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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沿着石板路一直往上走，路上還遇到了一些紅着眼眶的信衆。張雲篆心中的疑惑越發的大，難道道觀裏離世的，是德高望重的人？

待她們走進道觀之內，一切疑惑得到了解答。

大殿中央正舉辦儀式，張雲篆小時候跟着爺爺到處跑的時候看到過，有信衆家人離世後會邀請道士開壇做法。

此時，儀式正在進行着。

張雲篆聽着道士口中的話語，猜到了離世的人，竟然是老道長！她萬萬沒想到前幾天還健步如飛的觀主竟然離世了。

觀主對她而言，就像是這個世界的前輩，在得知的那一刻，她心底湧出難過的情緒。

“小符，你還好吧？”蔔錦青看她一臉震驚，眼眶略紅的模樣，拍着她的肩膀安撫問。

“沒事。”張雲篆眨了眨眼，把在眼眶打轉的淚水憋了回去。“我今天來就是想找觀主的，只是沒想到他走了。”

蔔錦青嘴巴微張，被這個消息打了個措手不及，所有安慰的話都堵在了嘴邊，最後變成一句，“節哀順變。”

張雲篆揚起嘴角朝她笑，“其實我還好，就是覺得有點惋惜。”

惋惜她還沒能和觀主好好聊上一次，沒來得及跟他讨教武術和經驗。

“張居士。”上次帶路的小道士走到她面前，“觀主在離世前告訴我，如果您來了，請到上次的地方等候。”

張雲篆沒想到觀主還留了一手，她讓蔔錦青在大殿等她一會兒，自己只身前往。

踏入熟悉的後院，她一路往前。推開那扇木質的大門，崔府君的雕塑出現在她的眼前。

“來了？”已經離世的觀主坐在功德箱後，露出慈祥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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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雲篆看他那淡定從容的模樣，頓時語塞。“您在這兒等着我呢？”

也只有這時候，她會慶幸自己看到別人看不到的。

觀主依然笑眯眯的，“等你兩天了，只是沒想到你這個時候才來。”

“鐘晉那個案子可把我累壞了，在家歇了兩天，就是沒想到我來就碰上你這事兒。”張雲篆在功德箱前盤腿而坐。

觀主聽到這話，也只是摸了摸胡子淡笑。“生死有命，在我走之前能找到你來接手我的工作，也算了了我的心願，這次叫你來，有東西交給你。”

“您走還惦記着我啊。”張雲篆被小小感動了一下，這是第一次在這個世界感受到長輩對她的牽挂。

觀主那慈祥的模樣有幾分像她的爺爺，他說，“作為我的接班人，接下來的困境要靠你自己面對了，聽前輩一句，好好修煉，不管是符箓之術還是體術，唯有保護好自己，你才能走得更遠。”

這番話和上次大同小異，當時張雲篆并未聽進去。經歷了鐘晉的案子後，這次再聽，她悟了。

張雲篆神色逐漸嚴肅，她聽從觀主的指揮，從功德箱內拿出他要給她的東西。一本武術圖譜，還有兩本藍色封面的古籍。

“這是？”

觀主解釋，“那兩本是我這輩子的經歷，或許對你有幫助，至于那本武術圖譜，你打封面上的電話，這個人會輔導你。”

哦吼？觀主這也太貼心了吧。他不僅完成了他的任務，還考慮到她作為新一代引言人需要學習的內容安排。

她把東西抱進懷中，“我一定會好好學習的。”

這次的承諾是真心的，替地府打工是既定的實事，她不可能一輩子都依靠別人，未來的路，要靠她自己走了。

“好，那我可以安心去了。”觀主的五官逐漸模糊，最後消散在空中，仿佛從未出現。

“等等，我的工資還沒給呢！”

觀主的聲音從空中傳來，“你把功德箱帶回去，以後直接就從功德箱發放了。”

“哦？這麽方便？”她起身開始認真考慮搬走箱子的可能性。

箱子不算特別大，她能抱在懷裏。問題是這箱子整體通紅，還有一圈金邊，她現在貿貿然帶走，大殿還那麽多人，萬一把她當成小偷就尴尬了。

張雲篆定在原地，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最後她苦思冥想，決定找蔔錦青幫忙，一個人搬像小偷，兩個人總不會被誤會了吧！

她可真聰明呢！

蔔錦青很快從大殿趕來，看到她懷裏抱着一個箱子，上面明晃晃寫着功德箱三個大字，當即定在了原地。“不是吧，你最近這麽缺錢嗎？”

“什麽話！”她被她這發言鬧了個大紅臉，“這是觀主老人家送我的！”

“你是說現在已經走了的觀主？”蔔錦青反問。

張雲篆：“……”

