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章

第 12 章

康熙下了朝，還沒來得及處理今天的奏折，九阿哥府裏的消息就源源不斷的傳了過來。

什麽九阿哥今早又暈了，什麽九福晉不顧病中的九阿哥跑去四貝勒府，什麽帶着一個和尚回府給九阿哥看病，這些信息都沒有讓他多想。直到傳出這個什麽了覺大師雖不能治好胤禟，但卻能控制病情時，康熙自然無法淡定。

他這輩子失去了好幾個兒女，但都是還沒有長成的那種，如今胤禟已經成年，卻得了這個怪病。雖說太醫也說目前是沒什麽異常，但誰也不能斷定病情惡化，突然沒了。因此知道了覺的這個信息，康熙才不能保持平靜。

就算胤禟因着喜好金銀這等俗物被康熙不喜，他也不希望失去這個兒子。

康熙從桌案後走出，吩咐梁九功去把胤禛和了覺召進宮來。

“把老九還有宜妃也一起叫過來。”還沒退出去的梁九功聞言應諾快速退了出去。

康熙在室內踱步，開始懷疑起來，為何整個太醫院都沒有什麽法子治療胤禟，偏偏老四府上的一個什麽佛門大師能治，難道是老四？這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父子三最先聯想的都是這是否是胤禛自導自演的做戲。

不過，随後康熙就放下心中疑心，老四還沒有那麽大的能量，或者說就算有那個手段，也不會往老九身上使，他圖啥，總不可能是為了幼時那只京巴的毛發報仇吧，那也太跌份了。或許真的是巧合，剛好那個什麽了覺的見到過這樣的病症。

康熙想到太醫院的束手無策，或許他們是困在太醫院太久了，敝帚自珍，能力反而步入民間的一些醫道高手。康熙凝眉，臉色有些發青，他先前失去那麽多孩子，會不會都是這些人的不作為，或者是沒能力？

“陛下，四貝勒、九阿哥到了。”殿外傳來梁九功的聲音。

“讓他們進來。”原本還在陰沉着臉的康熙，收起了臉上的陰沉，康熙回到桌案後面，把身前看不進去的奏折挪到一邊，靜等兩個兒子進來。

很快，胤禛三人魚貫進到殿內，行禮問安後站在一旁，等着康熙發話。

康熙看胤禟紅潤的臉頰，一點不像是個病人，反而是他旁邊的兩人，臉色有些蒼白，看起來才像是個生病的樣子，但想到胤禟今早才暈了一次，于是吩咐人給三人看座。

胤禛臉色難看，是因着一夜沒睡照顧兒子，一大早又來上朝，自然臉色難看。

了覺則是被驚到了，一天之內見了兩個大人物，這個事足夠他銘記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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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宜妃娘娘和五貝勒到了。”梁九功的聲音再次傳來。

“讓他們進來。”康熙剛才不開口，主要也是等宜妃。

宜妃和胤祺一起進到殿內，就看到坐在一邊的三人，行了禮同樣獲得了座位。五貝勒跟四貝勒三人排排坐，宜妃則是坐到了康熙下首。

“你怎麽過來了？”康熙看向跟着宜妃過來的胤祺。

“兒臣聽聞九弟的病能治，就去他府上詢問，得知他被召進宮來，兒臣就追着進來了。”胤祺嘴角抽搐，誰都知道如今的九爺府就像個篩子。

“宜妃，你派個嬷嬷去老九府上，朕希望他府上的事以後至少能過夜再傳出來。”康熙嘆氣，對着一邊的宜妃說道。

“額娘，要兩個，一個怕是不夠，董鄂氏主要是負責照顧兒臣，沒時間理家。”胤禟連忙插嘴，沒留意到一旁親哥嫌棄的眼神。

“胤禟，你以為宮裏的嬷嬷是大白菜麽，一個已經是極限，你還想要兩個。”宜妃咬牙切齒，她剛給了五福晉一個，現在還能勻出一個已經很不錯，哪知道這個蠢貨會得寸進尺。

“給他。”康熙一錘定音，不想再搭理胤禟。

胤禛是閉眼不想再看這個蠢貨，以前和他不對付的自己，真的是腦袋被門給夾了。了覺則是震驚，九福晉那麽厲害的宮主，到底是看上九阿哥什麽，難道真的只是那張臉！

“你就是了覺大師，朕聽聞你能治好胤禟。”康熙手指輕敲桌案，眼神看向聽了半天的外人了覺。

“啓禀陛下，貧僧不是什麽大師，只是個普通的佛家弟子，至于九阿哥的病，貧僧并沒有把握治好，只是能做到控制病情而已。”了覺起身行禮，九阿哥的病能不能好，他說了可不算的。

“那他到底得的是什麽病，會不會有生命危險。”宜妃再怎麽嫌棄胤禟，那總是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

