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打破

打破

蘇玉這幾天像是瘋了一樣,沒日沒夜的寫題,白簫試圖勸他,但還沒等他說話,蘇玉就很冷靜的打斷了他,告訴他說。

“下次年級第一是我的。”蘇玉擡頭看着他,兩人目光交纏,卻沒有暧昧,代替它的是火光四射。

聽到這話,白簫想安慰的話都吐了出去,看着他,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你很狂啊。”他的語氣不善到了極致。

蘇玉聽到這話絲毫不在意,只是沖他笑了笑,白簫越看越覺得他是在挑釁。

這幾天,兩人沒有多餘的交流,比陌生人還要陌生,哪有原來的交纏。

這一幕看的高銘生一愣一愣的,他問白簫,兩人是吵架了?

白簫卻又很堅定的告訴他,沒有。

高銘生越看越不像,怼了怼林木,撇了撇嘴,“這兩人是?”

還沒等他說完,林木就問他,“你覺得楊燕為什麽會同意?”一語道破。

他的話高銘生自然聽懂了,他這才恍然大悟,不得不誇一句楊燕,這招狠啊。

月考的到來,随着試卷的發下,兩人相視一笑,沒人能搞懂兩人在幹什麽。

考場中,都是他們班的人,看到了,也只是認為人家小情侶之間的情趣。

白簫挑眉,微微擡着頭蔑視蘇玉,十分不屑,仿佛再說你加油,但年級第一,還是我的。

蘇玉看着白簫這幼稚的一幕卻又沒說什麽,沒有任何動作,乖巧的拿着試卷,浏覽着題目,拿着碳素筆在卷上寫寫畫畫。

白簫有一點詫異,但又很快的想歪了,覺得蘇玉這是在看不起他,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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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從那天的話,蘇玉就不是想要挑釁白簫,只是害怕。

怕白簫想太多,導致兩人成績下降,那就只好用了激将法,不出他所料,效果很顯著,只是兩個星期沒怎麽說話而已,他覺得自己還是可以忍受的。

再适當和白簫說幾句話,告訴他,自己還在,就算他走的很遠,他還是站在那裏等他。

高銘生看着兩人眉來眼去,企圖猜透其中的奧秘,而監考老師看着高銘生,走到他旁邊,敲了敲他的桌子,冷聲說“好好答題。”

監考老師是A2班的,一直看他們班不順眼,要是找到他們的小把柄,能說個三天三夜不休息。

但高銘生面上保持的還是很好的,笑眯眯的,露出他那副無害的笑容,那老師的臉才好看一點,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高銘生的眸子斂了笑意,可能是常看見那雙眸子常含笑意,突然這樣又有些不習慣了。

林木回頭看他但他這個樣子,有一瞬間愣住,卻又笑了笑。

沒人知道他在笑什麽。

只有他知道,他在為又了解高銘生一點而感到開心。

盡管兩人認識很長時間,看到高銘生這樣的還是屈指可數的。

等考試結束,蘇玉走到了白簫身邊,“走啦,回去了。”聲音低沉,如果細聽的話竟然還能聽出來哄的滋味。

蘇玉看出了白簫脖子有些不舒服,伸手碰到他的後頸,輕輕的揉了揉,白簫沒說話,只是靜靜的享受着片刻的寧靜,舒服。

考場裏的人越來越少,最後整個教室裏就只有兩人。

“還玩嗎?”白簫閉眼,他的聲音在教室中回蕩着。

蘇玉嗯了一聲。

白簫聽到了答案,打斷了蘇玉,起身,拿着筆,“走吧。”

看着白簫的背影,蘇玉撚了一下手指,上面還保留着餘溫。

他追了上去,握住了他的手,白簫有些不解的看着他,蘇玉直白的說“我男朋友的手我還不能握了?”

