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誤打誤撞的命緣

誤打誤撞的命緣

到後面就算是紀鳳秋拿了絲條，蘇辰羽也倔着不肯開口求饒，倆人都窩着火，直到蘇辰羽暈過去才算作罷。

次日巳時末蘇辰羽才醒，一發而動全身，稍動了動身子便酸痛不已，像是被攔腰截斷般，不得動彈半分。

蘇辰羽又氣又惱，身上掐的咬的，腰處似乎還青了一塊，他養的是只狗不成？！

紀鳳秋聽到裏邊的動靜，不一會就端着食盒進來了。

蘇辰羽惡狠狠得盯着他，手腳上也都是被捆仙索勒出來的痕跡，随便拿起床邊的東西就朝他扔去，嗓子沙啞得不行，“滾！”

紀鳳秋滿臉餍足，狼崽子吃飽了自然也不再生氣了，現下反倒是要讨好他了。

紀鳳秋坐到床邊，“想必仙君也累了，起來吃些吧。”說着，還拿出罐膏藥，替他上藥擦抹着些“罪跡”。

蘇辰羽牙都要咬碎了，極力推拒，冷聲道：“你以下犯上，自去宮門前跪着，沒有孤的應允，不準起來。”

紀鳳秋笑意愈深，溫柔哄着：“好，好，我先替仙君上藥，再去跪着也不遲。”

蘇辰羽收回手，心中萬分不想再看見他，“出去，叫竹清來便是。”

紀鳳秋聽着卻不樂意了，冷下了臉，道：“若不是仙君多此一舉，也不必惹我生氣，仙君也莫要再說我下凡前是如何喜歡她的，現下，我就是不喜歡她，我只知在我塵世二十幾年裏，我心裏想的念的都是仙君，她，與我沒有半點幹系。”

說着，又将蘇辰羽的手拉回去，繼續上藥，“仙君如今這副模樣了，不叫我，難道還要叫旁人來瞧麽？”

蘇辰羽看他半晌，終是嘆了氣，道：“這幾日吾就叫人幫你收拾座殿宇，你也大了，也該自立門戶了才是。”

知他是要趕自己走，紀鳳秋不肯，道：“我尚未恢複原身，不開殿宇。”

過了幾日，雖沒讓他真開殿宇自立門戶，但也重新招了好幾個仙娥到宮裏，主要也是為了看着他，更不能叫昨日的情形再現，總要有人替他守着太子殿門，每每無禮肆無忌憚的闖進他的寝殿又像什麽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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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連幾日蘇辰羽都未再見客，玄淨還以為他是惱了，故意不見自己，急得上下不安。

而紀鳳秋當日便去找了雲舒談清楚。

雲舒還有些羞澀，道：“矜師弟，沒想到你也會來找我。”

紀鳳秋哪有心思跟她繞彎子，開門見山有花直說，“三師姐，我們就這樣吧。”

雲舒被他這句話弄得一時愣住了，“什麽？”

“三師姐，我敬你，是因為你是我的師姐，你對我好，我心裏感激，但我從來都是将你當做師姐看待，絕無二心。你我的婚事乃媒妁之言，并非我意。”

雲舒即刻白了臉，“可...可将軍說......”

“是我沒有說清楚，讓太子和将軍誤會，這是我的不是，師姐也莫要放在心上，全當是誤會一場，師姐若明白我的意思，剩下的...還請師姐跟将軍細說一二。”

這話出口，雲舒再傷心難過也不得不就這樣作罷，眼裏滿是掩不住的失望和難過，“好，我知道了。”

“多謝師姐，那我便先回去了。”

雲舒恍然紅了眼叫住他，勉強擠出一個笑來，道：“矜師弟，你這趟回來，好似變了一個人。”

紀鳳秋朝她笑了一笑，恍若在仙城時的模樣，她這話說得确實不錯。

玄淨這邊急得上下竄火，聽雲舒回禀，還以為是太子授意，心中更是急不可耐要見太子，她哪裏知太子根本沒這心思同他氣惱，最後還是托玄宗來看太子的。

蘇辰羽圍了圍脖，勉強遮住那些見不得人的痕跡才出來見客。

玄宗道：“太子，前些天的事多有誤會，查清楚其中的緣由才知是我錯怪了容臭将軍，玄淨也知道自己錯了，只怪當日沖昏了頭腦。心中多有歉意，還望殿下贖罪。”

算起來，玄宗也算是和宸太子君同輩的，他親自下臉為玄淨賠罪，多少是要顧及些，況且現下依據旁人的說法，确實是子厚有虧于人家，自己怎好發作，既然如此，雙方各讓一步，給個臺階下，此事這麽翻過去也好。

“将軍說的這是什麽話，本就是容臭對玄淨多有虧欠，若說起來，也是吾教誨無方，他犯了錯，自當受罰，将軍不必多想。”

“如此，謝過太子。”

玄宗只想着他不追究便好，自己見好就收，先不論他如今權勢如何，在清域過得多麽不堪，身體怎樣衰敗，他血液裏都流淌着古神的力量，非他所能得罪的。

玄宗道：“聽說月前南門驚現一名冥鬼闖域，好幾位神殿官都敗在他手下。”

“是，秦川也曾交過手，沒打兩下讓秦雁拉下臺了。”

玄宗笑道：“秦雁還是心疼這個弟弟的。”