了覺解釋了半天，簡單來說，就是他也沒見過這種病，但他有一個呼吸吐納的法門，胤禟修習後能控制自己的心緒，不會再有點情緒反應就暈倒。

“胤禟的病情控制住後，是否能進後院。”宜妃接着問道，這也是她關心的一個問題。

“咳咳，阿彌陀佛，九阿哥要是希望病能好，還是戒女色的好。”了覺報了佛號，他不想九福晉半夜裏來把他劈死。

“行了，宜妃你記住以後不要往老九府上塞人，沒得禍害人一生，老九就守着董鄂氏過吧。”康熙算是明白，胤禟要是想要活着，最好就是不再接近女人。

“皇阿瑪，兒臣怎麽就禍害人一生了，兒臣這個病又不是不會好，了覺大師現在能控制，難說過幾年就能治好了。”胤禟忍不住為自己說話，什麽叫進了九爺府就禍害一生。

“老四臉色這麽差，是身體不舒服嗎？”康熙不想再搭理胤禟，轉身詢問一言不發的胤禛。

“啓禀皇阿瑪，兒臣無事，是弘晖昨兒夜間不舒服，兒臣和福晉守了一夜，臉色才會這麽差。”胤禛起身回禀，身體忍不住晃了晃。

“行了，你們回去吧。了覺大師，不知你是否願意來太醫院任職。”康熙狀似無意的問道。

“啓禀皇上，貧僧醫術并不精湛，能給九阿哥治病，是因着貧僧是練武又是佛門之人，貧僧的醫術，就連普通的民間大夫也是不如的。”了覺連忙拒絕，他如今算是在九福晉那裏挂了號，哪有分身乏術去太醫院的。

“是的，皇阿瑪，兒臣與了覺大師相交多年，他佛法精深，醫術卻是不曾見他施展過。”若不是了覺提出想去看看九阿哥的病症，他也是不知道了覺有什麽醫術在身。

“行吧。”康熙惋惜，還以為是個醫術厲害的，不想只是瞎貓碰上死耗子。

“福晉，你要的嬷嬷爺給你弄回來了，還買一送一附贈一個，爺厲害吧。要是你自己去向額娘要，她怕是不一定給你。”胤禟被康熙趕出來後，就厚着臉皮跟到宜妃宮裏，硬是弄到兩個嬷嬷才心滿意足的離開皇宮。

“嗯。”姜瑜坐在桌案後，桌案上鋪滿了各種賬本。她冷冷看向跟着胤禟進來的兩個約莫四十來歲的婦人，神态舉止都和宜妃派給五福晉的那個王嬷嬷很是相似。

“給福晉請安，奴婢是劉氏，以前在翊坤宮管理庫房。”左邊長得較為圓潤的劉氏，臉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請安後不再言語。

“給福晉請安，奴婢楊氏，以前在翊坤宮管理宮女工作調配。”右邊高廋一些的是楊氏，長得有些刻薄，但眼神很是清正。

“以後劉嬷嬷負責府上錢財往來，楊氏就負責府上的人員調動。”姜瑜滿意的點頭，宜妃真的是個好婆婆，把她需要的人都送過來了，至于邀功的胤禟，她直接無視了。

“是。”兩個嬷嬷應諾，看了眼胤禟，無聲的帶着冬青等人退出室內。

“人是我要回來的，你怎麽不誇誇我有本事。”胤禟看到姜瑜淡漠的眸子，就忍不住想撩撥。

“若是額娘沒這個想法，你怎麽可能從宮裏把人帶回來。”姜瑜起身，松樂松筋骨，如今她的功法已經穩定在第一層，想來用不了多久，就能進入第二層。

“好吧，被你看穿了，倒也不是額娘想給，是皇阿瑪發話了，額娘才給的。”姜瑜扶額，丢臉丢到康熙那裏去了。

“皇阿瑪招你進宮幹嘛，你不是昨天才出來的嗎？”姜瑜好奇的問道。

“就是了覺大師能替我治病這事，皇阿瑪招我們進去問問情況。”胤禟收起嬉皮笑臉，那張臉瞬間清冷絕塵起來。

“皇阿瑪怎麽知道這事的？”姜瑜愕然，她雖然覺得九爺府的消息管不住，但也沒過會那麽快就傳到宮裏。

“你以為呢，咱們這個皇阿瑪控制欲可強了，就算在自己府上，福晉以後說話做事還是注意一些為好。”胤禟湊到姜瑜耳邊，壓低聲音道。

“其他府上也這樣嗎？”姜瑜凝眉輕輕的說道。

姜瑜不太相信康熙的控制欲會有那麽恐怖，或者主要還是九爺府沒控制好，否則就算康熙想要知道點消息，不會那麽快。她做了十年的玄冰宮宮主，雖然不怎麽理事，可是左護法每隔幾天就會向她報備一些事情，若是碰上她在意的事，那麽左護法每天都會報備進展，這是上位者必須了解的情況，就算你不去管事，但你得知道有些什麽事。

說白了，不是康熙控制欲強，而是他底下的人會挑着他近期最關注的信息，先行報到他面前。現在康熙最關注的是什麽，就是胤禟的病，怎麽的他們也是父子，下面的人聞歌知雅意，自然優先把九爺府的情況報上去，再加上九爺府管理不善，他們很容易、很快就能獲得這些信息。

“不要把皇阿瑪想得太恐怖，除了是個帝王，他也是你的父親。”姜瑜不會和胤禟說那些上位者的想法，但她也不想康熙這麽被誤解，雖然作為帝王，康熙要考慮的更多，但在兒子的生死面前，他就是個普通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