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事由起因

第八十六章:事由起因。

沅笙回到逐霞院的時候,鳳音正站在門口氣鼓鼓的與矢黎吵架。

矢黎一手扶額,滿臉的無可奈何。

看到沅笙回來,矢黎眼中一亮,雙手握住鳳音的肩膀,将她轉了過去:“好了,你可以停一停了,君座回來了。”

鳳音看到沅笙,表情有一瞬間的怔愣,随即馬上轉成了驚喜,“君座!”鳳音三兩步的跑到沅笙面前,挽住她的胳膊:“您去了哪裏嘛,奴家一回來,就不見你,問了矢黎,他說你去了西荒,奴家又從西荒那邊得知烈習那個老不死的,居然敢背叛您!”鳳音眸色之中閃過一絲殺意,轉瞬即逝,又淚眼汪汪的看着沅笙:“之後,您就不見了!您知不知道奴家有多擔心您啊!”

沅笙擡起手輕輕拍了拍她的額頭:“我哪裏有那麽需要你來擔心,玄天寒極功練的如何了?”

沅笙一邊說着,一邊沖着矢黎點了點頭,幾個人朝着逐霞院內走去。

鳳音依舊挽着沅笙的胳膊,撒嬌般将臉貼了上去:“有了君座為奴家尋得的龍鱗石,當然修習的十分順利。”

鳳音說着稍稍離開了沅笙一點,手中法訣輕動,渾身上下透出冰藍色的光芒。

那光芒純淨透徹,絲毫無雜。

沅笙和矢黎都在看着鳳音,沒人注意到穆輕舟眼中劃過一抹異樣神色,很快垂下了雙眸。

鳳音将法訣撤下,一臉得意的對着矢黎挑了挑眉,又轉過臉來看向沅笙:“君座,奴家不僅突破了第七層,而且已經達到了八層中段,怎麽樣,是不是很厲害?”她的聲音軟軟的,像是等待被長輩誇獎的小女娃般。

沅笙牽起嘴角笑了笑:“嗯,很好。”

鳳音得到了沅笙的肯定,笑的更加開心。

“對了,君座,您還沒說,離開西荒之後,您去了哪裏呢?”鳳音歪着頭道,像是終于才注意到穆輕舟一般,輕哼一聲:“而且,為什麽這個小白臉一直跟着您?他不用回後宮麽?”

穆輕舟擡眸看了鳳音一眼,并未出聲。

矢黎眉頭皺了皺,穆輕舟一直跟着沅笙,雖說這件事情,他已經想的很開,可是再次見到,還是如鲠在喉,心頭發悶。

“他不住在後宮,他有自己的院落,”沅笙淡淡道:“還有,別‘小白臉,小白臉’的叫他,他有名字,喚為‘輕舟’。”

鳳音感覺到沅笙對他明顯的維護,撇了撇嘴,她不在的這段時間裏,矢黎到底有沒有好好陪着君座!為什麽一個天族的小白臉居然可以獲得君座的青眼!

想到這裏,鳳音看向矢黎的目光中帶了些埋怨。

矢黎感受到鳳音有些“不善”的目光,眨了眨眼睛:“你如此看着我做什麽。”

鳳音輕哼一聲:“看你如何?你如今越發當不好差事,君座前往西荒,你因何不陪同?烈習那個老不死的居然敢背叛君座,他是什麽時候開始與天族勾結的,為什麽你一點消息都不知道?”

