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假象

假象

關醒下意識就要推開他的肩膀,嘴裏的不字還沒說出口,就被走廊裏的腳步聲給打斷了。

他瞬間不敢動了,豎直了耳朵,聽見教室的門被一個個推開,是樓逍找來了。

緊抿着唇,關醒緊張的看着窗簾後門的方向,手本來是按在鶴禪渡肩上的,又被他環住了後頸,下意識的往自己懷裏攬,他怕被人發現窗簾後面有人。

鶴禪渡一點都沒拒絕,于是兩人挨的更近了,近到關醒唇邊就是鶴禪渡的睫毛,又長又不安分,總是胡亂扇動,擾的他的嘴巴癢癢,但他不能說話,要是開口了,就真要親上他的眼睛了。

關醒的一動不動倒是方便了鶴禪渡,他将關醒的無法開口當作默許,于是掌心施力,手指緩緩聚攏。

......

哈.....簡直就是絕妙的手感.......

溫暖、細膩、柔軟,潤白,看着飽滿,捏着逆來順受,像是最無害的東西,任自己随意施為,而且還會留下印記,标記着自己的主人是誰。

怎麽辦....他有點喜歡這種聽話的自我獻祭的感覺了.....

鶴禪渡克制不住的想要低頭,他好像嗅見了一股肉香,他餓了,想要撕開這些礙眼的布料,輕輕的... 不,狠狠的咬上去!他想知道自己的牙齒會不會也受到手指一樣禮遇,被溫柔如水的包裹着,任自己留下兩個深深的、冒着血的印記。

那一定比所有畫面都美,想着想着,鶴禪渡更餓了,咬肌不動神色的鼓起,是他在磨牙。

遲早要試試。

......

關醒已經沒有餘力去應付鶴禪渡了,他不能動,只能任由對方折磨自己的腿肉,很痛,估計已經紫了。

旁邊的教室門被陸續打開,沒過一會兒,腳步聲朝美術室這邊來了,不知道是為了防止被發現,亦或者是想要尋求安全感,關醒緊緊環住了鶴禪渡的脖子,頭死死抵在他的寬肩上,他閉上了眼睛,緊張的等待結果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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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禪渡則很柔順的傾身,任他抱着,手下還動着,眼睛則落在了關醒因為緊張而絨毛炸起的耳廓上。

突然,走廊外響起了手機的震動聲,在安靜的空間裏顯得尤為明顯,對方停住了腳步,接上了電話,不知道對面說了什麽,樓逍沒再往往前查看了,撂了電話,猶豫了片刻,又離開了。

聽着腳步聲越來越遠,直到徹底消失,關醒才慢慢的睜開眼睛,擡起了頭,四目相對,他從鶴禪渡冷靜的瞳孔裏看見了滿頭大汗的猶如虛脫般的自己。

無比的丢人....

立刻将人推開,并扳掉還捏着自己腿肉的手,關醒從窗臺上溜下來,掀開窗簾退了出去。

他挺直腰板,佯裝無事,對着被窗簾遮住,只露在外面的一雙鞋講話:“謝謝你,但我覺得今天的事,你得擔一半責任,畢竟我是為了救你,才得罪樓逍的,要不是我跑得快,就被他打死了。”

窗邊吹來一陣風,墨綠的窗簾瞬間飛揚起來,露出裏面人的半邊身子,半邊臉,他一只瞳孔瞬間劃過一抹深綠,遮蓋住本來的色彩,臉在綠色的襯托下更有一種寂冷的唇紅齒白,風也将白色襯衫吹的鼓起衣角,變得透白,像一只悄無聲息的鬼魅。

“你想我負什麽責?”聲音也被風愛憐的含着,有種忽近忽遠的飄渺。

關醒吞了吞口水,他好了傷疤完了痛,膽大的痛惡鬼做交易,企圖用半個鶴禪渡救命恩人的身份給自己撐底氣:“我都被你影響的好幾天沒有看書了,要是成績下降了就是你的責任,你得想想辦法,讓那個樓逍離我遠點....總之,你得保障我的安全,還得讓我不受影響的學習。”

鶴禪渡不說話,側頭像是在思索,關醒鼓着嘴,緊緊盯着鶴禪渡,一副你虧欠我的樣子,心裏卻很怕他看出自己的虛張聲勢、狐假虎威。

“可以。”鶴禪渡答應了,從窗簾後面慢慢走出來。

關醒不願意離他太近,他腿到現在還疼着,後退了幾步,然後又提出了個新要求:“還有,你不要再掐我腿了,要掐就掐你自己的,疼死了。”

“不行。”這一次鶴禪渡一口拒絕,想都沒想。

“你是不是有....哪裏不合适?”關醒忍住罵人的沖動,他真的覺得鶴禪渡有毛病,老喜歡擰他,疼就算了,關鍵擰的他後背發毛,尤其他擰自己的眼神,讓人特別不适,總感覺下一秒就要被他掐住脖子上牙咬了。

鶴禪渡搖搖頭,神情無辜,看着有種懵懂的柔軟:“我很正常,我只是覺得你的肉軟軟的,捏起來很舒服,比捏我自己的開心多了。”

他一本正經的解釋震驚了關醒,他一臉複雜的望着鶴禪渡:“你真的有毛病!”

