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人質

第26章 人質

“都停下來, 不然我就殺了他。”南信面無表情用手死死地扣住周臻的喉嚨,周臻此時就像一條被按在砧板上的魚。

場面一下子就安靜下來了,就連躺在地上□□的人, 也不敢發出聲音。

周臻的雙手揮動着,他示意身後的人有話好好說, 而在這個時候,在所有人面前, 出現了一個人。

周臻瞪大了眼睛,那不是楚國王姬嗎?為什麽她會在這裏!那些去追她的人呢, 都到哪裏了!

“都滾到一邊, 蹲在地上。”九瑄緩緩地說。經過這麽多事情, 九瑄的衣裳早已不複之前的華麗,可現在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小觑她。

“按她說的做!”曹齡在混亂傷了手臂, 此時周天子被挾持, 他只能站出來主持局面。

周臻的人慢慢地蹲坐在了一邊,面前的場景竟然有些可笑, 兩個人竟然控制住了十幾個人。

九瑄慢慢地走到了周臻的面前, 她向南信點點頭, 南信的手便松了一些,剛好可以讓周臻說話。

“瑄兒,你知道吾是真心求娶你的,你何必動如此大的動作, ”周臻極力地說着,“知道你被人打暈綁架後,吾心裏着急不已, 不顧他們的阻攔就來找你了,”

周臻舔了舔嘴唇, “你與吾之間,是否存在什麽誤會,你要什麽,吾都應你。”

“你怎麽知道孤是被打暈綁架的?”九瑄淡淡地說。

周臻愣了一下,“都是宮中的人說的,”說完,他又是說,“瑄兒,吾的諾言從來都沒有變過,只要你點頭,皇後的位置便是你的,吾可以保證,你生下的孩子,一定會是下一任的天子......”

“那現在的皇後怎麽辦?她的孩子怎麽辦?”九瑄問。

“她又哪裏比得上你,都任你處置。”周臻看九瑄搭話,以為有戲,便是趕緊說。

九瑄往前走了一步,她拿出了南信給她的匕首。匕首朝前,抵住了周臻的臉,再慢慢地往上,在周臻的眼睛處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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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是人最脆弱的地方,周臻心中驚慌,他不得不閉上了一只眼睛,只餘下一只眼睛睜着,看上去好笑極了。

“你是把孤當傻子嗎?”九瑄手上一使勁,匕首就從周臻的眼睛往下,劃過一道血痕。

“陛下!”曹齡等人看到周臻受到傷害,便是不禁喊了起來。

周臻感到臉上一陣刺痛,接着便感覺有熱熱的液體從臉上流下,他一臉不敢置信地看着九瑄。

“在暗處操縱人生死的感覺怎樣?”九瑄絲毫沒有管那些人,她繼續拿着匕首抵着周臻,“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感覺很好是嗎?”

“吾是天子,你竟然敢這樣對吾!”周臻臉色沉下來了,“你別以為仗着吾對你的寵愛,就可以胡作非為,吾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是嗎?”九瑄繼續不以為意地說着,匕首又在周臻的臉上劃了一道紅痕,“我阿父的賬還沒有跟你算!”九瑄的臉也冷起來了。

“楚國公的事情與吾有什麽關系?都是因為他自己行為不端,才會遭人追殺,”突然,周臻便是大笑起來,“吾就說楚國公已經死了,虧楚國還這麽遮遮掩掩,死得好啊,死得好啊!”

“啊!”周臻突然大叫一聲,原來是九瑄把匕首直直地插到了周臻的手臂。

“啊!啊!”周臻在痛苦地嚎叫着,因為南信就在他身後扣着他的喉嚨,所以他竟是連彎腰都不能。

“吾要咳咳......吾要出兵擺平楚國!你敢這樣對吾,吾要把你貶為軍妓,讓你嘗試咳咳......嘗試被一千個,一萬個男人上的滋味!”周臻徹底露出他的真面目,他滿臉怨恨地看着九瑄,邊咳嗽邊說着。

“孤以為你是個聰明人,沒成想,你竟然是個蠢人,”九瑄沒有一絲害怕,反而笑了起來,“希望你能在接下來的時間裏,知道什麽叫人質。”

說着,九瑄便把讓南信拿繩子,把周臻給綁了起來,周臻手上的傷,也只是給簡單地包了一下。其他的人倒是很有俘虜的認知,蹲坐在地上并沒有怎麽說話。

果然,大火引起了楚軍的注意,沒過兩個時辰,楚國的大軍就來到起火的地方。斥候首先發現了王姬,接着,找到王姬的消息,便傳遍了楚國的軍隊。

“小九!”毅大公風塵仆仆地到了,他一看到九瑄,便是立即跳下馬,連勒馬都來不及。

他快速地上下看着九瑄,見九瑄沒受傷後,便是一把将九瑄抱在了懷裏,“是大伯不好,是大伯沒有照顧好你,都是大伯的錯,小九受累了......”

