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心理包袱

心理包袱

鳳凰島作為一個獨立的小島，周圍被海水包圍，大夏天的相比周邊區域要涼爽許多，島上水汽足，又有數條淡水河流，淡水資源豐沛，因此植被非常茂盛。

小島以旅游作為産業，經濟條件好，市政維護得也好，路邊盡是盛開的鮮花，樹木郁郁蔥蔥，投下濃重的陰影，空氣清新，混合着鹹鹹的海風味。接待人員帶着塗麟和苑連城到他們的辦公地點的一間會議室，這邊的辦公場所也比妖管局的風格要時髦很多，大抵是資金充足的原因。

“說一說具體情況。”苑連城的聲音仍舊平緩不帶感情，看向與他們對接的領導。鳳凰島是一個縣級市，來的人是負責安全的一位女領導，四十歲上下，名叫宋茵。

“鳳凰島外圍海域最近出現了幾次游人船只遇襲事件。”鳳凰島這邊并不捕魚，只有一些游人在附近坐船看海，附近的海域相對安全，風浪很小，但最近連續出了機場意外，雖然沒有人員傷亡，也引起了政府關注。

但關注着關注着，就發現事情好像不太對。

“有目擊者稱襲擊船只的是一條巨大的魚。”宋茵說着，将準備好的材料遞給苑連城。

塗麟本來手都伸出去了，沒想到對方竟然沒有把文件給自己。苑連城注意到了這微妙的動作，接了資料後擡手剛想要把它遞給塗麟，就見宋茵從剛進來的年輕人手中接過另一份一樣的文件，交給了塗麟。

“二位慢慢看。”宋茵身後的年輕人一臉尴尬，他剛才只拿了一份材料來，意識到以後馬上就回去取了，但還是晚了一點。

塗麟心滿意足地打開資料看了起來，苑連城的動作雖說被打斷了，但還是一副從容不迫的模樣，翻看着材料。

這裏面有遇襲海域的具體情況，以及受襲船只的損傷情況及目擊者們的敘述，真正說自己看到那是個大魚的只有一個人，自稱是當時那條大魚從海中躍起，他才看清，但因為大魚讓海水鋪天蓋地襲擊了船只，船上的監控通通報廢，沒能留下任何影像。

對于大魚的描述，他說這魚有着很鈍的方方的頭，當時僅僅是頭部露出水面，就足有十米高。

“海中有這樣的魚或者鯨類嗎？”苑連城對于海洋生物了解的也不多，但也覺得頭部有十米的生物可以說是不太可能存在。藍鯨或許能夠達到這個長度，但是藍鯨的頭部是尖的而非方的。

“翻車魚嗎？”塗麟想起來在網上看到過的奇怪魚類，頭是挺方的，而且只有頭，萬一成精了長成這麽大也不是沒有可能。

苑連城和宋茵不約而同地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我們也咨詢了專家，他們推測可能是抹香鯨。但鳳凰島附近海域以前沒有過抹香鯨出現的記錄，這片海域的漁業資源也無法供應一只這麽大的鯨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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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今天的發布會播出，我們才猜測也許這并不是正常的生物，所以緊急聯系到了你們。”

既然這裏的魚沒法供養這麽大的怪魚或者鯨，那麽如果這是妖呢？鳳凰島外就是廣闊的海域，海域外不算遠的地方就是華夏結界。靈氣被阻隔在結界內，要是有一只抹香鯨追尋獵物而來，進入這片海域，吸收了靈氣修煉，或許真的會停留在這裏。

“現在可以出海嗎？”苑連城看了半天材料，也聽了宋茵的敘述。其實這種事件相對來說是比較好處理的，目标非常明确，不用費心推理，只要有實力就行。

“今天太晚了，兩位先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們會準備出海的船和人員跟随你們出海。”宋茵說道，塗麟和苑連城出發時已經是中午，幸而鳳凰島距離蔓城不算遠，今天又不是節假日所以不堵車，他們才能在天亮時到達。

而現在外面的天色已經漸漸暗沉了下去。

“我們已經全面禁止船只出海了，暫時應該不會出現問題，二位不用着急。”她說着，帶着塗麟和苑連城到了訂好的酒店，他們訂的是套間，所以塗麟可以蹭苑連城的身份證入住。

這會兒天就已經完全黑了，鳳凰島的酒店規格非常高，室內也很幹淨。塗麟是頭一次不在自家住，收拾收拾就上床去，挑了能夠照到月亮的那張床，躺在被窩裏刷手機。

苑連城對于和塗麟住在一起其實是有一些心理包袱的，他基本确定了之前兩次襲擊他的就是塗麟，而對方好似一無所知。他不知道今晚會不會突然又被尾巴們包圍，睡覺的時候還特意留意了一些，但竟然很快就睡着了。

