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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那些賣花的小攤上, 一只只水桶裏插着的大多是玫瑰和百合。
一枝花的售價,再高也不到哪去,大多數人都願意買一支進去, 也不管裏面有沒有機會送花。
傅綏不是跟風的人, 奚年領着傅綏,沒有過檢票口,而是直接從員工通道進去, 他十分随意地問:“怎麽買了花。”
“問路。”傅綏言簡意赅。
粉絲從天南海北地彙聚而來,大多都不熟悉環境,而在這擺攤的多半都是本地人,找他們問了路然後買一枝花完全說得過去。
但是奚年想起傅綏那看一遍導航就能記住路的腦子,他真的需要問路嗎?
不管怎麽樣, 花在奚年手裏。
他帶着傅綏走,來往的人中有不少手上都拿着花,他們手上的花都是送給衛逸的,只有傅綏的花是送給奚年的。
奚年沒有開過演唱會, 也不知道要怎麽招待來看自己演唱會的特殊的觀衆。
他們一起站在臺下,現在為了方便大家入場,整個觀衆區都是亮的,離舞臺越遠的地方越亮, 靠近舞臺的地方相對暗一點, 不足以完全看清舞臺但是可以正常行走。
許多人在向臺上張望, 衛逸上來了一次, 被人發現之後全場開始尖叫,衛逸跟大家揮了揮手又下去了, 場館內的人聲卻沒有平息, 比剛才重了許多。
奚年和傅綏站在舞臺下, 在一衆來往的工作人員中不算顯眼。
奚年原本想帶傅綏去後臺,但是傅綏是來聽演唱會的,演唱會的最佳觀看區當然是在觀衆席,衛逸給傅綏留的位置非常好,離舞臺不遠不近。
現在這個時間觀衆零零星星地進場,早一點過去坐好比較不顯眼,觀衆大半都是女生,等到大家都坐得差不多了,傅綏再進場一來不方便,二來也有些引人注目。
奚年覺得還在歐洲度假的紅姐應該不想看見傅綏聽衛逸演唱會上熱搜,于是他們暫且在這裏停下,他想了想還是讓傅綏自己決定:“你要去後臺看看嗎?”
傅綏說:“我來看你的表演。”
這就是直接入席的意思了。
表演之前還有不少事情要做,奚年的妝發不複雜,但還是需要一點時間去處理,此外跳舞之前也需要熱身。
告別了傅綏,奚年往後臺走去。
走回去的時候,他回頭看了傅綏幾眼,每一次回頭傅綏都還在原地,直到幾個工作人員擡着巨大的道具遮住了他的視線。
奚年有些失望,沒有再回頭。
傅綏入座的時候,确實有不少人往他這邊看,畢竟在大家的認知中,男粉的數量多少另說,但确實很少有人會參與到“追星”這樣的活動中來。
在場的大部分男性都是陪着女朋友、姐妹甚至媽媽來的。
而傅綏是一個人,重要的是他雖然戴着帽子戴着口罩,衣服也是休閑寬松的運動服,但是一眼就能看出來身材很好,儀态極佳,就算不是個大帥哥也差不到哪去。
傅綏在人群中十分淡定,他今天的穿着打扮看着像是個學生,又因為大半長臉都看不見,少了一點拒人千裏之外的冷漠疏離,身邊的女孩子們都十分好奇。
傅綏拒絕了一個要他進粉絲群的小姑娘,又拒絕了一個更大膽直接說想加他微信的女孩。
他沒有摘下口罩,只是略微擡起鴨舌帽,直視那個姑娘的眼睛:“我有喜歡的人。”
那個姑娘被他看着,說不出話,一時只覺得他的眼睛真好看,又覺得這聲音有真好聽還有點耳熟,似乎在哪裏聽到過。
她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倒是其他人,看傅綏拒絕得那麽幹脆,接下來就沒有再找他了。
很快臺上開始調試燈光,七點整,觀衆席的燈光驟然熄滅,舞臺燈光亮起,衛逸出現在舞臺中央,他的身周是伴舞團的人。
這是一首很燃的曲子,每一個舞步都契合音樂節拍,迎面砸來踩進心裏。從衛逸出場到最後一個鼓點落下,臺下的驚呼吶喊就沒有停過,末了甚至還有人擦眼淚。
第一首歌結束,全場氛圍都被調動起來,伴舞團的人下臺,衛逸還站在臺上跟觀衆打招呼,和大家簡單聊天,講述自己的故事,講述那位已故的國際知名歌手對他的影響。
他說完最後一句,舞臺中心升起,不過這一次出來的是奚年。
負責奚年妝發的是衛逸的造型師,比星光舞臺的那個要上心很多,奚年的妝容很精致但是妝感不重,和衛逸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感覺。
這首歌沒有剛才那麽強烈的節奏感,但是曲調多變動作大開大合,不論是舞蹈還是歌曲,都有着強烈的抗争意味。
奚年仿佛變了一個人,不再是平時無争溫和的樣子,眼神銳利堅毅,衛逸更是張揚不羁,眼中盡是不屑,對命運的不屑。
擺脫宿命,藐視宿命,正式這首歌想要表達的情感。
和剛才燃炸全場的歌舞相比,這一場帶給人截然不同的震撼,到舞臺燈光恢複到常态還有人沒回過神。
音樂聲停,衛逸和奚年的呼吸聲就顯得格外明顯,但很快淹沒在如浪如潮的掌聲中。
傅綏也在鼓掌,不同于大多數人停留在衛逸身上的視線,傅綏從始至終看的都是奚年。
奚年以為這是傅綏第一次看他的現場,其實在星途光耀決賽之夜,傅綏就從劇組請了個假趕回來了。