自從九瑄失蹤後,毅大公便沒有再休息過兩個時辰以上,即便睡着了,也會馬上被驚醒。小九如此嬌貴,毅大公不能想象,她落入那些賊人的手中後,會遭到怎樣的對待。

九瑄的頭被大伯壓在厚實的胸膛裏,幾乎不能呼吸,但她也舍不得在這個時候推開大伯,她知道,自己失蹤後,大伯定是心急如焚。

毅大公把九瑄松開,他仔仔細細地端詳着九瑄的臉,用手輕輕地為九瑄抹掉臉上沾上的泥土,“對不起,小九,都是大伯的錯......”毅大公不住地自責着。

“大伯,沒事的,小九現在也沒事了,而且,”為了轉移大伯的注意力,九瑄趕緊指了指身後,“而且大伯,您看着這是誰?”

毅大公順着小九指的方向看去,那個人是......那個人是周天子?

“周天子不是回周王室了嗎?”毅大公皺着眉頭說。自從行宮起火,楚國王姬被擄後,周天子就宣布啓程回洛邑。

彼時楚國正是亂的時候,哪裏還顧得上這個周天子。可是,明明已經走了的人,如今卻出現在了這個荒涼的地方......稍微一思索,毅大公就理清這其中的事情了。

“小九被擄的事情是你做的?”毅大公這話的語氣雖然上揚,但卻不是問話。

周臻身上帶着傷,臉色蒼白,看着樣子有些慘烈,但聽到毅大公的話,他卻是大笑了起來,就像是破罐子破摔一樣,“是,就是吾,就是吾做的,吾是天子,你們都要聽吾的......”

即便承認又怎樣,他是天子!

毅大公也沒跟他廢話,一個拳頭過去,周臻的身子就被打歪了。他劇烈地咳嗽起來,嘴上有血,不一會兒,一個牙齒竟然被吐了出來。

“你們......吾不會放過你們的......”周臻滿臉怨恨地說。

“帶走!”毅大公大聲一呵,便有士兵過來把被綁着的周臻以及周臻的人帶走。

“這位是?”毅大公指了指在九瑄旁邊,剛剛一直為九瑄看着周臻的少年,“還有這些狼?”

他早就看到在九瑄與那個少年身邊繞着幾匹狼,那些狼一開始見到他時,還前肢前傾咧着嘴做威脅狀,被那個少年一拍,它們立即就安定下來了。見那些狼沒有威脅,他才沒有在一開始下令擊斃它們。

“大伯,他叫南信,關于他的事,孤回去在跟您說......”九瑄拉着大伯的手,乖巧地說着......

楚國王姬終于回宮了,并且,九瑄還得知了一個好消息,那就是阿父醒了!

“燕國的大公子是個好的,既然他之前幫助了你,那留他在楚國也未嘗不可,有楚國在,周王室跟燕國并不敢亂來,”毅大公聽完九瑄的解釋後,便是點了點頭,接着,他就笑了。

“剛剛人多嘴雜,伯父不好跟你說,”毅大公被小九被擄一事弄怕了,在回程的時候,他沒有騎馬,自己就坐在了小九的車架上,全程保護着小九。

見快要回到行宮,毅大公整個人都顯得開心不少,“在你被擄後,整個行宮都亂了,不知是不是父女之間有所感應,二弟的意識雖然不太清楚,但他當晚就醒了,”

“二弟還想親自帶兵找你,可他雖然是醒了,卻連站都不太能站起來。二弟現在本該在大都,若被人發現二弟病了,那場面就算是徹底亂了。最後還是我立了軍令狀,才把二弟勸住,”毅大公想了想,又繼續說道,“太常說人醒了就是情況有所好轉,是好事,他還重新給二弟配了藥。”

在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九瑄的車架才剛停下,一聽大伯說阿父醒了,她就什麽都不顧了,立馬就跳下了車架,朝着寝宮直奔而去。

