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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秦奶奶秦夫人時, 徐清心生感慨, 之前她還說讓時商請她們吃飯, 如今人是見着了，但情況卻大大的不同，秦老爺子秦禦及秦父都在！

徐清禮貌打招呼後, 并不準備出聲, 她今天就是來做個陪同者的。

兩邊打完招呼後，便安靜了下來, 氣氛一時有些尴尬, 但兩邊卻是截然不同的表情, 徐清能很清楚地看到, 秦家人眼裏有着隐隐的激動，她與時商, 都挺……冷靜的？

最後還是秦夫人出來打圓場, “時商，你知道你母親的事了嗎？”

秦夫人是知道秦家這些往事的，可以說，秦蓉受的罪是替了她丈夫的，但是, 這件事, 真的說不上誰對誰錯, 只怪天意弄人。

時商很平靜，也沒對誰有什麽特別的情緒：“大體知道的。”

秦夫人張了張嘴，號稱“外交夫人”的她, 竟然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或許是什麽語言都太蒼白了，畢竟秦蓉已成化成了一抔黃土，而時商如今功成名就，秦家就算要補償，也沒處補償。

“阿時，我能叫你阿時吧？”秦老夫人小心翼翼問，眼裏有着希冀，秦蓉是她的小女兒，秦老夫人最寵她，如今見到女兒留下的兒子，心中激動自不必說。

時商思索了片刻，遂點了點頭：“可以，秦老夫人。”不過是一個稱呼。

聽到時商對秦老夫人的稱呼，秦家人表情一變，但很快就恢複了，即使有着血緣關系，他們如今也只是陌生人。

即使傷心，秦老夫人也很快打起精神，問：“阿時是怎麽打算的？”

時商的情況秦家人基本調查清楚了，所以，也只能等時商自己做決定。

時商想起記憶中溫柔的母親，開口道：“母親她一直很想回家。”

當年秦蓉小不記事，但卻是想回家的，小時候，時商就經常看到母親憂傷的神情，以及父親安慰母親的場景，所以時商沒有考慮太久，便答應了，想來即使是母親還在，也會答應的，她太溫柔了。

時商的回答很平靜，仿佛就是說出事實，但聽到這句話的秦家人，卻突然想落淚，秦老夫人抑制不住自己，紅了眼眶。

那是她的女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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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始至終一言不發的秦老爺子伸手攬住了老妻，沉默不語，但渾身緊繃卻出賣了他此刻的情緒。

時商見此也沒什麽反應，他說的是讓母親回秦家，卻沒說其他，坦白講，時商現在真的不需要再添多一些親人。

秦父秦禦都聽明白了時商話裏隐藏的意思，兩父子只是對視一眼，卻沒說話。

比起家人悲傷的情緒，秦禦的感情就要複雜得多了，世上的事就是這麽奇妙，雖然他已經在慢慢讓自己放下徐清，但是，曾經的情敵變成他表兄，個中滋味，确實有點難以言明。

秦父不知道兒子與時商有這一層關系，他對時商的感情更多的是愧疚，但他一向是威嚴的，想要關心時商，卻不知如何說出口，畢竟秦家小輩都怕這位大伯的冷臉。

等秦老夫人發洩了情緒，秦夫人适時道：“今天應該是開心才對的，媽。”

秦老夫人雖然傷心女兒已經去世，但也不想在時商面前這般失态，遂點點頭：“對啊，當初我們還讓清清帶男朋友給我們看看呢，沒想到啊，清清還是做了秦家的孫媳婦。”

突然被談到的徐清笑道：“确實很巧。”

時商瞥了眼秦禦，不語。

秦禦撇了撇嘴，總感覺他以後要被時商壓得死死的，倒不是說秦禦不開心，能認回時商還有小姨，他是很開心的，至少家裏以後在那一天不會再那麽壓抑，秦蓉的失蹤，是秦家的痛，更是秦老爺子秦老夫人的心傷。

如今秦蓉不在了，但秦蓉留下了時商，也算是安慰了吧。

秦夫人笑着看了眼兒子，秦禦便收好表情，擺得端端正正的。

時商也沒打算聯絡感情什麽的，直接道出目的，畢竟趙得庭那邊不等人，“其實，今天過來見你們，我有一件事要與你們商量……”

聽完後，秦家人沉默了很久，秦老爺子聲音沙啞卻有氣勢的道：“秦家不會放過趙家！”

本來趙老頭突然昏迷住院，秦老爺子是不打算出手動趙家的，不管怎麽說，年輕時，秦老爺子與趙老頭都是并肩作戰的戰友，兩人間有一份情誼，雖然這麽多年早已漸行漸遠，但秦老爺子卻不會亂來。

