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章

第 2 章

“阿喻……阿喻……”喋喋不休的叨念不肯放棄糾纏我。

不要呼喚我的名字啊……

我幹涸的眼眶擠不出一絲濕潤。

一步一步靠近大海，蔚藍色的沉默海域使人畏懼。

我曾試圖深入那片海底世界，得到片刻安寧。

但是很快，事實敲碎了我僅有的希望。

有的時候，掙紮只會帶來反向的結果，命運絕不是嘴上幾句口號就能輕易抗争的。

我沒有記憶，或者說，每當我醒悟過來可以選擇違背命運時就會得到懲罰，到了最後，即便失去這份記憶，冰冷的寒意依然纏繞着我的四肢。

現如今我記憶的起點是在總兵府。

我曾經是殷夫人為哪吒收下的玩伴。

後來，我的身份暴露，殷夫人無奈的将我逐出府去，讓我去了海邊漁村茍延殘喘。

我非妖非仙，非龍非人，用那些仇視我的人話來說，那邊是……

雜種。

雖然不知爹娘何許，但是我生而有一對青色犄角，是為龍角。

但是雖然有着這份稀薄的龍族血統，我也不過是個能夠溺死的廢人吧。

在我大了一點之後，犄角就自然而然的消失了，我實在不明白既然如此，它又為什麽非要揭穿我的身份。

年幼的時候，我曾經将希望放到了深海可能存在的親族上。

然而很遺憾，除了剛剛出生的小太子，傲慢的龍族對我的存在鄙夷也不屑。

我因為犄角不被人類接受，因為人身無法被海底接納，徘徊于世間邊緣，品盡孤獨。

種族當真如此重要？

我曾天真的思考過這個問題。

深海龍族，強大無比。

我險險從那些激進分子手下逃脫，便以為人類能夠無害些許。

然而沒過多久，我就為自己的錯誤付出了代價。

人心最是可怕。

選擇交付信任，那便是為了最終的背叛做好準備。

我那對憎惡的犄角大概算是如願的被生生割去，然後屍體被抛向海底。

萬幸，那天真可愛的龍族小太子并不知道我的身份，救下了我。

這天下，便是生靈塗炭，又與我何幹？

我的愛，我的恨，在這無盡的悲哀中早已消磨殆盡。

即便是死之一字，之于我，也不過是能一笑泯之的小事。

我大概早已癡了，癫了。

只是可惜，我便是連那瘋狂的模樣也忘卻了。

我敗了，我敗了，這一切……何時才能終結。

命運是如此苛待我。

最初滿腔熱血，渴求與這命，一争。

熱血消逝，我麻木的沉淪，期待，絕望，盡數歸于平靜。

然而如今……

這命運仍然不願意放過我。

争，不成，順，不成。

我該如何？

那便争!

争到最後，争到生死道消。

這命運，逼我去争啊。

悲憤的火焰點燃了我的靈魂。

我想……為自己活一次。

成魔，成仙……我自己說了算!

冰冷的海水充斥了我的耳鼻，但是我卻第一次感到了由衷的安定。

這是……在按照我自己的意願在行動啊。

藍白色的幼龍從海底游來，救下了我。

“敖丙。”我喊出了那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