而不用九瑄回到寝宮,她走進宮殿的門,就看到阿父了。

阿父此時正被人扶着勉強站起來,他身上披着一件厚厚的虎皮外衣,即便經過了精心梳洗,他臉上的憔悴仍是十分明顯。

顯然,他身上的毒素還沒清除完畢,但知道女兒被找回來,他還是第一時間強撐着身體,站在門口迎接。

“小九,寡人的小九,寡人的小九啊......”楚國公就像天下任何一個普通的父親一樣,顫巍巍地伸出手,想要抱住自己的寶貝女兒。

“阿父!”見到阿父,九瑄心中的害怕與彷徨再也忍不住了,她沖上前一把抱住阿父,楚國公也緊緊地抱住了九瑄。

“阿父,小九好想你......”見到阿父醒來,九瑄再也忍不住哭起來。

“小九乖,小九最乖了......”阿父不住地摸着小九的頭發,親着小九的額頭。楚國公堂堂一個六尺男兒,眼睛裏竟然也濕潤了。他不怕死,他只是怕自己死後,小九受委屈了。

“國公,小九剛回來,也累了,不如先讓她休息一下吧。”毅大公怕楚國公與小九哭壞身體,便是趕緊說道。

九瑄知道阿父的身體還沒好,她十分懂事地把阿父扶了進去,阿父不願意讓九瑄離開他的視線,九瑄也不願意離開阿父,于是阿父便抱着九瑄,在床上輕輕地拍着她的背,哄着她睡覺。

身上的被褥是那麽軟和,升騰的火爐是那麽暖和,身邊還有阿父陪着,九瑄這一覺睡得安穩極了,也舒服極了。

九瑄睡着了,楚國公卻看着九瑄舍不得入睡,所以等九瑄醒來的時候,楚國公卻累得睡着了。

九瑄沒有驚醒阿父,而是輕手輕腳地出去了。

綠腰還在,她在那場變故中傷了手,現在手上綁上繃帶,但并無大礙。“大人,您沒事真是太好了。”她眼中含淚地對着九瑄說,邊說還邊行禮。

陳白也趕緊在旁邊表忠心,他十分激動地跪了下來,“恭迎王姬大人回宮!”其他的宮女太監也跟着跪下行禮,說着恭迎的話。

“你們也辛苦了,沒事就好。”九瑄輕笑着點了點頭。

“大都的情況怎樣?”九瑄邊走邊問。她有些擔心大都的情況,畢竟阿父确實不在大都,之前自己又失蹤,她怕大都會生變。

“大人,奴婢正要跟您說這個事情,”聽到王姬大人問,綠腰便趕緊說了,“您失蹤之前,大都的情況都還算穩定,畢竟國公大人之前,之前也沒怎麽上朝,”綠腰卡巴了一下。

“但是您失蹤了,按國公大人對您的寵愛,他不可能不現身的,于是國公大人受傷已逝的消息,便鬧得沸沸揚揚,”陳白接上綠腰的話,“宗族那邊跟大臣那邊都要求國公大人出面,可是國公大人本就不在大都,于是那些人愈發嚣張起來,幸而現在還有黑甲軍鎮壓着,”

陳白停了停又說,“之前王姬大人您失蹤的消息壓不住,早已傳遍楚國,蒙大公早在兩日前,就帶着人從大都出發趕來行宮這邊,說是要極力尋找您,但依奴才看,他的心思并不正。”

想要找我?九瑄在心中嗤笑着,是想要提前找到我,把我給殺了吧。

九瑄點點頭,“做好迎接他們的準備吧,給黑甲軍下令,全面戒嚴。”