如今，不是過不過分的問題了，他不出手，将來怎麽下去見黃泉下的愛女？

“爸，這件事交給我吧。”秦父看着秦老爺子，眼神堅決。

秦老爺子微不可聞嘆了口氣，算是同意了，秦蓉的失蹤，傷害至深也最愧疚的人，就是秦父。

時商徐清沒久留，秦家人雖然想挽留，卻也沒理由這樣做，只能看着兩人走了。

“阿時是不是不想認回我們？”秦老夫人突然嘆了口氣，她不傻，知道時商應是性子十分冷清的了。

秦老爺子皺了皺眉：“順其自然吧。”

秦禦聳聳肩，作為目前與時商打交道最多的人，他算是了解時商最深的人了，要攻略下時商，一個字，難！

所以說，順其自然是最好的方法了，時商又不是青蛙變王子。

他現在是國王！

“這麽說，你們都同意了。”趙得庭的聲音沒有感情，卻有一種篤定，“既然這樣，那我們合作愉快。”

趙得庭将一個U盤推到對面，“所有你們要的東西，都在這裏了。”

如果不是需要秦家在政界上的協助，趙得庭不會選擇與人合作，畢竟他更喜歡運籌帷幄的掌控權，但他現在不想再等了，出現了這麽好用的棋子，不用不是浪費了？

想到這裏，趙得庭推了推眼鏡，掩飾眼裏的精光。

***

帝都第一醫院裏，趙老頭終于睜開了眼睛，那雙眼睛即使布滿了衰老與渾濁，卻難掩其中藏着的深深謀算與欲·望。

“爸！你總算醒了！”趙衛明差點喜極而泣，一臉激動地看着趙老頭。

趙老頭動了動腦袋，銳利的視線看向趙衛明，見是自己的長子，臉色稍微緩和，張了張嘴，确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

趙衛明一慌，手忙腳亂不知該做什麽，趙老頭咳得滿臉通紅，差點喘不上氣，旁邊的管家忙不疊上前，順着趙老頭的背，等趙老頭稍緩，喂他喝了水。

趙老頭閉了閉眼，平順了氣，才睜眼，開口的聲音粗啞幽暗：“家裏怎麽樣？”他這一次發病來得突然，雖然之前有布局好，但趙老頭還是不放心，他生性多疑，行事都必須經過自己的手才放心。

這些年因為掌控着趙得庭的生母，趙得庭為他賣命，他才輕松很多，可惜，趙老頭眼裏閃過狠厲，終于是個上不得臺面的私生子，那樣的身份，被他利用，也算是他趙得庭的榮耀了！

趙衛明臉色大變，期期艾艾說不出什麽來。

趙老頭頓覺不對，虎着臉問：“到底怎麽了？！”

趙衛明緊張道：“爸，你不是将管家大權交給趙得庭那臭小子了麽？現在家裏是他在掌權，但他最近的行動……”

“嘭！”

巨大的聲響将趙衛明的話打斷，趙衛明驚愕地看着震怒的父親，不明所以，“爸，你怎麽了？”

“管家大權？！我什麽時候交給那個私生子了！？”

趙衛明：“爸，難道你不是？但是，現在家裏的一切都是趙得庭在接手……”

這一段時間，趙衛明是最煎熬的，他本以為自己是父親選定的趙家繼承人的不二人選，但這麽多年來，趙老頭帶着趙得庭在身邊培養他，又讓趙衛明惱火，确實，趙得庭很出色，說他是趙家最出色的人都不為過。

雖然憋屈，但趙衛明也不敢說什麽，他一直都不敢違抗父親，就連這些怒火，也不會到趙老頭面前說，只是經常為難一下趙得庭罷了。

但現在，他父親竟然說不是？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幾個轉瞬間，趙老頭便想明白了事情經過，他恨鐵不成鋼地指着趙衛明道：“上不得臺面的東西！蠢貨！”

“立刻将那個私生子給我帶來！”

“不用了，我已經來了，趙老先生。”趙得庭推開門，緩步走進病房，他站着，俯視着躺在病床上的趙老頭。

趙老頭已經一臉皺褶，滿臉病氣，除了那雙眼裏的渾濁，其他無一不在說明，他已經老了，甚至，即将死去。

死去。

想到這個詞語，趙得庭發現自己相當愉悅和快慰，這個掌控了他至今人生的上位者，也逃不過生老病死，也逃不過失敗。

他終究是要先凄慘地失敗，再死去的。

趙得庭勾起唇。

趙老頭看着趙得庭的雙眼猶如毒蛇一般，語氣陰冷：“得庭，乖乖聽話，不然你母親會出什麽事，那就不是我能保證的了。”

“哈哈哈哈哈……”趙得庭像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般，笑不可抑，等他笑膩了，覺得夠了，才站直身體，伸手推了推眼鏡，唇線被拉得平直，甚至有點緊繃，“我母親？你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