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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飾大氣奢華的房間裏，左思歸和江戎複隔着桌子相望。

左思歸攥着小瓷瓶，冷汗一滴滴流下，緊張的都快把瓶子捏碎了。

江戎複面無表情的看着左思歸，一身正氣凜然，高不可攀。

但是如果林佑現在在這裏看到這個情景，必然會聲嘶力竭的吼左思歸：

“別信他！他驢你的！”

什麽煉魂瓶，不就是上一回騙我自投羅網的那只破瓶子嗎？這花紋這麽顯眼當我忘了？

大豬蹄子！

你家江哥就是個大豬蹄子你造不造啊！

被坑了好幾次的林佑委屈的像只狗子，如果鬼能流出眼淚，那林佑絕壁還能向左思歸哭出一整片透明的海洋。

然而很可惜的是，能夠戳穿江戎複謊言的林佑現在不在房間裏，所以左思歸只能獨自面對人設還沒有崩的江哥。

江戎複現在有三重身份。

救過左思歸一條命的恩人，朝廷的禦前獵魔人，還有引領左思歸入道的領路人，說起來，也算他半個師父了。

這三重身份壓下來，足以讓小可憐左思歸趴在地上打着滾兒的求饒了。

但是事關小夥伴兒的性命，左思歸能站起來和江戎複對峙，已經很給面子了。

江戎複足足沉默了一刻鐘，才突然嘆了口氣，話鋒一轉：

“我知你不願出賣同伴，那是義氣，但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麽知道他是無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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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思歸張了張嘴，想說就林佑那被混混打一頓都哭天喊地抹眼淚的慫樣，他能做什麽？

左思歸有心給林佑辯解幾句，江戎複卻一伸手，截住了左思歸的話頭，他點了點完好的木桌，又抽出一張符：“我的實力不能算差，但是也不能用一張火符燒掉半張實木桌。”

“這種實力你知道意味着什麽嗎？”

江戎複盯着左思歸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意味着他能夠毫不費力氣的毀掉所有防禦性的結界，意味着他能潛進這個世界的每一個地方殺掉他想要殺掉的人，還永遠不會被捕快抓到！”

江戎複的言下之意就差明說了，林佑就算殺掉朝廷要員，朝廷也拿他毫無辦法，至于之後起的亂子誰來負責？

你左思歸嗎？你負的起責任嗎？

左思歸倒吸一口涼氣，他想說林佑絕對不會做這種事情，但是一張開嘴，也只能發出一點不成音節的氣音。

江戎複這帽子實在扣得有點大，左思歸根本就不敢應承。

四十年前的那場亡靈戰亂已經成了百姓們茶餘飯後的閑談，但是歷史就是歷史，恐懼在遠去，留下的傷痕和記憶卻依舊鮮明。

不知不覺間，桌上江戎複未畫好的符咒上的符墨已經徹底幹了，江戎複蹙了蹙眉頭，把那張符紙緩緩撕爛，符咒未完，符墨便幹，這張符已經廢了。

所以江戎複再次取出一張黃表紙鋪上，玉筆擎起，蘸上鮮紅符墨。

“我，我敢以性命擔保…………”

江戎複擡起了頭。

左思歸抿了抿嘴唇，表情堅定明亮，大聲說道：“我以性命擔保，他不會做這種事情！”

誰要你的擔保，你個蠢崽子的性命值幾個銅板？

江戎複嘴角一抽，幾乎按捺不住把左思歸抽暈過去的沖動，誰特麽要你的性命，我只想要兔兒的情報！情報你懂嗎！兔兒你懂嗎？！

一通大道理幾乎把左思歸唬暈過去的江戎複急忙剎住了話茬，表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和了下來。

果斷改了策略。

“我當然相信你。”

江戎複嘆了口氣，臉上露出了一種讓人恨不得為止抛頭顱灑熱血的為難：“但是我不能只憑着相信就放過一個隐患，尤其是一個看不見摸不着的靈體。”

江戎複這樣說着，又停下了手中的玉筆，眼睛怔怔的盯着那個小小的羅盤，羅盤上的指針不屈不撓的指向林佑靈體的方向。

林佑用指肚子摸了摸瓷瓶光潔的瓶身，想了好一會兒才一咬牙：

“江哥，您，您要不要和他好好的談一談？”

“恩？怎麽談？”江戎複徹底的放下了玉筆。

“我來幫您傳達您的意思？”左思歸試着提議。

江戎複的嘴角隐晦的抽搐了一下：“我想要問他的事情，你還是不知道為好。”

“那？”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使些手段讓你你朋友可以借你的身體幾個時辰，讓我來和他談。”

江戎複說‘手段’兩個字說的輕描淡寫，但是左思歸仍舊是不由自主的小小的吸了一口氣。

江戎複停頓了一下，又笑了笑強調道：“放心，我不會害你的。”

左思歸點了點頭，他當然相信江哥不會害他。

“但是…………”

“如果你的朋友不願意和我談的話，你可以告訴你的那個‘朋友’，如果他願意把自己的來歷生平通通告訴我，我就可以寫封密信送去京城，由國師決定你朋友的去留，如果他不願意…………”

“那麽我就只能送他去輪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