“王姬大人,那綁來的周天子怎麽辦?”陳白看到周天子被綁的時候,還被吓了一跳。

“周天子不是已回去洛邑了嗎,這裏哪裏還有周天子。”九瑄淡淡地說。既然假消息是由周臻放出的,那後果,自然也得周臻承擔。

周天子來楚國,楚國自然要保護好他的安全。但綁架楚國王姬的人,就只能有俘虜的待遇了。

陳白是聰明人,王姬這麽一說,他立即就明白了。

“走罷,先洗漱,”九瑄走了幾步,又停下來了,“孤帶回來的人跟狼,是孤的心腹,給他們最高的待遇......讓他們稍後過來見孤。”九瑄又說道。

“是,大人。”綠腰與陳白紛紛稱是。

九瑄洗漱好後,就在內室等着,沒一會兒,外頭傳來腳步聲,接着,就有四只小狼直沖着九瑄而來。

九瑄把手上的書簡放下,她笑着看向沖向自己的小狼,經過這麽些時間的相處,她與小狼們已經很熟悉了。

這些狼雖小,但身姿已經很是矯捷,它們一跳就跳上九瑄坐着的貴妃榻上。

“王姬大人,它們......”綠腰見狀想說些什麽,九瑄卻是搖了搖頭。

“孤沒事,你們先退下吧。”于是,周圍伺候九瑄的人,便都退下了。九瑄摸了摸小狼們還柔軟的皮毛,小狼們舒服得,都主動露起了毛肚子。

她感覺腳下有什麽東西拱着自己,低下頭一看,原來還有一只小狼。這只小狼後腿上還綁着綁帶,就是那只在最開始時,陪伴了自己一整晚的調皮小狼。

此時它一蹦一蹦的,看着周圍的哥哥姐姐都上去了,因為後腿受傷,就它一只狼上不去,着急得都在嗷嗷叫了。

“哈哈哈,叫你受傷,看你下次還敢不敢亂跑了。”門邊傳來爽朗的笑聲,九瑄擡頭一看,是南信過來了,他看着胡亂揮舞着爪子的小狼,哈哈大笑起來。

有了九瑄的特別吩咐,行宮裏人又怎麽敢怠慢南信,換上華衣的南信,真正可以稱得上是少年正當風華時。

“小四還小,要是你再這麽說,它就該不理你了。”九瑄也笑着回應道。她雙手把在地上撲騰的小四抱起來。小四被抱上來後,終于滿足了,一會兒咬咬九瑄的衣裳,一會兒舔舔九瑄的手,玩得不亦樂乎。

兩只剛成年的大狼倒是矜持,他們優雅地進來後,就撲在火爐旁,惬意地烤着火。

“瑄,我聽他們都叫你小九,我也可以叫你小九嗎?”南信閑庭漫步地走到了九瑄旁邊。

九瑄感覺南信是特別的,就像是一個認識許久的老朋友,在南信身邊,她也不會特意稱呼自己為孤,在南信身邊也更為放松。

“随你,但在有外人的時候,可要注意些。”九瑄輕輕地應下,“你之後有什麽打算嗎?”南信畢竟是燕國的大公子,更不必說,燕國的二公子公子函還在楚國行宮呢。

周臻雖然放出消息說他回洛邑,但他自己心裏也清楚,他找到楚國王姬後就會“重新回來”“執政”楚國,所以他壓根就沒有帶走公子函。

“我得到的消息是燕國已經投靠了周臻,公子函在這裏,聽說燕國公不久也會過來,”九瑄繼續說道,“你做好見燕國公的準備了嗎?”

南信把手撐在後頭,他揚起了頭,姿态恣意風流,“見到那又怎樣,我現在可是楚國的姬南信,是小九的姬南信,不是嗎?”說着,他還眨了眨眼睛。

九瑄被他逗笑了,便把懷中的小狼糊在他的臉上,南信一下子就從一個風流少年,變成了一個招貓逗狗的浪蕩少年。

就這樣過了一日,阿父的身體時好時壞,但總體而言,已經比之前好上許多。九瑄仍舊把周臻困在手裏,并封鎖了有關他的所有消息。除了知情人外,天下人都真的認為,周臻已經回周王室了。周臻就是九瑄手裏的一張王牌。

而前來行宮試探,或者是逼宮的蒙大公等人,也很快就到了。

在見到毫發無傷的九瑄時,蒙大公明顯是愣住了,魏秀魏妧兄妹,竟然也過來了。

“許久不見,三叔與堂哥堂妹趕如此遠的路來見孤,孤心中甚慰啊。”九瑄邊拿着茶盞喝茶,邊慢悠悠地說。

“你不是被人綁架了嗎?”蒙大公這個魯莽的,直接就把話說出來了。

雖然楚國王姬被找到的消息已經傳出,但就如不相信楚國公身體沒事一樣,他們也認為王姬被找到的消息是假。或者說,被那樣的人擄走,他們根本就不相信王姬會沒事。

“怎麽,難道見到孤安然無恙,三叔不開心麽?”九瑄向下掃視了一圈,“開心點呀,怎麽堂哥堂妹們,也是愁眉苦臉的呢?”

王姬都這麽說了,魏秀魏妧兄妹還能怎樣,他們就算是擠,也得擠出笑容來。“當然高興,王姬能平安無事回來,是我魏家之大幸,也是楚國之大幸。”魏秀首先說道。

“王姬能平安回來自然是最好的,”魏妧也趕緊說,“只是不知道擄走王姬的到底是何人?”魏妧試探性地問,見王姬沒有說話,她又趕緊說道,“我們是王姬大人的親人,自然想知道王姬大人有沒有受傷......”