那是奚年在今天之前的最後一場舞臺表演,當時前十名基本已經确定,奚年在前一輪比賽的敗者席位裏,他需要連着比兩場,先贏得挑戰資格,然後才能來到最後的十五進十的決賽。
星途光耀的評委只是評委,他們只是從專業的角度給出自己的評判,沒有投票權,投票的是內場場外的觀衆。
傅綏不是買票進去的,沒有內場投票權,但他給奚年投了場外票,不多不少,正如許多粉絲都會選擇的,選手生日的數量。
奚年的生日,622票。
誰都沒想到奚年會以那麽微小的優勢贏過夏柏陽,這樣說起來,奚年最後的出道,和傅綏無關又有關。
說有關,傅綏要是不投票,贏的就是夏柏陽,說無關,每一個為奚年投票的人都可以說是投出了關鍵票。
節目結束衛逸就要下臺去準備下一個節目,他走的時候說:“大家知道的,我今天有很多歌要唱,大家都是買票來看表演的,我一件衣服穿場不太好,現在我去後臺換衣服,臺上交給我這位兄弟。”
他說着拍拍奚年的肩,笑着說:“我把我的粉絲都交給你了啊。”
這種類似于把自家人托付給朋友照看的語氣,引得臺下一片尖叫聲。
奚年雖然早有準備,還是有點緊張,他下意識往傅綏的方向看去,現在觀衆席是暗的,他其實看不見傅綏,但有些人就是有這樣的魔力,他只要在那裏就能讓人感到安心。
對于奚年來說傅綏就是這樣的人。
他想起封初龍跟夏柏陽打電話的時候他旁聽到的內容,最關鍵的一句是:“臉皮一定要厚,要理所當然,要理直氣壯,你理直氣壯了,別人會反思自己,總之,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別人。”
他還現場傳授了幾個冷笑話,并且說:“拉近距離炒熱氣氛的第一步,冷笑話。”
不過奚年最後還是沒講冷笑話。
“我準備了一個小小的才藝表演,這個表演是一位學姐教的,謝謝學姐。”
奚年先是鞠躬,感謝學姐,接着對臺下說:“麻煩燈光老師。”
他要表演一個簡單的影子舞。
聚光燈打在他身上,沒有一般影子舞表演時候的專用的白色幕布,他的影子落在舞臺的地上,又被攝像機攝入,投放到大屏幕上。
他們的表演都是唱跳結合,因此沒有話筒,此時奚年空着手給自己報幕:“接下來請觀賞影子舞:動物園。”
他先是演繹了一只長耳朵的生物,一眼就能看出這是兔子。奚年一邊控制着兔子蹦蹦跳跳,一邊問:“動物園裏有什麽?”
“兔子。”臺下的聲音稀稀拉拉的,奚年緊緊牢記夏柏陽的話:“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別人。”
更重要的是,現在他只能繼續。
于是奚年沒有太多表情地繼續着自己的表演。
“動物園裏有什麽?”
“松鼠。”
……
“鴨子。”
“孔雀。”
“獅子。”
他演繹的動物都很形象,一開始還需要他問一句“動物園裏有什麽”,到後來臺下的觀衆都開始搶答,聲音也越來越響,到熊貓的時候幾乎是全場一起喊出聲的。
奚年悄悄松了口氣,收回手對臺下鞠躬為自己謝幕,順便替衛逸串場報幕:“感謝觀看,接下來的舞臺還給衛老師。”
衛逸上來,并不像剛才那樣銜接緊密,他先是對奚年說:“很精彩。”
奚年在一片善意的笑聲中下臺,走下舞臺之前他聽到衛逸說:“昨天奚年問我這個節目合不合适,我說很合适,你們一定會喜歡的……”
衛逸頓了頓說:“你們喜歡嗎?”
“喜——歡——”
奚年:“……”
他覺得有哪裏不對。
奚年和封初龍今晚只有兩個節目,但是衛逸說過,演唱會結束的時候會請他們一起上去,所以他在後臺暫時不能離開。
第二個節目表演之後奚年就坐在後臺看轉播屏幕,林琳坐在他身邊,手上拿着演唱會開始前奚年交給她的一支百合花。
林琳一開始以為這是奚年要送給衛逸的,畢竟大家今天都在給衛逸送花,現在看着好像又不是那麽一回事。
這幾天林琳和奚年交流多了,相處起來也随意了一點,她直接問奚年:“這是粉絲送給你的嗎?”
“是送給我的,但他,”奚年不是很确定地說,“他應該不算是我的粉絲。”
林琳想不出來這是誰,她開始低頭玩手機,沒一會兒,她擡頭看奚年:“年年,你學姐被人找出來了。”
奚年聽得奇怪:“什麽學姐?”
至于林琳的稱呼,他已經知道這是出于粉絲的心态了,他的粉絲都愛喊年年。
“就是教你影子舞的那個。”她一邊說一邊給奚年遞手機。
奚年接過來一看,發現學姐自己有一個三萬粉絲的賬號,目前江城大學研究生在讀,學的是學前教育。
于是熱搜話題內,衆人紛紛劃重點:學前教育
“……”
奚年選這個節目是因為它适合互動,萬萬沒想到,原本的互動對象是學齡前兒童。
他開始思索那個在教他“才藝表演”時笑得十分溫柔的學姐,當時在想什麽。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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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