白簫沒甩開,也沒說什麽,只是覺得好笑。

笑這個傻子怎麽這麽蠢。

蘇玉看到他這個樣子,想親。

卻最終又沒敢下手。

這樣的狀态一直在持續,等到了成績下發的時候,蘇玉很興奮,激動的去看成績,看到自己排名,他笑了,長舒了一口氣。

白簫依舊發揮穩定,他的名字是成績單的第一個,很顯眼,和他第一次見到他時一樣,是天上的星星。

明明是一張白紙,蘇玉卻覺得它在發光。

白簫對自己的成績有數,只是在手機裏問蘇玉考的怎麽樣。

【+】第四。

看到這樣的成績白簫也有點不可思議。

【=】沒轉學前呢?

【+】你現在的位置是我的。

雖然這句話看起來很是自大,但他所言不假,的确,那明晃晃的第一他也拿到過,不止一次,要不然,他又有什麽資本去讓楊燕親自要人。

白簫沒理他,但心裏還是有點替他惋惜,但又覺得,如果沒有轉學,他們也不可能相遇。

蘇玉太了解白簫了,他知道他的話會讓白簫多想,發完的時候,他有點後悔,但他盡快的告訴白簫,這和他們有關系。

【+】別想太多,沒有你,就沒有我。

沒有你就沒有我。

這句話化為子彈,把白簫心中剛形成的薄膜給擊碎了。

想見他。

白簫的第一想法,他想現在就見到他,一秒都不想耽誤。

他也随心去了,跑到蘇玉的面前。

他想訴說着心中這幾日的煩悶,想說他有多害怕,他總覺得蘇玉不要他了,他這幾天到底有多麽不踏實,又要兼顧學業,他覺得這比他犯病還要難受。

他覺得這幾日他收了好大的委屈,他想讓蘇玉知道,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說,怎麽開口。

蘇玉知道白簫想說什麽,輕輕的抱住了他。

沒有任何語言。

他總覺得實際行動的溫暖比那些冰冷的語言要靠譜多了。

緩了一會,白簫悶悶的說道,“就你?還想要我年級第一的位置,別想了。”

蘇玉這時候也順着他的話說,“是是,不想了。”順便握了個手,與他十指相扣。

兩人磨蹭了一會兒,壓着鈴聲回到了教室,王轶看到,笑呵呵的說,“我本來想對全校唯一一個數學滿分弄個獎狀什麽的。”說着他拍了一下手,“嘿,現在不用了。”目光落在蘇玉身上。

他的這句話惹得他們大笑。

數學滿分蘇玉聽到這句話雖然沒什麽感觸,但看到罪魁禍首在旁邊笑,他表示很滿意。

為什麽呢?因為這兩天實在是太壓抑了,他感覺自己很久沒看見他笑過了。

白簫輕輕拍了拍蘇玉放在腿上的手,小聲說“沒事的沒事的,獎狀而已,你要多少張,我都給你。”蘇玉起初只認為是玩笑話。

但他的話真的兌現了,晚自習下課,他就拉着蘇玉飛奔到小賣部,他跑的有些太快了,差點撞到超市門前的那棵桃花樹。

要不是蘇玉在關鍵時刻拉住了他,否則他的頭上将會出現一個包。

正要關門的老板娘看到白簫這個樣子,說了一句,“哎呦,幹嘛跑得這麽快。”

白簫打着呵呵。

老板娘有把門開開,“快去挑。”

白簫跑進去,拿了一沓獎狀的那種紙,付了錢,回到宿舍,拿着碳素筆問蘇玉,問他想要什麽樣的。

看着白簫,說了一句話。

白簫聽到後笑罵道,但手中的筆在上面畫了畫,他還是寫了。

等到晚上,白簫熟睡,蘇玉拿着那張獎狀看了又看,笑了,不知道的看到,還以為是瘋了。

最後他小心翼翼的把獎狀放到了抽屜裏。

恭喜蘇玉同學獲得年級第一白簫。

清晨,蘇玉訂的鬧鐘嗡嗡作響,他食指在屏幕上點了一下。

暈暈沉沉的看着手機上的信息。

是柳林發的。

他瞬間清醒了,他的心感覺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揪了起來,從前未有過的無力感湧上來。

