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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雲篆從她的房間翻出一箱麻将，笑嘻嘻地招呼其他三個人來玩。“反正漫漫長夜，誰知道他什麽時候來，我們玩着等也是一樣啊。”

餘太平不松口，陳中和不敢造次。蔔錦青倒是樂意，她合上電腦躍躍欲試。“我還沒打過麻将呢，你能教我嗎？”

“你居然沒打過？”她詫異，“打麻将很簡單的，你們兩個別站在那裏啦，抓緊時間。”

“隊長，我們也玩一下吧，反正不賭博純娛樂，應該沒關系的。”陳中和已經忍不住邁開腿朝麻将桌走。

這裏四個人都是二十好幾的年輕人，聚在一起不玩手機打麻将也算正常。

被關在店裏，不跟他們一起打麻将餘太平也逃不了，既然打不過，那就幹脆加入了。

挂着食善牌子的門店內燈火通明，裏面回蕩着麻将的磕碰聲，而外面路過的人卻毫無反應，甚至斜眼打量的都沒有，就好像這個店已經關門似的。

四人打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張雲篆設好的鬧鐘響起，這才停下。

“十一點了。”陳中和下意識拉着凳子朝餘太平的方向靠，典型的又慫又愛湊熱鬧。

張雲篆到櫃臺拿了畫好的符貼到門上，然後退回麻将桌靜靜等待着。

蔔錦青頭一回看到這陣仗，有點摸不着頭腦。“你們這是在？”

她沒看過開壇做法但也認出來門上粘着的黃紙，一看就涉及某些神秘力量。老板可沒提前說她的貴客是他們啊！

張雲篆回頭看了她一眼，半真半假地說。“忘了跟你說，我們今晚的貴客是白無常大人，是的沒錯，就是你想的那個白無常，你不是想采訪梁潔的事跡嘛？我打算問問她本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把她喊上來。”

蔔錦青聽到她這話後，頓時兩眼放光。“老板，你還會玄學啊！”

張雲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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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是在正常人嗎？一般人不是聽到這些以後就暈過去？

“那我等會是可以直接采訪到梁潔本人嗎？”她激動地抓着張雲篆的胳膊，“如果可以那真是太好了，這肯定是第一手資料，這次流量肯定沒跑了。”

另外兩個男人用不理解的眼神看向她，陳中和問旁邊的隊長。“現在互聯網工作人員都這麽瘋的嗎？”

餘太平沒好臉色，他這個徒弟竟然和張雲篆一起瞎胡鬧。“你和她也半斤八兩。”

陳中和：“？”

好像被罵了！

白無常進門時，四人坐在麻将桌上一臉嚴肅。他步子一頓，這什麽情況？

他無視另外三人，直奔在場唯一能看到她的人去。“張雲篆，找我何事？還讓這三個活人留在這兒，不怕我把他們的魂都勾走？”

“白無常大人，您不至于吧？”她讨好道，“我今天找你不是胡鬧，有正事呢。”

其他三人看這張雲篆的動作，齊齊背後一涼。那是未曾有過的感覺，不像開了空調或者風扇的涼氣，而是被陰冷的氣息環繞的感覺，讓人感到不适。

陳中和眼珠子四處亂轉，卻看不到他期待白無常存在，最後只能安靜下來看張雲篆的反應。

“何事？”白無常沒有上前，和他們四個活人保留大約兩米的距離，免得他身上的煞氣影響到普通人了。

張雲篆雙手托腮，“我想找梁潔，你知道她現在去哪兒了嗎？”

“找她作甚？”白無常真要被這凡人氣死，最近地府忙得很，還特意把他喊來問這點小事。

她指了指旁邊的蔔錦青，“這位是記者，想采訪一下梁潔，我沒辦法只能找你啦，最近我學了不少東西，正好借機練練手。”

這下輪到白無常被她那套無恥的說法哽住了，古往今來能有她這般資質的人不多，那些人沉穩，大氣，冷靜，可眼前這位，嬉皮笑臉，經驗尚淺，還有些輕浮。

“哦對了！”她一個箭步沖向櫃臺摸出三個折起來的符，給他們一人發了一個。“你們拿着，看能不能見到門口的人。”

這是她前幾天翻書看到了，是能讓活人看到鬼的符箓，張雲篆特意為今晚準備的！

他們三人剛拿到疊成三角形的符箓，眼前便出現一個模糊的人影。而後漸漸清明，就像近視的人帶上眼鏡一樣。

陳中和既好奇又害怕地搭着餘太平的肩，“怎麽白無常看起來不像漫畫裏面那樣是個長舌頭？”