言罷,轉身溜的飛快,他不想再和鶴禪渡多帶一秒鐘,唯恐被他的神經病傳染上。

*

腳下生風的跑回家,在單遠的樓道裏他不停的喘着粗氣,好半天才緩過勁來,關醒慢慢的靠到牆上。

他閉上眼睛,不可遏制的回想鶴禪渡的一言一行,他總覺得哪裏不對勁,鶴禪渡好像真的和其他人不太一樣。

除了穿女裝,應該沒有幾個男生喜歡捏其他男生硬邦邦的大腿吧,一次就算了,怎麽感覺他沒完沒了的。

關醒提着褲腿到了大腿根出,斯哈着氣低頭一看,紅紫紅紫的一大片,看着觸目驚心,還以為是遭到什麽虐待一樣。

放下褲腿,關醒膽戰心驚,他不會是個變态吧?

忽然,樓上的門打開了,有人走出來,關醒連忙裝出剛進樓道的樣子,往臺階上走,然後就撞見了要出門的裴希。

對方手裏提了半袋垃圾,及了個拖鞋,晃晃悠悠往下走,看見了關醒,笑着同他打招呼。

“醒醒,吃了沒呀?”

關醒搖頭,他順了順氣,看了眼手表,快八點了:“裴希哥,今天怎麽有空下來?”

裴希有自己的作息,以往這個時間段他都是在練琴或者譜曲的,沒空下來。

“最近專輯的事情告一段落了,可以暫時好好休息一下了!”

關醒也為他高興:“真的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嗎?那太好了!....哦,忘了恭喜你,又創作出驚豔世人的大作了!!!”

現在想起來當時裴希蹲在便利店門口抽煙,可能也是因為在創作期,壓力太大導致的,現在終于能休息一段時間了,關醒稍稍放了心。

“那你這一段時間就好好休息哦,不要想其他的,想幹什麽就幹什麽,自己開心最重要了!”

裴希被關醒一本正經的嚴肅逗笑,摸摸他的頭:“吃燒烤嗎?哥帶你去。”

關醒臉上露出向往的神情,他是很想去的,他有段時間沒見裴希了,很想同他講講話,而且,他,他也不想吃餃子了,但是.......已經八點多了,盛新雪不會同意的。

使勁兒拉着書包帶子,他艱難的張口,卻被裴希打斷了:“這樣吧,今天你先回家,明天我同阿姨講,晚上帶你出去吃,好不好?”

一句話,就讓關醒的臉像一朵花一樣,由開始的垂頭喪氣慢慢綻開了笑,越笑越深,一臉壓抑不住的喜色與欣喜:“真的嗎裴希哥?太好啦!!!我真的好想同你說話,好想你啊!”

裴希又去捏他的臉,輕輕的,一點也不痛,他彎腰也笑着說:“我也想你呀。”

關醒看着他,很不好意思的紅了臉,為了掩蓋,他一下子側頭抱緊裴希的腰,埋頭不停蹭着:“沒有你這個好哥哥,我可怎麽辦呀?!”

對方這回倒是給他惡寒的雞皮疙瘩直掉,看了眼手表:“已經八點零五了啊”

關醒連忙松手,吐了吐舌頭:“好吧好吧,我先走了”,話落,三步作兩步,飛快跳了一層,又在拐角處露出一張臉:“記得啊,裴希哥。”

看見裴希點頭,他才放心的回家了。

進家門的時候,客廳燈黑着,又是只有書房的燈亮着,顯然只有盛新雪在家,關銘華估計又出去忙應酬去了。

最近這段時間,不知道是因為盛新雪對關醒的成績很滿意,亦或者她認為自己的研究到了十分緊要的關頭,對關醒的掌控稍微松了些,但關醒還是不能太晚回家。

剛才見到裴希的歡喜在踏進這個家門後,很快就被吸的一幹二淨。

他們這個家很奇怪,一直都是這種的狀态,熱的時間短,冷的時間長,不僅僅是家裏溫度計上的度數,就連人也是這樣的,家庭和睦的氛圍只有在關銘華長期出差歸來的幾天才會凸顯出一點,而那段時間也是盛新雪唯一粉飾太平同他們出去吃飯見人的,所以總是給外人營造出一種這個家裏妻子美麗賢惠、丈夫上進顧家、兒子優秀聽話的假象。

因此,旁人總十分豔羨:哦,這家人一定生活的十分幸福。

他放在書包,往飯廳走去,餐桌上空空如也,沒有熟悉的碗了,看來今天是連速凍水餃都沒得吃了,家裏沒有熱水,他只好用被子接了廚房水龍頭上的水喝,然後按了燒水器的開關。

關醒有時候覺得自己很看不懂盛新雪,對待自己她一直三分鐘熱度。

有時候,十分關注自己,自己一言一行她都要知道,這段時間主要集中在考試成績出來的時候,自己成績下降的時候,而且這段時間也是懲罰最多的。有的時候卻又把自己晾在一邊,整個人待在書房裏不出來,這段時間主要集中在關銘華結束長期的漂泊回家的期間。

關醒心中隐隐有種可怕猜想:或許她住在書房,一半是因為自己所謂的研究,還有一半是因為自己的父親。

她壓根兒就不想看見關銘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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