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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殊調查部三人來的時候還帶了一瓶美酒，說是為了答謝她邀請他們做客。

上次周紅花的案子，兩邊的人熟絡不少。特別是秦天岩和陳中和二人，關系好到能天天約健身房訓練。

因而桌上的氛圍比她想象中還要好，預料到要喝酒，他們都沒有開車來，打算晚上打車回去。

夜裏九點多，七個人都進入喝多了開始說胡話的階段。方苗和蔔錦青面對面談着社會上的一些事情，陳中和則是拉着秦天岩在唱歌，兩個大男人唱歌愣是唱出哈士奇哀嚎的搞笑感。

張雲篆給自己倒了一杯來到二樓陽臺，外面是燈紅酒綠的街景，背後是吵鬧的聲音，這樣的環境讓她心安。

她抿了一口酒，身後有腳步聲傳來。

許淮瑀站在她身邊，雙手搭在欄杆上，“有心事？”

“啊？有那麽明顯嗎？”張雲篆還以為她隐藏得挺深的，沒想到還是被看出來了。

許淮瑀笑了笑，和她碰杯。“不明顯，可能是我跟你有心靈感應？”

“喂。”她笑着錘了他一拳，“你這話說得太容易讓人誤會了。”

張雲篆當然不會相信這是許淮瑀在對她表白，不過這冷笑話還挺有意思的。“那你猜猜，我現在為什麽不開心？”

“還是因為周紅花？”他還真開始老老實實猜測了，“覺得是你害了她？”

張雲篆沉吟一會兒，“對一半？”

不管周紅花這件事過去多久，這依然是懸挂在她心上無法釋懷的事。經歷了那麽多案子後，她開始懷疑，會不會是因為吃了她飯菜的緣故，那些人才會出事？

如果她的店不開了，這輩子都不再做飯，是不是就不會有下一個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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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對一半也不錯。”他嘴角揚起，對這樣的結果很是滿意。“當初我還挺好奇，你當上引言人是通過什麽方式，現在想明白了，是美食吧？”

“哎？”

在他的注視中，女孩雙眼微微睜大，勾人的眸子多了幾分天真呆萌。

許淮瑀淺嘗一口杯中的酒，“我在想，你可能在擔憂自己的食物會給別人帶來死亡，不過我可以坦白告訴你，每個人的命數都是定好的，想必你也知道判官手中的生死簿，那些死期到了的，不可能因為你不做美食而繼續活下去。”

“相反的，你的存在讓那些被害者抓住查出真相的機會。”

他就像有一部掃描儀，将張雲篆內心的想法掃了個徹底，還有條有理地給她拆開解釋。在許淮瑀面前，她毫無秘密。

她左手撐在欄杆上，歪着腦袋懶洋洋地看向他，眼裏染上醉意。“你比我想象中會安慰人。”

“怎麽？”他假裝意外，“我看起來不像會安慰人的嗎？”

她搖頭，“沒有，不過還是要謝謝你，我好多了。你說得對，我幫他們找出死亡的真相，是在做好事啊。”

張雲篆拿自己和他碰了杯，“謝謝許部長今晚的安慰，我好多了。”

“好說。”他擡起杯子，“以後合作的地方多着呢，你就別跟我客氣了。”

在他們身後的黑暗裏，餘太平左手握着啤酒罐子靠在牆上，單腿支着地，悶頭灌了兩口酒。陽臺外的談話順着寒風吹進了進來，一個不留神便落在了他的心底。

原來這段時間她的不開心是因為這個啊，他還真沒想到。只是他們什麽時候關系變得這麽好了？

……

張雲篆回到樓下時，蔔錦青接了個電話從室外回來。“小符，我得先回去了，家裏有點事。”

“怎麽了？不嚴重吧？”張雲篆關心問道。

她眉頭緊皺，情況看起來不太好。“我媽在家突然暈倒了，被家裏的傭人送到醫院，我得趕去看看情況。”

“這樣啊，那你注意安全。”張雲篆叮囑，“有需要幫忙記得給我打電話。”

“嗯嗯。”

蔔錦青今晚喝了酒，便趕忙打車前往發來的醫院定位。趕去的路上，她接到了父親打來的電話。“青青你不用擔心，媽媽她進去做手術了，要是不方便就別趕來了，醫院這邊有我在不會有事的。”

“爸我已經在路上了，媽媽她到底什麽問題呀？”剛才的那通電話并沒有告訴她具體病情，吓得她飯都不吃了直接趕往醫院。

電話那頭的蔔爸爸語氣着急，“聽說是心髒有點問題，醫生說還好送醫院及時，不然可能會有危險，現在進手術室搶救，大概要幾個小時呢。”

“好，爸你在醫院等我。”

好在是晚上，路上的車不多，蔔錦青很快便抵達醫院。她從急診通道進去，匆忙之間不小心撞到了一對互相攙扶的夫妻。

他們皮膚偏黑，臉上皺紋橫生，看起來像是操勞過度的中年人。蔔錦青連忙将人扶住，“抱歉，你們沒事吧？”