矢黎一時之間竟然有些答不上來,吱唔了半天,也自覺理虧,他微垂下頭,走到沅笙面前撩起衣袍下擺,雙膝跪地:“是矢黎辦事不力,西荒烈習居然有如此肮髒心思,我竟毫無察覺,是我的失職,還請君座責罰。”

鳳音其實只不過是想數落矢黎兩句,他們自相識就一直是這樣互相吵嘴,可是她卻并沒有在心裏真的怪矢黎,看到矢黎突然認真起來,還下跪認錯,一時間也有些慌了起來,甚至真的有點擔心君座會懲罰矢黎。

鳳音皺了皺眉,诶了一聲,不自覺的上前一步,想要将矢黎扶起,卻又覺得不妥,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有些着急的回頭看着沅笙:“君、君座……”

沅笙擺了擺手,對跪着的矢黎道:“你有何錯,西荒距修羅宮之遠,烈氏一族從魔族誕起便一直是西荒之主,我不過才當了多久的魔君,他們想要暗中籌謀什麽,又豈是你我能夠輕易看破。”她對着矢黎伸出手來:“你如今這般,我倒是覺得,你像是在怪我。”沅笙輕笑一聲:“怪我不聽你的勸告,偏要獨自一人前往西荒。”

矢黎看了看沅笙伸在自己面前的手,那雙手滢白如玉,總是在他需要之時伸向他,給他助力。

他一直待在沅笙身邊,看似為她打理着一切,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其實從未幫過沅笙任何事情,恰恰相反,一直以來都是她在幫他。

幫他将那些修為高過他,對他有着肮髒心思的魔族之人殺盡,幫他突破功法修為,甚至幫他獵殺黑犼。

矢黎盯着那雙手,曾經他以為,他只要陪在她身邊就好。曾經他以為,這雙手除了他,大概無人可握,也不配握。直到那天他看到穆輕舟牽着那雙手,那麽自然,那麽随意。

矢黎心中一痛,一口鮮血溢出唇角。

沅笙有些微愕,迅速蹲下身去:“怎麽回事?”說話間已經将矢黎的手腕擡起,雙指覆了上去。

鳳音神色慌張,也趕緊蹲了下來,扶住矢黎有些搖晃的身體:“你怎麽搞的?是什麽時候受傷了嗎?你怎麽這麽沒用啊!”雖是嫌棄的話,但是那語氣中是掩不住的擔憂。

穆輕舟看着沅笙毫無猶豫的動作,輕輕皺了皺眉,她還是這般擔心矢黎,不過吐了口血,便如此着急。

沅笙将氣澤凝于雙指之上,探查着矢黎周身的氣脈運行,氣息稍亂,魔澤逆行,她凝眸看向矢黎:“你最近,”沅笙頓了頓:“可是用了什麽大費修為之術。”

鳳音看了看矢黎,又看向沅笙:“大、大費修為之術?”她有些不明所以,他們魔族一向不稱什麽禁術,随心所欲,但是所有耗費心血反噬嚴重的術法都會被稱之為“大費修為之術”,矢黎為什麽會使用這種術法?

矢黎緊抿着雙唇,試圖将手腕從沅笙手中抽出:“沒什麽,君座不必費心。”說着便想要站起身來。豈料剛剛站起一只腿,便又搖搖晃晃的跌了下去,幸好鳳音将他扶住。

“你逞什麽強!”鳳音輕斥道:“你到底用了什麽術法!”

矢黎擡起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對着鳳音扯出一個笑來:“什麽什麽術法,沒什麽。”說着不經意的看了一眼一直站在沅笙身後不遠處的穆輕舟。

“只不過近日想要研究些新的招式而已。”矢黎勉強的挺直了身體,看向穆輕舟。

沅笙注意到他的目光,也看向穆輕舟。

穆輕舟突然輕笑一聲:“都看着我做什麽。”

“怎麽?怕看?”矢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我有什麽怕看的,倒是尊使,傷成這個樣子,還有閑心看我,我真的那麽好看麽。”穆輕舟也學着他的樣子笑道。

“好了。”沅笙将他們兩個人的話打斷,對着鳳音道:“先将矢黎送回赤曦院,我随後過去。”

鳳音咬了咬下唇,她有些不明白,怎麽離開了一段時間,矢黎和那個小白臉都變得有些奇怪了?但還是對着沅笙點了點頭:“好。”說完,扶着矢黎朝着院門外走去,路過穆輕舟的時候,鳳音擡眼看了看他,後者正一臉淡然,仿佛什麽事也不曾發生。

