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章

第 7 章

保安室內很雜亂，這讓裴榆翻找了許久。

好在，很快還是在廢舊的沙發地下找到了縮成白湯圓的貓貓……

“你怎麽不叫一聲呢？是不是太害怕了……”裴榆沒有嫌棄貓有些髒，将吉吉抱在懷中就不舍得放手。

同時他也很感謝黑貓的幫助，只可惜的是，再回首……黑貓已經不見蹤影。

頗有些做好事不圖回報的大俠風範。

但裴榆還是沒有忘記自己的承諾，在第二天就帶着罐罐之類的來進行投喂，當然，這是後面的事情了。

眼前……

當他抱着失而複得的貓重新出現在陸雲遲面前時，那人的表情很複雜。

完全不相信能通過這種方式找到貓的陸雲遲半響都說不出話來，但抱着吉吉微微顫抖的手，卻透露出他并不平靜的心緒。

至少……重新找到了。

回到陸家的路上，陸雲遲都很沉默，但最後還是說出了那兩個字。

“不用謝，如果硬要謝的話，就履行你之前發的誓言吧。”裴榆推推自己厚重的眼鏡。

【我發誓，以後再也不會欺負你了。】這是前不久陸雲遲才說過的話。

不知道是不是今晚的夜風太大，迷了眼，陸雲遲看着這平平無奇的木頭，竟然半響都無法收回眼。

他沒有回應裴榆，主要是他覺得，誓言什麽的都只是單薄的語言，并沒有什麽束縛的作用。

但最終他還是颔首，至少現在……他并不想看見裴榆難過。

“都聽老師的。”

這樣乖的都不像陸雲遲了。

裴榆還是将今天的補習替陸雲遲進行了，因此結束的時間自然往後延遲，到淩晨才結束。

明明已經很困的陸雲遲，沒有像以往直接趴桌子上就入睡，也沒有戴耳機。

眉目微垂聽着裴榆說的每個字；整齊有力的字跡印在筆記本上；時不時還會用那雙眼睫濃密的眼睛看向裴榆，适時提出疑問……

這大大激發了裴榆的幹勁，話語比起平日更多了，可以達到滔滔不絕的程度。

但陸雲遲也沒有厭煩的意思，反而會開始尊稱老師，化身誇誇機。看着裴榆那薄臉龐泛紅，眼中還會閃過促狹。

裴榆想：這樣真好，這才是學習嘛！

也正因為這樣，他才發現，原來之前戴着耳機的陸雲遲是真的有在聽。從前教過的知識，對方都會，而且還能舉一反三。

并且有些東西可能是天生的，陸雲遲智商很高，出錯率很低。他不僅開始推測，初中的東西對于陸雲遲來說實在是太簡單了，就算不去學校，不用請家教，對方自學也是完全沒問題的。

作為天賦加努力型選手的裴榆合理地想，按照陸雲遲的水平，跳級肯定是沒問題。陸雲遲根本不需要他，這點需不需要向學長說明呢……

陸雲遲可能察覺到他看出事實之後的落寞，開始故意犯錯，偶爾問些低級的問題……

陸雲遲演技太好，這點裴榆就沒能察覺，反而開始有了些成就感。

于是該不該向學長坦白的事情就暫時擱置。

某天，在補習快結束的時候，裴榆正收拾書包打算離開，擡頭卻發現擺在自己面前的東西……

是一盒切片蛋糕，包裝精致，透明盒子中的蛋糕是水果夾層，包裹着白色綿密奶油，其上還放置着以草莓作為主題，各式各樣的新鮮水果。

看起來就很好吃，同時也很貴的樣子。

裴榆有些不确定地指了指自己：“給我的嗎？”

“不然呢？”陸雲遲看出對方的狐疑，仿佛擔心自己給他下毒了，被氣笑出聲。

“這是遲到的見面禮，你不喜歡的話我就吃掉。”陸雲遲說完還真的要動手去拆開盒子。

“我喜歡。”裴榆直接擡手壓住陸雲遲的動作，紅潤的嘴唇提起微笑的弧度。

陸雲遲的黑眸先看了眼自己被壓制的手背，沒有抽出手，再擡眸看向裴榆的表情。

這是……裴榆第一次在他面前笑。

明明就是很普通的人，怎麽笑起來這麽…這麽好看呢……

本來裴榆是想帶回家吃的，但陸雲遲卻說也想嘗嘗味道，讓他在這吃完再走。

裴榆只見口口聲聲說自己也想吃的人，吃了一口後就嫌棄太甜了，然後就只是注視着他吃。

就算裴榆讓陸雲遲別看了，陸雲遲也霸道地直接拒絕。

“我跑那麽遠特意去買的，看兩眼又怎麽了？”