“大膽凡人，不得放肆！”白無常坊間傳言面帶笑容，比黑無常那兇神惡煞的好點，但不代表他能讓凡人亂說話。

陳中和被他一兇，接近一米九的大高個恨不得縮成團躲到餘太平身後。

張雲篆眼看要起沖突，連忙上前擋在兩撥人中間，免得起了沖突。“白無常大人，您貴人事忙，如果不方便請梁潔來就算了，我們也不是一定要見到她。”

白無常冷冷看她，“再有下次，休想再找到我。酆都塗川街梁潔速速前來！”

好吧，她也不敢再有下次了。這麽瞎搞，她還怕以後死了下地府找她算賬呢！

瞬息之間，穿着古裝的梁潔出現了。她有些迷茫，“老板，你怎麽來啦？”

“額，我倒沒那麽快死。”張雲篆有些尴尬，“事情有點複雜，等會跟你解釋。”

“無常大人，您先忙，我們聊完就讓梁潔回去。你看這樣可以嗎？”她大膽提議。

白無常嘆息，“她一生善良，地府的孟婆看她年紀輕，要進入輪回投胎太可惜了，把她留下在奈何橋邊打下手，你們談事抓緊時間，日出前要讓她回去，否則我不好給孟婆交代。”

“好的好的，一定！”張雲篆看到自己想要的已經拿到了，哪裏還敢得寸進尺，連忙擺出恭敬的姿态将白無常送走。

把白無常送走以後，店內四人回到麻将桌上，而梁潔則是離他們大約兩米距離站着。“老板，你突然找我什麽事啊？”

“是她要找你。”張雲篆示意，“不過看到你現在在地府還當上小助手了，我挺開心的。”

不管是人是鬼都有自己的命運，現在的梁潔或許比待在這個店當一個小店員要好。

蔔錦青頭一次見鬼，她把符放進口袋而後拿出自己的相機朝梁潔的方向按下快門。“竟然真的拍不下來，梁潔抱歉，我不是有意冒犯，就是想試一下而已。”

張雲篆一臉無語，“你應該慶幸梁潔善良，要是換剛才的白無常，你現在可能在地府排隊了。”

蔔錦青抱歉地點頭，“是這樣的，我是一個自媒體記者，之前你遇害身亡的事情我報道到網上了，現在還有很多人在關注你這件事，所以我能不能給你做個專訪，只是想了解一下你的生前事跡，我保證不會添油加醋。”

“我的事跡？”梁潔不敢相信竟然還有人好奇她的過往，“可是我沒什麽好說的呀。”

“怎麽會呢，你的人生經歷就是故事啊。”她說，“很多人通過那件事認識了你呢。”

“啊？那好吧。”梁潔點頭答應。

張雲篆想着他們大概要弄很久，捂着臉打了個哈欠看向另外兩人。“你們要不先回去吧？”

“我們現在能走了？”陳中和今晚經歷太多，現在神志有點恍惚。

餘太平起身去開門，發現門能輕易打開了。他回頭喊，“中和走吧，這裏應該沒我們什麽事了。”

“這裏，是賣蛋炒飯嗎？”門外，站着一個穿了高中校服的少年。

他的臉灰白色的，五官有些模糊，但隐約能辨別出來這少年長相不錯，是學校裏面常見的好學生模樣。

餘太平眨了眨眼，決定側過身讓少年進門。“對，這家的蛋炒飯很好吃。”

張雲篆：“？”

明知道這孩子不是人，還那麽熱心給他讓路，怎麽感覺餘太平有點欠呢！

陳中和定在原地沒動，他喃喃自語。“這年頭你家店沒正常客人，找上門的鬼還挺多啊。”

“喂！”張雲篆瞪他，好歹是第一天重新營業啊，能不能說點吉利話。

要是換以前，她還能假裝沒看見直接關門完事，可現在店裏所有人都看見了，她就算不樂意也要去問問到底發生什麽事。

“你先進來吧。”張雲篆有點不解，梁潔當時留在人間可能是因為沒抓到害她的兇手，可這孩子又是怎麽一回事？

陳中和看着餘太平，“餘隊，我們還走嗎？”

餘太平也很好奇，為什麽這個鬼少年會找上門。“留下來聽聽。”

張雲篆朝他龇牙，“不是不信嘛，現在幹嘛好奇？”

餘太平雙手環胸一臉從容，“我這是在關心市民安全，萬一你有什麽危險，我們能夠及時提供幫助不是嗎？”

也是，萬一有危險就先把他們扔出去保命。

梁潔那邊的采訪也因陌生少年的到來而中斷，看他們有事，蔔錦青很識趣地和梁潔走到後廚繼續采訪，把空間留給他們。

麻将桌空了一個位置，張雲篆幹脆讓這孩子坐下。“說吧，你叫什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