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食言

食言

真正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蘇玉以為自己會大哭一場，但并沒有，他緩慢的走進病房，看着熟睡的蘇爺爺，坐在椅子上，就這樣坐在那裏，一待就是一下午。

蘇爺爺醒來就看見了蘇玉，半開玩笑地說道“又給你們添麻煩喽。”

“怎麽能算麻煩呢。”蘇玉看着蘇爺爺，他本來是想扯出個笑臉，但他怎麽都笑不出來，但他又不想他擔心。

蘇爺爺摸了摸他的頭，“你奶奶走的時候，我也是這麽說的。”“是嗎？”蘇玉自從出生就沒見過林思生，但總是從蘇啓山嘴裏聽到。

蘇玉曾經問過自己的父母，他奶奶長什麽樣，兩人的回答是，“你奶奶，是個美人。”那時的蘇玉不屑，就算她再漂亮能漂亮到哪裏去，可他的那張臉，一半的功勞都來自于林思生。

“你奶奶那麽漂亮的人，就看上了我，是我的福氣，那只鋼筆，就是你奶奶給我的定情信物，我當時喜歡的不得了。”蘇爺爺擡眼看向蘇玉，他沒有像蘇玉想的那樣氣憤，反而對蘇玉笑着說，“雖然你弄壞了，但我知道你是喜歡那只鋼筆的，所以我并不生氣，那只鋼筆，就仿佛是你奶奶一樣，你對它的愛不釋手，我就只認為是，不只是我，你也喜歡你奶奶。”

蘇玉聽到這話，點點頭，眼淚不争氣的從眼眶掉落下來，含糊地說着“喜歡，喜歡。”

蘇啓山卻變得很嚴肅對蘇玉說，“哭什麽，喜歡你奶奶是一件很幸福的事，要微笑，知道嗎。”

“嗯，知道了。”蘇玉說完，蘇啓山就開始咳嗽起來，蘇玉輕拍蘇爺爺後背，卻被蘇啓山推開，“記得，我的墓地要挨着你奶奶。”蘇啓山說完，摸了摸蘇玉的臉，看着他脖子上的圍巾，輕輕地說道“爺爺明年織不了圍巾了。”說完，含淚而終。

蘇玉看着眼前的一幕，他緊握蘇啓山的手，不敢相信，喊道，“醫生呢，醫生。”随後又推蘇啓山，“你還沒看蘇林呢，你不是說也要給她織個圍巾嗎，你怎麽騙人呢。”

醫生看了看，搖了搖頭，蘇玉沒有為難他們，轉而很冷靜，看着他說“爺爺，我很喜歡奶奶哦。”

“抱歉。”

蘇玉搖了搖頭，“你們盡力了。”

等白簫帶着蘇氫夫婦進來就看見蘇玉淚流滿面的對蘇爺爺說“騙人是小狗的，他們都來了，你不起來看看嘛。”蘇玉又說了好多好多，床上的人沒有一點回應。

柳林看到這一幕不僅埋怨自己，被蘇氫抱在懷裏，含糊不清地說道“我當初就應該讓爸和咱們一起走的，都怨我。”蘇氫輕聲安慰，但白簫并沒有聽清楚說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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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簫默默的走了出去，最後也沒忍住哭了出來。

走廊空蕩蕩的，但哭聲不斷，可能是感動了上天，窗外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蘇玉在收拾遺物的時候在枕頭下找到了一張照片，和郵票差不多大，不是現在可以拍出的照片，上面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女人笑容很燦爛，毫不誇張的說，她是蘇玉見過最好看的女人。

他把照片翻了過來，後面豎着寫了三個字--林思生，蘇玉認出這是蘇爺爺的字跡，下面寫着一句話。

蘇玉看見之後，笑了，這是三天他第一次笑，不可置否，蘇啓山很愛林思生，他也遵守諾言，一直愛着林思生，從沒變過。

這張照片夾在了蘇爺爺那本日記裏，包括那只鋼筆都被蘇玉放在了一個盒子裏，放了起來。

他在自己曾經住過的房間裏找到了許多圍巾，有大的小的，數過才知道，蘇啓山每年都在給他織圍巾，他從沒有食言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