沅笙離開逐霞院之後,穆輕舟一個人站在院中。

他望着沅笙有些匆忙的背影,心中愈加發沉。

紅衣的少女,無論何種境地,何種時候,都是一副淡然随心的樣子。即便是在對戰萬年寒龍,即便是卸下周身法力遇天族之人來行刺,都是一副無關痛癢的樣子。

唯獨……

穆輕舟的眸色暗了暗,唯獨遇上矢黎的事情,她總是像有些亂了方寸一般。

雙手不自覺的縮緊成拳,穆輕舟微微垂首,矢黎……

“吾兒……”

腦中突然想起一個聲音,穆輕舟渾身一凜。

“吾兒,為父有東西要交予你。”

穆輕舟左右看了看,從袖中掏出赤淚珠,指尖白光萦繞,點在殷紅色的赤淚珠之上。身形瞬間來到須啼院中。

穆輕舟将赤淚珠收回袖中,來到木屋一層,走進房間将門關上,為防萬一,手中輕捏法訣,用非常簡單的一道術法封住了門口。

用簡單的的術法來封門只不過是為了,如果沅笙突然到來,他可以感知得到。

這樣,就算沅笙問起,他也可以說,他封門就是為了防她而已,随便鬧個別扭,沅笙不會懷疑什麽。

反正,他一直以來,不就是這樣麽。穆輕舟自嘲似得牽了牽嘴角。

将一切準備好,穆輕舟屏氣凝神,周身白光忽閃,神識具于識海之中。

穆輕舟的識海是一大片白色的霧澤,他的神識落于識海之中,大霧隐現缭繞,慢慢顯出一個挺拔的身影。

那身影身披明黃色的鬥篷,将全身籠在鬥篷之下,叫人看不清面容。

穆輕舟緩緩走到他的身前,單膝跪地,拱手道:“兒臣見過父君。”

那身影點了點頭,微彎下身,雙手将穆輕舟扶起,聲音渾厚有力,帶有一種不可抗拒的威嚴:“吾兒,委屈你了。”

穆輕舟站起身來,輕輕後退半步:“父君言重了。為九州四海安寧大義,乃是兒臣的本分。”

那身影滿意的點了點頭,聲音裏帶了贊賞笑意:“不愧是吾兒,本君沒有看錯與你。”

穆輕舟垂首站在他身前,面上沒什麽表情。

那身影看了他一瞬,從袖中掏出枚銅色古鏡,遞給穆輕舟:“吾兒,此乃九龍噬靈鏡,馬上就到魔族龍魇化蛻之日,到時候她會親自前往休極淵與龍魇互換魔澤,用以鎮壓和幫助暴躁的龍魇進行化蛻。”

“那個時候,也是她整個人最為脆弱的時候,需要一邊鎮壓暴躁的龍魇,一邊将自身修為暫時渡給那孽獸幫它化蛻,她完全自顧不暇。萬千年來,有多少人想趁這個時候偷襲與她。”

那身影嘆了口氣繼續道:“從龍魇化蛻之時起,接連三日魔族将會陷入一片火澤,任何人根本無法沖破魔界的火龍結界入得魔族境地。這也就是為什麽,為父需要你提早那麽久潛入魔族取得她的信任。”

穆輕舟依舊斂目垂首,未發一言。

那身影也不在意,只是将九龍嗜靈鏡又往前遞了遞:“你如今,已經完全獲得她的信任了?”

穆輕舟的手縮在袖中,他不想接那枚古鏡,他全身心都在抗拒。

那身影皺了皺眉,語氣有些發涼:“怎麽了?”