男人被撞了個趔趄，也不生氣。他擺着手，聲音沙啞。“沒事，姑娘你走吧。”

來這裏的人一定是家裏人出事了，他也不會刁難這眼前這小姑娘。看她大約二十來歲的模樣，如果他的女兒還在，年級也應該和她一般大吧。

他旁邊的女人眼神癡癡地看着蔔錦青，蔔錦青和她對視一眼便收回了視線，快步朝醫院裏面走。

女人目光追随着蔔錦青的背影而去，“來福，你覺不覺得她很像我們女兒？！”

“燕子，你最近精神狀态不好，別總想着找女兒的事兒了，跟我回去歇着吧。”胡來福強打精神扶着周燕離開醫院。

周燕渾渾噩噩的，嘴裏念叨着。“可是我真覺得她像我們喜喜，那眼睛跟我的很像啊。”

她找了女兒這麽多年都沒有消息，難得遇上一個和她長相相似的女孩兒，就聯想到了她的女兒，一直念叨着，在急診室門口不願離去。

胡來福眼看勸不動，只好陪她留在急診室門口等，看會不會再遇上剛才那個女孩。

……

蔔錦青從電梯出來，快步走向手術室。一號手術室門前，穿着深藍色西裝的中年男人焦慮地看着眼前亮起的紅燈，他來回踱步，時不時還看一眼手表。

“爸，媽媽進去多久了？”蔔錦青一路小跑，愣是在這寒冷的天氣出了些汗。

蔔宏回道，“快有兩個小時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出來。”

話音剛落門上的紅點便滅了，大門打開，裏面走出來幾個穿綠色防護服的醫生。他們帶着口罩，看不見臉上的表情，

蔔錦青迎了上去，“你好醫生，我是徐楊的女人，請問她現在情況怎麽樣？”

“病人情況暫時穩定下來了，還好你們送來及時，再晚一點可能救不回來。”走在最前面的年輕醫生說道。“等下病人就可以轉入病房，你們現在去給她辦理住院手續吧，後續的治療我等會跟你們說。”

聽到妻子沒事，蔔宏長嘆一口氣。他和醫生握手表達謝意，“真的很感謝你們，謝謝，謝謝！”

“爸，那你先去幫媽辦住院手續吧，我回家給你們帶點換洗的衣服。”蔔錦青聽到母親沒事，懸着的心髒終于落地。

蔔宏連連點頭，“你去吧，我等會和醫生說說你媽媽的病情。”

醫院有父親在蔔錦青也算放心，她折身進了電梯，沿着上來的路原路返回。路過急診門口時，意外地再次遇到剛才那對夫妻。

女人看到她後便撲了上來，雙手死死抓住她的手腕。“你是喜喜對吧？喜喜，媽媽找你找得好苦啊。”

她的眼神渾濁，看起來精神不太好的樣子，讓蔔錦青吓了一跳。她抗拒地想将手抽出來，“這位阿姨，我想你認錯人了，我不叫喜喜。”

胡來福上前抓住周燕将人往後拖，“燕子你別這樣，會把人吓到的。”

“你就是我女兒啊，怎麽不認識媽媽了？”周燕雙眼死死盯着蔔錦青，生怕下一秒眼前這個女孩就消失了。

“是媽媽對不起你，你小時候沒把你看好，害你走丢了，你跟媽媽回家吧！”

從這個女人說的話裏，蔔錦青勉強理清楚思路。這個女人恐怕是丢了女兒以後精神大受打擊，所以變得有點神經。

急診人來人往的，有不少人在門口逗留打算看戲。蔔錦青還想着樓上的父母，沒有太多精力處理眼前這個女人。

她耐着性子給她解釋，“這位阿姨，我真的不是你女兒，我有父母的，你們要是女兒走丢了，我可以幫你們報警。”

胡來福雙手扣着周燕的手，這番禮貌又疏離的話打消了他們繼續上前糾纏的念頭。看來，這女孩還真不是他們家的喜喜啊。

“姑娘抱歉，我馬上帶她走。”胡來福朝她點頭致歉，又拖又拽才勉強将人帶走。

經過這番小插曲，蔔錦青再次回到醫院已經是淩晨的事。醫院住院部靜悄悄的，她推開單人病房輕手輕腳走了進去，生怕打擾到還在休息的母親。

蔔宏還沒休息，看到她來招手将人喊到門外。“聽護士說剛才有人在急診部鬧事，抓着一個女孩亂認女人，你沒事吧？”

“爸，這消息你也知道啊？”蔔錦青沒想到這種八卦會傳這麽快，“我沒事，那個阿姨估計是太想自己女兒了，精神不太好，才抓着我亂說一通。”

“她抓着你啊？”蔔宏臉上帶着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