸摸圖中的人又墊入一張紙的下層。

你口中說着，嘆聲：“時過境遷，沒半點當年模樣了。過會散步，拿去丢了吧。”

收拾好，你和女朋友下樓去散步。走着靠近一個路燈，你眼前發黑逐漸變得空白，中間出現一個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