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章

第 7 章

很快迎來第一次摸底考，考試的目的是摸清大家的學習狀況，雖然老師們都反複說“不難”，但難免在同學中哀聲一片，天呢，玩了一個暑假，知識早不知道扔哪去啦！

也有同學看似面無表情十分冷靜實則心裏沒底的，但……該來的總會來，老師說不難那應該……不至于考得太差吧。

總之抗拒也好、認命也罷，卷子上的沙沙聲是不是代表着，實驗高中真的是一所學生實力比較拔尖的學校呢，在這種環境中，自己的見識應該能得到不少提高吧。

楚遠常常感覺到，自己的見識還是太少了，這與她自己的生活環境以及總是顧慮太多有關，雖然以前在的學校也大差不差地讀下來了，可她在自己班級裏，與孤島沒什麽兩樣。

沈時對她好，但兩人終究不在同一個班級，在餘下時間的相處中，沈時總是很注意地把自己接受到的信息，用楚遠所能理解的方式過濾之後，有選擇性地告訴她。

她想對沈時說，自己沒那麽脆弱，請把全部的樣子展示給她吧，可是也無從說起。

最好是可以在一個和諧有序、高效良性的環境中，像樹苗一樣自由伸展吧。

沈時常常說楚遠像海綿一樣什麽都學，那是因為楚遠覺得，自己所需要學的，真的有太多啊，所有眼前接觸到的新東西，楚遠都能一眼望去反複揣摩，把那東西的全貌記在心裏，就像楚遠剛開始決定要好好讀書時，只能選擇把知識一遍遍印進腦袋一樣。

因為下次，就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可以見到那些平常見不到的場景啦。

學校裏的事能做得再好，離開學校之後，很多東西都得從頭再學吧？可不希望自己到時候跟個白癡似的，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懂，任人宰割。

在初中受欺負不也因為，初中生的父母對他們保護得太好，于是很多孩子娴熟地學着父母處事的方式和她相處。

而楚遠自己并沒有這樣的學習途徑，所以相比起那些同學來，自己就處在弱勢了。

想通這些後，楚遠再也沒有自毀的念頭，就算是一時糟糕，過些時日總會有轉機，沒必要把當時眼前發生的事情當作全部。

就算沒有改變，畢業不也是轉機嗎，新環境好好做，她就不信自己在學校還真交不到正常的朋友了。

像楊伊同學對自己就挺好嘛，這才開學還沒多久呢，班上其他同學雖然不熟，但對自己好像也不是有惡意的。

不過，都還沒開始接觸，能有什麽惡意啊。

幾科考試都考完了，分數很快也出來，楚遠的分數都很不錯，至少她覺得還行。

雖然沒有全校大排名，但是同學們之間會私下打聽，楚遠有好幾科都是單科第一，楚遠自己是滿意了，但是有的老師卻不這麽想。

“楚遠，你這題怎麽能錯呢，你這好好的滿分卷，就錯在這裏了，真是可惜啊！”生物老師搖搖頭嘆氣道。

“楚遠，你居然扣分扣在新加坡Singapore，你這個扣分不應該啊。”

……

好在老師也就發卷子時，随口吐槽她一兩句，接下來又點評下一位同學去了，不知說了什麽沒聽清，惹得同學們哄堂大笑，楚遠默默拿着卷子，回座位準備整理自己的錯題本去了。

整理錯題，是楚遠一貫的習慣，她對于自己的錯誤向來都是“一個也不放過”，不過也就對于學習是這樣，生活上她就沒那麽計較到方方面面了。

楚遠以前根本沒接觸過化妝護膚，那天看見楊伊，對着面前幾個瓶瓶罐罐捯饬，她知道那是護膚品，看了看楊伊笑笑，就繼續擦剛洗的頭發了。

“楚楚，你在用什麽護膚品呀。”

“我？我沒用什麽護膚品呢，就很普通地洗臉。”

“也不化妝麽？”楊伊轉過頭來望着她，似乎是有點不敢相信的樣子。

“不化。”楚遠笑着搖搖頭。

“神奇啊，你怎麽這麽好看的，不護膚也不化妝，果然仙女就是仙女，比凡人省錢。”

楚遠很想告訴她，自己不是比別人省錢，是比別人沒錢。

不過，有什麽生活，就過什麽生活吧，自己暫時還不需要這些。

看着楊伊平時的行頭，女孩子精致起來，真的好複雜啊！

這個是保濕的，這個是長痘痘了塗的，這個是擠了閉口之後，用來消毒的。

“楚楚你真的不長痘嗎？我都不敢留劉海了，好煩啊，看我額頭上這個包包。”

上高中之後的沈時，有時候神神叨叨的，旁敲側擊地告訴楚遠，“不能要別的男人的錢，更加不能為了錢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說得彎彎繞繞，繞來繞去不過就是這個意思，楚遠每次都無言以對。

有一次楚遠不耐煩說了句，“我要了又怎麽樣呢，我答應了又能怎麽樣呢”。

沈時跳腳，追在她身後喋喋不休，“女神不行的啊女神！你缺錢時候可以來找我的！我零花錢多！找我找我！”

