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惡女

惡女

這回的睜眼，你處于飯桌上。右手握着一雙木筷，左右坐有一男一女，握筷子的手腕往上甩了甩。

嗯，這回可以動了，這布景怪熟悉的。可你撇頭一看，驚的筷子掉地上都不撿了。

坐旁邊的兩人你再熟悉不過，沒有像之前的那個場景的模糊臉了。而是真真實實的，你的爸媽，直到你被媽媽熟悉的教訓話叫醒。

“咋地了？筷子掉了拿去洗，呆愣着幹什麽。”

你反應過來，邊應着邊撿起地上的筷子拿去沖洗，“哦哦。”

在你的記憶裏，你的父母早在你高考那年離婚了。讓你回到某個時刻，再體驗一遍嗎？大概率是的，并且還是最難忘、最深刻、最痛苦的事，你心裏察覺到背後的操盤手跟目前所見過的人，或多或少都有關系。那你，與J有什麽過節呢。

回到座位，你端起飯碗，夾起一塊糖醋排骨扒筋抽骨，微酸帶甜的肉塊将其嚼爛。

強烈的光線被竹簾擋住大半，角落有盆垂落的吊蘭，下邊開個大風扇，父親躺在搖椅裏晃晃，看着電視裏的綜藝節目。你餐桌的左邊是廚房，母親搓洗碗碟的啪啦聲交疊一起，而你順其自然把手機掏出，平平放在桌上。

界面還是停留在你與J上次的對話，電量也一絲未變。你點左上角的返回鍵，等一會半點反應沒有，你不再管它。

迅速吃完碟裏的，拿起碗放在竈臺上，此時你的媽媽還在洗剩下的兩個碟。

“媽，我吃好了。今天下午你和阿敏阿姨約好去逛街嗎？多買點衣服，打扮起來靓噻他們。”

母親嘆口氣，說起：“都快奔五十的人了，看我這皺紋還一枝花呢，今天下午我還得上班。你阿敏阿姨沒空。我的好女兒，今日難得嘴甜誇我，你又在學校犯事了？”

“沒有。”目前沒有，後面會有。你心裏有個數，這一幕的主人公輪到你了。

你徑直走過飯桌拿起手機攫手裏，找到挂在牆上的日歷翻來看看。

“五月十三？爸，今天是星期二吧？”你随機說了個日子，左手食指蜷着敲在‘2014年’字樣正中。這麽說，你回到六年前，高一升高二的時候。

“嗯，今個7號，星期一。你不拿着手機。”

你試探性撇上翻後一頁，有六月的，再拉上一次，七月的以後都是白紙。紙張被你翻的嘩啦，你再翻一次，也只有表面的五月以及六月。

“五月六月？”你手還在一翻一放，盯牢在日歷上。你的手機就是跟J交談的工具，何談查日歷，連拉上邊的界面都無效。

被那人釘死在那界面，從來被動的全是你。

“六月，你這孩子是摔到了？怎麽會連幾月沒記清？”你背對着父親，他的疑問被你撕下來五月份那張日歷而停止。

你左手拿着五月份的舊日歷，自然地接他的話：“哦，我看書入迷迷糊了，爸，你上個月的日歷也忘撕了。這張我拿了，我先回房休息了，下午還得上學。”

你走進自己屋裏，拉上窗簾，打算睡個午覺緩緩。那張日歷紙被你随意扔在書桌邊，望着天花板輕哼一聲。

你父親有每月第一天撕日歷的習慣。所以，你每每能看到新的月份，也保留這個習慣。

“這讨厭的習慣。”你窩在被子，聞着熟悉的味道，徐徐地進入夢鄉。

下一次的睜眼，你發現自己坐在桌位上，右手邊上疊有一個半頭高的書堆，抄起最上邊的一本練習冊。

那是一本關于化學的課時訓練，書皮翻開後，第一頁寫着你張揚的名字。

高一（5），于水。

你放回去，掃了一圈，旁邊的同學有些趴着，有些聚集在八卦聊近期的新鮮事。這估計是第一節課後，你看了眼大黑板上方的時鐘，指在過半的第二橫上，三點四十二。

正拿出抽屜裏的水杯喝一口，你放下杯子沒蓋上，擡步就走向這層盡頭的女廁。

心裏在隐隐期待什麽，得見到熟悉的朋友了。

果不其然，這是兩位老熟人，兩位塗口紅打扮靓的女生守在外邊，見到你颔首說了聲：“夢姐在裏邊等了。”

你同她們打聲招呼，進入裏頭。

一個女生拿着手機，敲打一會發送，看到你說了聲：“水兒來啦，好了，讓她來。”

“夢姐。”你見過她，接過那人遞來的水桶，後邊池子的水龍頭開着。流水聲砸在塑料水桶裏稀裏嘩啦，直至桶裏積有四分之一的水，這聲才小了許多。

你們面前有個女生，拿着刷頭的拖把搓磨地板，過多的水流使鞋面沾濕一大塊。

“趕緊的啊，都下課了，水兒你再給她拿點水沖沖。”

此時的水面沒過桶的一半，你整個使勁提起，故意往她那兒潑了一部分，這回是近乎整雙運動鞋都濕了，褲腳變深。

你旁邊的女生接過話起哄道：“搓啊，我們還在等你，看我幹嘛，其他同學還得用嘞。”

你提着的水桶放一旁，這時已經有女同學進進出出上廁所，你回擰止住水龍頭。

站在洗手池的女生不甘地看你們這一行人，又什麽話不說搓地板。

夢姐已經打算離開，她補了補口紅，一件校服外套在身斜着穿。

“好了，我們走吧。莫蓉同學，記得下次張張記性，不需要我多說。”你也随她們離開，兩個小妹跟上在後面。

你們去一趟小賣部買點吃的，回去的半路上課鈴響起，在外的同學們立刻爬樓跑回教室。

下一節課是英語，你坐在座位一手翻看內容，一只在書堆後單手轉筆。英語課是你難得積極的課程。你背單詞很快，一上課只會把想記的語法點記下，便去自學其中內容或者刷英語題。

後面，你突然想跟J發個消息，盲摸一回抽屜，找到手機。

手機在手，周圍進入靜止時間，你給他敲打一句：我知道你是誰了，你是她的好友，對吧？

這回的J秒回道：你答對了。

你又再發出一句：這無聊的複仇，你只會躲在後面？膽小鬼罷了。

J回道：“沒看完演出，怎知結果。我們會碰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