“嗯,孤當然相信你們都是為孤着想的。”九瑄沒有回答魏妧的問題,而是漫不經心地喝着茶。

魏秀給魏妧使了個眼色,魏妧又是笑着說,“對了堂妹,你失蹤的消息傳到大都,怎麽不見國公大人的身影?之前有傳聞說國公大人遇襲受了傷,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裏......”

為了表示親近,魏妧還大着膽子叫王姬“堂妹”,若是楚國公還“在”時,魏妧是沒有這個膽子的。

但九瑄也沒說什麽,她只是輕輕地看了魏妧一眼。

“嗯,國公大人會知道你們的關心的。”茶涼了,“綠腰,重新沏一杯茶。”九瑄讓綠腰重新遞過來一杯熱茶,繼續漫不經心地敷衍着魏妧等人。

“堂妹,我們是真關心國公,國公已經不見人許久了,連你失蹤的消息國公都沒有動靜,”魏秀臉上的笑消失了,“有傳聞說國公大人已逝,國一日不可無君,你總得給我們一個說法吧。”

“是啊,如今周王室步步緊逼,晉國自行立國,楚國周圍的諸侯國也在虎視眈眈,若國公真的出現了什麽意外,還得早些做打算啊,”魏妧身體前傾,迫不及待地說,“我們是你的家人,是你的依靠,總歸是為了你好的。”

九瑄終于沒有再看那杯茶,她把手中的茶盞放下,“國一日不可無君嗎,”九瑄低聲說,“那你們覺得,孤該怎麽辦呢?”九瑄臉上盡顯憂愁。

看到王姬這樣的神色,楚國公定是出事了!魏秀與魏妧兄妹心中都是大喜,蒙大公就差笑出聲了。

“侄女你放心,有我在,肯定不會虧待你,”蒙大公得意地摸了摸他的胡子,“大哥他只會打仗,根本就不會治理國家,至于其他人,更是什麽都不會,”

“前任楚國公與國公夫人在世時,最喜歡的就是我,”蒙大公甚至能想到他成為國公後,意氣風發的模樣,“你只管把楚國交給我,我一定會把楚國管得更好!”

“那孤該怎麽辦呢?”九瑄又是柔柔弱弱地說。

“哈哈,這個我早就有安排了,”蒙大公聽到九瑄的話,覺得勝券在握,便更是高興,“燕國公為其公子提出婚嫁,公子函一表人才,作為你的長輩,我已經答應了。”

“你,答應了?”九瑄突然擡起頭看向蒙大公。

蒙大公被九瑄吓了一下,但想到王姬最大的靠山已經不在,便又是得意地說,“是,國公不在,我就是宗族的族長,你是宗族的待嫁女,我自然有權力答應。”

“那二叔可知道,公子函不僅是庶子,并且已經成為周王室的質子?”九瑄心中冷笑。

公子函這樣的人以及這樣的境況,便是疼愛女兒些,或者要些面子的人,都不會考慮與他的婚嫁。她這個好二叔,到底是收了燕國公多少好處啊。

“二叔是想要孤嫁給一個質子嗎?”九瑄看着蒙大公問。蒙大公的如意算盤打得好,把自己嫁給公子函,既可以收燕國的好處,又可以把自己踢出楚國。

“公子函是燕國的繼承人,他現在只是暫時受困罷了,很快就會沒事的,”蒙大公随口說着,他現在連搪塞九瑄的話,都那麽敷衍。

“那若是孤不願意呢”九瑄的臉上沒有了剛剛的怯懦。

蒙大公也不在意王姬的變臉,“長輩之言,由不得你不聽。”他得意地仰着頭看向九瑄。

魏妧似乎覺得楚國公已死一事已定,“九兒,如今你還是楚國的王姬,還能配上燕國的繼承人,之後會怎樣,那就不确定了。”她話裏話外,都是威脅。

“所以蒙大公現在,是要把孤給賣了嗎?”九瑄又問。

“行了,”蒙大公的耐心早已耗盡,楚國公死後,國公之位就是他的囊中之物,區區一個王姬,他根本就不放在眼裏,“寡人讓你怎麽做,那就怎麽做!”

蒙大公早就想自稱“寡人”了,這高高在上的滋味,果然讓人心情舒暢!

“誰是‘寡人’誰讓寡人的女兒做什麽,寡人的女兒就要做什麽”突然,一個充滿怒氣的聲音就從裏間傳來。

這聲音聽着怎麽這麽熟悉……蒙大公轉頭一看,怎麽……他不是死了嗎,為什麽楚國公會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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