楚遠停下來，轉過去，拍拍沈時胸前襯衣口袋上不存在的灰塵，“找你？”看着他慢慢漲紅的臉，漸漸靠近他的嘴唇，“你的意思是，我，為了錢，和你，做點不可描述的事情，是麽。”

說完拍了拍沈時的胸膛轉身離去，留下一個呆若木雞的沈時定在原地。

過了會兒他才反應過來，跑更快追上楚遠，氣喘籲籲，“不是啊女神，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找我要錢，不要你回報什麽的，我跟那些人不一樣的你知道的！”

“我知道啊，”楚遠腳步都沒有變慢，“不過你以後的女朋友要是知道了，會不高興的，還有啊，”楚遠停下來，一副揶揄的表情望着他，“你身體怎麽這麽弱，跑兩步就喘了。”

沈時欲哭無淚，這種交鋒的時候，感覺自己一步步露怯，完全沒有勝算啊！自己是被楚遠吓到的，她怎麽懂那麽多！

不過……懂得多點也好，對她不懷好意的人本身就不少，要是她懵懵懂懂的，萬一她哪天出事了，自己來不及幫她咋辦？

想到這兒，沈時心裏打了個寒顫，楚遠是不是知道什麽了？

沈時有一件關于何懿的秘密，一直沒跟楚遠說，怕她惡心。何懿那個狗腿子林遠，看何懿求楚遠而不得，不知道從哪找來一個，和楚遠長相相似的姑娘，比楚遠還大三歲，也不愛說話，只不過楚遠不說話是懶得說，那姑娘大概是被人刻意教了之後學楚遠。

更可怕的是，何懿竟然默許了這件事，那姑娘就這麽留在何懿家了。

說起來是何家的遠方親戚，可是沈時知道不是那回事，而且林遠那幫狗腿子以為，中考後的暑假，沈時會把楚遠帶回沈家。

兩家離得很近，林遠打算讓楚遠和那姑娘打上照面，也好好羞辱楚遠一番，沈時就算有幾分想帶楚遠回家吃飯的心思，在這種龌龊的事實下也熄滅了。

他不敢。

他不敢想象到時候楚遠在那種局面下要怎麽樣才能下得來臺。

要怎麽向楚遠解釋，這個長相和你相似，神情舉止也學你的女孩，代表別人對你的不懷好意，已經不想藏在心裏，而是昭然若揭了？

要怎麽解釋，站在何懿旁邊的那個姑娘，和站在自己旁邊的她，完全不是同樣的意思？

不，就不該把楚遠和這種事情放在一起相提并論，這個世界上有些事情讓很多人蒙羞受辱，但這些人中絕不代表會有楚遠。

楚遠多驕傲啊，她也不是刻意端着當小天鵝，她可以拿自己兩人開各種玩笑，因為楚遠覺得她是有主動選擇權的，而沈時也從來沒想過要逼楚遠。

就讓楚遠選擇想過的生活吧，她怎麽選，随她開心着來。

而那些黑暗，請離她遠一點。

沈時不知道的是，楚遠其實和那個姑娘見過了。

是叫小池？楚遠看着站在林遠旁邊的小池，心裏百轉千回，懂了一部分。

林遠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看着楚遠，似乎是想看她，有什麽難看失禮的表現，畢竟，女孩子不是連和別人撞衫都很在意的麽？那看見和自己撞臉的呢？

而且，小池比楚遠大幾歲，身體已發育成熟，那種蜜桃剛熟的美感，對于楚遠這種青澀小女孩，可是有壓倒性勝利的，林遠看着楚遠一副沒話說的樣子，想看她怎麽打破這個僵局。

而楚遠當然選擇轉身離開。

小蜜桃伸手攔住楚遠，細長的手指尖尖還在發抖。

小姐姐啊，做什麽不好，非要跟我過不去呢？楚遠在心裏嘆了口氣。

躲是躲不過了，楚遠只好開口，“你不是在自己學校讀書？帶你女朋友來我們學校晃來了？”

她望向林遠，好像并沒有打算聽到林遠的回答， “又或者，是何懿的女朋友是吧？何懿知道你把她女朋友帶出來，招搖撞騙的麽？你不是跟何懿形影不離的麽？你為什麽老是對我有這麽大的惡意啊？我沒有得罪過你們這些人啊。”

楚遠真的很納悶，自己從那個夢醒過來之後，要多乖有多乖，從不惹事，與人為善，有些人就是對她不喜她也沒辦法，可是她也沒有主動去惹是生非啊？

“楚遠，”怯生生的聲音，不得不說，很像不開朗時候的自己，“何公子他，他喜歡你，他抱着我的時候，都喊的你的名字。”

“要不要這麽惡心，”楚遠在心裏嘀咕了一句，打算離開。

這時一陣腳步聲匆匆趕過來，剛露面就讓在場兩個人變了臉色，楚遠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幾個人。

“林遠，你什麽意思！”何懿的聲音寒涼刺骨。

“人是你找的，現在你領到她面前是幹什麽？小池，你先回車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