好吧，這說法也确實離譜。

“是不是你剛才來這裏看到觀主了？”她突然來直覺了，“以你這樣的體質，看到觀主好像也不奇怪。”

張雲篆當即松了一口氣，“還好你腦子轉得快，确實是這樣的，喊你來是想你跟我一起搬走。”

“不是吧，這功德箱你搬走要幹嘛？”蔔錦青打量着箱子，“這箱子看起來也不值錢啊。”

她十分寶貝地抱着，“它可值錢了，是給我發工資的銀行啊。”

這下輪到蔔錦青無語了，“你們幫地府工作的領工資都這麽特別的嗎？”

“別說了，來搭把手呀。”

就這樣，她們一人一邊擡着箱子往外走。踏入大殿的範圍後，依然引來一批人注目，他們看她們的眼神，就跟看小偷沒兩樣，有幾個人蠢蠢欲動想要摸手機的樣子。

張雲篆臉上的尴尬都快挂不住了，最後還好遇到那個臉熟的道長。他上前貼心地問，“需要幫忙嗎？”

這下她顧不上麻煩不麻煩了，直接把箱子塞到他手中。“道長麻煩你了，我們車停在山下。”

“好，一起走吧。”道長并未多言，應下後和她們一起下山。

下山途中，張雲篆悄咪咪多看了道長兩眼，總覺得這道長應該知道點內幕，否則看到她們搬着功德箱出來的時候這麽淡定，還幫忙一起搬。

“道長，觀主在離世以前，是不是跟你說了什麽？”張雲篆一向好奇，她忍不住開口打探。

“是和我說了些話，你如果後續有需要我們幫忙，可以随時聯系。”道長坦然道。“不過看您的實力，或許用不上我們。”

“怎麽會，算下來你們還是我的前輩呢。”她哪裏敢在這些大佬面前嘚瑟啊，萬一以後有搞不定的真得靠他們。

“都是同門，不必客氣。”

來到山腳，張雲篆得知道長的名字叫邵毅。他長着一張圓臉，跟觀主一脈相承的和善。

“邵師兄，那我們先走啦。”張雲篆上了副駕駛朝他揮手道別。

……

往後的一周，張雲篆的店都很安靜，沒有冤案上門，也沒有客人。網上的熱度散去，她的店又開始陷入沒人光顧的怪圈。

好在她現在想法變了，反正後續都要負責幫鬼找死因，只要有鬼找上門，她就不怕把自己餓着，也算是異于常人的一種上岸方式？

但她也不敢松懈，沒鬼上門的時候還會老老實實練習畫符，偶爾專研一下觀主留給她的筆記。

在他的筆記裏面張雲篆看到了許多千奇百怪的經歷，遇到厲鬼的次數還不少，但比厲鬼更可怕的是在背後操縱的人，難怪他會不斷叮囑她練好體術。

張雲篆想着閑來無事，先聯系一下那個電話的主人好了。

電話撥了過去，嘟嘟了大約十秒才被接起。“喂？”

接電話是個男人的聲音，懶懶的，有點耳熟。

張雲篆自報家門，“我是玄德道觀老觀主的朋友，他介紹我來找你學體術，不知道您那邊有空嗎？”

“加微信聊吧，搜電話號碼就是。”男人挂斷電話，沒有一句廢話。

張雲篆挑着眉輸入手機號，卻發現對方早就在她通訊錄當中。看到對應的聯系人後，她愣住了。

“怎麽會這麽巧？”

她點開聊天框，給對方發去一個兔子無語的表情。

那邊很快回了個“？”

張雲篆：“我就是那個要找你學體術的人。”

對方：“……”

“沒想到老道長說年輕有為，前途無量的人竟然是你。”

張雲篆：“我說餘隊，你這算不算人身攻擊！我怎麽就不算年輕有為，前途無量了，好歹幫你破了幾個案子不是嗎？”

餘太平坐在辦公室，那張生人勿進的臉難得染上笑意。他斜躺在椅子上，給他回。“那謝謝啦？”

這略帶調侃的消息從聊天框冒出來，張雲篆猝不及防地紅了臉。突然跟她說謝謝，還真不像他這拽上天的風格。

“你最近有時間指導我？”她問。

他回，“我現在忙不忙你應該是同步的吧？”

張雲篆心想也是，如果市裏除了命案，多數冤魂都會找到她這兒來，最近風平浪靜的，看來他是能過上一段準時上下班的日子了。

餘太平也沒和她廢話，定了周末的時間，然後給她發了個定位。“我們去這裏練習，教你基礎的防身術。”

張雲篆沒想到他這麽爽快，怕他大忙人反悔，當即回了一句，“行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