塗麟并沒有睡覺，作為大妖睡眠對他來說是可有可無的，他看到蔓城市公安局和傳媒學院都發布了公告，借着發布會的火，說明了事件的原委。

國人基本都信奉着樸素的殺人償命，耽誤人前途猶如殺人父母的價值觀，雖然也有不少人為受害的幾個人叫屈，特別是某些自诩專業的人士，覺得他們罪不至此。但是更多人還是覺得很痛快，畢竟大多數人并沒有害人的心思，更怕自己被身邊人算計，如今看到這種事還有鬼來幫忙報仇，心中的某個點就被隐隐觸動。

而校方也因為事情發生在學校，也存在着管理不嚴格和失察的問題，對受害者做了人道主義賠償，處理結果也算是差強人意。

那個想要曝光這件事的學生家長沒想到一覺醒來天就變了，再曝光也什麽用都沒有，只能暗暗吃下了這個虧。

有些人就是如此，即使已經失去了一個兒子，也意識不到自己的教育出現了什麽問題，反而是埋怨起鬼神來，可是對于鬼神又是無可奈何。

塗麟聽到苑連城隐約的均勻呼吸聲，就把尾巴放了出來，在月光下面曬着。這個世界的變化對他來說其實也沒有特別之處，他也不知道在宣布這個消息之前，一架龐大的國家機器是怎麽調整自身運行的。

發布會只有兩個小時的時間，但是從靈氣緩慢複蘇開始，或者說從建國開始，這件事就一直是被擺上日程的，只是直到現在才終于到了可以宣布的時機。

塗麟摸摸還在發癢的尾椎，那條尾巴還是遲遲沒有長出來，甚至如同凡人長智齒一樣，除了癢還有點疼。

苑連城一覺醒來看到塗麟已經收拾幹淨，換了一身休閑的短袖和七分褲，露出的一小截腿并不像尾巴那般毛茸茸的，白得幾乎發光，雙腿修長筆直，簡直可以去做模特。

塗麟在那裏背英語，苑連城洗漱幹淨，從行李箱裏拿出了帶來的衣服。今天要出海，如果真是妖怪作亂，那麽勢必會有一場大戰。他換下了正裝，穿了寬松的長袖長褲，畢竟他是凡人，不像塗麟那樣怎麽曬都曬不黑。

等他換完衣服回來，塗麟還在背英語單詞。

“abandon.”塗麟認真背着單詞。

苑連城眼睛看向窗外，臉上浮現出一抹笑意。

塗麟看苑連城收拾好了，放下了英語書，這種鳥語他實在是不适應，但是網上大家似乎都懂的樣子，如果不學就沒法一起上網沖浪了，于是他聽從了網友們的建議，每天早上背幾十個單詞。

好在他的記憶力比人類要強很多，背過幾遍就能一直記住，最近的進度很不錯，再學習學習也許就能初中畢業了。

“去吃飯吧。”塗麟對于酒店的自助餐很是有興趣，他和苑連城起床早，來的時候各種餐食都剛剛出鍋，熱氣騰騰的，看着就很誘人。

苑連城拿了紅茶和自助的廣式蝦餃和叉燒包，叉燒包的味道并沒有塗麟那次做的好吃，更沒有那樣的功效。

塗麟秉承着既然是自助就要吃夠本的心态，拿了牛奶酸奶雙皮奶，還有各種甜面包，剛烤出來的黃油面包片還有蒜蓉法棍。

在網絡上，法棍一直都以武器的形态存在，可以與其匹敵的唯有大列巴。而這裏恰巧也有列巴，也是切片的，從斷面可以看到很多的堅果和果幹，嚼勁足，又有種天然的香甜。

塗麟更喜歡蒜蓉法棍一些，黃油蒜蓉醬被烤得滲入到疏松多孔的法棍中，面包內部柔軟卻不失韌性，帶着剛剛烤出來的谷物的香氣，外殼則是焦脆的，兩種口感融合得很是适宜。

這裏也有很多水果，但塗麟現在自己種的種類都比這裏的多，就只挑了一些小蛋糕和一些中式點心吃。

旁邊也有人注意到他的食量，很詫異地看着他的肚子。明明身材是那種特別纖細的類型，怎麽吃了這麽多肚子都沒有鼓起來。

幹吃不胖的人果然令人嫉妒。

兩人吃過早餐後宋茵正好過來了，還帶着一位跟着他們出行的漁業專家，是個三十出頭的青年人，剛剛讀博士後，在鳳凰島研究周圍海域的生态。

李博士沉默寡言，宋茵在中間調節氣氛，開車帶着三人到了碼頭，今天準備的是一艘比較大的游船，船上還有一位船長和兩位工作人員，船開得很穩。

因為這是游船，裝飾得很漂亮，空間寬敞，塗麟上船後總感覺自己不像是來出任務，而像是來旅游的，不過沒過多久，他就感受到了魔氣的存在。

好一個龐然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