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心虛

心虛

經過對兔妖的審問，整個案情終于水落石出。

這兔妖開了靈智，但還遠未到化形的程度。它不知從哪裏得到了一些饕餮魂魄的力量，才化成了人形，但是沒有臉，還因為饕餮魂魄已經魔化，所以才到處掉落妖氣。

樂霖是路過豐巷時正好進了塗麟的小院，出去後她就因為靈氣被這兔妖盯上。

兔妖本來對于人類沒什麽想法，只想要跟着她找到塗麟的位置，它能夠感覺到附近的靈氣濃厚，可是本身修為低下，找不到具體的位置。

然而在樂霖再次去豐巷的時候，兔妖沒有克制住身體裏的饕餮之力，便将她的魂魄吞了下去，不過因為靈氣的保護，它只吞掉了兩魂七魄。也幸好它的修為低，得到的饕餮之力也不多，這麽多天也沒能把靈魂外面的靈氣消化掉。

而兔子天生便比人跑得快，何況是兔妖，這才讓苑連城都沒有追得到。

妖管局也想要追問兔妖是從哪裏得到的饕餮之力，但兔妖實力低微，渾渾噩噩，已經不記得之前的事情，便只好作罷。

兔妖被關了起來，林局長還邀請刑偵隊長傅聞到妖管局進行交流學習，方便以後警方和妖管局相互協助。而受害者父母和室友都對此事一知半解，心中或許有猜測，但在善後人員的安撫下簽訂了保密協議。

塗麟拿到了錢就準備去買手機，老友雖然給他留下了房産和不少東西，可是因為對方也囊中羞澀，所以也不過給他留了一千塊的現金，塗麟省吃儉用也花得差不多了，根本買不起手機。

“你現在回家嗎，我可以送你。”下了樓，苑連城打開車門。

“我自己走就行。”塗麟雖然不确定去哪裏買手機，但他十分自信地拒絕了苑連城。

“上車。”苑連城打開副駕駛車門，塗麟突然間就沒話說了，他坐進了副駕駛，任由苑連城給他關上了車門，自己摸索着系好安全帶。

“謝謝你的手表。”塗麟沒有手機，這種懸賞也不會通過電視平臺發布，他是在手環裏的微信信息中發現這條懸賞令的。

沒把手環裏的微信下線是苑連城故意為之，他看出塗麟對自己的态度不怎麽樣，下次未必能夠再找到地方，所以留下了微信，打算找機會要他的聯系方式。

沒想到塗麟別的沒看到，就看到了懸賞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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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麟說完這句話也沒什麽話說，雖然對于苑連城排斥，可是和對方在一起的感覺并不賴。他跟着苑連城到了附近的商場，知名手機的專賣店在這裏都有。兩個大帥哥，一個英俊一個漂亮，出現在人流密集的商場，比塗麟單獨行動時吸引了更多的目光和竊竊私語。

在店員的推薦下，塗麟挑了一款顏值很高的折疊手機，可以一邊看電視劇一邊刷網頁。店員對塗麟十分熱情，看他并不會使用手機，還教了他手機的入門操作。

辦手機卡的時候，苑連城在業務員開口要身份證的時候就把自己的遞了過去，業務員再三确定手機卡不會給別人濫用，才給他辦了卡。

插上卡後，苑連城就用塗麟的手機給自己打了個電話，将自己的名字和號碼存在了對方手機裏。

“如果有事可以聯系我。”剛才買手機的時候苑連城才知道塗麟的姓名，他把對方的名字存在自己手機裏，又幫塗麟把運動手環和手機連接好，退出自己的微信，才把東西都還給塗麟。

“好。”塗麟突然感覺到有點心虛，沒有像之前那麽果斷地拒絕他。但他也不知道心虛的源頭到底是在哪裏，可能是動物的直覺，知道現在惹到對方肯定沒有好事。

苑連城不知道他心虛，但對他心虛的原因是非常清楚的，事情還要追溯到他們全局出動的那個晚上。

當晚苑連城還是穿着運動套裝，戴着耳機随時和同事交流。他正在認真留意着風吹草動，突然感覺到有什麽在向自己靠近。今天仍舊是無月的黑夜，一只毛茸茸的，長着數條尾巴的家夥像是疾風一般向苑連城襲來，他還沒到，苑連城便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甜膩的氣息。

