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本尊倒是覺得,你非常敢……
第六十九章:本尊倒是覺得,你非常敢……
修羅宮正殿。
沅笙斜卧在正殿中最高的黑色軟塌之上,一手支頭,一手中捏了酒樽,長發随意披散,豔紅繡銀蝶的紗裙籠在身上,因着她屈腿的姿勢,露出半截藕段似纖細柔白的小腿來。她半眯着眼睛看向大殿下面的歌舞。
都是昨日北荒之主新獻進來的美人兒。
北荒的美人兒各個身形高挑,膚白賽雪,五官立體,明眸皓齒,豔麗非常。
她們所跳所唱之歌舞,聲音清脆空靈幹淨,舞姿婀娜卻又內含剛勁柔韌。
沅笙十分喜歡。因着北荒之主獻進來的美人很合她心意,她輕輕擡了擡手:“将本尊的紅玉凝元丹取出來。”垂首在一旁的女婢輕道了聲“是”,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不多時,那女婢手中捧了一個巴掌大的黑玄木盒子,走到沅笙身前,雙膝跪在地上,俯下身将雙手舉過頭頂,将盒子呈倒沅笙面前:“魔君。”
沅笙擡起那只捏着酒樽的手馬上有另一個女婢走膝行過來将酒樽接過。
沅笙拿過那只木盒,随意的轉了轉:“将它送去北荒之主那裏,他送的美人兒很好,本尊賞他。”
跪在身前的女婢道了聲:“是。”又将木盒雙手接過,膝行着退到一旁,站起身來走了出去。
穆輕舟站在黑色軟塌一旁,看着沅笙拿半截露在外面白的刺眼的小腿,微微皺了皺眉。
紅色紗裙襯得那腿如玉的瑩潤潔白,穆輕舟将頭撇向一邊,雙唇微抿,心中說不出的有些惱。
酒樽被重新拿起,沅笙将裏面的酒一飲而盡。馬上便有奴婢将它倒滿,沅笙一杯接着一杯,未有停下的意思。
殿內胭脂香氣彌漫,馥郁逼人,歌舞聲聲,極盡奢靡。
整個下午,沅笙甚至都沒有換過一個姿勢,就那麽斜躺在軟塌之上,一杯接一杯的飲酒,歌舞換了一批又一批,圍在她身前的美人兒各個笑顏如花,嬌嗔淺笑媚眼如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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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輕舟站在那裏,仿佛一尊白玉雕塑,寒着一張臉,與整個大殿內的景致格格不入。
沅笙吃掉最後一顆紅棗,半支起身子,似乎是剛注意到穆輕舟一般,對着他招了招手。
穆輕舟站在那裏沒動,因着有些醉意,沅笙的視線有些模糊,她看向穆輕舟:“輕舟,過來。”
穆輕舟皺了皺眉,上前一步,卻不願再靠近,聲音發冷:“魔君有何吩咐。”
沅笙輕笑道:“是否累了?要不要同本尊共坐?”
圍在沅笙身邊的那些美人兒神色均是一愣,與魔君同坐?這是何等的榮寵?他們在她面前,可是連站起身都不敢的。
“不必了。”穆輕舟淡淡開口:“魔君身邊的美人兒身上香味太濃,輕舟受不住。”
沅笙輕挑了挑眉:“你不喜歡他們?”環顧了一下身邊的美人,她手指輕擡,頓時一股煞氣籠罩,她身前原本各個如花的美人們面色一僵,紛紛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像是不過捏死了幾只螞蟻一般,沅笙随意的擺了擺手:“處理一下。“
馬上有數名魔族侍衛上前,将那些美人的屍體拖了下去。
伺候在沅笙身邊的奴婢們早就對這一切見慣不怪,但還是免不了心中生寒。之前魔君也會稍有不悅便将這些送來的美人殺掉,但是因為一句話就全部殺了的,這還是第一次。
他們偷偷拿眼鏡觑穆輕舟,此人一定不能得罪!
穆輕舟神色一愣,上前一步:“你做什麽!”