他不敢看,但手指仿佛不受控制一般,點了進去。

【媽】兒子,我和你爸最近想了很多,也聊了很多,對于你談戀愛這件事,我們其實是不支持的,更何況對方是個男生。

【媽】但我們知道你喜歡他,你也沒和我們提過什麽要求,所以最後我們妥協了,但是先說好,如果你是真心對待這份感情,那就好好的,好好對待人家。

【媽】如果不是,那就趕緊分手吧,別耽誤了人家孩子,白簫的經歷太苦了,我們都知道,我不想讓這孩子在感情上還難過。

蘇玉看到這些話,有些沉默了。

但床板被人敲了敲。

下面傳來了聲音。

“蘇玉?”白簫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軟。

“嗯,我在,星星。”蘇玉回複着。

白簫笑了,但嘴裏不饒人,“我當然知道你在。”

沒聽見蘇玉的回複,白簫挑了挑眉,下床,擡頭看着他“怎麽了?”

蘇玉一手抓着欄杆,把拿着手機的手伸到白簫眼前。

“信了嗎?”

白簫看完之後,咳嗽了兩聲,故作矜持的說了一句,“勉勉強強吧。”

蘇玉下床,掐了掐白簫的臉頰,“嗯~勉勉強強。”

這句話成功的讓白簫的臉紅了,看着蘇玉的背影,白簫裝作要打他的模樣,又見蘇玉回頭,緊忙拿起手機。

蘇玉慢悠悠的說,“你拿的是我的手機。”

聽到這話,白簫把手機翻過來,是他自己的,蘇玉這家夥竟然敢騙他。

但還沒等他說什麽,他又聽見某人說,“做賊心虛?”

白簫聽到這話惱羞成怒,回頭惡狠狠地盯着蘇玉,“你等着,這仇我必報。”

蘇玉難得想逗逗白簫,但看到某人毛都炸了起來,想着該順順了,要不然該鬧別扭了。

“我的錯我的錯,不氣不氣。”說着他就要走上前。

在要靠近白簫的時候,他出手,拳頭近在咫尺,蘇玉伸出手,做出一個剪刀,“你贏了,還生氣嗎?”

白簫彈了一下蘇玉的手,“這就是你哄人的把戲?”說完,回頭不理蘇玉了。

“不哄人,只哄你,對不起嘛,星星。”

白簫回頭,如沐春風,“接受了。”

白簫有時覺得蘇玉真像個渣男,騙財又騙命。

所謂來得快去的也快,這些小事,不足夠讓白簫很生氣,他只是想吓唬吓唬蘇玉罷了,讓他前幾天對自己那個樣子,總是要付出點代價的嗎。

就比如現在這樣,就挺好的。

蘇玉自然也察覺出來了,“壞蛋。”

“那你還要壞蛋?”白簫倚着課桌,看着他。

“我喜歡你是我控制不住的。”

“那你不喜歡不就好了?”白簫斂起笑容。

蘇玉捂住白簫的嘴,“這可能不行,畢竟我生來就是為了喜歡你而存在。”

在自己手背上落下一吻。

白簫罵道“鬼話連篇。”殊不知他的語氣都快揚到天上去了。

被他這麽說蘇玉也不生氣,只當是在誇他,雖然他就是這麽認為的。

高銘生難得起得很早,就給白簫兩人帶了早餐,敲了好久的門都沒人開,他覺得自己起來的是最早的,一打開門,兩人都戴着耳機做題。

白簫看到來人是他,摘下耳機,“做聽力呢,等一下哈。”說完又戴上了。

蘇玉則是對他笑了一下,起身接過了早餐,“謝謝啊,林木呢?”

高銘生打了個哈切,“他等會兒過來。”

蘇玉點了點頭。

高銘生“你也在做聽力?”

蘇玉搖了搖頭,指了指桌子上的手機,裏面還有兩個小人,在說些什麽“我在看美劇,提升一下語感。”

他無話可說,兩個魔鬼一大早上就開始寫題,他暗暗發誓,明天早上他也這麽幹。

明早的鬧鐘卻只是為了吵醒林木,讓林木起來努力。

白簫寫完,拿起包子咬了一口,素餡的,倒也挺好吃的。

“這麽一大早就為了送早餐,不信。”白簫把嘴中的包子咽了下去,看着高銘生。

他來的确是有些事,但又不知道怎麽開口說。

想了想,決定還是不說了,看着白簫,“怎麽,沒事我不能來?”