秦雁和秦川這倆兄弟早年在凡間時因長兄秦賢的死而鬧不和，修煉飛升後更是老死不相往來，在清域的立場也頗有不同，沒想在那冥鬼要取秦川性命的關鍵時候，秦雁還是動手救他一命。

“若不是太子座下的小公子及時趕到，恐怕還要再折損幾位神殿官。”

“将軍說笑了，還是先前幾位将軍耗了那冥鬼的精力，他才有趁之機，真論起來，哪比得上前面幾位将軍。”

“哈哈哈哈哈，太子莫要菲薄，此子非凡 ，來日方長，必成大器。”

玄宗留縫插針，“殿下可要讓他先開殿宇？”

蘇辰羽倒是想讓他開殿宇自立門戶，早些搬走，可他那臭脾氣也不知學得誰，哪肯聽他的。

蘇辰羽故作嘆息搖頭，“孤倒是想讓他開殿宇，他只說自己尚未飛升，若開殿宇，也服不了衆人，左右也還是個修子，就少些麻煩，日後再打算。”

玄宗點點頭，接道：“他可是要婚配了？”

“孤和玄淨早些年便見他二人有意，原這幾日也和玄淨座下的女修說定了，不想這小子下凡一趟，竟通透了些，孤也不好強人所難，也就由他了，說起來，倒是孤這邊不妥，白白擾了人家清淨，壞了人家名聲。”說完，蘇辰羽又不禁咳了幾下，臉色有些蒼白，有些病色。

玄宗心中也明白了幾分，既不是太子的意思，那也不必庸人自擾，左右太子沒有因容臭的事遷怒到那樁姻緣。

“太子可是身子不适？”

“今年的冬季倒是比往年長了不少，夜裏流風大，不慎染了風寒，将軍可莫要被孤沾染了病氣才好。”

玄宗心中也明白了幾分，退婚既不是太子的意思，那也不必庸人自擾，左右太子沒有因容臭的事遷怒到那樁姻緣，這幾日閉門不見客也是身子不适，倒是玄淨多心了，還在宮裏急得上蹿下跳，玄宗不禁暗暗自嘆自己這個妹妹：真是沒出息啊。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便多打擾了，殿下好生歇息，馬上就要小年了，清靈閣多有準備，還叫我請殿下到時多多賞臉才是。”

“一定。”蘇辰羽叫了竹清親自送玄宗出去。

玄宗出面，這事也就告一段落了，只是玄淨還是難纏得緊，紀鳳秋又被自己派去外頭辦事，一日沒有唐鶴一的蹤影，唐運一事便還存有疑點，他深知這背後的勢力有多麽難搞，甚至...可能會牽扯住帝君，但既覓得一點蹤跡，就千萬不能輕易放手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玄宗前腳剛出去，晚間玄淨就又遞了拜貼進來。

蘇辰羽也是頭疼的很，繼續稱病不見客，玄淨也就安分了些，後來才知是玄宗去敲打了玄淨一二，玄淨這才未有打攪他“養病”。

但他也未真的閑着“養病”，還是召見了真在養病的子厚。

容臭自覺的跪在殿門外，低着頭不知如何解釋。

蘇辰羽先開口問道：“你和玄淨的事，吾也了解了一二，但吾還是想聽聽你怎麽說。”

容臭抿緊了唇，最終還是開口了，“旁人沒有說錯，是我....是我對不住玄淨将軍。”

蘇辰羽皺眉，道：“你雖開殿自立，但終歸是從吾這裏出去的，若有什麽事情，自跟吾說便是，不必前瞻後顧，畏畏縮縮。”

容臭跪得更低了，道：“殿下厚愛。”

沉靜了許久，他才慢慢說道：“起先的故事确實是旁人所說那樣，我墜入凡塵時只是被封了法力，并未失去記憶，那時恰巧遇見正在歷劫的玄淨将軍，或許是身上的氣息誤導了玄淨将軍，将軍....将我當成了命緣情郎，我也是糊塗，明知将軍心中要的人并不是我，卻也忍不住同玄淨将軍親近一二。

最初，我也沉淪過，只是，有時總是感覺她只是在透過我看其他人.....子厚自知低微，配不上玄淨将軍，故而.......”說到後面，他也忍不住哽咽。

這就是別人口中子厚負了玄淨塵世的原因了，當年蘇辰羽有一次在淨池邊喝醉了酒，正要酣然入睡，身上的香囊擱得他不舒服，便随手解下香囊丢了，沒想正巧将香囊丢入池水內，那香囊吸收了天地精華，慢慢有了自己的靈識，待蘇辰羽酒醒，一個孩童便恍然趴在他跟前了，容臭的稱號也就是這麽來的。

玄淨誤打誤撞将他認作命緣，讓他頂替了原先的紅線情郎，又時有時無透過他看着別人，說到底她透過容臭看的是蘇辰羽。

蘇辰羽不禁嘆息，只怕容臭是動了情，也難怪當日一聲不吭就讓人打了，可玄淨卻多半是不拿他當回事，反倒是要記恨他的。

他不曾喜歡過人，也沒有動過情，不知這是怎樣的感覺。

容臭是在他手底下長大的，此時除了替他嘆惋，又能做些什麽呢。

“若是不想再見玄淨，年後便向帝君請命，跟着阿淩去南疆辦事吧，孤需要你時，自會将你召回。”

“是，多謝殿下。”

“吾宮裏新來了幾個仙娥，手藝着實不錯，已命人預備了些你愛吃的，留下來用晚膳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