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怪事

怪事

“鬧鬼？”塗麟下意識反問。

“我也不知道，但那肯定不是人。”樂霖聽他這樣說，換了種說法。

她不知道神鬼到底怎麽回事，但塗麟是知道的。

人有魂魄，魂魄也會輪回，不過地府實際上是不存在的，天地法則完備，天地間物質會輪回，精神自然也會輪回。人的魂魄在出生時誕生，死亡時自然從身體中逸散，回歸天地，三魂七魄分解為最初的魂魄能量，在每個生命誕生時凝成新的魂魄，是為輪回。

用現代的比喻來說，魂魄就像是蛋白質，在人死亡後會分解為氨基酸，這些氨基酸在新的生命誕生時會組成新的蛋白質，如此生生不息。

不過有一些實力強大的生命的魂魄确實可以抵抗天地的力量，将魂魄保留下來，比如說饕餮魂魄。而人的魂魄在強大力量的保護下不入天地，直接投胎轉世也不是不可能。

在當今的靈氣濃度下，人死後魂魄暫時留存也是有可能的。

“你們單位或者附近最近一個月有死過人嗎？”塗麟問道。之前的靈氣濃度中肯定是無法自然生出鬼魂的，只能是在靈氣暴漲後，但這樣的鬼魂應該是實力低微，很快就會消散，不容易讓人發現。

“沒，沒有。”樂霖也不敢肯定有沒有自己不知道的命案，但她單位同事有幾位平常最愛八卦，她都沒聽到他們提起過死人，那麽應該是沒有的。

“也不一定就是鬼。”塗麟沒有在樂霖的身上感受到鬼魂的力量，他只察覺到了另一種他并未接觸過的力量殘留。

“具體說說發生了什麽。”

樂霖在他的提示下開始回憶她的遭遇。

在醒來後沒過幾天她身體恢複了就回去上班，因為魂魄一直被保護着，她不但沒有覺得難受，身體反而是比之前還要好了，特別是最近這段時間，她覺得自己特別有幹勁，每天醒過來就活力滿滿，絲毫沒有以前的疲憊。

她公司的工作旺季就在七八月，如今正是七月初，偶爾工作也會比較多。樂霖前幾天白天幹不完活，晚上就留下來加班。她公司沒有食堂，加班會有餐食補助，需要自己點外賣憑票報銷，等到她想起來點外賣的時候已經快八點了，她點好了外賣，就去茶水間接熱水喝順便打算休息一會兒，等一會兒吃了飯把工作收個尾基本就幹完了。

她端着杯子站在茶水間刷手機，茶水間很大，因此她只開了一面的燈，那一邊籠罩在黑暗中，看不分明。她刷到一個段子忍不住笑起來，等她不笑了，卻隐約聽到附近傳來人的笑聲，聲音不大，卻讓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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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霖想起了以前看過的各種恐怖故事，挺直了脊背離開了茶水間，整個人到了燈光下感覺稍微好了點，也沒有再聽到笑聲。她疑心自己是不是加班太久所以出現了幻覺，就趕快吃了晚飯，幹完活回家。

回家的路上天色雖然黑，她也沒有再遇見什麽不正常的事情，回家後和室友聊了一會兒，就把這事情放在腦後了，只以為是其他單位也有加班的人發出的聲音。

第二天她正常去上班，因為事情多又不免留下來加班。樂霖平時膽子不小，否則也不會在來了塗麟這裏一次後還獨自前往。她還是像之前一樣去接水，這次聽到的聲音更加清晰了，不僅僅是笑聲，還有說話的聲音，但是聲音還是不大，好像是在說什麽悄悄話一般。

樂霖後背發寒，但忍不住去聽到底是說了什麽，只聽到了什麽正經人。她屏息看向茶水間黑暗的那邊，在白色的牆面上好像看到什麽東西一動一動的。

這次她連外賣都沒要，電腦也沒關，直接回家了。

一晚上她幾乎都沒怎麽睡着，早上又去了單位，主要是想要問問其他人有沒有發現什麽不對，要不要報警。

她到了單位，問了同事有沒有發現單位有不正常的地方，同事們都說沒有，叫她不要加班太晚好好休息，恐怕是累得出了幻覺。

被同事安慰到的樂霖以為自己真是幻覺，就正常上班，中間去上了衛生間，她正蹲着，感覺到什麽不對勁，一低頭，就看到衛生間的門下面赫然有兩只眼睛。

被她看到，那眼睛還骨碌碌地轉着，仿佛很愉悅一般。

樂霖這次是真的被吓瘋了，她趕快處理好出了衛生間，都沒有來得及請假就飛奔下樓，正好撞見大樓保安，順便問了下最近加班的公司多不多，保安卻說其他公司員工最近下班都很早，她是走得最晚的。