白簫倒也沒說什麽,只是一臉鄙夷。

攬着高銘生的肩,向遠處指指畫畫,“當然可以了,我們的友誼從這裏到那裏。”他說完自己都一臉不信。

“快吃吧。”高銘生沒接白簫話茬,他察覺出了高銘生的不對,他的興致一點的不高,整個人死氣沉沉的,但高銘生不告訴他,又不好說什麽,只能等會旁敲側擊林木了。

等林木來的時候,白簫朝俗語使個眼色,蘇玉立馬知道他什麽意思,白簫把高銘生拉走,兩人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

“怎麽了?”蘇玉問他。

林木嘆了口氣,回答着他“他媽知道了。”

蘇玉有點驚訝,又聯想到高銘生的神情,猜到了什麽,問出了心裏的疑問“阿姨不同意?”

林木點點頭。

一個獨生子,他們怎麽會容忍和一個男生談戀愛,當機立斷的讓高銘生和林木分手,高銘生卻死活不同意。

最後的結果是,冷戰。

“怎麽弄的?”蘇玉小心翼翼的問。

“就前天晚上,高銘生父母來找他,看到我們抱在一起了。”林木敘述着那天晚上的情形,感嘆着,就這麽不巧。

之後就是他們把這件事告訴了林木的父母。

蘇玉理解兩人的心情,但他還是想問,之後呢。

林木仰望着天空,“随他。”

随他,林木尊重他的選擇,無論是分手還是什麽,只要高銘生提出來,他都照辦。

高銘生從前面轉身,眼角泛紅,沖着他說“随個屁。你可是老子上輩子不知道磕了幾個頭求來的,怎麽能這麽随便。”

“你對得起我嗎?”高銘生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點,他讨厭林木明明知道,卻又不和他說該怎麽辦,一切都随着他。

你對得起我嗎?

蘇玉他們很識相的離開了,就留下兩個人。

“那我說分手呢,林木,你該怎麽辦?”高銘生咬着唇,期待又害怕。

可林木卻只說出了一句,“随你。”

高銘生聽到這個回答,覺得自己溺在了海水當中,喘不過氣,臉上流着淚,“好,那就分手吧。”

說完,高銘生就跑了。

等林木來到教室,才知道高銘生請假了。

他的情緒有些低迷,好幾次被老師叫到卻又不自知。

下課了,白簫看着他,恨鐵不成鋼的問“你到底和高銘生說什麽了。”

“我們分手了。”林木回答道。

白簫聽到這句話,氣得渾身發抖,卻又不想現在發作。

“你等放學的。”

他完全是一副要幹架的姿态,他也的确這麽做了。

中午一放學,他就把林木拉了出來,好一頓打,蘇玉攔都攔不住,林木也不還手,白簫指着他說,“他和我說,只要你說一句愛他,他可以不顧一切,你又在幹嘛?”

“你告訴我,林木!”白簫向他喊。

林木一句話也不說,任憑他怎麽說。

等到白簫累了,蘇玉就把他帶走了。

林木這才放聲痛哭。

其實他說完之後,也後悔了,可是他找不到高銘生了。

一天,兩天,三天...

時間過得越來越快,林木也越來越心慌,如果高銘生轉學的話,他會受不了。

他找到白簫,白簫只回複了一句,你活該。

蘇玉卻只搖搖頭,實話實說,“白簫知道,但他沒和我說。”

他去高銘生家裏尋找,可是他的父母很不待見他,把他攆了出去,他就坐在門外,很久。

高銘生裹着衣服出來了。

“你找我還有什麽事嗎?”

他上次落在監考老師的眼神現在在他身上。

..

“蘇玉。”白簫敲了敲牆壁,小心的說“我很慶幸。”

慶幸你毫不猶豫的說了愛我,給了我莫大的勇氣。

他以為蘇玉已經睡了,但蘇玉卻回答了他,“不,白簫,真正幸運的人是我才對。”

他沒說自己為什麽幸運,白簫卻讀懂了他的意思。

真正的喜歡是無法被世俗所限制的,因為它真摯又熱烈。

就像他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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