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章

第 31 章

康熙的語氣仍然很平靜：“宮主說了那麽多，卻沒有做什麽，想來既不是來刺殺朕，也不是來炫耀你的能力的，那就是有話要和朕談了。”

“陛下英明。”姜瑜含笑恭維，把手中的秘籍重新放回到錦盒中，輕輕的蓋了起來，“您如今已是知命之年，若是本宮主能助您活到期頤之年，您覺得這樣的好事，本宮主提什麽樣的要求才合适一些。”

康熙嘴角微揚，眸子裏滿是寒冰：“朕8歲登基，如今已是四十多年，從來沒有人來朕跟前談條件。就算你說的是真的，若是為了多活那麽幾年，就置朝廷社稷不顧，那朕寧願少活幾年。”

并不在意康熙話中的懷疑與威脅，姜瑜搖頭笑道：“怎麽就和國家社稷相關了，難道陛下就不先聽聽本宮主的條件嗎？在本宮主看來，我才是損己利人的那個人！”

“是嗎？”即便姜瑜沒有什麽惡意，但能悄無聲息擅闖皇宮，還放倒那麽多守衛，卻又沒有驚動太多人的人，她提出的條件能是什麽簡單的。

“了覺應該和陛下說過，玄冰宮是個隐世千年的武學門派，傳承千年歷經多少朝廷更疊。若是我們對世俗的皇權感興趣，就不會有如今的大清朝。”

康熙敲擊桌案的手指一頓，眸中閃過一絲複雜之色，雖則他不相信一個江湖勢力能颠覆一個朝廷。但若是這個江湖勢力的能力全都是這位宮主這般的話，就算不能在短時間裏颠覆，也能慢慢控制颠覆一個國家，所以這句話他是相信的。

姜瑜注意到康熙的神色變幻，頓了頓接着道：“玄冰宮傳承千年，戒律嚴明，最重要的一條就是不允許幹涉世俗皇權。”

康熙神色變幻，聲音如同寒冰：“既然不允許幹涉皇權，那宮主如今是在幹嘛！”

姜瑜輕笑出聲：“本宮主并沒有幹涉皇權，只是想和陛下合作而已。想來陛下知道天下武學如今的境地，若是再過百年，或許世上将再無內家高手可言。玄冰宮再避世而居，總有漏影的一刻，本宮主不想将來玄冰宮成為衆矢之的。”

前世江湖人尚且會為了武學秘籍争得血流成河，更何況這個世界。雖說玄冰宮就是她随口随口一謅的話，但誰知道了覺會不會說漏嘴，把宮主就是九福晉的事洩露出去，她在世時肯定沒事，但後人會如何就不知道了。

再有，她已經拿出那麽四本秘籍，應是已經引起江湖人士注意。還不如索性和康熙以及朝廷合作，既完成她突發奇想的願望，把武學在這個世界傳承下去，又能最大限度的增強後人的實力。

康熙冷淡的睨了姜瑜一眼：“那又如何，只要不犯了朝廷法度，江湖人想如何行事，朝廷管不着，朕和宮主沒什麽好合作的。”

姜瑜嘆了口氣，淡淡的道：“陛下，若你我合作,有益無害，玄冰宮提供武學典籍，讓陛下能培養出如同了覺那般的一流高手，而我玄冰宮要的只是搜尋天下資質品性俱佳的人傳承武學之道。”

康熙眼眸微眯，嘲諷道：“那不是借朕的地盤，給你們玄冰宮培養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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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怎麽能說借您的地盤培養人呢！地盤是借了，但培養的未必是玄冰宮的人。本宮主提供武學典籍，分上中下三等，中下兩類只要品性好，本宮主不過問您收什麽人；上等的功法要求資質品性俱佳方才能練成，這個需要我自己選，但您可以塞人進來，若是合适，本宮主不介意一起收了。”

康熙眉間舒展開來，從這短短的談話間，他已經了解到。眼前的玄冰宮宮主或許有着大能耐，但根本不懂談判技巧，一來就爆了底牌，“依宮主所說，那你們玄冰宮豈不是什麽好處也沒有，只是收到幾個徒弟而已。”

姜瑜雖不擅長談判，但很會觀色，自然聽出康熙語氣裏的質疑之意，“對于武者來說，武學傳承才是我們最在意的事。”

他們談話不過一刻鐘，殿外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姜瑜舒了口氣。還算來得及時，要是再多聊一會兒，她的老底怕是都要被掀開了。

姜瑜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語氣很是淡漠的道：“陛下可以先考慮考慮，具體的您可以通過了覺來和我談。”

“了覺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康熙追問道。

“不知。”

