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壹拾玖章

第壹拾玖章

客廳一側的壁爐燒的正旺,屋子裏溫暖如春。

盛羽堂問道,“這下不冷了吧?”

傭人接過她脫下來的米白色羊毛大衣挂在一旁的胡桃木衣架上。

兩人在沙發上坐定,又有傭人送上來熱茶和點心,賀念清将茶被捧在手心,這下才覺得自己是暖和過來了。

“這一處是老早就登記在我名下的一處宅子,平日裏我不住這兒,就偶爾會帶一些朋友來聚一聚,這幾個傭人都是我的心腹,不會多嘴多舌,你大可放心。”

盛羽堂剝了個橘子,遞到賀念清手上。

“這橘子是我讓他們放在壁爐邊上烤過的,吃起來會更甜,而且據說冬天吃烤橘子不容易感冒咳嗽。”

“我家也是這樣,每年冬天阿玉總是怕我吃的太冰了不好,就把橘子烤了給我吃。”

賀念清笑了笑,掰了一瓣橘子送到盛羽堂唇邊。

“謝謝。”

“不用謝,我只不過是想讓你幫我嘗嘗這橘子甜不甜,太酸的話我就不吃了。”

賀念清臉上閃過一絲腼腆的笑意。

明明是要喂他吃橘子,卻又不肯承認,盛羽堂心知肚明,卻又不想點破,知道她臉皮薄,等下又要臉紅了。

“甜,很甜。”他的視線一刻也不想從她身上移開。

只要是她分享的食物,哪怕是黃連,他也會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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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下我們先開飯,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菜,就随便燒了一點。”

“是你燒的嗎?”

“當然……不是。”盛羽堂實在不想讓她掃興,忙補充道,“你喜歡吃什麽菜,我可以去學?”

“嗯……芋頭排骨湯吧,最好是能泡鍋巴或者是炒米。”賀念清想了一個相對比較簡單的湯,不需要考驗刀工和火候,應該比較容易學。

“行,我記下了,争取下次再見面就把湯端到你面前。”盛羽堂暗暗記在心裏,打算明天開始就去找老盛昌的主廚去學。

“怎麽忽然就想見我了?”賀念清滿臉擔憂地問道。

其實,剛剛一見面的時候,賀念清就看出他臉上難掩的疲态,想必是最近也很辛苦。

而且他昨晚那麽晚了還冒險往家裏打電話,總歸是有什麽緣由。

“最近很忙嗎,你看起來好像沒休息好。”

原來,這世上還是有人在關心他的,沒有任何意圖,只是單純地關心而已。

盛羽堂的心頭驟然陡然縮緊,突如其來的暖意讓他眼眶發酸。

他一把将她攬在懷裏,那熟悉的淡淡的茉莉花香占據了他的鼻息,讓他莫名地安心。

“我沒什麽,難免會有些煩心事,放心,我還能應付。”

賀念清知道他的很多工作上的事情都是專業性很強的,是她完全不了解的世界,自己有心想幫他分擔,哪怕就是聽他訴訴苦卻也不能。

一想到這些,她心中也難免苦悶。

将頭靠在盛羽堂的肩頭,雙臂環在他的腰間,賀念清輕聲道,“沒事就好。”

盛羽堂不想她太過擔心,随即轉變了話題,“你餓了吧,我去看看飯菜燒好沒有,你先吃點水果,坐這兒等我一下。”

“嗯。”賀念清點了點頭,看他穿過餐廳進了廚房。

客廳裏一下子安靜下來,賀念清環顧四周,能看得出來,确實如盛羽堂所說,這裏平時沒人住,連陳設都看起來比較簡單。

落地窗前的那架鋼琴倒是吸引了賀念清的目光。

她從小就開始學彈鋼琴,這兩年由于功課越來越多,慢慢開始疏于練習。

賀念清已經想不起上一次彈鋼琴是什麽時候了,家裏的鋼琴是在琴房裏,她不進去那個房間,看不見鋼琴倒是也不會怎麽想去彈,可如今在這兒見到了,難免會手癢。

修長的手指在黑白琴鍵間游走,輕快的音符在指尖流淌而出。

是貝多芬的月光奏鳴曲。

這是他獻給自己的初戀,并欲娶之為妻的桂齊雅蒂女伯爵的。

但是,當時他們已經分手,貝多芬正經受着失戀和耳疾帶來的雙重痛苦,曲子便是在這樣背景下完成的。

曲子中包含着貝多芬至深的感情,賀念清在彈奏之時也很快将自己投入到其中。

盛羽堂在後廚聽到悠揚琴聲響起,便知是賀念清在彈琴,他之前并不知道她會彈鋼琴,如今看來,這又是她帶給自己的一個驚喜。

琴音輕推慢陳,好似月光恰好從落地窗傾洩而下,鋪灑在地上,絲絲縷縷,緩緩移至心房,照亮了那些不為人知的角落,勾起回憶聯翩。

盛羽堂站在壁爐旁,就這麽靜靜地看着,他不想破壞此情此景,只想默默欣賞。

一身白色洋裝的女孩,坐在鋼琴前,落地窗外本沒有月光,可月光又分明從她指尖流瀉而出。

第一樂章彈奏完畢,賀念清停下來,這才從落地窗的倒影裏看到盛羽堂原來就在身後。

“你不會一直站在這兒吧?”