這一下，樂霖徹底崩潰了，她直接打車到了塗麟這裏，直到看到塗麟才鎮定下來，但是那雙眼睛還是深深印刻在她腦海中，那眼睛的樣子甚至還有點熟悉。

“不是鬼會是什麽東西，總不能真是我的幻覺吧。”樂霖講完了這些，連着喝了好幾口茶，又鎮定了不少。

“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是鬼的可能性不大，有可能是其他什麽東西。”塗麟不覺得是鬼祟作怪。經歷了靈氣枯竭的時代，恐怕絕大多數過去的妖鬼都已經消失殆盡，如今天地靈氣充裕，再出現什麽奇怪的東西也都是正常的。

“可不可以去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雖然我積蓄不多，但是我不會讓你白忙活的。”樂霖作為一個混跡綠江和草市的人，熟讀衆多小說，知道高人出手都是要報酬的。

“好。”塗麟當然不介意多添一點收入，而且他對樂霖所說的事情也是見所未見，有些好奇。

樂霖這下放下心來，但又想起她單位要是憑工牌出入的，非本單位的人不能進去，便和塗麟說明了。

“要不然我給你內推，你假裝來面試？”樂霖提出了她能想到的最好辦法。

塗麟想到自己的中學課本還沒看完，而樂霖他們單位門檻是本科，就站了起來。

“你先坐，我出去一下。”他再一次深深感受到了這個時代的惡意，離開了會客廳到房間，打開手機看到手機裏唯一存上的號碼，撥了出去。

“有什麽事嗎？”

時隔一個多月，苑連城沒再來過豐巷，也沒被襲擊過，本以為自己和塗麟以後就不會聯系了，沒想到對方竟然打了電話過來。

“我這裏有一個案子，應該是你們管。”隔着手機，塗麟聽到苑連城好聽卻平板的聲音竟然還覺得有點親切。

“什麽案子？”苑連城回歸到工作狀态中，塗麟說了樂霖身上發生的情況，苑連城最近确實遇見了一些怪事，妖管局的案子增加了不少，但沒有見過和樂霖描述相似的。

“我想要去看看，你們應該有辦法找個身份進他們公司吧。”塗麟說得十分自然，一點都不覺得是給人家添麻煩，本來這種事就是應該他們管。

苑連城一時失語，和樂霖相關的兩個案子，前一個塗麟想都不想就拒絕了，這個他卻幫着樂霖來聯系自己。他本來以為塗麟是大妖，活到現在不容易，所以處事比較謹慎，卻沒有想到他不是針對所有人，而是只針對自己。

可是想起之前兩次被襲擊，苑連城沒法當這種事不存在。如果那家夥真的是塗麟，那麽他白天對自己是這種态度，避之唯恐不及，等到晚上卻是另外一種态度，甚至于投懷送抱，他總要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想到這裏，苑連城找回了自己的語言。

“好，我彙報一下。”苑連城挂掉了電話。

塗麟回到客廳，見樂霖已經開始給自己添茶了，忍不住笑了笑。

“你先回去休息，我會盡快聯系你。”

“好。”樂霖突然想起來自己因為差點被吓死直接從公司跑出來，根本沒有請假，差一點就跳起來。好在茶的作用讓她心情平複得很快，和塗麟互相之間留了聯系方式後便給主管打了電話。

“我室友在家裏不小心摔了腿骨折了我着急回去就忘了請假。”樂霖直接把室友拿過來當了擋箭牌。

“再着急還是要先請假，這次就算了，要是再有下次就要算你曠工了。”幸好主管并沒有要求她拍個室友在醫院的照片，樂霖和室友聯系了下說了下她撒的謊，讓她幫忙圓上，一時之間也不敢回家，就在外面人氣多太陽大的地方待着曬太陽。

苑連城沒有辜負塗麟的希望，僅僅用了半天的時間就聯系好了，約好了第二天碰頭然後去樂霖的公司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