“九阿哥身上的怪病是你弄的？”康熙聲音不大，但滿是肯定之意。

“是的。”姜瑜知道瞞不過，也不再隐瞞，說完這句話飄身離開了殿內。

“陛下，臣救駕來遲。”阿靈阿看到殿內好好坐着的康熙，松了口氣，小命算是保住了。

誰能想到他發現被打昏随意扔在角落裏的侍衛是什麽感覺，天都要塌了。幸好康熙沒什麽事，否則他這個領侍衛內大臣，才上任就要掉腦袋。

“你确實該死！”

康熙陰沉着臉，對于皇宮的守衛情況十分憂心，都讓人進到皇帝內殿那麽長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卻是該死！

“傳老四和了覺進宮。”梁九功剛清醒過來，進了殿內還來不及解釋，就接到康熙的吩咐，連忙應諾快步退出去。

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他今天被莫名打暈，在這暈倒的短短的時間裏，應是發生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或許要變天了。

“陛下，太子在殿外求見。”梁九功剛吩咐人去傳四貝勒，太子急沖沖的趕到了養心殿。

“進來吧。”太子他就住在皇宮，宮裏但凡有點什麽事，那可能瞞得過去，況且還是侍衛遇襲一事，他一得到消息，就趕了過來，根本來不及整理衣冠。

太子衣着不整，腳上的鞋也是随意的套着。他快步行至殿內，望向桌案後完好無損的康熙，松了口氣，身上的力氣頓時卸去大半，幸好一旁的阿靈阿扶了一把，才沒有倒下去。

“來了就聽聽吧！”康熙滿意的點點頭，對于自己一手教導長大的太子，他是很放心的，從來沒有懷疑過他的那份孝心。

半夜被叫進宮的胤禛來不及思考原因，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養心殿，梁九功見到他迎了上來，小聲道：“四貝勒您來了，陛下在殿內，太子也在。”

胤禛神色凝重，看了眼一旁的了覺，點點頭進到殿內。

太子正木着臉坐在下首，領侍衛大臣阿靈阿戰戰兢兢的跪在前面，面色慘白。桌案後的康熙眉頭緊皺，臉色陰沉，敲在桌案上的指節分明，聲音節奏舒緩，卻是敲進殿內每個人的心裏。

胤禛快步進到殿內，行禮問安，太子回神，與他對視一眼，點了點頭，“四弟。”

康熙看了眼進來的老四，還有那個了覺，眼中閃過一絲寒意：“老九的病，宮主說是她所為，了覺，你這是欺君之罪。”

殿內的幾人紛紛看向了覺，康熙既然這麽問了，肯定是有了證據才有此一問。胤禛慘白着臉，不知道了覺這是在幹什麽，陷他于不義嗎？

了覺雙手合十，嘆了口氣，既然康熙沒有點名九福晉就是宮主。那就是還沒有暴露真實身份，他看了眼面色慘白的四貝勒，自從碰上九福晉，了覺就發現他就已經被她綁在一塊，還必須經常給她擦屁股。

“罪過罪過，出家人不打诳語，九阿哥那不是病。而是宮主給他的考驗，若是通過了，将有大造化；若是沒過，想來宮主氣消了也會取消這個考驗的。”能娶到玄冰宮宮主這尊大佛，可不是大造化，若是将來九阿哥做出傷宮主心的事，死是不會，但卻會生不如死。

“什麽考驗？”康熙追問道。

“大概是他們玄冰宮的特殊的考驗方式吧！”了覺苦笑，一宮之主下嫁皇家皇子。還是那個只有美貌，在能力上比不上其他任何一個皇子的皇子，他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人家的特殊考驗。

康熙點頭，淡淡的把今晚玄冰宮宮主進宮的目的講述了一遍，最後淡淡的說道：“了覺似乎沒有告訴朕，那個玄冰宮宮主，是個女子。”

了覺神色恍惚的道：“這是貧僧的失誤，但宮主大人果然是大義之人。”

了覺想到若是自己有着那麽多的高深武學典籍，會不會那麽無私的拿出來分享，應該是沒有那麽大的魄力的。武者其實和醫者差不多，都是一脈相承，敝帚自珍，這也是如今武學式微的原因。要說世上真的沒有高深的武學典籍嗎，那還是有的，只是大多都是家學門派傳承，一概不會外傳，武學一道慢慢的才落寞下來。

而宮主大人高義，直接打破這個約定俗成的規矩，把典籍拿出來共享。這是多麽難得以及瘋狂的事，這樣一來，不需要幾十年，武學傳承将進入一個空前的發展階段。

或許這就是宮主選擇和朝廷合作的原因，除了朝廷，沒有任何一個勢力，能做到把這些武學典籍傳承下去，還不會因此遭到其他江湖人士的抨擊。

了覺知道康熙作為帝王，考慮的都是國家皇族，以及老百姓，對江湖武學也只是知之甚少，肯定無法理解這種大義所在。

但他也不想宮主大人的心意遭到質疑，到了此刻，他才徹底放下對宮主的懷疑，就算她是別有用心，但能促進武學傳承一事，那些小心思都可以忽略不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