遂，裴榆只能閉嘴安靜吃東西。

等吃幹淨後，裴榆感覺今天回家肯定是吃不下晚飯了。

響起的敲門聲打斷了裴榆收拾書包的動作。

陸家好像沒人會敲陸雲遲的門，會是誰啊？

本來不打算開門的陸雲遲，礙于已經背上小書包打算離開的裴榆直接将門拉開，也就沒多說什麽。

門外站着的人身高不低，同樣有着俊朗的外形，陽光地擡手對兩人打招呼：“補習剛結束？看來我來的正是時候。”

陸盛也穿着籃球服，腳下踩着雙限量版聯名球鞋，處處彰顯着陸家殷實的家底。

裴榆還沒忘記自己的筆記本，有些不自然地回答：“嗯……是結束了，我得走了。”

陸雲遲也在位置上坐不住，站起身走向門口，半點沒有讓人進來說話的意思。雙手抱臂，明顯很不歡迎。

半點沒有覺得不适的陸盛笑意明朗，眼神卻掃到桌上吃剩下的蛋糕盒子，甜品一向不合陸雲遲的胃口，這是誰的就很明顯。

陸盛直接伸手拍住裴榆的肩，由于身高的優勢，非常順手，“阿瑜，明天周末可以好好休息的，現在陪學長去趟球場好嗎？”

将頭低下去的裴榆，蓋不住耳朵尖發紅，“去哪裏做什麽，我也不會運動……”

裴榆收回手，将眼神放在裴榆身後人上，帶着點遺憾開口：“今天是我能參與的最後一屆籃球聯賽，學長只希望能帶着我們學校拿到全國冠軍。這是畢業前最大的心願。”

“所以……需要更多的練習，更多的突破自己。”

“雲遲，你應該明白這種只想放手一搏的感覺吧？這是我最後的機會了，我需要你的幫助。”

是的，陸雲遲很擅長籃球，而且單論技術，絕對是優于陸盛的。

兩人都是所有位置都能勝任，但最擅長的還是小前鋒，正因為這種相似性，才會讓陸盛想用私人時間跟對方展開特訓。

反正陸雲遲自己也喜歡玩籃球，這不是正合适嗎？

圍觀兩人眼神交鋒的裴榆有些懂了，是需要他當觀衆的意思吧。

裴榆想想自己回家好像确實沒什麽別的事情，父母都在忙着陪弟弟，自己的作業課間休息就已經做完了。加上……确實是有些好奇兩人的勝負，到底是誰更技高一籌……

加上他本身身體素質不太行，就有種缺什麽喜歡什麽的彌補心态。就算是看看，應該也能感受到那種揮灑汗水的恣意感。

他答應了。

陸雲遲的眼神在前方那微紅的耳朵尖，以及陸盛的臉上轉了圈……

收回眼，薄唇一掀，口吻冷冰冰道：“玩真的，別哭就行。”

“我如果有你這麽強大的自信就好了。”陸盛仿佛沒受到挑釁的影響，微笑着繼續道：“那我的目标不應該是全國冠軍，而是世界第一。”

“有時候缺乏自信也是種自知之明，既然知道不可能得第一，那還是趁早放棄的好。”

矮了他們一頭的裴榆默默退出，不再站在門口夾在兩人之間，擡手摸鼻尖，似乎聞到無形的火藥味。

為什麽…感覺他們的關系好像不太好的樣子……

應該是錯覺吧，大概？

他們到了陸家附近的籃球場，這片是富人區，公開的籃球場設施維護很好，即使晚上也亮如白晝。

而現在這個時間點，剛好是很多高中生放學後的休閑時間，人還是挺多的。

但這些人見到陸雲遲的時候，大多都停下手中的動作開始打招呼。

“喲，雲遲來啦？今天玩什麽位置，幾對幾？差點以為你今天不來了。”

顯然，陸雲遲和這些人關系很熟悉。

陸雲遲也已經換了籃球服，是黑底白字的，越發顯得身材挺拔，他随手将手中的球抛給陸盛——“今天是我跟他一起，分兩隊，各騰出兩個小前鋒的位置來。”

一句話引起場內一片嘩然，外人顯然也嗅到種火藥味，都是年輕人，瞬間興奮起來。

這種氛圍帶動的裴榆都緊張起來，因為他知道，陸盛是想為了全國大賽得到更好的成績才找的陸雲遲，在這種決心下，必定會很認真。

反正校內之前那場運動會舉辦的籃球賽，陸盛可以說是輕而易舉拿到MVP，至少在學校是沒有敵手的。

但……在校外又會是什麽結果就是未知的了，這更讓人期待起來。

陸盛将手中的毛巾遞給他，笑意溫潤：“可以幫我拿着下嗎？”

“當然。”面對陸盛，他幾乎從不拒絕，唯一一次拒絕還是上次沒答應一起吃燒烤。

“記得。”陸盛斜睨一眼被人圍着的陸雲遲，稍微彎腰湊近人耳邊，說了句與平日的他不符但卻帶着年少輕狂的話，“進球的時候，一定要為我喝彩。”

“即使再嘈雜，只要你為我喝彩，我就只能聽見你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