沅笙毫不在意道:“做什麽?你不喜歡,殺掉便是。”
“他們并未做錯任何事,就算我說不喜歡他們身上的香味,你讓他們退下便是!何故要殺掉?”穆輕舟的語氣帶着些責問。
沅笙擡起雙眸,下一瞬間已經來到穆輕舟面前,手指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直視着她的雙眼,那雙眼睛中冰寒一片:“輕舟,你鬧別扭的樣子,本尊覺得有趣,但是這并不代表,你可以跟本尊如此放肆。”手上的力道加重,穆輕舟只覺得沅笙似是要捏碎自己的下巴。
他凝眸看她,眼中劃過一抹自嘲神色,是啊,自己差點忘了,她是嗜血殘暴的魔君,她對自己之前種種,也不過是像是主人對待自己豢養的貓兒狗兒。
他居然會産生錯覺,居然會為面前這個魔頭動搖。穆輕舟!你是不是太蠢了!
穆輕舟眼中的情緒一閃而過,他看着沅笙的眸子:“輕舟不敢。”
沅笙另一只手環上他的腰,向上移動到他的胸前,拽着他的衣襟将他拉向自己。
兩人的臉離得極近,近到穆輕舟可以清楚的嗅到她身上的異香混合着酒香,鼻尖幾乎抵着鼻尖,沅笙捏着他下巴的手松開,拇指撫過他微涼的薄唇,她的目光落到那雙薄唇之上,輕輕開口:“你不敢?本尊倒是覺得,你非常敢……”
穆輕舟的身體幾乎是本能的僵硬,他覺得他應該躲開,可是身體卻如同不受控制一般僵在原地,心髒快速的跳動像是要沖破他的胸腔。
就在兩張唇要貼在一起的時候,殿外突然跑進來一個黑衣侍衛:“禀魔君,矢黎尊使身受重傷,被發現昏倒在東海山岩之地!”
沅笙扭過頭去看她,雙眉微蹙:“再說一遍!”
那侍衛撲通一聲跪到在地:“尊、尊使身受重傷,被被……”話還沒有說完,一道紅光像一道閃電一般掠了出去。
殿內歌舞聲停,一殿內的奴婢們看着已經消失的魔君,紛紛低下頭去。
穆輕舟站在原地,面色蒼白。過快的心跳還沒完全停歇,可是它為之跳動的人已經不在這裏。穆輕舟微垂下頭,雙拳不自覺的握緊。
……
赤曦院中,院子裏的奴婢見到突然駕到的魔君,都有些反應不過來,還是為首的小侍婢先下跪行禮道:“魔君……”話還沒說完,就被突然籠罩在周圍的冰寒煞氣壓的透不過氣來。
沅笙推開矢黎的房門,兩個魔族的魔醫正跪在矢黎窗前為他探看傷勢,突然而至的威壓令他們回過頭去,看到沅笙的一瞬間趕忙俯身行禮:“見過魔君。”
沅笙并未理會,來到床前,矢黎周身氣澤不穩,面色慘白,渾身都是血跡。
“如何了。”沅笙看着床上的矢黎對着跪在地上的兩個魔醫道。
“回魔君,尊使受術法反噬,周身氣澤散去大半,恐已經損及元神魔根,奴才也不知……”話還沒說完,那魔醫突然感覺脖間一涼,剩下的話全數淹沒在湧出的鮮血之中,他雙目圓睜倒了下去。
“你說。”沅笙對着另一個魔醫道。
那魔醫看了看已經死去的同伴,冷汗已然濕透了浃背,他已經快要貼在地上,渾身發顫,話卻說的很利索:“矢黎尊使獵殺黑犼不成,被同源反噬,元神魔根受損,現在必須馬上将那只吞吃了他大半修為的黑犼捉到,再由尊使吸食,将修為攝出方可!”一段話說的甚至不敢有絲毫停頓。
“給他止血。”沅笙道,接着身形一閃,一道紅光消失不見。
屋中的冰寒煞氣消失,那魔醫歪倒在一邊,渾身還是顫抖不已,他深深吸了兩大口氣,連跪都跪不穩,踉踉跄跄的爬向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