穆輕舟咬了咬牙,将那枚九龍嗜靈鏡接過,恭敬道:“沒什麽,兒臣在想,雖然兒臣假裝天族叛逃罪人,被她納為外寵,看似寵愛,但實際上,”穆輕舟皺了皺眉:“兒臣覺得,她并未真正信任與我。”

那身影沉吟片刻:“無妨,你只要趕在龍魇化蛻之前,說服她讓她帶你去一趟休機淵,然後趁她不備将此鏡設于休機淵內,屆時,只要她開始與龍魇進行魔澤互換,此鏡自己便會開啓。”

穆輕舟盯着手裏的九龍嗜靈鏡道:“此鏡一開,她會如何?”

那身影仿佛從他的語氣之中聽出了什麽,輕笑兩聲:“并不會如何,只不過是将她的修為大幅削弱,将她體內的魔性淨化,順便将龍魇壓入休極淵深處,萬年沉睡。完成這些,九州四海便再也無須擔心,她有朝一日魔性突心,大開殺戒,為禍三界。”

穆輕舟皺了皺眉:“只是如此麽?”他突然便笑了笑:“父君,只是如此簡單,為何我們需要費這麽大的周章?”

那身影擡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唉,你年紀還輕,并不知曉。她并不是這萬古以來第一位如此誕生的魔君,”像是陷入了回憶之中,那身形頓了頓,語氣有些寂寥:“數十萬年前,遠古之時也有一位同她一樣降生的魔君,天地孕育,天生天養,修為造詣深不可測。世間萬般事物諸不在心,那位魔君雖然冷漠無情,但卻從不亂起戰事,也不曾做過什麽危害三界之舉。”

那身形嘆了口氣,聲音裏居然夾雜了一絲哽咽:“可是随着時間推移,龍魇與那位魔君無數次的交換魔澤,那位的心性徹底發生變化,變得嗜血殘暴,好勇鬥狠,不斷進犯與魔族相鄰境地,後來還将魔族衆人堂而皇之的帶到人世!”

“為父當年還只是一個皇子,與那位魔君曾有交情,我們相交匪淺,互相欣賞。他突然暴虐如此,為父試過阻止他,卻不料他的心智已經完全被魇魔之氣侵蝕,什麽都聽不進去了。”

“那位魔君修為至高,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無人可敵。最後,是為父的父君合九天神佛之力,又聯合妖族皇室貴族數萬将臣拼盡性命,與他同歸于盡。方才還了九州四海一個太平。”那身影說完這些,身體居然有些微微發顫。

穆輕舟心下悵然,他看着那身影,輕聲道:“父君……”

那身影回過身來,對着穆輕舟擺了擺手:“為父沒事,你要相信為父這麽做,也只不過不想她重蹈當年那位的覆轍。我們趁着她尚年輕,心智還沒有被魇魔之氣侵蝕太多,将她淨化,将龍魇封印。那麽她就不會變成像當年那位一般,無法挽回的局面,你可明白?”

穆輕舟看着手中的九龍嗜靈鏡,心中暗自下了一個決定,面上卻并無任何異樣,只淡淡點了點頭:“兒臣明白。”

那身影拍了拍他的肩膀,欣慰的點了點頭:“明白便好。”他又從袖中掏出一個白色瓷瓶遞給穆輕舟:“這是凝元丹。你周身修為七成被封,如果一旦發生什麽意外,非常危險。龍魇化蛻之日,你将這個服用了,修為自然恢複。”

穆輕舟接過那瓷瓶點了點頭:“兒臣多謝父君。”

那身影雙手握住他的雙肩:“輕舟,能不能救得了三界和她,就全靠你了。”

穆輕舟擡眸對上那雙威嚴銳利的雙眸,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兒臣明白。”

“好,吾兒多行保重,為父便等着你的好消息了。”那身影笑了笑。

穆輕舟退後一步,躬身行禮:“兒臣定不負父君所托!”

“好,你回去吧。”那身影雙手背在身後對着穆輕舟道。

“兒臣告退。”穆輕舟又行一禮,然後慢慢退出了識海之中。

大霧掩蓋了少年白色的身影,那明黃色的身影看着他慢慢消失于濃霧之中,嘴角勾起一個笑來,他眸中神色暗了暗,略一擡手,也從識海之中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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