賀念清站起身來,走到他面前,其實她很久沒彈了,剛剛彈錯了好幾次,恐怕被他聽出來。

“嗯,不想打斷你,很美的月光曲,也很契合今晚。”盛羽堂幫她理了理額前散亂的發絲。

“可是我剛剛都彈錯了。”

“沒關系,反正我是個外行,只要是你彈給我聽的就好,其他的我不懂。”盛羽堂笑道,“而且,我們念清就是最棒的,我不允許任何人反駁。”

賀念清被他誇得臉紅,“不是說要開飯了嗎,我真的有些餓了。”

“走,吃飯去。”

兩人在餐桌前坐定,不得不承認,盛羽堂和她之間有着某種不可言說的默契,只是簡簡單單的幾道菜而已,都是賀念清喜歡吃的,很符合她的口味。

“多吃點,我怎麽感覺才幾天沒見,你變瘦了,下巴都尖了。”

盛羽堂一邊說着話,一邊手上還不忘給她夾菜。

賀念清看着面前快要堆成小山一樣的各種菜,皺了皺眉。

“你這是幹嘛,我吃不下那麽多。”

“吃不下等下可以給我,我只是想讓你每樣都嘗嘗。”

原來,愛一個人就是會心甘情願接受她的所有,讓她毫無負擔地享受着一切美好。

窗外樹影搖晃,室內爐火閃爍,巨大的玻璃落地窗将寒冷隔絕在室外。

客廳的長絨地毯上,一身雪白的賀念清如雪地精靈般安靜地睡着了,她的頭枕在盛羽堂的大腿上,身上蓋着薄羊毛毯子,一張小臉被爐火烤得紅紅的。

就在半個小時前,兩人吃過晚飯,賀念清非要纏着盛羽堂給她講解題目。

盛羽堂本想狠下心來讓她休息一晚,不要在溫習功課,可耐不住賀念清可憐巴巴地哀求,兩人便在壁爐旁席地而坐,一個化身百問不厭的教書先生,一個則是求知欲旺盛的乖巧學生。

誰知,題目還沒講幾道,賀念清便覺得困意襲來,可能是晚飯吃得太飽再加上壁爐燒得太旺,她整個人都昏昏欲睡,也許是這些天複習功課太辛苦,每晚熬夜,這會兒終于可以放松下來喘口氣,精神一松懈,整個身體也就撐不住了。

賀念清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就這麽睡着了。

盛羽堂看着眼前人兒安靜的睡顏,并沒有吵醒她,能看得出來,她很累,于是他便将賀念清調整了舒服一些的姿勢,讓她枕在自己的大腿上,在她身上蓋上了羊毛毯子。

客廳裏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除了牆角那個落地鐘擺發出有節奏的聲音,已經爐火偶爾清脆的噼啪聲,便再無其他。

合上手中的書,盛羽堂擡頭看了看鐘表,時針已經指向了“8”,再看看躺在地毯上的賀念清,她裹着毯子睡得正香。

臉頰微紅,纖長的睫毛随着呼吸微顫,現在賀念清的狀态與之前那個伶牙俐齒,嘴不饒人,張牙舞爪的小野貓相比,倒像是卸下了防備,像一只吃飽了草料就乖乖睡覺的小白兔。

盛羽堂緩緩垂首,拉近與她的距離,那股她身上獨有的淡淡茉莉花香襲來,他冰涼的嘴唇輕啄溫熱的鼻尖。

賀念清像是感受到了涼意,眉頭微皺,嘴巴輕輕嘟起,更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了。

盛羽堂覺得她甚是可愛,忍不住捏了捏那嫩滑的臉頰。

她依舊沒有醒,只是賭氣般的一腳踢開了身上的毯子,嘴巴裏嘟囔着,“你幹嘛呀……”

“念清,念清……”

盛羽堂輕聲在她耳邊喚道。

賀念清剛要擡起眼皮,又被明亮的燈光刺得閉上眼睛,适應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睜開。

“我怎麽就睡着了呢?”

她坐起身來,揉了揉眼睛,看清楚落地鐘上的時間時,連自己都吓了一跳。

“怎麽就八點了?我睡了多久,你怎麽不早點叫醒我?”

“別慌,等下我開車送你回去就是了。”盛羽堂起身從茶幾上倒了杯溫水,遞到賀念清手上。

“先喝點水,你剛剛也就睡了不到一個小時,我看你實在太累了,就沒叫醒你,估摸着快到你要回家的時間了,這才叫你。”

賀念清喝了一杯水,這才感覺幹渴的喉嚨舒服了許多。

“我是不是睡太久了,都沒能陪你?”

好不容易在一起相聚的夜晚,卻被她睡過去了一半時間,賀念清心裏滿是歉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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