幸好他為不引起妖物注意屏住呼吸，沒吸入多少，才勉強維持住了理智，用法術将呼吸封鎖，看向黑暗中将他逼到牆根，用尾巴把他又緊緊包裹住的家夥。

他試圖掙紮，手指從極柔軟的毛發中穿過，整個人被細軟的絨毛包裹，在黑暗中只能看到那白色的尾巴，無法觸碰到對方。

“好香啊，讓我吃一口吧。”對方的聲音尖尖細細的，不像人更像是某些動物，他說完這句話，苑連城便感覺到嘴唇上一熱。

對方的嘴唇好似塗抹了甜膩的蜜糖，貼上來的時候苑連城心中震動，本是想要拒絕的，可是馬上就覺得身體發軟，忍不住給了對方回應。

“讓我吃掉你吧。”對方的聲音好似帶着什麽魔力，讓苑連城默許了對方的上下其手，在黑暗中兩人的身體緊密地貼合在一處，那股甜香味到底還是被苑連城吸了進去。

不過他還尚存一絲理智，想要打開照妖鏡看看對方到底是什麽東西，身體卻不聽使喚一動也不能動。他耳邊都是對方的聲音，卻聽不清晰，只覺得自己在墜入無底的深淵。苑連城幾乎就要徹底沉淪，成為對方的美餐，幸好他聽到了耳機中熟悉的聲音。

“有可疑目标出現，坐标……”林局的聲音喚回了苑連城的意識，他觸電般收回已經貼在對方尾椎上的手，對方也好似受驚一般将尾巴盡數收回，嗖一下就不見了。

苑連城勉強恢複了神志，向林局所說的位置跑去，但終究是沒有抓到妖物。

兩次和那家夥撞見，苑連城都沒有看清對方的臉，可是位置就在豐巷，苑連城不覺得會有另一個實力如同塗麟一樣深不可測的家夥。

他自己兩夜都沒怎麽睡好覺，那甜香氣就像是傳說中的春天的藥，苑連城每次都被迫吸入不少，回家之後至少要解決兩三次才能讓藥力散盡。

塗麟幾乎把不熟寫在了臉上，苑連城心中諸多猜測，終究沒開口。

“我要去買個榴蓮。”塗麟的目光被路邊一加水果店外面擺的榴蓮吸引，他早就對這種長着尖刺的水果很好奇，只是一個榴蓮至少一二百塊，他也買不起，現在終于有錢了，就下車去買了一個回來。

車裏頓時被染上了榴蓮那種似甜非甜似臭非臭的味道，苑連城保持冷靜和沉默，把塗麟送到家，他沒有開眼鏡上的開關，自然是看不到門的。

塗麟拎着榴蓮下了車，還關好了車門，随即轉身消失了。

徒留苑連城看着對方消失的地方，看着他和那晚一樣飛竄而走的背影，還是沒弄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回到家，塗麟整個都放松了下來，什麽排斥心虛通通消失。他拎着榴蓮回到客廳，讓女服務員過來把榴蓮打開，自己則戴着手套直接抓着榴蓮就啃起來。

他買的就是最普通的金枕，入口甘甜綿密，比之之前做的布丁要更加香滑軟糯，濃烈的榴蓮氣息聞起來并不是臭，也是香香甜甜的。

金枕的果核很小，整整一塊肉吃得塗麟神清氣爽，忍不住把其他幾塊也吃了個幹淨。吃掉一整只榴蓮，塗麟忍不住化為原形，将四條尾巴都收了回來。

他如今尾巴不全，妖力缺失，化形維持幼狐形态消耗更少，在家化形都保持幼态。小狐貍趴在炕上曬着太陽，四條尾巴惬意地搖啊搖，相互之間井水不犯河水。

“這麽好吃，可以自己種幾顆。”狐貍在陽光下眯着眼睛，回味着榴蓮的味道，幻想着在自己的菜園裏種上幾顆榴蓮樹，樹上挂着一個個榴蓮，想吃的時候就能摘下來一個，尾巴頓時搖得更歡了。

塗麟想到這裏，用毛茸茸的爪子拿起手機，沉浸式學習如何使用，摸索着注冊了購物賬號，搜索的時候發現賣榴蓮樹苗的非常多。老妖怪能很快學會現代科技，卻不太懂現代商家的套路，更不知道當前國內最南方種榴蓮都有點困難，何況是蔓城這樣的北方小城。他興沖沖地下單買了各種品種的樹苗，收件地址就在附近的快遞點。

幾天過去，樹苗到的時候，塗麟去拿快遞，等快遞點的小哥找錢時，對方忍不住問他買的是什麽。

“榴蓮樹苗，我要種榴蓮。”塗麟笑得眯起了眼睛，小哥看着他手裏的小小樹苗，只覺得這位臉是挺帥，就是腦子可能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